《以何共未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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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何共未央-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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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久茹的声音从床上传来,他回过头,见她没有睁开眼睛:“哥,你是不是喜欢白盈?”
久辰一怔,没想到她这么问,一时语塞。
久茹半晌没有等到他的回答,像是明白了什么一般,低低笑了几声,开口道:“我知道了,哥,你回去休息吧。”
久辰走到门口时顿了顿,最后只说了一句:“那我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说罢便离开了。
暗黄的灯光之下,久茹紧紧闭着眼睛,慢慢地,两颗清亮的泪珠从她眼角渗出,滑入了她鬓角。
自从那夜之后,久茹的病渐渐有了起色,夜里虽然还是睡不大踏实,但好歹能吃进东西了,夜里惊醒的次数也少了,人也慢慢有了些血色。宁父让她辞了报社的工作,安心在家养病。久茹那一版的编辑特意到家里来探望了她一回。
那天久微刚巧随宁父出门,回来的时候那编辑正好要走,二人在大门口打了个照面,那编辑看了久微几眼,似乎在脑海里搜索着什么,久微也没太在意,礼貌地打过招呼之后便要往里走。
“你是……久微小姐?”那编辑不确定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
久微疑惑地转身:“您是?”
那人一拍脑袋,一脸抱歉的神色:“我之前见过你,你可能不记得我了,不过你认识黄奇主任吧?他上个月被报社调去广州了,临走之前说是找着了一封信,让我一定亲手交给你,我来过你家找你,可当时你没在,后来工作一忙,我就把这件事给忘了,你看你什么时候到报社来一趟,我把信给你。”
久微在听到“黄奇”这个名字时脸色已然变了,黄奇是陆成之前所在版面的责任编辑。
“我现在就有空,如果您现在方便的话,我现在就跟您去吧。”久微急急道。
那人听出她语气里的急切,点了点头。
报社距离宁府有三条街,那个编辑招了一辆黄包车,一路上久微只觉得心跳加快,眼前一直晃着陆成的脸。
进了报社,那编辑从办公桌抽屉里取出一个信封交给久微,抱歉地笑了笑:“宁小姐,真是不好意思,耽搁了那么长时间才把信交到你手上。黄主任让我告诉你,看这信上的邮戳,应该是五个月前就寄到的,可能是邮局的人疏忽了,十月初才寄到,希望不是什么要紧的事。”
久微接过信,一时竟不敢看,匆匆道了谢便离开了。
外面的天空灰蒙蒙的,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下起了小雨,久微只看了一眼邮戳,是从上海寄来的。她把信放进手袋里,也没坐黄包车,一路就这么朝家走去。
刚拐过第一个街口,身边跑过一辆黄包车,那车夫本都超过了她,又在她前面停住,一个从上面下来,笑吟吟地看着她:“宁小姐,真巧。”




