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煞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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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煞星-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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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七正追我追得紧呢,片刻不能相离,所以就跟到高邮来了?
这话能说吗?
这话要说出来,倪少游对大当家的一腔柔情往哪儿搁啊?
韩若壁也不多言,他拿起桌上的纸笔,随手画了几下,示意倪少游来看。
那是一副简单的高邮水道图,韩若壁指出大运河的其中一段河道,吩咐道:“那群贼人何等精明,今日的查探必已被他们觉察。不过,这也在我算计之中,倒是无妨。”
倪少游道:“莫非大当家是故意让我前去查探,好引蛇出洞,促使这群人尽快作进一步的行动?”
韩若壁摇头道:“船行之期早已定下,并非旁人能够左右。”
倪少游疑惑道:“那是何故?”
这次,韩若壁并不回答,而是吩咐道:“你即刻找人准备一只快船,带上十来个兄弟,埋伏于此处。对方扎手的人物颇多,叫兄弟们都小心些。”
倪少游凑近了观瞧,埋伏之处已离高邮有段距离,不解道:“何不直接在粮仓下手?那地方我已摸透,必要时候还可动用内应,胜算更大一筹。”
韩若壁微微一笑,道:“陆上动手动静太大,再说了,你忘记我使的是什么功夫?越是水多的地方,那便越占便宜。”
倪少游这才恍然大悟,他怎的将大当家的绝招给忘记了?“六阴真水神功”遇水则强,谁与韩若壁在湖里交手,那可真是亏大了!
韩若壁递给倪少游一罐油彩,道:“记得把脸抹花,省得教人给认出来。”
倪少游双手捧住,嘻嘻笑道:“此处也没个照影儿的物件,抹得均匀不均匀,那也看不见。大当家,我来帮你吧!”
韩若壁眉眼斜挑,已是心知肚明,道:“小五你可不老实,说这话其实是想我帮你抹脸,可对?”
倪少游眼神一漾,瞧人都有些迷离了,无论是替大当家抹脸还是被大当家抹脸,那滋味想必都挺不错!
韩若壁伸出二指在油彩中蘸了蘸,逐一往倪少游脸上抹去,一边涂抹着,韩若壁状似不经意地道:“小五啊,‘北斗会’里你与二哥、四哥感情如何?如今都快抢回宝贝了,也没听你再问起他们。”
倪少游有些微臊,前几日他误以为是娄宇光与燕青山等人带着财宝逃走,如今看来,却是被人半路劫了财宝,倒怪不得二位哥哥了。
听得韩若壁问起,想来应是寻到了二人的下落,倪少游语调轻快地道:“二哥、四哥没事吧?宝贝丢也就丢了,兄弟们安好便成。”
韩若壁道:“他们死了。”
倪少游一愣,似乎还没反应过来。
韩若壁接着道:“我已着人寻了处风水好地安葬。”
倪少游呆呆地道:“哦,大当家办事定是周到的。”
韩若壁默不作声地瞧着他,突然就感觉到指尖有种冰凉、潮湿的触感。
原来,那是两串泪珠子。
二人说着说着,倪少游的泪珠子就扑簌簌地往下掉,他也没想哭来着,但一听这消息便心里难受,那眼泪忍也忍不住,就这么在大当家面前失态了。
韩若壁轻拍着倪少游,柔声道:“生离死别,江湖人还经历得少么?我们做的就是提着脑袋过活的买卖,你哭什么?二哥、四哥在世的时候赌得豪气、嫖得爽快,比起许多人来,已经享受了太多,死也死得不亏。”
这道理,倪少游心里明白,可看着娄、燕二人的下场,他就难免联想到自个儿,他也挥霍了不少的银钱,将来的下场又当如何?
倪少游不畏惧死亡本身,但他畏惧那种孤单、凄凉的过程。
娄宇光还有个妹子会牵念着,燕青山呢?这些年他也嫖了不少女人,却一个真心实意的都没有,当真就似那湖中一片浮萍,无根地飘荡。
“大当家……”倪少游张了张口,他有些话想说,那是一些积压在他心中多年的情感,逐年地沉淀、发酵、质变。
目光变得柔和,韩若壁用拇指在倪少游眼角下轻轻一刮,道:“休要再哭了,刚抹上的油彩,都教你那两道泪串子给冲没了,我可没耐性再给你抹第二回。”
倪少游闭了口,方才好容易鼓起的勇气给韩若壁随意的一句话冲得七零八散,再也汇聚不成。
将目光挪向别处,倪少游突然忆起一事,忙道:“大当家,小五有一事请教,若是中了‘秋毫针’,该如何医治?”
韩若壁道:“怎么?你跟他动手了?伤哪儿了?”
倪少游连忙摆手否认。
韩若壁道:“那也不难医治,只不过要多受些苦楚。‘秋毫针’刺入体内,会随着血行四下游走,时候隔得久了,须防其刺入心脏。若真到了那一步,无法可救。”
倪少游听得心惊,苗玉杰的伤势如何,他也不甚了解,只见着苗小六无痕无伤的,连血也没多流上半滴,只是半身僵麻,一动用内力就刺痛难当。
韩若壁又道:“你也别担心,只要不胡乱与人动武,‘秋毫针’并不致命,与那人交手时多加注意,别被他刺中要穴便成。”
倪少游喏喏应下,心里却七上八下的,不知苗玉杰一人待在客栈里,可觉难熬?
