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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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公主-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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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卿卿开始捶打瞿东风:“就知道捉弄我!”  
瞿东风捉住卿卿的手,把她的两只手腕攥进他的一只手里,腾出另一只手,托住她的下巴,仔细地端详了好一会儿。然后,什么也没再说,放开她,走向门口。  
“嗳,你……”罗卿卿发觉瞿东风的神情里好像隐隐有一丝怅然。  
瞿东风握住门把手,回头道:“没事了。好好睡觉吧。”

枕畔红冰薄
出乎罗卿卿意料,施如玉竟造访双溪别馆,特地来找她。  
看到罗卿卿一脸诧异,施如玉道:“别怕。这老虎穴里反而是最安全的地方。我以前跟瞿家的三小姐是同学。虽说她已经嫁出去了,双溪别馆的人还是认识我的。”  
随即,施如玉禀明来意,说是罗臣刚的命令,要罗卿卿秘密返回金陵。她递给罗卿卿一张纸,上面写着以何种借口离开双溪别馆,再如何跟接应的人联络。  
“爸爸为什么非让我这时候回去?”  
“现在平京城危在旦夕,总司令当然担心你的安全。”  
“平京危在旦夕?”  
“怎么?你还不知道?”  
罗卿卿没有回答。  
施如玉接着道:“你想,瞿东风只有一个军的兵力,要跟大于他十倍的西北军拼命。那不是以卵击石吗?瞿老爷子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赌上了,平京城绝对已经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  
见罗卿卿半天不说话,只呆呆地坐着。施如玉道:“我还有事,不能逗留太久。那张纸你要看仔细了。错了半步,恐怕就坏了全局。现在这种情势,如果华南军再出手,瞿家就完了。所以瞿家一定在严密监控你。”  
罗卿卿低头,看着手里的纸。忽然,把右手食指放到齿间,咬破,用迸出指尖的血,在纸的背面写起字。字没写完,血已流干。她又狠狠咬了一口,继续写道:  
生者我幸,死者我命。  
惭愧以对父母  
无悔以对爱情  
“这张纸请帮我转交给我父亲。就说,卿卿不孝。要在平京城等瞿东风回来。”  
 
医院住院部的走廊上,罗卿卿一个人坐在长椅上,静静的看着自己的脚尖。  
“又发呆呢。”瞿东风从程佳懿的病房里出来,调侃卿卿。  
罗卿卿抬起头,看到瞿东风眼眶里还残留着淡淡的红丝。  
“你觉得佳懿很可怜吧。”  
瞿东风叹了口气:“算了,不说她了。你手指头上的伤,要不要我给你找个大夫看看。”  
罗卿卿摇了摇头:“小伤口。没必要那么兴师动众。” 
“你这个丫头,这么大了,怎么削梨子还会削到手指头。”瞿东风苦笑道,“以后谁娶了你,非操心得早生华发不可。”  
罗卿卿一愕,觉得瞿东风的话一点也不可笑。  
“好了。好了。别生气。”瞿东风笑着揽住卿卿,“鄙人甘心为大小姐鞍前马后,操心劳神还不成。越来越小心眼,开个玩笑都生气。”  
走出医院,忽然下起一阵急雨。两个人飞奔进汽车,还是被浇得浑身湿透。  
坐在后车座上,瞿东风看着罗卿卿,忽然一笑。  
“你笑什么?”  
“我笑世上还有这么漂亮的落汤鸡。”  
“你还笑我……”她忽然抵住窗玻璃,狠狠咬住嘴唇,还是没忍住剧烈的抽泣。  
瞿东风没想到她有这样的反应,急忙敛起笑容。  
“怎么了?卿卿。”  
她当然不能告诉他真正的原因,那样会暴露施如玉的身份。  
只好搪塞道:“我看你对佳懿那么好。我嫉妒,我吃醋。不可以吗?”  
瞿东风舒了口气,摇头苦笑:“女孩子的心啊……”  
汽车开向双溪别馆。罗卿卿说想去瞿东风在甘石榴胡同的公馆。  
“你浑身都淋湿了,我那儿可没有你的换洗衣服。”瞿东风看了眼卿卿的脸色,“好。好。不惹你了。去就去吧。”  
 
罗卿卿裹着浴巾走出浴室,见瞿东风早把一件他的黑丝绸睡衣搭在沙发靠背上。瞿东风并不在屋里,想是为了让她换衣服。  
她把那件男式睡衣穿在身上,睡衣的下摆一直垂过她的脚踝。  
瞿东风站在院子里,闲看着天井里的石榴树。一侧头,正看到卿卿穿着他的睡衣倚靠在红漆门廊柱旁。  
睡衣穿在她身上象一件古代女子的黑丝绸长裙。  
“卿卿,把头发留长好吗?”  
她一低头,轻轻笑了一下。想,他现在一定想起来她当年梳着大辫子、簪着海棠花的样子。  
她也走到石榴树旁:“东风哥,你记得吗?我们以前特别喜欢在这棵树旁边,玩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能变。”说着,她伸出小手指,要跟他约誓。  
“我们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他笑责她的稚气,却也伸出小指,勾上了她的手指。 
勾在一处的手指,摇晃了两下。  
她在心里念道:不久当还归,誓天不相负。  
忽然,她紧紧勾住他的脖子,在他的耳边嗫语道:“风,要了我吧。”  
 
