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领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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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领导-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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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事人员开刀。
高一定说,你能承担一定的责任很好,但人事局长不是一般的办事人员,他是多年的人事局长,他知道工作应该怎么做,他应该有很强的党性,但他明知故犯,不按原则办事,这样无原则的人已经很不合适在原岗位工作,换换他,也是出于工作的考虑。
很明显,他有可能不调走的事,高一定已经知道了。滕柯文想豁出去和高一定吵一架,哪怕是吵到市委。但想到调动的人里有副县长的情人,滕柯文一下有点气短。原以为已经和高一定和解了,看来不赶走他,矛盾就不会解决,高一定就不会罢休。滕柯文压下满腔的愤怒,说,这件事我不同意,我希望你能重新考虑。
高一定说,现在是咱们两人商量,下午还要上会正式讨论,如果咱们达不成一致,那就在会上讨论决定吧。
放了电话,滕柯文久久不能平静。看来在西府县是没法呆下去了。想到要离开西府,滕柯文就一阵揪心。他发现自己和西府县已经有了很深的感情。这样一想,他更加心痛。刚才他还想放开了大干一场,看来想得还是过于天真。在这种情况下,根本就没法干工作,更别说干一番事业了。
努力使自己平静一点后,滕柯文觉得在此非常时刻,一定要以智斗智,咬牙坚持到底。高一定肯定认为这次调不走他,书记的威信就会受到打击,权威地位也会受到动摇,以后就更难一呼百应由他一人说了算。此时高一定急急忙忙处理周立德,分明是要激怒他,无非是故意让他出来争吵,然后抓住这件事不放,闹到市里,再掀起一股浪潮逼市委尽快调他。他从心里一阵冷笑,你高一定也太小看我滕柯文了,我滕柯文如果这样简单,也干不到今天这个位子。
滕柯文决定以柔克刚。人家是一把手,斗也不可能斗过人家,也改变不了人家的决定。但再让一步并不是一声不吭,该说的话还是要说,该表达的意思还是要表达。如果不说不表达,窝窝囊囊一声不敢吭,更让人家不放在眼里,更要一步步逼他就范。
高一定肯定已经和其他常委们沟通过了。他想听听其他常委的看法。
首先拨通常务副书记陈嫱的手机。陈嫱说高书记已经和她商量过了。滕柯文问她怎么看,陈嫱说,我也觉得不应该处理周立德,周立德没什么错,在一般情况下,周立德都不能越过管他的县政府而向县委汇报工作,如果政府部门的人都越级向书记汇报工作,那么整个体系就乱了章法。这一点不是我们私下说的话,这样的意思我已经和高书记说了,他认为调动一下也是为工作考虑,这样我也不好再说什么。
滕柯文又拨通人大主任的电话,主任哼哼哈哈只是应声,就是不表一个字的态。再打电话和政法委书记谈,同样是哈哈哼哼一言不发。滕柯文一下没了信心,一下感到了自己的孤立,也感到了自己的冒失和倔犟:不到万不得已,谁会和一把手对着干呢。
滕柯文拨通市委秦涓涓的手机,问候几句,问于书记回来了没有。秦涓涓说于书记回来了,李书记又出去了,常委会可能还得几天。放了电话,滕柯文想,明天找找于书记,实在不行,该调走就调走吧。
滕柯文觉得对不住周立德。也许周立德还不知自己要被调走。他想和周立德谈谈。想叫周立德来他办公室,又觉得还是自己下去找他好点。
县长办公室在三楼,人事局在二楼。进了局长办公室,一位妇女正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向周立德诉说着。周立德急忙起身叫声滕县长,然后让座倒茶。滕柯文刚要说让周立德到他办公室一趟,妇女已经起身拉住了他,然后哭了磕头,要县长开恩给她解决一下问题。
周立德急忙上前劝解妇女,但妇女拉了滕柯文死死不放。滕柯文无法脱身,只好坐了听妇女诉说。
也不是什么大事。妇女的丈夫原在县公路局工作,突然病死了,一家人没了生活来源,因孩子还小,妇女要求她顶替丈夫到公路局工作,打扫卫生养护公路干什么都行。妇女也就三十多岁,没有了丈夫生活确实也艰难。滕柯文看眼周立德,说,这几年公路发展得快,用的人也多,你和公路局联系一下,看他们能不能给安排安排。
妇女立即又跪了给滕柯文磕头。周立德叹口气,说,公路局的职工拿的也是财政工资,县里规定,凡吃财政工资的,人事局都要严格控制。本来公路局可以给她安排个临时工作,但她不依,非要一个正式的。
滕柯文没在基层工作过,他知道自己又感情用事犯了一个低级错误。妇女不让滕柯文脱身,周立德只好说,好了好了,你放开滕县长,我就想办法和有关部门协商,给你办个固定合同工,养老保险医疗保险都给你办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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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领导9(5)