作者有话要说:细节上与捕快原作有出入,当时记岔了,不打算改


☆、章三十一  似死,还生

大运河上耽搁一日,在韩若壁带领之下,“北斗会”几乎未损一兵一卒,便轻松地将财宝抢回。这真应了那句老话,螳螂捕蝉,焉知黄雀在后?一伙“黑吃黑”的强人还没将宝贝捂热,就又给心不甘情不愿地交了出去,顺便还捎带上了自己的性命。
“秋毫针”却因扬州传来的消息而作出误判,他留在高邮处理善后诸事,伏击高邮总捕黄芩之时反被诛杀。
这些枝末故事暂按下不表,且说一说倪苗二人。
那日协助韩若壁河道劫宝,事情刚一了结,倪少游就偷偷摸摸地独个儿溜走了,没同以往一样,费心劳力地非要编法儿留在大当家身边。
他心里记挂着苗玉杰,也不知小六伤势如何,是否已将身体内的“秋毫针”取了出来。听大当家说得凶险,以苗玉杰一人之力,怕是不容易将针逼出体外。
倪少游匆匆赶回客栈,天色已近全黑,苗玉杰的屋里乌漆漆一片,连根蜡烛都没点上。
倪少游瞧得心中一惊,他赶紧推门而入,急声唤道:“小六,你没事吧?”
无人应答。
晃燃了火摺,倪少游举目四顾,见一人和衣仰面躺在地上,衣色漆黑,却是面色惨白,那不是苗玉杰是谁?
“北斗会”五当家瞬间变了脸色,抢步上前。
倪少游一把搂住小老弟,紧紧将人箍在怀中,失声痛哭道:“六弟,你怎的……怎的竟没熬住啊?我走的时候,你分明还是好好的!”
若非苗玉杰状况不坏,倪少游也做不出将兄弟抛在客栈的事情,他早就带着苗玉杰一起去见大当家了。
“秋毫针”在江湖上虽有威名,其针之下却极少有活口存留,因此人们只知“秋毫针”位列三针之一、厉害无比,对它具体怎么个厉害法,却无从想象,更料想不到那些牛毛般轻细的钢针能够随着血液流动,进而在人体内大肆破坏。
当然,六大暗器之首的“爆裂青钱”,则更是传说中的传说,神话中的神话,其人神秘低调,江湖中几乎没人能说出他的体貌特征,连其是男是女、是老是少都无从知晓。
(黄党举旗飘过:大黄最帅,大黄好棒。大黄大黄,暗器之王。)
倪少游这两日可没少掉眼泪,娄宇光与燕青山的事才让他伤心难过,借着报仇成功刚缓过劲儿来,却又突然见到苗玉杰“横尸”客栈,那种如同小针扎、小刀剜似的悲痛哪里还压抑得住,媲美滚滚洪流奔腾般地一骨脑全都涌了出来。
也不能怪责倪少游脆弱,换作谁,接二连三地耳闻目睹结义兄弟遇难,那都是难以承受的伤痛。
“六弟,六弟,我的好六弟啊!哥对不住你,哥怎能扔下你不管呢?你因为我而送了性命,放心,我不会让你久等,这就跟过来陪你!”
悲声切切,情意绵绵,“北斗会”老五老六向来感情最好,倪少游这一哭,呜呜咽咽地便停不下来,好在这处客房位于角落偏僻之处,一时倒不至于惊扰到旁人。
“六弟啊六弟,黄泉路上走得慢些,哥不太识路,你也是知道的,别等我追来时,咱哥儿俩反倒走失成了陌路。”
倪少游越哭越是激动,伤心之余便想立刻追随苗玉杰而去,以全兄弟之谊。
这时候,啥宁王财宝,啥一掷千金的生活,全都被他抛诸脑后,甚至连大当家,也暂时地被他清出了内心世界,现在他满脑子都想着自己害死了兄弟,得给苗玉杰抵命。
若苗玉杰还活着,见到倪少游能够在这片刻做到全心全意,不知该是喜他还是恼他。
伸手在怀里一掏,倪少游摸出精钢铁骨扇,抹一把脸上糊作一团的鼻涕眼泪,咬紧了牙关,狠一狠心,倒转铁扇,便要往自己头上击下。
“倪……”
也不知这说的是“倪”还是“你”,倪少游就听见这么短促的一个字音,整个人却如同被人点了穴道一般,僵麻了半边。他瞪大了眼珠子,慢慢地将视线重新转向怀中,只见苗玉杰微睁着双目,目中灼灼如两团火焰,直盯住自己。
原来这小煞星竟没死!
“六弟你没死?”
倪少游喜极再泣,涕泪一出,又糊了自己一脸。他却犹不自觉,更将自己的脸凑近了,贴着苗玉杰冷冰冰的面庞,似乎是想用自己的体温浸染对方的孤寒,又似乎是想从那富有弹性的肌肤触感上获得心灵的平静。
方才苗玉杰试图以真气逼出体内细针,却不得其法,反而气行走岔,将自己激得晕厥过去。直到此刻,倪少游抱着他又哭又摸,倒是将他又闹醒过来。
苗玉杰艰难地从胸腔中挤出一口气,才将未能出口的话补充完毕,道:“倪少游,你要再敢胡乱寻死,我做鬼也绝不放过你。”
说完这一长句话,苗玉杰已是累得力疲,两片嘴唇都在不住地颤抖。
倪少游明白这是真气耗损过度的征兆,连忙伸过手去,以掌心贴紧“神门穴”处,缓慢、小心地注入内力,助苗玉杰理顺体内散乱无章的气息。
半柱香之后,苗玉杰神色稍缓,容光微霁,便阖目略作休息。
倪少游撤回内力,却赶紧拍一拍苗玉杰的脸,低声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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