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同人)红楼之谁家新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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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同人)红楼之谁家新妇-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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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如海眸色深沉,如雾霭霭的海面,叫人看不出温和之下,究竟是风平浪静抑或波涛汹涌,也叫贾敏心中微颤,不自然撇开眼,“老爷这是怎么了?妾身虽不聪明,可这点是非轻重还是有的。当初,府里添了小少爷,妾身也是极欢喜的,养在身边亦是视若亲子,玉儿有的,他也有,甚至还比待玉儿更精细几分。莫非,今时今日,老爷还不愿相信妾身?”话到后来,已含了几分凄楚,几分自伤。
这些时日,贾敏的身子本就不大好,又遇到如此打击,往日明艳如芙蕖的脸庞苍白了许多,今日又只抹了薄薄一层细粉,更让她多了几分西施捧心的病态,耳边又是浅浅轻叹,林如海不由心中一软,道:“你我夫妻多年,我又怎会不信你?”顿了顿,又道,“我不过是想澹宁的事儿有些晃神罢了。”想起自己搅乱的生辰宴,和那碗断掉的长寿面,林如海心中的愧疚又深了些,有些艰难地叹道,“只是眼下,他们母子情重,怕也无心林府。”
“这如何使得?”贾敏也顾不得眼眶里蓄上的湿润,蹙眉道,“莫非是苏妹妹心里有怨,要不,让妾身去与她请罪?当年,终究是妾身持家不严之过。”说到这,泪水终抵不住落地牵引,簌簌坠下,偏过身轻擦了擦,哽咽又道,“苏妹妹有福,为老爷诞下子嗣,是林家的功臣,莫说老爷欢喜,就是妾身心里也极感激的,今昔不比往日,老爷可不能亏待了妹妹。依妾身看,莫说是贵妾,便是老爷做主要抬了二房,也是应当的。”
林如海拧眉沉默,半响方道:“此事我心有计较,哪要你请什么罪,你安心将养身子才是正理。”
贾敏心里咯噔一下,悄悄打量了下他的神色,仍是一派徇徇儒雅,看不出丝毫端倪,心道过犹不及,便不再赘言,只与他柔声谈了些黛玉的趣事,和府里的琐碎,然那微红的眼圈,欲言还休的忧色,却仍无息地提醒着先前的话题。林如海略坐了会,借口书房还有事要处置,宽慰了她几句,劝她早些歇息,便起身离开了,却不曾看到贾敏手里的帕子,已拧成了死结。
那一宿,烛影翳翳,燃到天明方渐渐湮灭。
且不提贾敏如何对镜伤情默默垂泪独坐到天明,收官姑苏的苏云岫倒是了却一桩心事,悠悠然回到家里,多日未见苏轩,却委实有些惦念。
归时天色尚早,便索性往屋里歪一会,却不知怎的,竟昏沉沉睡了过去。待醒转时,已过掌灯时分,浮雕爪菊窗棱子里漏过斜斜的月色,落在案上,榻前,拉出纤长的影轮,不知为何,云岫脑海里忽然想起一句话:现世安稳,岁月静好。
可惜如斯佳景,她并未曾拥有。
拢了拢鬓间碎发,苏云岫套鞋下了床,刚到外间,便看到碧纱橱内书房的门虚掩着,透着一两滴光亮,不由轻步走过去:“澹宁,可是你在屋里?”推开门,却见苏轩站在高大的榆木书架前,背向而立,低着头,似在翻阅书册,不由放柔了声音,道,“可是等久了?你这孩子,来了也不叫醒为娘,这么晚还没用饭,饿着了?”
苏轩木木地杵在远处,不吭声,也无动作,只是低垂着头。
如此情态,让苏云岫瞬时紧张起来,几步走到跟前,关切道:“可是哪里不舒服了?额头倒是不热。”试了试额角温度无碍,心略略一松,目光不由顺着他的视线往下,“你手里拿的什么,这么出神?连为娘跟你说话也……”
欲出口的话戛然而止,让她的身子猛地一僵。苏轩终于有了进屋后的第一个反应,抬眸怔怔地望向她,喃喃唤了声“母亲”,却又失了言语,只是愣愣地站在那,一眨不眨地看她,渐渐地,眼圈红了。
“左右不过些俗务,犯得着这般小女儿情态?”苏云岫定了定神,泰然自若地笑着,伸手去接他掌心的书册,只觉手下一紧,略使了些力,那头却又松开了,将册子随手搁到案上,藏青书皮微微泛黄,却是一丝不苟的平整,边角皆细细压过。视线一掠而过,回身温婉笑道,“行走多年,若没些积累,为娘还如何在眉山立足?这些年,你随为娘走南闯北,也去过不少地方,虽不曾与你说过和光同尘的道理,也非有意瞒你,不过是有些事,还是自己悟得好。”她能从昔日眉山脚下的一名采药人,一步步走到善名远播的眉山夫人,难道会全靠这行善积德的义举?
偏头看了看静静躺在书桌上的簿子,苏轩心里乱糟糟的,不知究竟该做何思量。他怎么也没想到,印象里风光霁月的母亲,积善济民的眉山药坊,竟会有这样的一面。寒赠膏药夏熬清暑汤、旱涝灾祸义诊到门前的背后,竟是步步为营的有心而为之。原来,药坊的扩张,竟是在赈济上做的文章,一次大灾,散出去百千两,收回的却是成千上万,千金散尽还复来,竟是这般轻巧简单!笔尖一勾,轻描淡写地将名与利收入囊中,从容优雅,淡定自若,亦如眼前含笑的母亲。
“澹宁,你该明白,你我母子既无家族可以依靠,亦无亲朋可以相助,有的,只是自己的这双手。”看他神色有异,无法释怀的模样,让苏云岫心中微涩,资本积累,本就充满了血腥与阴暗,蚕食与吞并,若不然,她又如何将一份基业从无到有、从小到大,拉扯到眼前光景,“为娘的作为,或许你并不认可,然为娘无悔,若连自身都无法保全,谈何助人?”
