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怅卧新春白袷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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怅卧新春白袷衣- 第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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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天白见他脸色不对,连忙问道
:“伯父,你还好吧?”
“我没事。”明清远深深吸一口气,“你叫什么名字?”
朱天白道:“我姓朱,朱天白,雄鸡一唱天下白的天白。”
“这样啊,你若愿意,从此以后,便跟着我吧。”明清远略略沉默,“还有,大陆真的像你说的那样糟吗?大Ji荒真的死了那么多人吗?”
朱天白只能点头:“是。”
明清远吩咐刘允彰:“从今日起,往大陆空投物资,再遣小舟由珠江口往上游投放物资。”
刘允彰奇道:“司令,你这可是借饥荒动摇大陆政权?”
“不,我只是……不能坐视大陆人民饥饿,不予救济。”
作者有话要说:求打分,求评论~~~


、第六章 重碇危墙白日昏(上)

西元一九五八年八月二十二日,这是一个没有月光的晚上,福建海域沿大陆一线的海面上有一艘五十吨排水量的旧登陆艇正在慢慢吞吞地航行,这是一艘载满物资的运输船。
杨达抱着冲锋枪斜倚在后甲板的护栏上看着船上的人,大多数还是同他一样的满怀期待,只有一名战士紧咬着嘴唇,两条大腿不停地颤抖。
“狗蛋,你咋啦?”杨达抱着枪走过去。
那名唤作“狗蛋”的战士依旧不停地颤抖:“我这不是怕吗?要是我们被抓回去,该怎么办?”
“老子今天敢逃,就不怕被抓回去,你放心吧,狐狸一定会保护我们的。”
部队入伍的政审极严,他们能入伍,就说明他们都是根红苗正的三代贫农,大字不识一个,思维方式也是盲式的。国共两党之间几十年的政治军事斗争,几十年的恩恩怨怨对他们来说,实在是太深奥了,他们也懒得去关心。如今在这个大Ji荒的年景里,是饿死要紧,还是什么布尔什维克主义要紧啊?对他们而言,当然是保命重要,可是现在华夏大陆上哀鸿遍野,到哪里才能不挨饿呢?当然是对面的那个岛。
金门岛上有个功率很强大的广播站,光是脸盆口粗的喇叭就有十几个,他们每天都能听到那边在喋喋不休地宣布对弃暗投明者的悬赏价格,驾驶歼击机过去赏黄金多少两,驾驶鱼雷艇过去奖励多少两,小至五式冲锋枪和五四式手枪,那边都有价格,这个价目表他们可记得清清楚楚。
再说了,昨天逃过去的王强和李刚今天还在广播里面帮着劝呢,他们说上了金门岛后,狐狸都亲自接见他们,还把他们送到台湾岛去呢。
黑暗中,这艘五十吨排水量的旧登陆艇已经升起了早就准备好的白旗,飞速向金门岛驶去……
这个消息传开,军委、国防部、总参的电话接踵而来,各级领导都把叶飞骂得个狗血淋头,特别是国防部长林Biao,他直截了当地讲:“你还打什么金门岛?干脆去投靠狐狸算了!”
唯唯诺诺地挂了电话,这件事情可把叶飞急得团团转:“大Ji荒越演越烈,前天跑了一个班,昨天就跑了一个排了,这些年逃兵的事情也不少,但有哪次像现在这样密集?在这样下去,只怕台湾到还没解放呢,我们手下的兵就全逃到金门岛去投靠狐狸了!”
在军区作战部的会议室里,叶飞和明清遐坐在会议桌的对面,坐在那边的明清遐略一踌躇,终还是道:“虽然时机还不成熟,看来……也只能把炮轰金门的日期提前了。”
这些年驻守与金门岛隔海相望的厦门,怎么
可能什么都没有做?早在大二胆战役之后,厦门的解放军就已经开始计划用炮轰来解决金门岛上的明清远,但是因为部队的高射炮极少,所以这个计划不得不一再推后,而现在,必须要打他个措手不及了!
台湾海峡风急浪高,汹涌而来的浪头在礁石上撞得粉碎,雪白的泡沫像是十年不化的大雪。沿大陆海岸一线,一尊尊大口径的远程火炮黑洞洞的炮口伸出工事,慢慢地昂起炮口,对准金门岛……
西元一九五八年八月二十三日下午五点三十分,人民解放军一切准备就绪之后,随着□开国上将叶飞的一声令下,福建沿海炮兵阵地万炮齐发,两个小时便落弹五万七千五百多发,火力的猛烈和密集程度与第二次世界大战时攻击柏林的炮火差不多,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霎时间,炮声震天,山摇地动,金门岛陷入一片火海之中。
民国四十七年八月二十三日,这一日,对金门岛上的守兵乃至明清远来说,本该是极为平常的一天,要说特殊,也是能特殊在国防部长俞大维特地代表蒋总统在金门岛上慰问全体驻岛官兵。
因为俞大维在这里,所以晚宴特地选在了翠谷的水上餐厅举行。
金门岛太武山的翠谷入口处竖立一块石碑,镌刻着“翠谷”二字,明清远及各位副司令、参谋长的办公室与宿舍均修建于谷地两侧山麓,至于谷顶端下方的中央,便是颇有名气,专门为高级造访者洗尘接风的翠谷水上餐厅了。
这水上餐厅得名“水上”,是因为这餐厅仿造江浙的建筑格局,筑坝拦水,成了一大片水塘,塘岸广种垂柳和夹竹桃,池中遍植莲花,一片江南的诗意盎然。这水塘之上又架了小桥通路,桥的中部是两间灰色平房,南间为休息室,北间便是用餐的地方了,小桥流水,谷地绿洲,自然是幽情雅趣,赏心悦目了。
俞大维是贵客,自然要在这里用餐的,白兰地、香槟及丰盛的餐点,一时间热闹非凡。开始的时候金门防卫部司令明清远和赵家骧、吉星文、章杰三位副司令还向俞大维频频举杯,后来就干脆开指划拳起来,一来二去,每个人都有些头重脚轻了。
到底是来慰劳驻金门岛全体官兵的,俞大维醉酒之余还不忘询问吉星文的身体状况,吉星文摆一摆手道:“都是旧伤,不要紧,死不了。”
一旁的赵家骧插嘴道:“老兄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吉星文开玩笑说:“老兄你不也一样吗?当年你在东北剿总任参谋长,不也是辽沈会战中侥幸逃脱性命吗?要论八字,谁也比不上咱们的明长官!当年的南麻和淮海双堆集,哪一次不是
死里逃生?”
