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素有几分相似,并非只凭借服饰之功,心中一苦,对殷离的怜意却是大增!
少林龙爪功分几个部分,有指禅功、鹰爪功、铁叉手、透骨力、点穴功和摧坚破硬术,每篇的篇幅虽然不长,却架不住项目多,又有好多图示,殷离也一一画来,前前后后共写了两个多时辰,这才长呼一口气,擦一把额上汗水,放下笔来。
殷天正正看着她先前写好的一部份,时而蹙眉凝神,时而张手成爪凭空演练,显然已沉浸其中,殷离也不打扰他,坐到一旁随便抓起本书,静静地看了起来。
殷天正回过神时,已不知过了多久,殷离蜷在椅上仍在看书,只是时不时地揉揉肚子,饿了。
殷天正哑然失笑,心中感念殷离的懂事,对她仅剩的一丝怒意终于消散无踪,扭开机关朝殷离招手道:“走吧,爷爷带你去吃东西。”
从态度就能看出,殷天正这条大腿是彻底抱成了,殷离自然开心不已。二人离开密室回到书斋内,殷天正便吩咐下人去备宵夜,殷离则仰着头看殷天正的书架,见书架上摆着的竟多是闲情杂记、奇闻轶事,其中不少书中都夹着书签,露出一截红色锻带。
“有兴趣?”殷天正不知何时来到她的身后。
殷离没有回头,笑着说:“没想到爷爷居然喜欢看这样的书,阿离还以为爷爷只会看老古板的书呢。”
殷天正也少有地笑道:“这就说明爷爷不是老古板。”
殷天正那明显是逗孩子的语气让殷离微汗,她回过头去看着殷天正,“我能看吗?”
这举动却是让殷天正一阵失神……终究是不一样啊……若是素素,岂会问这种事?她是阿离,不是素素啊……
众人皆知殷天正为人刚毅果断,也都知道殷素素的死对他的打击很大,但没人知道,他的心痛到了什么样的程度!
他甚至想,若以他的性命换回素素一命,他也是愿意的,可世间哪有这种好事?现在更是连想看看外孙都成了一种奢侈,若非怕外孙为难,他堂堂天鹰教教主,岂会屡屡受挫于武当山下还要客气相待!
平日刻意压抑的悲伤情感在这一刻缓缓泄出,看着酷似女儿的那张小脸,以雷厉刚毅闻名江湖的白眉鹰王殷天正竟微红了眼眶,他迅速转过头去避开殷离的目光,“以后,别再做这样的装扮了。”
殷离眼尖,早看出了殷天正的不妥,在她眼前的,也不再是叱咤江湖的天鹰教主,只是一个失去女儿的伤心父亲,这种伤痛,无法弥补!
带着心中酸涩,殷离伸出手去,握上殷天正的大掌,用力,再用力,在殷天正望过来时,她仰着头,对上他的目光轻声却郑重地说:“我会和爷爷一起,怀念姑姑的。”
治疗伤痛最好的办法并非忘记,而是面对。
殷离的鼓励与肯定是殷天正从未经历过的,语气中的安慰更是闻所未闻!自殷素素死后,根本没人敢在他面前提起任何与殷素素有关的事,更别提安慰他。可他也是一个人,他也有脆弱得需要安慰的时候,虽然他绝不可能将这种脆弱现于人前。
殷天正失神之下竟忘了回答,一老一小就这么静静地站着,直到门外脚步声响,殷天正才火速转回身子,大掌一挥,“你在这用饭吧!”说罢打开机关,闪身进入密室。
殷天正进密室是去参详功法还是偷着哭殷离不得而知,反正在殷离用过饭后,殷天正又再出现,精神状态各个方面都好了许多。
“现在来说说你的事吧。”殷天正虽扳着脸,可眼中没有丝毫怪责之意,“你私藏蚊须针也就罢了,以针伤人我也可以不再追究,可你在蚊须针上又加了什么毒?竟可使人内力慢慢散去?你那家丁中毒数日便已与常人无异,至今无药可解,此毒霸道,来历必须说个清楚!”
殷离原还是笑呵呵的,听到最后却是一惊,“什么?散去内力?”
殷天正白眉一挑,“难道你不知情?”
殷离一脸茫然地对上殷天正的目光,心里想的却是……这么说来,宋三郎同学的毒,貌似还没解完啊……
22、第二十二章 十香软筋散 。。。
“你的蚊须针究竟是怎么得来的!”殷天正看出殷离的茫然,心中不由一肃。
散功之毒歹毒无比,用到任何一个江湖中人身上都比杀了他更难受!如果这毒的严厉殷离能说清楚还好,若说不清楚,或者她根本不知情,岂不是说有人故意在蚊须针上下毒用以陷害天鹰教?毕竟这是天鹰教的独门暗器,一旦有人中毒并宣扬出去,对天鹰教来说,绝非好事!
殷离也是现在才想清楚殷海的险恶用心!怪不得他丢了暗器也不敢声张,还费心竭力地将之嫁祸到她的头上,原来后面还有这么一层意思,加上殷海也中了毒,就算她说此物得自殷海也没有多少说服力。
“阿离?”见殷离走神,殷天正的神色更沉。
殷离回过神来急问道:“这件事教中还有何人知道?”
