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同人)[家教]无人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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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教同人)[家教]无人港- 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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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康蒂就已经被迫退出了战场,成了一个除了被舍弃之外别无选择的累赘。
虽然还有很多很多想知晓的事情,但是奥黛尔的时间似乎并不充裕。
“维蒂,我必须走了,留得太久会被怀疑的。”奥黛尔终于改变了她保持了半个小时以上的端正坐姿站了起来,随手掸了掸白色外套前襟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维斯康蒂不由得打量起这件轻飘飘的外套来,那洗练的时尚感和透漏出来的轻浮气息怎么看都与沉稳老成的黑手党家族的百年历史不太相配。
“嗯,我忘了告诉你了,我现在隶属于密鲁菲奥雷家族,名义上是枪杀了沢田纲吉的——彭格列的叛徒。”
对于维斯康蒂的反应早有心理准备,奥黛尔没有多加理会:“总而言之,虽然我会抽出时间来找你,但是不能让任何人发现。你在这里的一切需要我都会让人安排好,直到我下次来找你之前都不要出门,明白么?”
维斯康蒂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紧接着在奥黛尔跨出房门的那一刻再度叫住她。
“等、等等, 奥黛尔!”
“还有什么事?”
“我……究竟是为了什么才来到这里的?”
究竟有什么理由、什么不可阻挡的力量,使得她跨越时间来到了这个无法理解的未来,维斯康蒂迫切地想知道答案,这个已将未来的自己作为弃子的十年后,是为了什么才违背因果律将自己从十年前召唤至此。若得不到回答,竭力隐藏在身体里的,那份被孤立的不安和惶恐恐怕会如梦魇般一直纠缠着她,不得解脱。
奥黛尔扶了扶眼镜,头也不回地往前走,消瘦的背影在视野镜头缩成一点。
“我无法回答,不过有人可以。”
淡漠的嗓音在耳膜附近破碎风化。维斯康蒂站在门口,迎着微湿的风抬起头,看见的依旧是西西里岛蔚蓝高远的天空,时而飘过几缕灰色的烟云。
她看见了悲痛欲绝的气味。维斯康蒂感到困惑。
这个世界,仿佛正在一个陌生人的耳边无声地哭泣着。
维斯康蒂闭上眼睛,在胸前画了个十字。
十年后的我啊,你若聆听我心中的困惑,就让万能的上帝拨过时间的轮环将你的声音传达给我吧。
告诉我——你为何消失,我为何至此,你我被平等地赐予的、存在于此的珍贵理由是什么?
“什么?!”
维斯康蒂睁开眼睛的片刻,她确信她看到了什么——模糊不清的景象,恍惚而支离,如同在眼睑开阖的间隙闪烁了一下的碎片,只一瞬就消失了。
然而那不是幻觉,她如此笃定——那可不是个可能出现幻觉的时刻。
她看到了血——铺天盖地、将人淹没、然后碾压成薄片的磅礴血红色,涂抹着天空,覆盖着大地,染透了深蓝的海面,流动的,干涸的,没有固定的形状,却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压抑感,那片景色被染成层次不一的红,杂乱而苍凉,无法分辨出具体的事物。然后在那些脏乱的红色里,她看见了斯夸罗的背影。
在一片混乱糊涂的景象里,尖锐得好似要用自身的死亡来撕裂一切的银白色,耀眼到刺痛人心,不论被多少沉重的事物压制着,也能够如同利剑一般绝不犹豫地斩断所有的障碍。
是斯夸罗,一定是斯夸罗。因为在维斯康蒂至今为止的人生里,拥有那样夺目锋利的色泽的,只有斯贝尔比?斯夸罗一人。
维斯康蒂觉得双眼隐隐作痛。她恍然意识到,她或许触碰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二十多年来反复纠缠着自身,几乎和命运紧紧相连不能分割的,有关什么的真相。早在很多年前,她就明白自己似乎是为了守护什么才降生的,“守望者之眼”一定程度上验证了这份被赋予的、却一直说不清道不明的意义。
成为历任教皇开辟统治信仰时代基石的“守望者之眼”,让教廷不惜一切代价求取而来的“守望者之眼”,到底为什么能拥有那么大的力量,或许正与维斯康蒂在刚刚那一瞬间触碰到的本源有关。
——“‘守望者’的眼,看不见未来。”
猛然间,一句遥远的话语略过时空撞进了维斯康蒂的脑海。十年前的奥黛尔说过,这双不详的眼睛看不见未来。
然而事实恰恰相反。现在的维斯康蒂正用这双装满诅咒的眼睛切实地注视着十年后的未来所呈现出的全部景色。
毋庸置疑,“守望者的眼”……是看得见未来的!
我来到未来,难道是为了“看见未来”吗?!