明清远已酒醉三分,听了吉星文的恭维话,便笑道:“彼此彼此嘛。”说完对俞大维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让他们吹吧,我们先回司令部。”
俞大维也已不胜酒力,便道:“好啊,仲玉兄,我们两个便先行一步。”
三位副司令赵家骧将军、章杰将军和澎湖防卫部副司令官吉星文将军喝得兴起,也管不着明清远和俞大维两人先行离开了。
这三个人可不是等闲之辈,赵家骧当年在东北战场上长期担任国民革命军东北剿总的参谋长,和东北野战军司令员林Biao与参谋长刘亚楼在白山黑水之间拼杀了近三年,因为赵家骧侥幸在辽沈战役成功逃脱,使得东野参谋长刘亚楼至今仍耿耿于怀。章杰是国民革命军空军中的成名人物,他毕业于中央军校和中央航校空军,曾任国民革命军空军副参谋长。而这三人之中,最有名气的要属吉星文了,他是抗日名将吉鸿昌的侄子,西元一九三七年七月七日的卢沟桥事变中,正是吉星文下令:“坚守阵地,坚决回击,坚持抗战到底!”,从而打响了全民族抗战的第一枪,在抗战史上写下了光辉的一页。
此时酒足饭饱的三位将军,谁也没料到死神已经向他们张开黑色的翅膀……
才走出水上餐厅,明清远突然想到有份文件落在了那里,正要转身回去取,但俞大维叫住了他:“仲玉,你等等,我还有事。”
“有什么事?”明清远刚站定,便听到空气中有一种怪异的呼哮声声音掠过,对面山坡有白色烟柱一阵一阵炸开,接着是沉闷震耳的爆炸声。
俞大维诧异道:“那是我们在处理废弹吗?”
明清远也是一惊:“不是!”
俞大维在这一瞬间恍然醒悟:“仲玉,那是在打炮呀!
这个时候,刚好是西元一九五八年八月二十三日的下午五点时三十分,他们距离翠谷水上餐厅,不过一百二十公尺左右。
又一次的死里逃生,明清远在后来心有余悸地对恭贺者们哈哈笑道:“你们别总夸我命大、命好啦,这一回,可是多亏了我们的俞大部长哩。”
他是因为俞大维叫了一声“仲玉,你等等,我还有事。”才没有到水上餐厅去的。俞大维后来回忆:“该谈的,其实都已谈过了,哪里还有事。”那为什么还要叫住明清远,就连俞大维他自己都实在是百思不得其解:“或许,这就是命运的安排吧。他命不该绝,阎王爷又一次放他一条生路。”
只见大陆首群数千发炮弹从不同发射阵地汇集太武山,如疾风雹雨般越顶而过,炮弹一发紧跟
着一发,震耳欲聋,天崩地裂,翠谷在眨眼间变成了死亡之谷。
仍留在水上餐厅的章杰在烈焰和爆炸声中当场被打死,吉星文被密集的炮弹所重创,三天后不治身亡,赵家骧肠肚流出,在花岗石医院动了手术仍无法救治……
听着尖厉的炮弹呼啸声,明清远顿时就酒醒了一大半,他在第一时间冲到司令部要用电话指示炮兵全面还击反炮战,但是一拿起来,糟糕,电话线都已经被炸断了!
风平浪静地过了快十年了,谁能料想得到共军会在这个时候炮轰金门?岛上的国军在遭受大规模炮轰的二十分钟后从惊慌中清醒过来,岛上十二门两百零三公厘口径的M55自行火炮朝着厦门的共军发出闷雷般的巨响,国共炮兵的大决斗开始了。
到底是受过正规的训练,十二门两百零三公厘口径的M55自行火炮到位后,围头解放军炮位、工事四散而飞,一个多小时的射击中,国军彻底歼灭共军四十几处目标,中华人民共和国方面在炮战上立即转为劣势,无法再以炮战封锁金门或削弱其防守态势,在金门岛上望眼望去,只能看到厦门的岸上炮毁人亡,烟幕冲天。
明清远冒着炮火登上双乳山顶,用设在双乳山顶的炮兵观察所用炮队镜望向大陆。从西元一九四九年起,身为福建省主席和金门防备司令的他就在福建发展特务,现在他早就已经从情报中得知对面敌军防区的指挥官是他的大哥。
已经快十年没见了,明清远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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