殷天正盯着她缓缓摇头,“自然越少人知道越好。”
虽然没有明说,但他的态度已显示出知情都是自己人,殷离松了口气,若此事宣扬得人尽皆知,给她扣的罪名可就大了。因为知道此事严重,殷离当即从她以刀伤了江凤蓉说起,仔仔细细地将自己如何得来蚊须针、包括那仆人突然倒地大叫中针的整个过程说了一遍,末了正色道:“阿离明白这件事处理不好或许会对天鹰教的名声有损,万不敢对爷爷说谎。”
殷离大呼庆幸,如果今天她毫无准备而来,必将会被殷海的毒计陷害得再无翻身之日,或许还会因为说不清毒剂来源而遭受逼问,就算辩解,又有何人肯听?可殷海万万不会想到她给殷天正送了什么大礼,有了这份大礼,她说的话也就跟着加了分量!
殷天正的目光陡然锐利,殷离说得钜细无靡任何细节都未错过,若非亲历,一个九岁的孩子如何将这过程说得滴水不漏?加上殷离大礼献得及时,虽然殷海早暗示殷天正殷离心思多变,但殷离若真心怀算计,又怎肯这么痛快将全部心法默出?怕不是要分批写、慢慢写才能得到更多好处!所以殷天正从内心就先给殷离加了分,现在一听殷离所说顿时又相信了七八分,心中对殷海的疑虑也达到顶点。
“你可敢与阿海当庭对质?”殷天正瞥着殷离,目光稍有阴郁。
殷离笑着摇摇头。
殷天正倒是愣了,听了殷离的诉说,可以想象白映雨母女这么多年来受的委屈,虽然他不愿多管儿子内宅的事,但若殷离说得属实,这不失为一个绝好的反击机会,殷离为何拒绝?难道她所说的不尽其实?想到这里,殷天正虽无表现,心中却隐有失望之意。
殷离却扬头笑道:“我懒得与他浪费口水,只要爷爷信我,全教上下谁敢对我说个不字?”
殷天正顿时眼放异采,须知他只有殷野王这么一个儿子,而殷野王又只有殷海殷涯二子,殷涯这孩子天生内敛,没有殷海来得活泛,殷海又懂得示好藏拙,所以殷天正对殷海还是十分喜欢的,如果当众对质,殷海出丑并非他所愿见到,可若放过殷海,又恐对殷离不公,可没想到……殷天正看着殷离,她身上那股刁蛮自信的劲,像了,这回足像了八成!
殷离见殷天正没有反驳她的话,知道自己猜对了殷天正的心思,可她怎能如此轻易地放过殷海?眼睛一转,又道:“殷海除了心眼小点也没别的毛病,他毕竟是最有希望继承天鹰教的人,所以爷爷不必给他难堪,省得他连爷爷都一起记恨了!”
殷天正听罢这话哈哈大笑,好!好!这回像足了十成!
素素,莫非你在天有灵,派了这丫头来一解为父心中痛苦么!
“你这丫头!”殷天正猛然抓起殷离的手,大笑着带她出了书斋,“江湖上敢出言挤兑你爷爷的没几个,你是其中之一!放心,这个气,爷爷定然替你出了!”
第二天,殷天正当众宣布让殷海出外历练一年,其间不得打天鹰教之旗号,途经分坛不得与教众相聚,各地分坛也不得私下与殷海接触,一句话断绝了殷海外出逍遥的可能,一年的时间,他只能靠自己的能力行走江湖。虽然殷离觉得这个惩罚轻了,殷天正有此决定想历练殷海的心思更重一点,可她选择闭嘴。殷天正已经很给她面子了,殷海年方十五,独自一人行走江湖并不是没有危险的,恐怕不让殷海打天鹰教的旗号也是一种暗示,毕竟天鹰教仇家众多,在正道眼中又是明教的分支属于邪教一类,所以还是低调点好,就看殷海能不能体会了。
这明显是一种惩罚,殷海想要申辩却被殷天正瞪了回去,再看看在殷天正身边站得好好的殷离,殷海怎么觉得……他和殷离的角色反过来了呢……
一干教众见殷天正对殷离擅使蚊须针一事闭口不谈却惩罚了殷海,哪里还有不明白的,自然遵从鹰王的吩咐。
殷野王有心为儿子说话,却终是不敢有逆于父亲决定,对殷离献上的那页薄纸却是上了心思,打算回家去好好问问。
殷天正在散去众人后叫走了殷野王与殷海,应该是去问那散功毒剂的事了,殷离终于得了半天悠闲……不对,宋三郎的毒可怎么办呢?
宋青书这么久也没再来找自己,说明了什么?他功力散去没办法潜入了?还是他已通过殷涯得到了解药?殷离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小,据她这段时间的观察,
殷涯与殷海似乎并不十分亲近,殷涯应该不会对殷海透露他与宋青书交好的事。
整整一个下午,殷离都在想怎么处理小宋同学的毒,这毒性能散功,听起来极像后来赵敏力擒六大派时所用的“十香软筋散”,殷离只知道此药是西域番僧带来的,其他的一无所知,不过殷海是从何处得到此毒?
殷离坐在凉亭中正想着,一个清冷的声音于她身后传来,“我和大哥都错估了你,阿离,你好厉害啊!”
殷离回头,见身后站着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略圆的脸蛋看起来有点可爱,偏遗传了殷野王的一双利眼,看起来便冷漠了许多,这少年正是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