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之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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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之弃地-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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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观音抓他冰凉的手,十分果断的语气:“你叫什么?家在哪里?洋人能不能救你的命?”
感受着那双紧紧抓住自己的手,章素节惨白的脸色慢慢胀红,仿佛一个做错事的小孩子在道歉,他痴痴地看着她:“你知道么?我喜欢你……”认真不过的神气,些微羞涩。
这是他们凭生第一遭 
 15、红拂夜奔 。。。 
 
 
对话。

萧观音被他大少爷活活气死!
后面早有狱警来催她快走,戏园子想必已经知道她逃跑不见,情势紧急。
他却在这深牢大狱里跟她说:“我喜欢你。”
当她不知道么?情致缠绵也不是这样的!真不懂得挑时候!!
还是有两分欢喜在内,萧观音摩挲着他的脸,反复问那一句:“我怎么救你?”
定定神,章素节从脖子上扯下来小巧的十字架。胸口伤了多处,扯下来才看见:金黄的耶稣像上染了鲜红的血。萧观音看的一心头发冷。
亲吻一下护身符,章素节把这个交给萧观音,说:“到中航公司!找邦德!他是我爹爹!你把这个交给他,他们就会来救我!”
萧观音愣愣地瞧着这个项坠子上的衣衫不整古怪洋人:“邦……这是什么?” 
章素节耐心地解释:“这个是上帝的儿子!”
萧观音立时明白了:“你的太子印信,是不是?”
虽然很痛,章素节还是扯起来嘴角笑:“是。你真聪明!”
于是她同他笑:“等我去报信!”紧紧握住他的手:“等着!”再加一句:“忍着!”
章素节也笑:“你小心!”
萧观音是聪明女子,大事未了,绝不久留是非之地,拿到信物扭头就走。

攀住铁栏杆,章素节努力地站起来,目送那个神仙似的女孩儿远远离去,直到黑暗的牢狱走廊吞噬了她的窈窕身影。长长走廊的阴影硕大阴鸷,如同吃人不吐骨头的怪兽,蹲踞于此已历千年,更吞噬了无数血肉生命。它从未改变过,亦无人觉得有何不妥。
有狱警靠过来,腆着脸问:“小哥儿,想不想少吃些苦。我给你弄点水喝?”手里比个数钱的姿势。章素节呆呆半晌,头一次明白了为什么陈定睿永远一脑门子官司:拼死拼活,飞上去掉下来!舍了脸豁了命!国难当头,敢情保护的就是这路人!我的同胞怎么就这样不争气??!!
章素节无声地摇头,脑袋身上无处不痛,肚腹五脏仿佛都翻过来了一样恶心。
他重重地摔倒,疲惫地闭上了眼。
这辈子从未有过的揪心和迷茫。而且平生第一次,不想和邦德说。

中航公司最近女客极多:那天开门的时候来了邦德家的老仆妇说,少爷丢了。今天关门下班之后,有年轻女子砸窗子,嚷:“人找到了!”
门房懒洋洋地打开个缝儿,大黑地里站个姑娘,快累倒了似的。
她强支撑着问:“大哥,这里可是中航公司?”
门房点头:“是啊!”
那姑娘申冤一般,高高举起手里的暗红金黄的链子,喊:“我找邦先生!”
门房赞一句:“好脆的嗓儿!”

黄敬仪第一个赶来见这号称知道章素节下落的姑娘。未曾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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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先递给她热水。中航办事处远离重庆市区,机场附近,荒山野地,平素没有黄包车愿意来。这姑娘走得显然极苦,鞋子都磨破了,脚趾渗出血;膝盖也露出来,不知道一路摔了多少跟头。
她大口大口地把水吞下去,说:“我一路打听着走过来。”
灯下细看,虽然很狼狈,这女子眉目如画且风姿动人。
黄总经理心里说:怪不得……
萧老板是个脆生人,该说就说。她急切地重复:“他在警察局,要被打死了!我要,我要把这个交给邦大人!”
闻讯赶来的“邦大人”冲过去,一把抢过:素节从小佩戴的护身符。上面染满了血。
这美国老头子嘴唇都在发抖:“素节!他在哪儿?”
萧观音愣一下,“素节?他叫素节?”
黄敬仪介绍:“这位,就是章素节的养父,邦德先生。你要找的人!”
萧观音“噗通”一声给邦德下跪,泣不成声:“洋大人!邦青天!求你,求求你救救他……”
邦德有点儿手忙脚乱,赶紧把人拽起来:“不要,不要这样,年轻的女士……您请坐。”
萧观音不起来,她定定地看着眼前的洋人,泪眼朦胧、一字一顿:“快些去吧,他说,上帝的儿子在流血!”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出差,更新的慢,对不起大家。
但是我会坚持的
鞠躬

文中二小姐,孔家二小姐无疑。
曾经读书,看到她包养军官妻子在家做太太。这桥段我用了,但是有点儿惊悚。
在外不便,回家查是哪本书说的。




16

16、舔犊情深 。。。 
 
 
听完了萧观音且泣且诉。邦德气地浑身哆嗦:“无视人权!!”
夏克二话不说先把枪套儿挎腰上。俩人扭头就走,院子里吉普车引擎音轰鸣大响,都出了DC2的动静儿。
黄敬仪心说:大事不好!
美国人不是善类,如今出名儿的从麦克阿瑟到公牛哈尔西,哪个不是睚眦必报的主儿?瞧瞧多拉吉岛山上的那些五米高的字:杀日本鬼、杀日本鬼、奋勇多杀日本鬼!就知道他们民族性格张扬!
糊涂油焖心当他们是佛爷的是小日本!!黄敬仪怎么也想不通:大敌当前达官政要怎么还能为这点儿风流花债惹这么大的麻烦?他跟了出去,事儿到了这个份儿上,不怕找不着章大少,就怕章少有个好歹这帮美国货砸了警察局,出人命。
黄敬仪祈祷:千万别把事情闹大了!

