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芒果树上的少年》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芒果树上的少年- 第35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该挂还是不该挂,她犹豫了三秒。
  就在这短短的三秒里,她听见了熟悉万分的声音:“小树……救救我……”
  她的脑子一轰。
  那个声音……是苏晓沫?
  “晓沫?你在哪里?怎么回事?”她慌了。
  隐约听到了一个地名,她再问,电话已嘟嘟忙音不断。
  木小树带着哭腔跑到祁缙谦卧室时,祁缙谦已睡下。他茫然地按亮台灯,毫无预兆地看到一脸慌乱的木小树。
  “怎么了?”他的声音沉静而有力。
  她语无伦次,好半天才把事情道明,眼泪却已经止不住吧嗒吧嗒往下掉。
  他一边迅速穿衣,一边安抚她:“不要急,我们去找你的同学。”
  “她会不会出事?”她喃喃,无意识地看着车窗外飞驰而过的街景,“我会不会去晚了?”
  他一手扶着方向盘,一手握住她冰凉的手:“不会,我们不会晚。”
  她从来对他的话深信不疑。
  两人赶到了苏晓沫所说的地点。那是一间复合型的地下酒吧,灯红酒绿,彻夜不眠。
  不知祁缙谦如何与前台交涉,服务生拿了钥匙过来,引二人上楼。
  三楼灯光晦暗,走道里有身着黑纱紧身裙的艳丽女人妖娆地冲祁缙谦吐了一个烟圈。
  尽头的包厢门虚掩着,木小树推门而入的时候一眼便看到了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苏晓沫。
  苏晓沫的额头上汩汩地留着鲜血,她的身边七零八落地滚了一地奇形怪状的棍棒和绳索。她的身上衣衫完整,但并不是木小树最后见她时所穿的那一身。
  木小树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景,呆怔在原地失去了所有的动作。
  祁缙谦迅速脱下身上的外套,裹住苏晓沫,架着她往外走。木小树连忙跟上,全然不顾身后服务生喊了些什么。
  直到医院的冷清肃穆唤醒木小树的神志,她才觉察到了冷意。她一抬眼便看到了从病房里走出来的祁缙谦。
  “晓沫怎么样了?”她连忙问。
  他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她睡下了。医生说,她没事。”
  她张了张嘴,一个问题压在心里即将脱口而出,却在最后一秒又咽了回去。
  他看穿了她的心思:“具体的检查要等她醒来。我已经联系了她的父母,他们很快就到。”顿了顿,他又说:“你的同学既然在最后危急关头第一个想到的联系人是你,那么她必然不想父母操心。等她的父母到了,我们不必多说,最后的解释留给她自己。”
  她点了点头。
  他握了握她的手,凉得透心。他皱了皱眉,想拿外套为她披上,却发现外套早已沾上污渍。于是他长臂一伸,把她捞到怀里,以体温暖着她单薄的身躯。
  “她的爸爸妈妈什么时候来?”她问。
  他说:“再要一会。你先睡一睡,这里有我。”
  她听话地把头靠在他的肩上,合上了眼。
  木小树再度醒来时,已回到了床上。床头有热好的青菜粥,下面压着一张纸条。
  ——你的同学已随父母回家。我帮你请了一天假,好好休息。粥在保温壶里。
  熟悉的清隽的笔迹,是祁缙谦。
  木小树却没有依言在家休息一天,她下午就回了学校。她回校的第一件事是冲到隔壁班,把一个男生揪了出来。
  那男生一头黄发,满裤子破洞,斜着眼睨着木小树。
  木小树毫不留情地一拳往他的脸揍去。那男生毫无防备,被木小树一拳揍趴在了地上。
  围观的同学都吓了一跳,谁也没料到那个脾性古怪的年段第一突然冲进他们班只是为了揍人。
  “为了苏晓沫。”木小树压低嗓音。
  那男生在听到苏晓沫的名字时眼神骤变,脸色煞白。
  直到高考那天来临,苏晓沫也没有出现。木小树去教务处旁敲侧击,只得来她退学的消息。
  临上考场,林媛甩着马尾辫来到了木小树面前。她一脸高傲:“我知道苏晓沫出了什么事。你们都是一类货色。”
  这话刻薄到了极点。
  木小树却突然笑了,三分凌厉,七分讥诮:“我们这样的货色是什么货色?”
  林媛涨红了脸说不出话来。
  木小树扬着嘴角:“知不知道为什么你总觉得别人浑身毛病?”
  林媛警惕地望着她。
  木小树一字一句道:“因为你自己浑身毛病,通体发臭、臭不可闻。”
  “你不是眼高于顶、心比天高么?”木小树笑得云淡风轻,“那就让你最看不起的‘货色’在这里打败你。哦,我记错了,你从来都是我的手下败将——你的名次没有一次在我前面。”
  林媛气得说不出话来,半天挤出一句话:“你欺人太甚!”