眼球内有一股爆裂开来的扩张感,起初隐约的抽痛转为了压力暴涨的阵痛,维斯康蒂不由得捂住双眼□□起来。渐渐浮起的满目血色让刚刚触碰到一角的真相再次缓缓显露出本相,隐约猜到这或许是某种预示,维斯康蒂忍着剧烈的疼痛强迫自己睁开双眼。这一次看到的景象清晰了一些。血红的苍穹,大地,海水,像是枯死的古树桠杈那样横在天空中央的桅杆,一片看不清花纹的破布栓在顶端被冷风撕扯着。有船只,有仓库,有卸货用的起重机,散落在血色中零零落落的碎片反射出各色事物,那里显然是个被鲜血染红的港口。
斯夸罗呢?!她用力睁大眼睛,以期在一片血海中见到更确切的喻指——如果能在这汪血红里找到那片银色,一定能知晓什么——关于来到这里的意义、存在于此的秘辛。
然而在重重叠叠的红色碎片中仓促地寻找的时候,双眼忽然被温暖的黑色覆盖住了,如同厚重的舞台幕布突然降下,遮断了幻象和光线。
“不能再继续看下去了,维蒂,你的眼睛在流血。”
——那是庄严、肃穆,恍然让人想起教堂里大理石浮雕经久不衰的模样,却又因为蒙着一层细细的灰尘而泛着柔和暗淡的色泽,仿佛能从中看到久远的时光里,匠人精心雕镂时严紧而又温柔的神情。
“上帝啊……”覆在双眼之上的手掌仿佛笼罩了整个宇宙,维斯康蒂在铺天盖地的黑暗中颤抖着,汩汩流出的眼角的液体由浓稠变得稀薄,泪水将满脸血迹洗刷成淡薄的绯红。双眼和心脏都疼痛得不能自已。喉咙深处溢出的喟叹支离破碎,那个名讳卷在舌尖,维斯康蒂不曾想到竟然在十年后还有机会再将它呼唤。
“兰斯……洛特。”
作者有话要说:章节拆分重排

☆、Destino。28 十年后手札三

兰斯洛特意识到自己真正失去了维斯康蒂的时刻,并不是他在黄昏变乱中倒戈,屠杀骑士团成员的时候,也不是时隔数年他再次在包围圈中一剑刺入她的肩膀剖开她的伤口的时候,甚至在他斩断维斯康蒂的锁铐告诉她放她永远自由的时候,他也不曾觉得维斯康蒂即将要从他的生命里游离而去。他守护着维斯康蒂的时间比任何人都要长远,他对维斯康蒂的爱比任何人都要深厚沉重,他以为这份羁绊牢不可破,即便维斯康蒂离他而去,命运也将他们生死相依般的维系在一起——他一直抱有着这份执念,直至奥黛尔来到他的面前。
少年时代的兰斯洛特从维斯康蒂那里听过这个高贵而优雅的名字,因为它对于幼年的维斯康蒂有着非凡的意义,然而待到日后在与巴利安的对峙中真正见到奥黛尔,那环绕周身的沉稳内敛却凛冽不容侵犯的气场,兰斯洛特只是在心中轻轻叹了口气。卡塔尼亚贫民窟的奥黛尔和西西里巴利安的奥黛尔,回忆和现实,全知全能的主啊,您能否告诉我,生命是否真的如此坚韧,能承受得起那么多无法言说的磋磨,当人们回过头发现自己早已变得面目全非,他们心里极致微弱的哀恸您可愿意屈尊倾听?
再见到奥黛尔,又隔了几年,黑手党的世界由于白兰?杰索的正式登台和密鲁菲奥雷的崛起发生着足以颠覆一切旧有规则的巨变,而这本应和离开了梵蒂冈,在意大利北部的边陲小镇隐姓埋名生活的兰斯洛特没有任何关系,但事实并非如此。
巴利安近期一次针对密鲁菲奥雷支部、意图夺回据点的奇袭失败了,维斯康蒂在撤退过程中被断裂的钢筋扎穿了左腿,石板突然坍塌,她被困在了废墟里。
“战斗已经让巴利安相当疲劳,没有支援,没有资源,更没有足够的时间挪开石板和钢筋把维斯康蒂带走,当时的境况下,她本应该是被放弃的。”奥黛尔冷静而客观地陈述着,“但是斯夸罗却不顾一切地要带走她。他从深入到废墟底部,用剑帮维斯康蒂做了截肢,然后带着内脏破裂的她撤回了巴利安的后方。”
兰斯洛特听后没有任何反应,只是眼底的微光晃了一晃,他张口,仍是骑士团首席骑士那副刻板严肃的口吻。
“变得软弱了。”
“是啊,那个时候,把维斯康蒂作为有生战力挽回并保留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将她作为弃子抛弃掉才是明智的选择,然而确实是变得软弱了——这种变化,同样身经百战见惯尸体的兰斯洛特阁下是能够体会得到的啊。”
无数次地在生与死的边界来回穿梭、经过腥风血雨的洗礼才成长到如今的强大,冷静残酷,绝不犹豫,为了在战场上活下去而不择手段,生的意义究竟有多么沉重兰斯洛特和斯夸罗这一类人是最为清楚的。然而斯夸罗冒着丢掉性命的危险把重伤残废的维斯康蒂捡回来无疑意味着——强大的战士的内心出现了软弱的缺口。
任何一丁点的缺口在战场上都是致命的。
“然而——人心有的时候,恰恰非常需要那份被强大舍弃掉的软弱吧。”奥黛尔推了推眼镜,面无表情地望着兰斯洛特,“太过坚硬的话,遇到难以承受的强力冲击,可是会碎掉的。兰斯洛特阁下之所以到现在都没有碎掉,不也正是托那缺口的福么?”
兰斯洛特眼色沉了沉,却没有反驳什么,多说无益。
斯夸罗的心被维斯康蒂打开了缺口,而对于兰斯洛特而言,那个缺口早已裂在那里许多年——同样的缺口,他已经习惯,直至缺口变成了伤口,任它发脓、溃烂,越来越深,哪怕它有一点点要痊愈的迹象,兰斯洛特都用把它重新撕裂,不管有多么疼痛,那个创口都必须留在那里,那是他生存至今的慰藉,只有那份深切而缠绵、无法消失的疼痛才让他有活着的实感。
“但是,维蒂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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