吉普车风驰电掣,黄敬仪开在后面,都快站在轿车油门儿上了还差点儿给落下。明摆着:邦德想甩他。副总经理现在看中国人都不顺眼。道儿上挺快,萧观音磕磕绊绊走了大半夜的路,美国人天不亮就赶到了。人救的也顺,俩洋人气势汹汹地扑进来,寻常警察根本不敢拦。何况后面追进来西装革履的黄敬仪,进门的时候手里举着特别通行证。
拘留所的办公室里闪着昏黄的灯,值班警官在打瞌睡,收音机里有个女人嗲嗲的唱:“三轮小姐笑眯眯,傍边坐个老东西……”冲进这个房间:满是烟酒味道,空气污浊不堪。
夏克把佩枪往值班的眼前一拍,亮出章素节的飞行执照,指着上面那个眉清目秀的小伙子照片,很生硬的中文:“这人在哪里?!!!”
值班的警官醒过来,便剩下了哆嗦。
邦德揪住他的衣领,一字一顿:“这、个、人、在、哪儿?”
那家伙惊的连话都说不出来,颤颤巍巍地指里面。睁眼看着俩美国人闯了进去,值班儿的才有点儿明白过来,质问黄敬仪:“你!你们!袭警!!!”
黄敬仪不看他,拿起电话:“要文强副局长。”
据说后面的事情,都是黄敬仪摆平的。

章少爷这监房出地十分风光,几个警察抬着他向外走。打地很重,很凄惨的样子。夏克不由分说把章素节从那帮穿制服的身上抱过来,上上下下地看,问:“你能走么?”
章素节皱着眉逞强,他点头。结果下一秒钟,他就跟口袋面似地被夏克墩在了地上。忒猛了!章素节摇晃着保持平衡,站不稳,但是不求助,看他爹。
邦德从上到下扫他一遍,眉头紧皱。很小的时候这孩子就如此,自己和玛姬爱抚亲吻汉克,素节会远远地站立观望,哪怕眼里希冀满满,也一声不吭。乖巧聪明的中国养子,有奇怪的骄傲,默默忍受,但是从不祈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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邦德终于还是走过去,一声不吭地把儿子架上了吉普车后座。章素节低低叫他:“爹……”邦德给他盖条毯子。
夏克坐过来,扶住素节的头,轻轻地放在自己腿上。他说:“别说话,休息一会儿。”章素节安心地挑挑嘴角,躺在那里。
值班的警官频频鞠躬:“误会、误会。抓错人了。”追上来腆笑:“少爷多包涵。”这样一个拿钱不眨眼的家伙,笑起来居然也五官分明。
邦德沉默地打火开车,一脚油门快速离开。不理会这里的道歉,也不招呼黄敬仪一起。
章素节知道:他爹生气了。所以不说话。夏克也不说话。
车里极安静。三个人各自想着自己的心思。
天光已亮,无论经过多么可怕的夜晚,第二天都会有火红的日头从东边升起。
吉普车在疾驰,路面颠簸让伤员隐隐作痛,疼也不愿意呻吟,章素节紧紧闭着嘴,忍着。夏克伸出毛茸茸的大手拨拉他的衣裳,只拉开前襟就看见胸膛上几处血淋淋的皮肤开裂、红肿淤青到处都有。章素节拧住眉,固执地把衣襟拉上。不知怎的,他不喜欢把这样来的伤势晾给夏克看,或者……晾给美国人看。来自同胞的棍棒,很羞耻的感觉。
只一眼,夏克已经暴怒:“这帮混蛋!”
章素节不肯说话,车子很颠,他反胃。
于是微微侧过脸,从车窗向外看:晨光熹微、薄雾升腾。山城人早起,谁家勤快的主妇在张罗煮粥烧早饭,空气里有微微的烟火味道。街边巷口,蹿出背着书包的小女孩,黑漆漆的头发乌溜溜的眼。章素节模糊地想:再过十年、八年她会不会有姆妈或者观音一样好看?
景物飞驰而过,已经渐渐离了市区,窗外逐渐荒凉,不知道哪里的轰炸残垣一闪而没,炸地极惨,房倒屋塌。惊鸿一瞥,曾经民居院墙上写巨大标语:“勿忘同胞血!”墙后隐约新坟累累。开春离开时候,明明这里还是错落人家,最近重庆屡遭轰炸,当是日本人造的新孽。
章素节挣扎着坐起来,回头看。夏克扭着他的脖子按回后座:“躺着!你也许有骨折!”
没有回家,邦德寒着脸把车直接开回中航重庆办事处。
夏克把素节背下车,一路背到宽敞的飞行员休息室,放在舒适的KING SIZE大床上。有美国医生来给他诊断包扎,脱下来患者的衣服,大夫惊呼:“上帝啊,伤害你的人是畜生!”章素节紧紧咬着下嘴唇。护士问:“这里很痛么?这里很痛么?”看见伤患不开口,她开个玩笑:“年轻人,请回答我,如果治不好,您母亲和女友都会难过。”
伤患还是不说话,闭上眼睛,有大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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