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同人)红楼之谁家新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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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同人)红楼之谁家新妇-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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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自古便是文人官生之雅称,士不可不弘毅,任重而道远。如何成“士”,如何不负“士”之称谓,更是无数读书人汲汲之所求。所谓修身齐家养性定志,有德而后成才,如何定位己身,日三省吾身,亦可考据一个人的德行。遇到这样的论述,众人更是听得认真。
“士者,以义成仁也。无求生以害仁,宁杀身以求仁。渑池之盟不受辱,慨然赴秦不负魏,此真义侠高士也。四君子之广博纷繁,门客如流遮天日,宾从往来喧市郊,吾等读书人所不欲也。”当前说话的书生不过十六七的年纪,方布巾束发,一身书卷清气,站在学斋当中,身边围着四五位年纪相仿的同伴,称得眉宇间那份清傲越发如松。
与之相对的,大约是书院的学子,年龄参差,长的已有弱冠之年,幼的却不过十二三的模样,站在另一端,气势上却是丝毫不逊。
李青山颔首评道:“虽显孤峭,却不失清气。”
张善远点点头,又摇摇头:“确有几分才识,可惜刚毅过了。”
林如海亦是赞同地颔首,这少年傲则傲矣,却忘了和光同尘的道理,他日若有机会入朝为官,怕是得经历好一番磨砺才可。
陆山长微微一笑,伸手招来在一旁主持论辩秩序的教授:“这是哪位学生?”
“他是自山城东行而来的学子宁如柏,才思敏捷,这几日在学斋几乎每日都与院中学生论策,辩才极佳,也很有声望。”
几人说话间,屋里的论辩又到了另一方。此时说话的,是一个猎猎青衫的小少年,眉目间仍有几分稚气,一开口,却有种异于同龄人的沉稳:“吾窃以为,信陵孟尝诸君,虽有沽名之嫌,亦不失家国大义,吾等或不喜,或不为,却也不负士子之心。自强不息、厚德载物者谓之士,舍生取义、杀生取仁者谓之士,穷年忧黎元、叹息肠内热者谓之士,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为乐者亦谓之士。夫士之大者,为国为民。树人者,此为民,谓之孝悌,乃为小家之民,善也;安人者,此为国,谓之社稷,乃为九州之国,忠也。”
“好句!好文!”李青山不由抚掌赞道,“小小年纪,有才已是难得,却不想竟有如此胸襟气度,更是难上加难。不愧是万松书院,果真人才济济。”
张善远眼里难得的也带了一丝赞赏,言简意赅地吐出两个字来:“璞玉。”
众人皆知李张两人的品性习惯,李青山对晚生小辈多有关照鼓励,而张善远则更严苛挑剔些,所以才会造成一个桃李满天下、一个却鲜有门徒的局面。书院有学子能得到两人如此评语,陆山长自然颇为开怀,抚须笑道:“两位兄台这回还真是错爱了。这是月前新入院的苏轩,可不全是我万松书院之功。”
“苏轩?”林如海忍不住扬眉讶道,“可是那位写‘闲鸦目远,看百家画栋雕檐,惊鸿声断,歌一曲落日长天’《望城赋》的苏轩?”
“如海也听闻过?”提及新晋的苏轩,陆山长也是十分得意的,笑着叹道,“十岁《望城赋》,十一岁便是钱塘的县案首,此次童试的那篇策论,更是笔意娴熟,练达通透。‘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壁立千仞、无欲则刚’,寥寥数语,字字珠玑哪。”一面感慨,一面示意教授去唤人过来。

☆、十年悲喜眉山夫人
不多时,一名青衣少年便出现在舍外,并无一般孩童的跳脱轻浮,行路站立时,脊背总是笔直的,到了近前,便躬身施礼道:“学生苏轩见过陆山长。”又朝几位老者一一行礼,既不自矜也不自卑,举手投足间自有一种从容淡定的气质,确实难得。
只是在对上林如海时,视线微微顿了顿,看到他眼底的欣赏,不由礼貌地微笑了一下。
师辈长者跟前,林如海并不多言,此刻竟也忍不住温声问了些寻常问题,几岁进学,在哪处进学,念书念到了哪里,零零碎碎的。苏轩也一一言明,语气亦不失恭谨:“学生自幼由母亲开蒙,讲了《论语》、《诗经》,八岁时去的苏家私塾进学,又读了《声韵》和其他书经,略学了些试帖诗和八股文,不甚了了,便求学至此,以求精进学问。”
两人对答,大家便安静地听着,细心留意着。话到这里,张善远突然开口问道:“可有表字?”
众人猛地一震,皆是目带惊讶地看向他。可以替旁人取表字的,要不是自家长者,要不就是师长前辈,张善远此刻这一问,莫非是动了怜才的心思?李青山忍不住回头看了苏轩一眼,又询问地看向张善远,这样决定,是不是草率了些?
