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铁树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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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铁树花- 第1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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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姨太匆匆跑过来阻拦,蛮横地说:“你们这是要抢人吗?太不把白府放眼里了。” 
二妈陪着笑打圆场,道;“白太太,我们不是抢人,既然姨妈跟郭先生结婚了,今天就把他带到欧阳公馆去见见我们老爷,好歹大家算是亲戚,这走亲戚您总不能拦着吧?” 
程姨太说不过她,眼睁睁看着把人带走又不服气,带着几个家丁追到白府大门口拦截,双方相互拉扯,上官露的衣服也被撕破,二妈的头发盘了个结,簪子不知落哪去,披头散发的被几个家丁顶在围墙上,有人乘机摸了她胸部,姨妈发疯了,操起门口晒草的筢子往两个把上官露按在地上的家丁砸去。周围的邻居纷纷涌过来看热闹,程姨太眼看着这是要出人命了,连忙跑回去打电话打给白敬斋,白敬斋正焦头烂额在筹措军费,哪里有心思管这等无聊事情,猛的接到宝顺洋行经理的电话,说欧阳雅夫来过电话找他的太太,他莫名其妙回电话到欧阳公馆,欧阳雅夫今天下午去提篮桥监狱探望关洁,出来直接回的家,心情本来就不好,不见太太和二妈正对着张妈在发火,张妈说太太和二妈去白老板家找姨妈去了,欧阳雅夫虽然不清楚姨妈的水果铺已经盘给别人的事,但一听太太去了昔日奸污过她的白敬斋那十分惊慌,就打电话到白府,这时客厅的电话响着没人接,都集中在大门口打架,他又打电话到宝顺洋行,那的经理回复白老板不在,欧阳雅夫没有宝顺分行的电话,经理又不告诉他,只能作罢,白府没人接电话,白敬斋又不在上班,这说明了什么,他打算亲自去趟白府。 
白敬斋接到经理的电话后也颇觉奇怪,这时程姨太打来电话让他回来处理欧阳太太抢人的事情,结果被他臭骂一顿,让程姨太先放人,别惹来警察多事情,程姨太不得不喊住家丁。 
上官露和二妈终于狼狈的冲出重围,带着姨妈和郭老头回到欧阳公馆,这时已经下午五点多,欧阳雅夫正准备出发去白府,她们一进客厅就见张妈跪着,地上是摔碎了的茶杯,三个孩子呆呆的站着不敢吭声。欧阳雅夫楞住了,一眼看见太太和二妈衣衫褴褛紧张地问:“你们这是怎么回事?”又望望姨妈身边的那个七老八十的老头满脸疑狐,不认得这个人。上官露扑到欧阳雅夫身上就痛哭起来,道:“雅夫,您救救我姨妈吧……”欧阳雅夫本来就不待见她,甩开她问:“有话好好说,怎么回事?” 
二妈把事情前后经过陈述了遍,这时姨妈怯怯的走到欧阳雅夫面前说:“欧阳先生,给您添麻烦了。”她不敢托大称欧阳雅夫侄女婿,说完后卑贱的缩在一边,欧阳雅夫虽不大喜欢姨妈在关阿狗问题上的态度,毕竟她是太太的姨妈,规矩放在那,她要住在欧阳公馆也不好反对,她耍态度不来也不勉强,于是应了她声,挑眼望望郭老头说:“这么说,他是我姨夫喽?”郭老头忙欠身说:“不敢,您叫我老郭好了,以后请多多照顾。” 
欧阳雅夫有话要对上官露说,便对二妈说:“姨妈以前住的房间还空着吧?你先带他们过去休息。” 
二妈带他们出去,上官露也跟着要过去想安排得好一些,欧阳雅夫叫住她;“太太你留着。”



138。为了尊严

欧阳雅夫对跪着的张妈说:“张妈,你把地上碎东西扫干净带孩子们出去,这没你事了。” 
张妈手忙脚乱的收拾完带孩子仓皇离去,她觉得今天吃力不讨好最无辜。客厅里只剩下欧阳雅夫和上官露两人,空气骤然紧张起来,上官露今天大着胆作了回主,把姨妈和一个陌生的老头带了回来,而且理直气壮,姨妈在白府受尽磨难,作为侄女岂能无动于衷,相信丈夫不会怪罪,这回看到他紧绷着脸胆怯的站了会,说:“雅夫,我替您再沏壶茶去吧?”欧阳雅夫冷冷地说:“不用,你站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上官露走过去望着他,双臂僵硬的垂于两边听训,很安静,突然香案上的那只法兰西台钟敲响了,她猜想是六点钟了,平时丈夫半小时后回家,她会去厨房吩咐晚上的菜准备的如何,虽然丈夫吃饭时也不同她说话,吃完不是抱着关洁的女儿,就是去二妈的房间喝晚茶,她呆呆的坐在客厅里管着的三个孩子看二妈卫生间走进走出准备洗澡水,仿佛丈夫回不回来跟自己没有丝毫关系,可是她仍然一如既往照顾好丈夫的那顿晚饭。 
欧阳雅夫慢吞吞说:“你现在的本事见涨,可以自说自话让外人住进来了,欧阳公馆是你上官露在当家是不是?” 