  再没有比这更可笑的话。
  一场骤雨,两日连绵。高考结束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四章 初吻

  
  木小树没有参加高考后的庆功宴。
  据说十三中包下了N市最贵的一家酒店的顶层,彻夜狂欢。有人把大捆大捆的高考书籍抬上了酒店天台。从38层的天台飘扬而下的书页如鹅毛大雪,甚至引起了小范围的交通骚乱。
  一个人漫无目的地游荡在街道上,木小树任思绪慢慢飘忽。
  她曾花了很长很长的时间去谋划一个独立,为此甘愿寄人篱下韬光养晦。然而突生的变数又令她不得不奋起反抗,不惜众叛亲离孤军奋战。她甚至做好了鱼死网破的最坏打算。
  她做过无数种假设,如果那日打开暗室铁门的不是祁缙谦,那么她此刻会身在何处。
  每一种假设都令她害怕,令她噩梦连夜不敢闭眼。但神奇的是,只要靠近祁缙谦,这些不安定的情绪便会烟消云散。他就像一个宁静的湖湾,湾里有一席安稳的天地可供一株小树恣意地抽枝生长。
  她无条件地相信他的每一个承诺,正如她无条件地相信她的人生轨道会因他而重回正轨。而他,确实一步一步扳回了她错误的轨道。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一睁眼便会下意识地寻找他的身影。她喜欢和他亲近,喜欢他一本正经的模样,喜欢他被她气得没有办法却好脾气地揉揉她的脑袋,喜欢他每一次回家总会在玄关处习惯性地叫一声小树。
  他是她的小秘密,妥善地藏在心脏深处,随着她脉搏的跳动而跳动,随着她血液的涌流而涌流。
  她想靠近他一点,更靠近他一点,变成一个优秀的女孩子,然后和他比肩。
  街边的霓虹依旧流光溢彩,她一点一点地细数路过的橱窗,不期然便撞进了一个怀抱。
  她抬眼,毫不意外地看到了祁缙谦微微皱着的眉头。他敲了敲她的脑袋:“为什么自己乱跑,不是说好等我来接你的吗?”
  心心念念的人此刻就站在她的面前,她皱皱鼻子:“没有乱跑,你不是找到我了嘛。”她沿着十三中的直道一直往下走,她知道他一定会追上来。
  “不参加庆功宴?”他问,“这很有可能是你和这些老师同学的最后一次见面了。”
  她想了想,答:“既然以后都见不到了,那最后一面也没什么意义,况且他们中的大部分人我连名字都叫不上来。”
  “你给我补一个庆功宴好不好?”她笑眯眯地拽了拽他的袖子,“不需要很盛大,但是要很特别。”
  他莞尔:“你的要求有点高。”
  她凶巴巴道:“能不能满足?”
  他正色:“能,不能也得能。”
  ******
  再度来到伦敦桥,木小树有些恍惚。
  这里的一切与第一次来的时候一模一样,依旧是深蓝色的酒杯状吊灯,依旧是别出心裁的桥的内部设计,连轻轻浅浅的布鲁斯蓝调也依旧是两年前的模样。
  不一样的是,当年带她来的是木洛琪,此刻她的身边是祁缙谦。
  “我来过这里。”她坐在吧台上,有些小兴奋,“在这里,我第一次喝了酒。”
  他微微一笑:“你第一次喝的是什么酒?”
  她思索了半晌:“弥尔顿达芙。”这不是她真正意义上的第一口酒,却是她能知道名字的留给她最初美好记忆的酒。
  “这里有一位很厉害的调酒师,他可以根据你的故事和经历调出相同味道的酒。”他神秘地说。
  她不相信:“他都不知道我的故事,怎么调和故事味道一样的酒?”
  他笑:“因为他自己就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吧台后,有人轻轻咳了一声。木小树转头,便望见一张西方人的脸。那人已不再年轻,浅绿色的眸下皱纹迭生,一头浅金色的卷发愈发疏落,但不难看出他年轻时英俊的轮廓。
  “Jim,你这么说我,我会不好意思。”他的中文熟练而流利。
  祁缙谦的眸子里蕴了笑意:“Come on; Hugh,show her。”
  金发男人做了个鬼脸:“ Unless you tell me she is the one。”
  两人对话的语速太快,木小树没有听清,只来得及看到祁缙谦难得地露出了窘迫的神色。
  金发男人朝木小树眨了眨眼:“你说你的第一杯酒是Miltonduff,那么我就在它的基础上给你调一杯怎么样?”
  木小树满怀期待地点了点头。
  新调出的酒泛着暗红色的波光。她小小地呷了一口,第一味蕾感到了香甜,紧接着第二味蕾触到了辛辣,第三味蕾略带些苦涩,最后沉淀下绵长的回甘。
  她喝过不少人的调酒,胡安调酒的味道带着跃跃欲试的张力,单伯飞调酒的味道充斥着我行我素的恣意飞扬,而这个金发男人所调的酒则弥漫着浓浓的岁月的味道。
  像沉香木混着老去的书卷的味道,带着沉淀下来的怀念的味道。
  她舔了舔嘴唇,笑嘻嘻道:“好喝。”
  金发男人开怀地笑了:“我知道你一定会喜欢。”
  木小树好奇:“可是你根本不知道我的经历,也不知道我的口味,单单凭弥尔顿达芙怎么可能调出这么合我口味的酒呢?”
  金发男人耸了耸眉峰,笑得有些促狭:“虽然我不知道你的故事,但我知道Ji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