鸟语花香的庭院,时间仿佛也舍不得离开,留连在岁月的馥郁芬芳里。  
相拥良久。  
瞿东风轻轻握住卿卿的手腕,把她环在他脖颈后面的手分开。随即,深深呼吸了一口雨后的清新空气。把周身焚烧起来的火强行压制下去。  
“你……不喜欢?”  
“不。是……舍不得。”  
罗卿卿忽然狡黠地一笑:“你以为我就真心想给。”  
瞿东风一怔。  
罗卿卿更笑起来:“就许你整天捉弄我,不需我耍耍你吗?”笑完了,忽然又觉着鼻子一阵发酸。她急忙转移开话题:“这里怎么变成你的公馆了?师傅呢?”  
“当年跟洋人那场恶仗,把平京城毁得面目全非。我打完仗回来,这里就只剩一片瓦砾。一个人也没有了。”  
“为什么要把这里建成你的公馆?”  
“因为,住在这里头,有时候想起小时候的事儿,会忍不住笑起来。”  
瞿东风说得轻松,罗卿卿听到心里,忍不住一阵悸动。  
又听瞿东风说道:“明天我要率部离开平京城。” 
“去打仗?”  
“看你紧张的。只是个小仗而已。”  
罗卿卿伸出食指,把翘在瞿东风嘴角的笑容慢慢捋平,作出轻松的表情,装着相信了他说过的每一句话。  
瞿东风把罗卿卿送回双溪别馆,自己回到作战指挥部。赵京梅把一份密封文件呈给瞿东风,道:“军统局抓获一名华南军的特工。他交待说是帮罗卿卿传口信给罗臣刚。他身上还搜出一份密信。”  
“口信说什么?”  
赵京梅顿了一下,道:“罗小姐说:请父亲原谅她的不孝,她要在平京城等着军长您作战归来。”  
瞿东风眼睛略微眯了一下,道:“知道了。你下去吧。”  
赵京梅没有马上离开,道:“军统局还问军长,是否要把特工放去金陵。让他把口信和秘函交给罗臣刚。”  
瞿东风捻起牛皮文件袋上的棉线,一圈一圈解开封口,从里面抽出一张纸。  
纸的正面是一份从双溪别馆出逃的计划。背面,是几行红色的字迹。  
赵京梅解释道:“特工说这是罗小姐用指血书写的。”说罢,忍不住抬眼,暗自观察瞿东风的表情。  
瞿东风的表情没有太多变化,只是翘起一边嘴角,淡淡地笑了下:“罗臣刚是何等人物,岂会被一封血书感动。小女孩的心思而已,不送也罢。”  
“好。那我这就把军长的意思转达军统局。”  
赵京梅走到门口又被瞿东风唤住,问道:“移交工作还算顺利吗?”  
赵京梅一笑:“很顺利。谢谢军长关心。”  
房门被赵京梅从外面关上。瞿东风又拿起那张纸,看着上面的殷红字迹。  
一滴潮湿打落在纸面上,字马上跟着洇湿开。他赶紧抖了抖纸,想把眼泪抖下去。可是,紧跟着又有一滴打落在纸上。

行矣临流重太息
一夜辗转难眠,直到天将破晓,罗卿卿才昏昏沉沉睡过去。朦胧间觉得房门被推开,有人走进来。她睁开眼。听到来人小声道:“卿卿,是我。”随后,借着透进屋子里的熹微晨光,看到瞿东风穿着军装,走到床前。  
瞿东风握住卿卿露在被子外面的手,道:“部队要开拔了。”  
她听到后,说不出话,只能死死咬住被角。 
他蹙了下眉:“不许哭,我不喜欢。”  
她松开他的手,拽起被子,埋住脸。  
听到瞿东风好像走向门口,罗卿卿突然掀开被子,道:“你等等,有样东西你带上。”说完,从枕头下面抽出玳瑁像框。想扭开像框背后的扣,手抖得厉害,怎么扭也扭不开。瞿东风走过来,要过像框,扭开四个扣,从里面取出那张老照片。端详了片刻,把照片放进军装的上衣口袋里。  
瞿东风走后。罗卿卿奔到窗前,把窗帘呼啦一声全部拉开。  
她站在窗口,看着瞿东风匆匆走下汉白玉门阶,一边走一边系着黑色披风。然后,又整了整军帽。当他快走到大门口的时候,忽然滞了下脚步,转过身,看到了窗子后面的她。  
瞿东风扬起戴着白手套的手,把食指和中指并在一起,在嘴唇上按了一下。朝着卿卿做了个吻别的动作。随即,转过身,疾步走向大门外,再没有回头。  
罗卿卿死死抓住窗帘,绣在缎面窗帘上的百花闹春风被扭曲成一片破碎的彩色。 
一股恨意在她心里陡然蒸腾,膨胀,平生从来没有象此时此刻这样痛恨命运!  
她仰起头,对着天空,反复道:罗卿卿,你真没用!你真没用!  
 
张妈走进三太太房间里,准备收拾床铺。走到门口就闻到一股刺鼻的香烟味。  
“太太您怎么又抽烟了?老爷可是不喜欢的。”  
崔泠弹了弹烟灰,冷声道:“轮不到你多嘴。出去吧。”  
张妈来到赵燕婉的房间,一面摆放着早餐,一面叹气。  
赵燕婉问道:“怎么了?”  
“自从二少爷出征后,三太太就跟换了个人似的。以前那么伶俐精神的人,这会儿就跟没了生气一样。哎呀,你看我这坏嘴,该打。”  
赵燕婉道:“看来瞿东风这次的仗不好打。母子连心哪。卿卿,你去帮我看看你泠姨。顺便问问现在这仗打成什么局势了。”  
罗卿卿敲开崔泠的房门。看到泠姨斜倚在贵妃榻上,抽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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