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梦钟声度花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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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梦钟声度花影-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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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细草敷荣侵塌绿,野花争艳袭衣香(三)

我很少跟胤禛的孩子们接触。一来素不会哄孩子,孩子见着我不吓哭已经不错了,很少有孩子愿意跟我玩(除了我儿子,他是吃定了我);二来,这些孩子都金贵着,有个三长两短,我吃不了兜着走;三来,这些孩子将来的命运堪忧,我不想在他们身上花费太多的心血,到时候绕不出来。

想想曹雪芹一生耿耿于怀的两个字——“情孽”,我就心悸,宁愿做一无心人,也不想沾惹红尘情孽。至于与胤禛的肌肤之亲,只当是露水夫妻的一时之欢,或者黄粱一梦,满足生理本能的需要。所以,我纵然有时候翻醋坛子,也很容易说服自己平静下来。

时空缝隙里的一缕游魂,不值得如此执着一心。

今日胤禛见我买了如此多的小孩玩意儿,十分高兴,说:“难得红玫有童稚之心,不如我们就去求求送子娘娘………………”

我想起那个笑话,说:“求人不如求己。”

大笑。

他亦笑,拉起我的双手,看进我的灵魂里去,说:“当真?”

我甩了他的手,继续采购。

往回走时,我和小盛子手里都拿满了小玩意儿。

走回府中,天色已晚,竟已经是晚饭时分。传了晚饭,饥肠辘辘的两个人,埋头吃饭。

院子里的桃花满树花苞,在树下望一会儿,我将买来的风车、小小的中国结、蝈蝈笼子一样一样挂在树上。

他跟在我身后,看我和秋桐忙活,也不插言。

我让红李掌了灯,对秋桐说:“你对景抚琴一曲,若是四爷叫好,一定少不了赏你。”

一曲阳春白雪,铮铮泠泠地随风奏响在夜空里,清冷的春日黄昏,我们对望彼此,各怀心事。

秋桂拿了笛子,站在秋桐身后,二人合奏秋日私语。

遥想年幼之时,哥哥一支短笛,从山岗到田野,悠悠绵长地吹,那时不知悲秋,更不知“华日西沉,缘浅波深”,只是一路跟着他,如痴如醉,走过漫长的青涩岁月………………

一曲终了,胤禛鼓掌,让小盛子拿了一对金镯子,赏给她们。她们谢了赏,退下。他转头看我,正想调笑,却见我眼泪汪汪,无神呆望,不禁痴了,一只手拥了我的肩膀,一直手弹去几滴清泪,在耳边细细说道:“往日不知红玫竟能闻弦歌而知雅意,这几个丫头竟是赏迟了。明日给你找一把更好的琴,你学着抚琴,可好?”

我摇头,说:“我素来蠢笨,手指粗如萝卜,麻木如棒槌,没的糟蹋了好琴。听听妙手之音,已经是造化了。更何况,我也未必是听懂了她们的曲子。”

他拥着我往里屋走,边走边问:“却为何落泪?”

我说:“只是想家而已。”

他叹道:“过年那阵子,红玫的兄长还特意来见我,说母亲想念女儿,想让你回去看看。我料想你必不愿意,就回绝了他,让卓雅赏了他几匹布,一百两银子,打发他回去了。想想也是可怜,那宋氏一家久未与你见面,不知疑心成什么了。每年年节,他们必来请安,必要求见你一见,唉,物是人非,也是难为了………………”

我坐下卸妆,他拿了一把硕大的牛角梳子,仔细地顺着我那长长的头发。

在这里有人打理,我也就没有在意,若是要我自己每天梳头,早绞掉了。在21世纪,我的头发从未长过肩膀,脸上从未抹过脂粉,身上的任何一个部位都没有穿洞带环,有过两枚戒指,一枚银的,一枚铂金,每一枚戴上都没有超过三个月,就扔在包里,再没有见天日。早上洗脸看心情,刷牙要看口腔是否舒服,若是过得去,就免了。

我从来就是懒人,出了名的懒。长得肥头大耳,也难怪老公经常不愿回家。

婚姻于我,就是一个必须的过程,没有赋予更多的意义。就像在这里给别人做丫头,久了就睡在了一张床上,变成了妾;我的婚姻也就是两个人睡得久了,为了生一合法孩子,就领了一纸证书,请酒都免了。我不在乎,老公乐得省去了诸多麻烦,白捡一老婆。

只是不知这孩子,为何却乐意陪我?

也许是在这里无法心宽,所以也就没有体胖;也许是在这里我还算有点用处,能和他聊些私话,是任何其他人都不能参与的………………

我不知道。我从来不苛求生活,除了内衣一定要舒服,看书要看好书,其他都能将就,包括老公。

日子过下来,媳妇也快熬成婆,却突然变成了另外的一个人,有了另外一重身份。没有想大干一场,只想平静度日,因为这个女人的一生,早已设定,不需要我费心去改变什么。

其实想想,在21世纪何尝不是一样?只是我不知道设定得如何而已。

我这里千回百转地胡乱想了一阵,他已经收拾好上床了。

我除去外衣,躺进他的怀里,他紧紧地拥住。两人第一次心无旁骛地睡着了。

作者有话要说:自己最喜欢这一章

9.细草敷荣侵塌绿,野花争艳袭衣香(四)