却听苏轩微微欠身回答:“学生已有表字澹宁,澹台子,宁越宁。”
澹台子,宁越,都是古之贤者,听他以此来介绍自己表字,众人心里又是一惊,目光所及,见苏轩一脸淡然,好像只是随口一言,并没有旁的意思。而张善远眼底的好奇更甚几分,又道:“澹宁,倒是好字,不过还真少有人在这年纪便有字的。”澹泊以明志,宁静以致远,为苏轩取这表字之人,倒是寄望深远。
苏轩却很坦然,点头答道:“母亲在学生八岁进学之时,便以读书即树人为由,为学生取了表字,告诉学生,求学之后,当懂两门学问,学做两篇文章,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母亲说的话,虽然有些他还不甚明了,但也会牢记于心,等以后慢慢也就懂了。八岁便有表字,在同窗间都是独一份的,但他从不觉得不妥,只觉得骄傲,这是一份沉甸甸的信任,相信自己定能成才。
“好句!好句!真是言简意赅,不过十余字便道尽人事真谛。”李青山忍不住抚须感叹,心中更是赞叹不已,难怪能教导出这样钟灵毓秀的少年,这苏家真是诗礼传家的好门风。
等苏轩离开后,李青山仍是感慨连连:“倒真叫人好奇,这苏家究竟如何人家,主母睿智,子孙成才,若有机会,还真想登门拜访一二。也难怪善远兄动了爱才之心。”说罢,又看了张善远一眼。张善远却只淡笑着抚须,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哪像青山兄所想这般,那苏家不过是寻常百姓人家罢了。”陆山长摇摇头,见众人神色间皆有几分讶色,不禁想起自己第一次得知时的情形,忍不住叹了口气,“这孩子,也是个命苦的。自幼无父,是寡母一手拉扯大的,好在苏夫人也能识文断字,儿时家事艰难,便是她亲自教导,要不然,还真就耽搁了孩子的学业。”
林如海顿时对这少年更添了几分亲近怜惜之意,想起自己少年丧父,也是母亲用心抚养长大,孤儿寡母,当中多少辛酸苦楚,真是不为外人所知。可惜,眼下母亲却……
李老等人毕竟年岁长了,闲话畅谈一番,便也倦怠了。告辞出来,林如海脑中仍留着那张眉清目秀的脸。也说不出什么缘由,只觉得这少年郎十分亲切,让他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林平,这苏轩我是不是真的在哪里见过?总觉得十分面熟的样子。”林如海负手慢慢踱着步,沉默了许久,忽然开口问道。
“听老爷这么一说,似乎真是这样。”林平认真地回想了一遍,突然笑道,“仔细想想,苏公子眉眼间,跟老爷竟然有几分相似,尤其是那双眸子,跟老爷年轻时就像是一个模子刻……”话到一半,林平卡在了那里,不知该不该再往下说。老爷的心病,他一直都清楚,尤其是去年,好不容易得的小公子生病故去了,老爷虽然面上不显,但心里却是十分痛心的。想到这,林平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叫你嘴贱,叫你口无遮拦。
林如海倒不这般想,只顺着他的话往下说:“难怪我感到他面善,原来,竟还有这样的缘分。天下之大,便是自家孩儿都不一定肖似,更不用说是陌路之人了。细细思量,连谨儿都没有这么……林平,这苏轩今年几岁了?”
林平不疑有他,躬身答道:“十一岁。”
林如海的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心里莫名地冒出个念头来,那样诡异的想法,可不知怎么回事,竟然像是在脑子里生了根似的,怎么拔都拔不掉,越来越清晰,越来越震动,激烈得好像要蹦出来似的:苏轩,十一岁,姓苏,无父……
那桩林府里讳莫如深的往事也慢慢浮上心头,林如海不自觉地攥紧了拳,压抑着声音吩咐:“给我查清楚苏轩的事。”
看到自家老爷满脸沉凝的肃容,林平满头雾水地领命,连忙匆匆地下去安排人手。身为林府大总管,林平的办事能力还是很不错的。虽然林家的势力大多在姑苏吴地,很少到杭越之地,但想要打听一个小有名气的苏轩也不是太难。不过三两日功夫,就把生辰籍贯、亲友家族详详细细地询问盘查清楚了。
薄薄一页纸笺,落到林如海手上,却重如千钧,让那双一贯平稳的手掌竟然颤抖起来:苏轩,壬戌年正月初三生于杭城,年十一,京城人士,无父,母苏氏云岫,居于钱塘县西隅眉山脚下。幼少敏,诗书吟诵不辍,八岁进学,九岁通读四书五经,十岁作《望城赋》名扬钱塘,十一岁童子试县案首,求学万松。其母苏云岫信佛义善,年不过三十,初以采药为生,后创眉山药坊,办乐善堂,人称眉山夫人。
渐渐地,一张恬静温婉的脸庞从记忆深处攀爬上来,模糊得越来越清晰,虽然他已记不得究竟是怎样的五官眉眼,但还记得那是个很清秀的女子,有很骄傲的风骨,宁可青灯古佛也不愿留在林府。她的离开,也带走了府里的春花烂漫,然后,母亲病体沉疴,日渐笃盛,不过两年,便带着遗憾离开了。随着母亲的故去,那一场倏忽而至又戛然而止的风月,也成了她们夫妻间深埋的不可触摸的心结。可没想到,他有意的忽略,竟然会让他错过了这样多,甚至不知道,这世上还有……
手却无意识地死死攥紧了纸,柔软的纸被揉得不成样子,可墨色的字迹却像是铜浇铁铸的一般,生生刻在他的心上,一横一竖,一撇一捺,叫人忽略不得。
虽然不曾确认,但他心里已有了结论。

☆、行路难好事总多磨
万松书院。
掌管日常教学的理事恭敬而不失礼节地拱手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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