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神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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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神史话- 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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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这一阵破得轻松得意,姜碧落喜上心头,回身望住姬发和杨戬挥手道:“想不到如此轻松,亏得你们还提心吊胆这么久!”

话音里“红沙阵”赤色壁墙相继瓦解,空中现出皎洁圆月。果然是阵中不知时间过,竟不觉入夜。

燃灯道人将琉璃瓶打开,在姬发灼伤的双腿上洒些天池神水,不消几分钟,堂堂大周武王便再度下地蹦蹦跳跳了。

如今“十绝阵”皆破,众位道者难得和颜悦色,大家其乐融融地寒暄几句,正欲凯旋,却听得空中一声雷响。

众人仰头,只见圆月处,通天教主甩着长袍缓缓飞来。他面色深沉,直直停了姜碧落身前,嘴角溢出一丝浅笑,伸手道:“腾儿,吾来接你!”

姜碧落楞了一下,眨着莫名其妙的眼睛嘟囔:“通天教主这是唱得哪一出?”

通天教主只笑而不语,眼角整齐的笑纹如一朵开到荼蘼的花。他执着地欠身伸手,直勾勾的眼神圈了姜碧落难以置信的眼睛。

二人对视一会儿,听得身后姬发问道:“教主不请自来多少有失分寸。”

通天教主兀自摆着等待的姿势,未得回头未曾回话,一双墨色眸子里只有姜碧落越来越清淡的脸。

本是欢庆时刻,凯旋的周军却忽然被堵在路上,众人皆翘首错愕,不知当下着相视而望含情脉脉之人又是那种情调。

姬发许是被通天教主过分真挚的眼神惊到,急急冲上前扯了姜碧落的手,揽着她的腰问道:“定是有什么误会?”

姜碧落缓缓转身,一双透彻的眸子闪了闪,竟然蹦出一句石破天惊的话:“尔等何人?”

姬发僵住,仿佛五雷轰顶,只觉言语哽在喉头,句句坚硬。如此面色神态,虽是同貌却不似同人。

通天教主终于执起姜碧落的手,轻轻往身侧一拉,感慨万千地捧起她的脸,笑吟吟噙起一汪闪亮的泪水。

众人大惊,皆面面相觑。刚才还激荡的胜利气氛瞬间凉了下去,冻得人骨头发疼。

姬发保持揽着姜碧落的手势,僵硬地瞧着通天教主坠地一朵黑莲牵着姜碧落的手缓缓腾空直上,渐渐逝入月色,徒留一群仰面而上无言以对的脸。

众人皆道得胜大喜,却不知喜事何来悲愤。姜碧落自此便从西岐消失,徒增一片惋惜之感。

清风舞明月,幽梦落花间。一梦惊醒,恍如隔世。两眉间,只存相思浸染。难道只是几度徘徊,走不出的,竟是一场甜言蜜语的黄粱之梦?

那一晚,姬发无眠,西岐王城亦无眠。





71

71、第七十一章 从来应笑世人痴 。。。 
 
 
第七十一章从来应笑世人痴

是年入夜,朝歌城内忽然焚起夜火,燎燎数里一片火海。

纣王面色淡漠,眼角一片淤青,只甩手立于摘星楼之上。不觉间火苗上涌,灼气逼人,但望东方含笑仰叹:“遥望千年,繁华散尽,孤王却是一无所有。可惜几度徘徊,走不出的,不过是梦里花间的蜜语甜言。罢了,生死不过一瞬。”念罢,倒身入火海,燃尽了这一生的痴念。

话说武王姬发与丞相姜子牙正于军中众诸侯议攻城之策,忽左右报传:“启陛下元帅,摘星楼火起。”

武王忙领众将,自辕门观火。只见烟迷中一人,身穿皇服,头戴英冠,手拱碧玉端立于烟雾之中,朦胧身形不甚明白。

武王问:“此乃纣王?”

姜子牙答:“正是昏君。”

武王闻言心下嗟叹,不忍直视:“纣王虽则无道,得罪天下。如今自焚,乃天意人命。不过若其用情痴心,却是不输与我。想那民间广设圣女祠,却是供奉着姜儿的雕像。想必……同是伤情,离愁尽苦。”

姜子牙无言,关于姜碧落的点点滴滴,除却回忆便是姬发口中的怨叹。如今纣王自焚,武王登基,天下易主,如此辉煌之时,却少得一人慰藉。此等遗憾,又岂是随便说说而已?

只可惜物是人非,凡尘之事又怎可随心所欲。那日她化身腾蛇随通天教主一走了之,恍恍数年,留下得不过是一段陈年旧事。偶尔谈起,却染尽离殇。

历史只载:纣王二十八年,成汤基业焚毁,大周王朝始建。

某日早朝,武王登殿。自是有道天子,朝仪定有不同。所谓香雾横空,瑞烟飘渺,旭日围黄,庆云舒展。只听得环佩叮当,众官袍袖轻舞,四围玉帐迎晓日。入殿整朝班,文武高呼:“万岁!”