、第十九章

久微抬头,见眼前的人有些眼熟,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他是谁。
那人并没介意,连笑容都不曾减少半分:“在下陆子均。”
久微恍然:“原来是陆先生,真不好意思,不过你怎么知道我是谁?”
陆子均道:“卓萱后来提起过你。”
久微笑笑,没说什么。
陆子均和她并肩朝前走,久微见他西装笔挺,不禁好奇:“陆先生这是从哪里来?”
“刚有几个外国朋友请我吃饭,对了,听说宁小姐家是丝绸世家,不知可否为我推荐一些上等丝料,我那几个朋友想在耶诞节的时候带回去。”
久微点头:“当然可以,陆先生什么时候有空就到我家绸缎庄去,我会提前和管事说好,陆先生只管带你朋友过去就是。”
很快转过第三个街口,久微要直行,陆子均要左转,久微脚步顿了几秒,停住,陆子均疑惑地转过头,久微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开口道:“这件事本来我不该问,但是卓萱……陆先生怎么看卓萱?”
陆子均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久微接着道:“卓萱虽然脾气像个孩子,但是个好姑娘,希望陆先生,不要耽误她。” 
陆子均嘴角挑出一抹笑容:“耽误不耽误这个说法,因人而异。卓萱很好,我也很喜欢她,现在我能说的就是这些。至于将来,谁也不敢担保会发生什么事,宁小姐的话我会记在心上,天色不早了,宁小姐还是早些回家吧。”说罢,优雅地对久微略一弯腰,转身走了。
久微呆在原地,愣了一会儿,心里隐约有一丝不安扩散开来。
晚上吃完饭上楼回了卧室,久微才把那封信从手袋里取出来。
信封上果然是熟悉的字迹,是寄回报社的。久微颤抖着手拆开信封,里面只有薄薄一页纸,久微一行一行看过去,陆成大略说了一下采访的情况,一切都很顺利,他已经坐船到了上海,估计再过一个星期就能回苏州。
久微的目光扫到末行的时候蓦然顿住:“我到上海的第二天,无意间救了一个想要跳楼的女孩子,她父亲为了表示感谢,为报社捐了五万大洋,支票我随身带着,报社那台旧打字机终于可以光荣‘退休’了。”
她心念急转,在上海,什么样的人可以阔绰到一出手就这么大方?救了一个原本要跳楼的女孩子?猛然间,她想到了一个人
“我和立新是6月份认识的,他救过我一命。”
“如果真是陆成,他为什么不认我?为什么要和赵安云订婚?……不可能……”久微自言自语着,手不由捏紧了那张薄薄的信纸,指尖微微颤抖着,只觉浑身冰凉一片。
思虑半晌,她最终决定再去上海一趟,把事情查清楚。
下了决心后,她便下楼去宁父的书房,向父亲说明情况。
由于年关将至,宁父这几天都在和账房盘点绸缎庄的经营情况。
久微推开门进去时,宁父头都没抬:“久微,你来的正好,快来帮忙。”
久微犹豫了几秒,道:“爸爸,我有些事想同您讲。”
一旁的账房先生识趣地道:“老爷,我先回去了,这些账目明天我同赵总管对过之后再送过来。”
宁父点了点头,停下了手中的事,点燃了烟斗,往后靠在椅背上:“有什么事?”
久微走上前:“我……我想再去上海一趟。报社的人说在上海见过陆成,不管是不是真的,我都想再去确认一下,好让自己放心。”
宁父隐在烟雾背后的眼神变得犀利起来,半天没说话。
久微惴惴地抬头看了父亲一眼,只见父亲的眉心略略蹙起:“久微,本来你们兄妹三个的婚事,我没什么大意见,只要你们喜欢,带回来我和你们妈看着觉得可以,也就可以了。但是这次我不赞同。那姓陆的小子失去联系那么久,没有半点消息给你,要么,是他出了什么意外,要么,他就根本没把你放在心上。不管是这两种情况的哪一种,我都不赞同你再继续等下去,你明白爸爸的意思吗?”
久微眼眶红了:“爸……我只是不甘心他就这么走了,我就是想去看看到底是不是他……”
宁父叹一口气:“我不勉强你,想去就去吧,不是他也就罢了,如果是他,他必须给一个交代。他要是真没把你放在心上,我不许你再去看他,这样的人,不值得你喜欢。”
久微低头应了一声,出去了。
再次坐上去往上海的火车,心境已经有了很大的不同。只不过短短三个月,却让人觉得像三个世纪那么长。其间发生的事,真如做梦一般。
一路上久微都沉默地靠在窗户上,看着外面急速掠过的景色,火车上一样的人声嘈杂,可她一点都不觉得暖和,心底有块地方始终被一股寒气纠缠着,怎么也甩不脱。
到上海时刚过中午,久微出了站就拦了一辆黄包车,直往市立医院奔去。
已经是十二月了,上海比苏州还要更冷一些,铅云沉沉地压在头顶,仿佛要让人喘不过气来一般。
到了市立医院,她凭着上次的印象直接上了五楼。
刚上五楼的楼梯口,便见赵安云一脸精致的妆容从拐角处走过来。
“赵小姐。”久微叫了一声。
赵安云一抬头,满脸惊讶:“你是……上次那位宁小姐?你找我?”
久微点头。
赵安云抬手看了看表,语气有些抱歉:“宁小姐,我现在有点事,你能不能明天再过来?”
久微道:“只要一会儿就好,过了今天,我恐怕就没有勇气再来了。”
见她语气十分坚决,赵安云只得道:“那好吧,到我办公室来。”
她的办公室还是和之前一样,只不过办公桌上多了一张和唐立新的合影,照片上她两手环着唐立新的脖子,笑得一脸甜蜜。唐立新穿了一件白衬衫,领口的扣子开了两颗,露出脖子下方的一小块皮肤。久微眼神凝了凝,脸上渐渐露出了然的神色。
“宁小姐,你要喝什么吗?”
久微转过身,脸上淡淡地看不出什么表情:“不用了,我今天过来,只想问一个问题,还请赵小姐对我说实话。”
她直直看着赵安云的眼睛,赵安云脸上罕见地出现了一丝慌乱,但仅仅一瞬又恢复了自然:“宁小姐请问吧。”
“你和唐立新,究竟是怎么认识的?”
赵安云明显一愣,话像是不由自主地从她口中蹦出:“今年6月,他救过我一命。”
“然后呢?你确定是‘唐立新’救了你一命吗?”久微逼上前。
赵安云往后退了一步,手按在沙发靠背上:“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
看着她微微发抖的指尖,久微的眼神变得悲哀:“到这一步了,你还不承认吗?我一开始就奇怪,世界上怎么会有长得如此相像的两个人,但你说他是唐立新,我相信了,直到刚刚我看见这张照片。”久微说着拿过桌上的那个相框,指着那个男子:“世界上真的会有两个人,相像到连胎记都长在相同的位置吗?”她手指处正好可以看见照片上人的领口处,露出了一小块淡褐色的印记。




、第二十章

赵安云的脸色一点一点灰败下去,最后颓然坐到沙发上,久微只觉得眼泪不受控制地掉下来,她用手背胡乱地擦了擦,道:“为什么陆成会便变成唐立新?为什么他会不认识我?”
赵安云半晌没有言语,久微就一直站在她身后等她开口。
“对不起……我对他……做了催眠。”
久微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般:“催眠?你是说,你用这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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