妇女一下很满意了,立即转悲为喜,擦拭着眼泪要周立德立即给她办。滕柯文乘机快速离开。
看来这个人事局长也不是多么好的差事,换换岗就换换岗吧。突然又觉得很荒唐,周立德要调走了,却答应协商给那个妇女办合同工,不知他的承诺还能不能兑现,兑现了,新任局长会不会又说周立德走前突击进人。滕柯文禁不住摇头叹息,一下又觉得世上的许多事情很是可笑,比如他这县长,说权大,确实有点权力,说权小,连决定一个合同工的权力都没有。
打电话把周立德叫上来,滕柯文亲自给倒一杯水,然后又询问了一些家庭生活情况,然后才说了要调他到乡下任书记的事。滕柯文沉痛了说,都是因为我连累了你。
周立德立即说,滕县长你可不能这么说,是我工作没干好给你惹了麻烦。其实调动的事我已经知道了,我有思想准备,也没一点思想包袱。其实当领导干部,不但要有随时调动的思想准备,也要有能上能下的思想准备,再说我已经在这个岗位上干了五六年了,也该换换岗了。
滕柯文不禁联系到自己的调动,一下无法掩饰地有点难堪。他不知这是不是周立德的真实想法。看周立德的表情,感觉不像有意高姿态。周立德接着又说,滕县长,你不要为我担心,我这人没什么本事,也没什么大志,对今天的我已经很满意了,再说我的年龄也大了,能平平安安干到退休,我就很知足了。
也好,到镇里毕竟轻松一点。再安慰几句,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周立德告辞出了门。
在常委会上,滕柯文打定主意少说话,但不是不说话,点到为止,见好就收,既坚持自己的立场,又不发生冲突。会议由高一定主持。高一定先通报了县里的几件大事,如两个大项目一个批准一个有可能批准,乡村道路改造县里也有两条路报到了上面,有可能得到一些资金,然后是村村通工程,然后是抢种小秋作物。通报完情况,又讲了当前县里要抓的几项工作,然后问滕柯文有没有要补充的。
当然要讲,不讲就更没有他这个县长的声音了。但想讲的高一定已经讲了。他想了想,重点讲了制定发展规划和抓项目,同时也说了抢种小秋的一些情况。
讨论人事问题时,高一定让组织部长主持。说是主持,实际就是念一下草拟好的任免名单。念完,高一定说,大家有没有不同意见,有不同意见就提出来。
谁都不做声。按惯例,这就表示通过。感觉高一定要说通过了,滕柯文说,是不是咱们表决一下,这样好像更符合组织原则。
高一定说,组织原则有没有规定表决通过这一条我不清楚,既然你提出了,那么好吧,咱们就举一下手。
滕柯文说,是不是无记名投票更好一点。
高一定一下不高兴了,他盯了滕柯文说,你是不是不相信大家,不相信大家的光明磊落,大家都是常委,都是久经考验的共产党员,难道大家会表面一套背后一套,举手一套无记名一套?
有人禁不住扑哧一声笑了,但很快打住。滕柯文一时无言以对。高一定很大度地大声说,那咱们就举手表决,表决继续由组织部长主持。
对强子才任县长助理,同意的请举手时,滕柯文没举手;反对的举手时,滕柯文也没举手。对周立德的调任,滕柯文举了反对手,他还欣喜地发现,陈嫱弃了权,两种情况都没举手。但结果还是绝大多数同意,任免算正式通过。
一种失败的情绪紧紧地笼罩了滕柯文,他感到莫名地难受,莫名地惆怅。直接回到家,靠着被子躺了。面对空荡荡了无生气的家,压抑的心情更让他烦躁难受。这个破县长当的,窝囊透了。他决定给洪灯儿打个电话,说说话,调节调节情绪。
洪灯儿说她正准备下班,滕柯文说,如果你方便,就过来一下,咱们说说话,一起做点饭吃。
洪灯儿愉快地答应了,并且很快背着药箱来了。滕柯文故意说,你什么时候来都不忘背药箱,可见你有多敬业。
洪灯儿说,你只说对了一半,来你这里,我这药箱就是道具,就像《红灯记》里的红灯,既是工作的工具,又是接头的暗号,还能掩人耳目。
滕柯文就喜欢她的这种性格,开朗大方又机智幽默,更没平常女人的斤斤计较和小肚鸡肠。滕柯文抱了她亲亲,说,你身上既有女人味,又有股消毒水味,不知为什么却特别好闻,比那些最昂贵的化妆品都好闻。
洪灯儿说,你还没闻我抹了化妆品是什么味,那才叫更加好闻。
滕柯文说,我这里倒有一套高级化妆品,你拿去用用看怎么样。
是一个一尺大小的木盒,还没打开过。费好大劲才拆去包装,里面却稀稀拉拉摆了五个小瓶。有早霜晚霜,有嫩面的保湿的润手的,还有抹脚去死皮的。洪灯儿说,是人送你的吧,肯定很贵。滕柯文说,我也说不清,也贵不到哪里,有可能是人送的,有可能是什么时候开会或参观时给的,一般是放到车里,我也不知道,司机老刘心细,都拿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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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领导9(6)



收起化妆品,洪灯儿便张罗了做饭。滕柯文说,你来我这里,就让你劳心费神,我想和你说说话,咱们在一起坐一会儿再说。
洪灯儿说,真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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