三十九年二月,康熙帝命内大臣费扬古和伊桑阿考试宗室子弟骑射。

在年少的阿哥中间,十三阿哥拨了头筹,十阿哥紧随其后,十四阿哥年少,也得了第三。康熙帝重赏了表现优异的众阿哥和宗室子弟。

考试完毕,八阿哥请没有得赏的众人喝酒。是夜,距离八阿哥府邸不远的四阿哥府邸,十三阿哥和四阿哥在积珍阁喝酒,八阿哥府里张灯结彩,宾朋满座,众人喝酒划拳,趁兴比试,热闹非凡。

十三阿哥喝到微醺,说:“都说老八慈善贤良,我看他无非是拉拢人心,以图远谋。从小他就事事争强好胜,万事要得个头彩。三十七年封爵,他是年纪最轻的贝勒爷。只是不知为何,他那一笔字,总是得不到皇阿玛首肯。如今他干脆放下了。”

四阿哥说:“文如其人,这字是人的另一张脸,虽然辩不出忠奸,但能看出一个人的气性。老八好取巧争功,这写字,却无巧可取,他耐不下性子,这字哪里能写好?”

十三说:“四哥这话说得是,皇阿玛也是这么说。但皇阿玛也说,只要是一心力争上游,为江山社稷出力,取巧也行,只是,这心思,不能偏了去。”

四阿哥内心沉吟:这十三在皇帝老子的心里究竟有多重?这样的私房话也同他说。

喝了一回,小太监提醒时辰,十三阿哥起身告辞回宫,说:“谢谢四哥的好酒。明日上书房必定热闹,四哥何不去瞧瞧?”

四阿哥来到桃苑,将十三说的话说与宋氏听。宋氏知他多虑了,说:“将来能给你使上劲的弟弟,就是他了。你如果连他都疑心,当真要做孤臣?外臣不能结交,兄弟相好却是无可非议。你看老八几个………………”

四阿哥说:“只要你说他是个靠得住的,我信你。只是皇上对老十三的宠爱,也太过了。征战结束后,皇阿玛四处巡幸,从没落下老十三一回,无论敏妃娘娘在与不在。”

我说:“冷眼瞧去,你的这么多兄弟中,只有十三阿哥最像皇上年少时,只是他养在深宫,缺了经历世事人情,虽聪明,却不机巧,皇上对这一点是既高兴又担心,故带在身边时时点拨。”

四阿哥问:“这是为何?”

我说:“聪明而不机巧,说明他生性纯良,是社稷之福,将来必能辅佐太子,成一代柱石之臣。担心的是,不懂权谋,怕有人伤害他。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四爷忘了么?”

四阿哥冷然说:“虽然皇上已经对太子颇有微词,但还是没有人能替代他的位置。一心指望他能改好。朝中的能人良臣,都塞进毓秀宫,老夫子王师傅治经史子略,李光地老成谋国,无奈太子扶不上墙。”

我说:“皇帝培养了他几十年,岂能轻易放弃?终康熙一朝,都没人能替代他的位置。若十三爷是个耍奸弄滑的,皇帝也不会如此看重他。皇帝看重的是他纯良义气,不至于危害太子的地位。”

四阿哥道:“今年大试,会出哪些人才?”

我说:“这个我却不知。这些人满肚子儒家名教,没有你想要的人。往年我对你提起过张廷玉,他将来是皇上倚重的人,却不是你能拉拢的。另外,年羹尧本就是你的人,不用费心。”

四阿哥说:“朝中一人也没有,我将来靠谁?”

我冷然说:“靠自己,靠皇上,靠十三,靠儿子。”

他不解道:“靠皇上,靠十三,我能明白。这个靠儿子,哪个儿子?”

我说:“一切还在未知之中。我说了很多次,我只知道结果,不知道过程。我能肯定将来你是赢家,但如何赢的,我不清楚。如今大阿哥势盛,索额图心惊,必有图谋。太子和大阿哥起龌鹾,三阿哥和八阿哥会捡便宜。你就看着他们闹吧。”

这如今,还没他四阿哥什么事情,千万要稳住他,不然以他的急性子,不定闯什么祸。看看他登基后急急忙忙办的事情,虽是为了江山社稷,却落人口实,三百年了还难以完全平反。

9.细草敷荣侵塌绿,野花争艳袭衣香(五)

六月,康熙帝下旨停宗室科举。

科举的本意是为了抑制世家大族势力,选拔寒族士子,停宗室科举,也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但这样一来,众阿哥们布下的棋,就完全打乱了。

四阿哥原安排了一些人,想趁着机会,外放到地方上做撮尔小吏,摸清吏治实情。八阿哥那边合纵连横,安排的都是大手笔,也全都废了。

只有三阿哥,原来就和汉族读书人走得近,故损失不大。至于大阿哥,他的人马在军中,又正得圣上眷顾,一向不结交文人大臣,倒也没什么动静。

这时,皇帝带了一众皇子巡幸塞外,只留了太子监国。索额图暗中布置门生故吏,悄悄进入各省的要害部门,太子的奶公凌普,逐步开始接管京畿地区的关防大权。

初时,四阿哥欲带我前往塞外避暑,我讨厌舟车劳顿,不想去。然而十三阿哥不停地游说关外的风光如何如何,草原如何辽阔,牛羊如何成群,围猎如何惊心动魄——我就心动了。收拾了行李,上了马车。

只苦了几个丫头,红李还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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