上官露忙解释:“雅夫,事情是这样的……”她把二妈刚才的陈述又倒了遍,说,“姨妈现在跟这个老头结婚了,姨妈过来他自然要来,总不能夫妻分居,这多不尽情理?”——她还想建议欧阳雅夫抽时间去找白敬斋商量赎郭老头出来,欧阳雅夫噌的站去身,额头暴出青筋。 
“夫妻分居”这四个字深深的刺痛了欧阳雅夫,他触景生情想起下午见到的关洁,一年多的漫长岁月让两个相距不远的人宛如隔世,思念成了他睡梦中唯一的安慰,他们各自坐在一张长桌的两头对视着,相互感受着对这个世界的绝望。欧阳雅夫很想问她监狱里的生活如何,又开不出口来,这仿佛是明知故问的废话,这种地方男人进去越来越坏,女人进去淑女也会被当作荡妇看待。事实上也真是如此,关洁在监狱里的恶劣状况,比看守所里有过之而无不及,不仅同监的女犯要欺负她,值班的女狱警也常常拿她发泄情绪,有时伙同男监的狱警对她进行惨无人道的奸污,她习惯了,知道如何用沉默来保护自己。探监结束时,欧阳雅夫抱着她哭了,而关洁却像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麻木的站着让他抱,抱完了径直跟着狱警离开,头也没有回,这一刻欧阳雅夫唯有自责。这回他被上官露无意中触到了痛处,怒不可遏的挥手就给她一个巴掌,大声呵斥道:“你还敢嘴硬?没把你休掉算对你客气的,居然还往家里给我找了个长辈回来,我真想让你们全部滚蛋,别一个个在我这白吃白住没有用处。” 
姨妈也看出欧阳雅夫似乎不怎么喜欢她和丈夫留在这里,过去在关阿狗的问题上她当着面说过狠话,觉得应该先去说说软话现在认过错,让他消消气,走到客厅门口就听到欧阳雅夫的咆哮声,伤感情的话全听到了,她不想连累侄女,赶上郭老头说:“老郭我们走,不住这了。”二妈茫然地问:“怎么了?”姨妈眼泪汪汪地说:“也许我本来就不应该答应露露来这里,走。”说完拖着郭老头就走,直接往大门走去,郭老头是没有主意的人,不管到哪里,只要姨妈在他都一样,二妈拦不住干净跑到客厅去叫上官露,上官露捂着被打红的脸跪在地上,欧阳雅夫走来走去余怒未消的样子,二妈也顾不得了这些跑进去就嚷道:“不好了,姨妈拉着那老头回去了。”上官露跳起来问:“出啥事啦?他们人在哪儿?”二妈并没有把姨妈要走跟欧阳雅夫联系起来,着急地说:“我也不知道啥事,这回怕出公馆了,你快去吧。”欧阳雅夫也莫名得很,跟着上官露追出去。 
“姨妈,姨妈……”姨妈和郭老头已经走出欧阳公馆,上官露边跑边喊,将她拦住,问,“姨妈你这是干什么?” 
“没什么,我想我们还是回去。”姨妈绷着脸瞄了眼正走过来的欧阳雅夫道,继续往前走,上官露发急了,大声说:“姨妈,我们好不容易打破头的逃出来,你说回去就回去,到底发生什么了总得有个理由吧?”她问郭老头,“姨夫你说。”郭老头脑袋摇得跟波浪鼓似的结结巴巴着,欧阳雅夫脾气归脾气发,那是跟自己妻子,对外人也拉不下脸面,走过来问:“姨妈既然来了干吗又要走?留下吧,我们都是自家人。”二妈上来劝道:“就是,主人已经答应了你还离开做啥?对了,赶明儿让他去白府交涉把你老公赎回来就行。”郭老头弱弱的拉拉姨妈衣裳轻声说:“留着别走了。” 
姨妈彻底伤了心,认为欧阳雅夫刚才的挽留是虚伪的,朝着郭老头发火说:“留什么留,我可不想白吃白住!” 
欧阳雅夫听出来了,那是他刚才对太太说过的话,尴尬地笑笑说:“谁说你白吃白住啦,二妈要带孩子忙不过来,我正缺一个她的帮手,你那个——”他指指郭老头姨夫叫不出口,拖着长音说,“他也可以在我这干干杂务嘛。” 
姨妈去意已决,本来她对欧阳家就有意见,尤其关洁砸死了关阿狗咽不下这口气,下午被侄女硬是拉来很勉强,当她偷听到欧阳雅夫伤感情的话时,猛然觉得自己不应该留下连累了侄女,回到白府虽然日子苦了些,还要不断的遭受程姨太的羞辱,但这种痛远没有遭自家人当面客气背后白眼让她无法承受,此刻她心里有一股子气,那不是为自己,而是在替关阿狗争志气。她抱住上官露说:“露露,姨妈真的走了,你好好的生活,有空多来看望姨妈,姨妈就很知足了。”说完推开她,噗嗤一声要哭又克制着向前走去,郭老头摇摇头尾随着。 
上官露要追过去被欧阳雅夫攥住,她拼命挣扎,歇斯底里地喊道:“姨妈……” 
七点钟的时候,白敬斋在家吃晚饭喝酒解乏,程姨太作陪,正在说下午姨妈的事,白敬斋数落道:“你呀,真是吃饱了没事干,人家要走就走好了,你还怕找不到人在我这干活?还有那个老郭,跟了我二十多年,年纪一大把什么事也干不了了,我正愁过几年他瘫在床上我还得养老送终,现在他要走不是正好?那张狗屁契约是民国初年那挡子事儿,现在是汪主席的民国,不算数的。”程姨太掘了个嘴不服气地说:“那就这么便宜他们啦?你没看下午她们三个多凶啊,还举着筢子打人。”白敬斋不耐烦地说:“好了,这我知道,白府那帮子狗家丁也不是善类,最近我很烦,川岛芳子威胁我筹不足军饷要我脑袋,册那,比以前那个正宗日本人宇喜多井还狠,他看到我还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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