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同人)呦呦鹿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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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同人)呦呦鹿鸣-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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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话到嘴边,仍然只是这些理智的分析,太没有力量了。
赵德芳犹自在斟酌话语,却见少年转过头来,半年没见,庞统似乎又长高了不少,年轻的生命在青葱的岁月里拔节,正应该是阳光明亮的年少岁月。却偏偏听得那少年道:
“姐夫和姐姐都死了,二哥也被降职。庞家势微,我作为庞家三子,这时候去边境当兵,也算是避开风口浪尖。将来若有幸能够建功立业。与王爷共立于朝堂之上。王爷……我一定会做于大宋有用之人,绝不会像父亲一样,让……让王爷……”
赵德芳听着少年的话,心境复杂地无以复加。
庞统,你是这么想的吗?
庞统,你可知道,身不由己,人在江湖,是什么意思?
然而现下,他却只能说道:“你能这样想,很好。”
庞统看着他垂着眼睛简洁的回答,蓦地下定决心,歪着头,对上他的眼睛,问道:
“那么,王爷,你希望我从军吗?你希望庞家将来出现掌握大宋军权的人吗?”
赵德芳看着少年诚挚的问话,不忍心打趣他,轻轻说道:
“我只希望,你能够自由地生活。”
少年低下头,垂头丧气。
“西北风色,苍凉风物,也是我一直想去看看的。”
“真的?!”眼神明亮,若初升朝阳。
“嗯。”赵德芳的笑容在清凉午后的湖边漾开,像微波一样动人心弦,像泉水一样清甜柔美。
一时无话。其实这样就很好。
“其实……你为什么老喜欢往秦城跑呢?这次一呆就是半年?”赵德芳不知道什么时候,手里拿了一把鱼食,施施然地喂鱼。
“额,京城呆腻了就回去玩玩呗。”
庞统斜了一眼赵德芳手中的鱼食,凑过去,小心翼翼拿起一小撮,然后再小心翼翼地——放进了嘴里,然后慢慢咀嚼着,一边吧嗒着嘴一边咕哝:
“味道不错啊,真是暴殄天物啊,这么好的东西,居然给鱼吃,想我大宋还有多少人挣扎在温饱线以下啊……”
赵德芳扭头看着突然变成话唠的庞家少爷,脸上表情渐渐凝固起来。然后面无表情地转过头继续喂鱼。
“喂,说起来,你会去送军吗?”庞统见赵德芳不愿意搭理他,没话找话地说问道。堂堂八贤王怎么会去送一队新军呢?
“你说呢?”
“呃……那当然是不会的……”
“其实……你隐瞒身份去当兵,不怕危险吗?”赵德芳漫不经心地问道。
“不怕,我功夫好着呢!”少年信心满满。
“呃……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你不怕哪天做了什么蠢事,身份暴露,你老爹一世英名毁在你这个小儿子手中?”赵德芳停止喂鱼,认真地问道。
沉默。
湖水的波澜声。
翠鸟翅膀翻飞的声音。
“赵德芳!”
那是庞统第一次叫他的名字。三个字刚出口,十八岁的少年自己也愣了一下,摸了摸嘴唇,瞪着眼睛看着同样愣住的赵德芳。
那天的赵德芳并未着亲王服饰,换却皇家的金黄贵重,重名天下的王爷那天只穿着一身杏色竹布衣衫,沐浴在夏日金色的夕阳之下,青色发带在带着热力的空气中凝固不动。
一天中最后一缕阳光映在他的脸上,虽微弱,但在少年眼中,却是像火烧一样的光芒。但是那光芒的热量却转移到少年的脸上。于是在日色将尽未尽的暧昧时刻,红霞慢慢涌上庞统的脸上。
一个撷了日神的光芒,一个带了夕阳的火热。
就在那一刻,少年庞统停止了心跳。
那是从未有过的感觉。
那感觉属于天赋,属于对爱强烈的执着,属于那天地间唯有彼此的共鸣。
愿用所有换此身。
当夕阳终于落下,天地间的黑色幕布终于拉开,赵德芳和庞统想到的,是这样的,同一句话。
作者有话要说:

☆、送军


景祐四年的第一场雪来的特别早,整个汴梁城都覆盖在白色的雪被里,天上地下,一片白茫茫,真干净。
赵德芳这样想。
今年的冬天与往年并没有什么不同,如果琪瑞带回的是好消息,那么,一切,就没有什么不同。
如果不是,那么,其实还是没有什么不同。
因为,如果从此失去了他在这个时空里的存在,从今以后的春夏秋冬,其实,也是没有什么不同的吧。
赵德芳这样想。
春节过后,大宋又一次改元,宝元。
普天同庆。
然而,有一个人,再也不能在春日的暖阳下肆意的笑,在秋季落叶纷飞的温凉中把伸手过来,在夏日的如火焚烧中带着一身汗水来到他的面前,在鹅毛大雪后的夜晚翻墙而入,只为喝一杯茶,品一杯酒。
再也没有这样一个人。
他的少年。
那个叫作庞统的青年。
他永远沉睡在景祐四年的寒冷中,这份寒冷穿透赵德芳余生的岁月,直到最后时刻的到来,在更接近他的空间里,赵德芳才感觉到久违的温暖。
好吧,且不去管如今是人间的哪个年岁,且看现下天圣年间的安稳岁月。
天圣四年,又一批新军前往宋辽边境,尽管“澶渊之盟”之后,宋辽已经很久没有打仗了,但是大宋天子刚登基不久,也还尚未亲政,所以近年来,辽国不断在边境挑衅滋事,赵德芳在与一众大臣商量后,觉得当务之急是往边境增派新兵,以固边防。而庞统也是趁着这个机会乱入进新兵队伍中的,隐瞒身份虽是少年的突发奇想,自然也有少年的任性骄傲,但是若没有赵德芳的帮助,要求身世清白清楚的大宋新兵又怎会对庞统自造自编的漏洞百出的户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呢?至于庞吉在得知真相后,在家里把赵德芳这个老狐狸骂了千百遍后,最后想到和疑惑的却是,没有道理啊?赵德芳这样做,难道不是助敌之势吗?可是一想到小儿子整日吊儿郎当的样子,重又开始吹胡子瞪眼睛。
其实,新军出京那天,赵德芳是去送了的。只不过扎在一堆新兵蛋子里的庞统并没有看见他。
赵德芳站在城外的高楼上,看着下面整齐划一的新兵。长风猎猎,吹动衣袂。
琪瑞在后面担心地看着半天,终于忍不住:
王爷,风这么大,还是回去吧,您不是好多年都没亲自做过这种事情了吗?”
赵德芳眯着眼睛不说话。
琪瑞在心里说道:“这么远,能看到吗?”于是脑海里就开始浮现这两年来赵德芳与庞统的来来去去。
“好了,走吧。”
“啊,是。”琪瑞被赵德芳的声音惊醒。
风吹入耳,是昨日少年诚挚的表白之声。
帘动风惊,是一去不复返的悠游情怀。
少年青年,就在这一声声军号中变得眉目分明。
人事崩塌,就让时光一往无前吧!
这是多么好的,属于他们的,黄金时代。
军队开拔到半途,驻扎下来休息。
一天夜里,侍卫长走进帐中,直直地朝庞统走过来,庞统见状,连忙起身,看着侍卫长的黑脸,还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
“有人让我转交给你一样东西。”
“啊,什么?”庞统疑惑道,在这里,他可是什么人不认得啊。
正想着,侍卫长把一个锦帕塞到他手里。
庞统下意识地打开,呆住。
是那年在角楼下失落的玉佩,是那晚在赵德芳房中看到的重新被补辍完好的娘亲的遗物。裂痕犹在,但终究是完整的。可是,他为什么不亲自给自己呢?还有,那个侍卫长……
庞统抬起头,已经不见侍卫长。快步掀开帘子,四下里张望,只听得寒风中的树叶的窸窣之声。
作者有话要说:

☆、雪里


赵德芳看着琪瑞一脸的气愤神色,实在不像个侍卫的样子,忍不住问道:
“怎么啦?”
“那个庞统!”
“啊?”
“王爷,您看他倨傲的样子,不就是刚刚封了镇关大将军嘛!要不是王爷当初把他送到边关……”琪瑞停住口,偷眼看见赵德芳的脸变得严肃。
“属下失言。”
“他不是倨傲,他大概是在……”赵德芳抿了抿嘴唇,没说完,拉紧了肩上的貂裘毛领,“走吧。”
“啊,什么……”琪瑞连忙跟上赵德芳的脚步。
腊月里踏雪寻梅真是再好不过,更何况又是在南清宫的梅园中。一年多都没翻墙了,屁股还真有点痒。
“庞将军今日怎么肯屈尊到我南清宫中来?”赵德芳看着庞统认真赏花的样子,一身劲装,与娇艳的梅花搭配在一起,实在是……不协调。
“呃,我看梅花有没有开,这可是我几年前种的。”冷冰冰的语气,真的在认真研究花瓣。
“既然如此,那本王就不打扰将军了。”说罢,身后竟然没有了声音。
庞统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没有转身,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反正他今天是来看花的,又不是看人。
身后真就没有声音了,难道……
庞统猛地回头。
雪后空气清新,微风吹来,房檐上的积雪簌簌地在空中飞舞,哪里还有赵德芳的身影。
庞统咬了咬嘴唇,一跺脚,沿着长廊寻去。
来到赵德芳惯居的屋子,里面静悄悄,人声都没有。
熟悉的药香,闻之欲醉。庞统慢慢往里踱步,书桌旁的躺椅上也没有踪影,内室的毛毡帘子一动不动,庞统犹豫了一下,伸手掀开帘子。
赵德芳在里面。在床前的躺椅上,眼睛微闭,面容安静,好像是睡着了。
庞统屏住呼吸,走上前去。
近前才看到他眉头微皱,嘴唇也没有多少血色。庞统的心中又是一阵恼怒。秋天的时候病成那个样子,居然都不告诉自己,不是明明派了暗探在军中吗?
庞统叹了一口气。蹲下身,伸手把赵德芳胸前的厚毯往胸前拉了拉。
然后鼓起嘴,等着他醒来。过了一会,暗自嘀咕,没道理睡这么久啊。低眉轻轻伸手进毯子中,摸到赵德芳的手腕,搭上脉,静神听了好久。
赵德芳却被惊醒,睁眼就看到自从回京后就一直对自己斜着眼睛的庞统,正张大嘴巴盯着自己,心中一阵慌乱,一张口就是:
“对不起,当时你们正在对敌,我不能添乱。”
青年慢慢闭上了张大了嘴巴。
“早上……那会太困倦了,所以没有陪你赏梅。”
青年咬紧嘴唇,嘴唇渐渐失去血色。
“我……”
青年的脸上布满泪水,毫不掩饰。
“你……”
“我知道,我知道……”
“知道,知道什么?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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