“可是……”
“莫非在你眼里,为娘还是选择无动于衷地旁观在侧更好些?”见他喉间微微一动,似有话说,苏云岫哪还不知他要说什么,道,“澹宁,你该知道,世上万事,有舍才有得,没有什么是完美无瑕的。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这桩事里,为娘确实获利,可那些难民就不曾获利,衙门差役就不曾获利?既然各有好处,皆大欢喜的,又何乐而不为?”
苏轩默默地低垂着头,紧锁的眉宇,闪烁的眼神,微抿的唇,都在无声地言明他此刻心里的纠结矛盾。母亲的话字字珠玑,落到耳里却是振聋发聩,原来光鲜背后掩藏着这样淋漓的现实,赤裸裸的直白,让他无可遁形,那间小小的药坊,泯然众人间的药坊,竟然也有这样的奥秘。以前,他总不明白,乐善堂源源不断的救济金究竟从何而来,眼下,却都懂了,只是,簿子里寥寥数笔,漫漫十载光阴,勾画的,当真只有这些?
“母亲可是为了孩儿?”若非有林家如鲠在喉,母亲何需这般汲汲营营?
苏云岫微微一笑:“如今,你可能放心了?毋需再替为娘乱点那鸳鸯谱了吧。”说罢,目光不落痕迹地自书架上的经卷匣子掠过,狡兔三窟的道理她从来都懂,只是这些,眼下却不必告诉他了。再早熟,再聪慧,总还是个孩子。

☆、险遭难细查有玄机
许是近来风波不断,苏轩也非昔日书院侃侃而谈的少年郎,只沉默一宿功夫,次日再见时,眉眼疏朗,凝集的苦闷已尽数敛去,甚至主动提出愿同往药坊做事。如此改变,让苏云岫既觉宽慰又满心怜惜,诸般复杂如五味俱全,思之再三,却终究不忍拒了他的好意。
每每书院沐休,母子俩总会同车往来,穿梭在街巷之间。眉山药坊的门面并不十分大,苏轩虽来过多次,但不过是在后院休憩小坐,并未往理事之处去过。走进一墙之隔的偏院,方知此间风景竟能迥异至此。院中并不十分多人,不过十指之数,可叠摞的簿子却高高地堆积了一桌又一桌,摆不过的靠墙还有数排架子,业已满满当当。
看到两人进来,众人也不过微微一礼,复又埋案做事,不置一言的做派,叫苏轩委实有些不自在,偏头看了眼苏云岫,却见自家母亲已然轻车熟路地拐到书架前,连忙收敛了情绪跟上前。架上的册子极多,记载了各处药坊的点点滴滴,大到药坊每年每月的规划,小的伙计药农的生辰,事无巨细,苏轩从未想到,一家铺子,竟会有这么多可写可记可用的资料,偏生苏云岫在旁还淡淡地来了句“不过是近三两年的东西罢了,再早些的,已收录在箱搁库房了”,更叫他瞠目结舌。
还欲再问,却见苏云岫已然转身,手执一卷账簿走去了隔间,不多时,便见一位管事匆匆出门,见再无人出来,便小心地蹭进屋去:“娘,出了什么要紧事?”
“松江那边的账目有几笔对不上,便叫他去把林掌柜请过来问问。”苏云岫随口解释了一句,又道,“你若待得无趣,便去后院歇息会,待为娘把这事儿理顺了,与你一道去醉仙居,他家的南乳焖佛手确实不错,也难怪你时常惦记着。”
“孩儿在这里挺好的,娘您忙去吧,不必顾念孩儿。”苏轩摇摇头,虽然铺里之事极为琐碎枯燥,他头一遭接触很是陌生不自在,但他是来帮母亲分忧的,可不是叫她分心的。更何况,于细微处见真章,能这般近距离地看母亲如何议事,如何决断,也是极好的。
见他执意留下,苏云岫也没深劝,重新将视线移回到松江新送来的账册上,另一侧则是刚翻出来的前几月的,两相对照,眉不觉蹙紧了。倒不是余钱少了,利润薄了,恰恰相反,这月竟比往月增了足足四成有余,若无变故,她是万难相信的。只是,近月来,她的心思一直放在乐善堂那边,却不想药坊这厢却出了岔子。松江是她极在意的地方,当初亦下了大功夫,论心血,丝毫不逊于杭城,论重要,眼下更要胜过他处。眼下这节骨眼上,她需求的是稳,任何的波折是非,都是极不愿见到的。
可惜,今儿却不是什么太平日子,不到三刻功夫,便听人匆匆来报:“夫人,出事了!马车出事了!老王驾车刚出了东门口,不知怎的就惊了马,一下子冲进道旁的庄稼地里,连人带车全翻了。”
“什么?”苏云岫猛地站起来,“人可有出事?”
“老王看着不对,就和孙管事一道跳车了,老王没事,孙管事伤着了右腿,已经让跌打大夫瞧了,说是给崴着了,敷几贴药没太大的事儿。”
苏云岫顿时松了口气:“他们眼下在何处,我过去看看。”说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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