姬发只传奉御官道:“有事出班启奏,无事卷帘朝散。”

言毕,便见姜子牙自班中出列,近前俯首道:“老臣有奏。”

姬发问:“相父且说。”

“老臣前几日奉师命自封神台一一封神,如今天下皆有执掌,可永保澄清,辅我大周昌盛。不过,如今道者天下,却独独缺了陛下神位,不知陛下何意?”姜子牙言毕,俯首探了姬发一眼。

只见他眉间清浅,颜笑如风,眸色中似有万水千山流过,言语时自有霜风:“红尘富贵,功名利禄,不过转瞬。若非天子领命,授业于先祖,今日也未得如此。可若说人生幸事,不过遇一知己,此番知己已去,司天命又有何意?不若,用孤之神位换一世相遇罢了。”

殿下一片沉默,众人虽说皆晓得姬发此语何意,却只敢听不敢言。关于姜碧落,不过是这西岐城内隐隐含笑的伤,说不得怨不得而已。

姜子牙闻言,心下赞许,自欠身道:“陛下若有此意,老臣便禀明师祖,求得真意。”

姬发浅笑,一张脸淡漠如初。

公元前1042年,年仅三十岁的大周武帝在灭商后第四年入夜薨世,其子姬诵继帝位,即为周成王。武王义子融冬更名为叔虞,列次位封唐地。

至此,封神一事便得终了。

但非人愿,不过时光流逝,迢迢红尘,总归要走出一条天命,如此便不失轮回之美。如今天下几度易主,几度沉浮,漫漫五千年历史,不知淹没了多少长情儿女,到头来却是阅尽天涯离别苦。五千繁华,弹指刹那,千万年过后,不过一捧黄沙。回眸一望,还真是姹紫嫣红看遍,不知心伤几许。

“晋祠始建于北魏前,是为了纪念周武王次子叔虞而建。武王灭商后分封诸侯,把次子叔虞封于唐,叔虞死后,其子燮继位,因有晋水,遂改唐为晋国。至北宋年间,追封唐叔虞为汾东王,封邑姜为‘顕灵昭济圣母’,遂有圣母殿之称。现在我们所看到的就是武王姬发的王后姜氏圣母的雕像。此像仪态端庄,雍容华贵,凤冠霞帔,是一尊宫廷统治者形象,经考证其为后期间曾参与武王伐纣,善用兵懂谋略,是中国古代女性中最典型的军事代表。”导游仰望了那尊洒满时光的彩塑,脱口而出的解说词如缓缓而过的尘埃,在安静的厅堂内沉淀。

众人皆仰慕垂望,面上或憧憬,或感叹,或凝神,或思量。

姜碧落隐在人群之中,只觉面上清凉,如泉水般奔放。不禁抬指一摸,竟然是凉透的泪水。

她错愕地捧着沾湿的手指,任泪水大朵大朵地拨开眼睑似洪水猛兽般奔出眼眶,最终砸在衣角袖口上,渐渐晕出一朵悲伤的花。

身侧同事微微侧脸,竟瞧见完全被泪水浸湿的姜碧落。她站在阴影里,面上泪水如片片秋叶止不住地脱落。

如此情景,恰似欣赏一株瑟瑟发抖的百合,令人不忍怜惜。许久,才记起要递上纸巾。于是慌忙抽了一张,递近她的眼前,跟着仓皇地问:“这是怎么了?”

众人只顾聆听讲解并无在意身侧这个突然泪如泉涌的人,姜碧落一边擦着眼角一边错愕地哽咽:“我不知道,但是……停不下来……”

同事手忙脚乱,不知该从何安慰,只知不间断地递着纸巾。一脸茫然的两人终于引起了身侧一位男士的注意,他瞧一眼姜碧落,又瞧一眼近旁的雕像,似云里雾里般低喃道:“看来,是与这雕像有缘!”

姜碧落吸着鼻涕扬起头,望住男人的脸,泪水却依旧源源不断。朦胧的视线里,男人的面容如此熟悉,仿若并非初见。她揉揉酸痛的眼角,隐隐望得阳光中相汇的眼神如丝线般柔滑细腻,那渗入阳光的面容犹如太阳花般灿烂。

姜碧落楞了楞,仓皇间收回湿漉漉的眼神,复垂头朝同事嘟囔:“这个人,信佛么?”

同事干笑,脸上混乱的表情尴尬地哆嗦着,却说不出话来。

待导游领着大队人马出了“圣母殿”,姜碧落因得泪水流得过多,胸口发闷,一个人躲在一株看似古老的柏树下纳凉。远远见一条颀长的人形覆了过来,手捏一瓶矿泉水,附赠一张淡淡的笑脸。

姜碧落迟疑着,仰头晕乎乎地瞧了一眼,在确定是刚才那个信佛的男人后果断地摇摇头,委婉道:“谢谢,我有水的。”

男人识趣地抽回手,拧开瓶盖,灌进了自己的嘴里。两人肩并肩站着,唯独影子缠绵。姜碧落难免气虚也不好撵人家走,便有些担忧地问了句:“你信佛吗?”

男人并未看过来,只是将眼神放逐到远方的空气中,嗓音里有些潮湿的味道,喃喃道:“不过一时感慨而已?”

“感慨什么?”姜碧落侧头盯了他的侧脸,将阳光和唇角的微笑收拢。

男人扭头,眉眼浅笑,笑容干净,长长的睫毛流泻出温暖的光彩:“有种感觉……好像叫……似曾相识……”

轻声落下的言语,逝入吹拂而过的微风,杳无踪迹。

姜碧落刚刚才止住的眼泪忽然再度毫无预兆地陨落,她摸摸湿透的脸,仓皇地垂下头,躲开头顶那注温润的眼神。此番没有骨气的举动,委实丢人了些。

男人望了潺潺而下的泪水忽然心上一揪,牵扯着四肢百骸都冷了几分。他忽然拽起姜碧落淋了泪水的手,一路小跑到鱼沼飞梁之上。

二人立于桥头,俯身望住身下静谧的池水。粼粼细波与阳光恣意缠绵,流连出一双散发着思念气息的影子。

姜碧落眨巴着泪眼,几滴闪烁起微光的泪珠便生生坠入了池中。那双人影瞬间支离破碎,取而代之的却是模糊不清的影像。

水波中,是一双相依相偎的人,他们牵着彼此的手,痴痴地微笑。冥冥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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