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歌待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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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歌待和-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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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那种若有似无的抵触,它们存在的理由,或许简单或许复杂,却已经在她毫无防备的时候,扎根心底。
“五年之上,六年之下。”
有点走神的思绪被单均昊的声音召唤回来,沈妙歌疑惑地看向他,“什么?”
他微微俯低上身,双手交叉地放在膝上,扭头,视线正好对准沈妙歌的脸,“我是指认识你的时间。”
“哦,”被单均昊那种有些感叹的语气弄得有点恍惚,沈妙歌凝神停顿了一会儿,“听上去,感觉挺久了的。”
她也觉得有点奇怪,他出国的那段时间里,他们的联系并不算多,但却是一直保持了下来,而阔别四年后他再次出现在她面前时,她其实并没有感觉到任何陌生和突兀。
没有任何陌生和突兀。
这已经很能说明一些问题,只是她不怎么愿意去相信。
“客观上来讲,也不算很久吧,但总是觉得,很长很长了。”
沈妙歌盯着他淡笑的脸,眉眼深沉,漆黑色的眸子里却又有一种浓得化不开的情绪,像温柔,像陷阱。
移开视线,她看着自己脚下青绿的草地,“你今天的语气怎么像在念诗,是要和我一起缅怀那段回不去的少年时光?”沈妙歌的语气可以称得上是轻快,“可是这种蚊子猖狂的夜晚,实在是很煞风景。”
还是少年的单均昊,清冷而犀利,他的眼神,很少会在不相干的人身上停留,非常沉默非常骄傲,那时,透过那双透彻而清亮的眼睛,她还可以猜出几分他的心思。现在的他,却不再是那个可以让人轻易洞察的少年了,有些东西没有变,有些东西,改变得悄无声息。
倔强这种东西,到了一定程度或许该称之为执着。从单均昊手中发出的藤蔓,只会缠住他想要的人和物,随后生长出的枝枝蔓蔓,容易让人觉得被缠绕得极紧,也容易令人忘记自己所处的环境,不由自主,退无可退。
“有时候呆在你旁边,会有种空气都被你吸光了的错觉。”拍死一只在她身上作怪的蚊子后,沈妙歌擦去手掌上的那个黑点,说。
“竟然这么巧,我也有种空气都被你吸走了的感觉。”单均昊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一个小型熏香,放在了她的脚边。
沈妙歌看着那个发着紫色荧光的小东西,微微一笑,“空气被对方吸走的感觉,俗称呼吸困难,呼吸困难好像是由紧张带来的附加效应,可是你一直让我觉得,你的常态是处变不惊,自然而平和。”她的视线在他的白金袖口上打了一个转,“不对,你今天很反常,我没见你整理袖子。”
再细细回想,她总觉得这半年来的单均昊有了几分违和感,原来自打那次在办公室里被徐子骞和她笑过以后,他的手,就很少再有事没事地往自己袖口那儿放了。
养成一个习惯要不了多久,三个月足矣,但是憋过来,那得需要很强大的内心。
其实她当时很想说一句,单均昊,不管是左手碰右手上,还是右手碰左手,你都是怎么看怎么优雅的。但她最终什么都没有说,而他的反应,除了刚开始有一点震动以外,其实可以称得上是稀松平常。
可就是这种稀松平常的外表之下,谁也不知道隐藏了怎样的汹涌情绪。
这点令人头疼,也令人有点莫名的心疼。
“沉默的含义有很多种,但是最终也变不出金子的,这点你或许比我清楚。”除了夏夜不算凉爽的风扫过地面时的轻微声响外,就只有单均昊手腕上那只名表的指针转动的声音了,受不了这样的静默,沈妙歌用手指弹了弹桌面,轻声说。
“你说一个无比自信的人,在面对什么的时候,会很不确定,甚至胆怯?”
如果不是他放在膝盖上蜷起的指尖,她又要以为问出这种问题的他其实镇定自若了。装啊,你继续装啊,沈妙歌似笑非笑,“爱情?”没等他回答,沈妙歌接着道,“什么爱情啊,你相信这种只在传说里出现的东西?”
单均昊朝她看了一眼,“由不得我不信。”
沈妙歌轻哼,“那就是荷尔蒙在作祟了,不过你放心吧,也就三年,它来得猛去得也快。”
单均昊无言地望着她,一时间寂静无声。
不过他们没能相顾无言多久,很快,带着一阵怒气的说话声就飘入了他们的耳朵。沈妙歌有些囧地盯着自己光着的两只脚丫,其实,这种狗屎运她已经走过很多次了,但是每次都能让她有种“我怎么又中了”的纠结感,不为别的,就为她总是在一阵莫名其妙中就听了熟人的墙角。
“你还记不记得你说过什么,不是说要等到满十年了再办的么,你又骗我,前两年我就是这么被你骗的,你脑袋被驴踢了是吧,结婚纪念日有必要年年大办么,不知道的还真要以为我和你多么鹣鲽情深多么相亲相爱,我告诉你,你是我有生以来遇到过的最无耻最可恨的男人……”这是夏总编有些气急败坏的声音,发火的对象是她那位表哥。
沈妙歌纠结着眉头捂住了自己的耳朵,虽然她惊讶原来给人以优雅知性感觉的夏总编也有这么不顾形象的时候,但她更吃惊的却是,莫非传说中真心相许的两人,其实也是面和心不合?被这个想法吓了一跳,但是听到那个低沉的男声好声好气地哄人的时候,这个想法又很快被她抛弃了。
唔,这应该称之为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女的不喜欢办纪念晚会,男的偏偏又喜欢,为此还弄出了一系列让女方觉得“无耻可恨”的事?
没想到实情竟然是这样,实在是很有喜感。沈妙歌摸着自己的下巴想道。
脚上传来一阵冰凉的触感,有个很轻的力道慢慢抬起了她的脚,沈妙歌回神时吓了一跳,同时有几分窘迫,反射性地想要收回自己的脚,却又被更用力地握住了,一下子她有些僵硬,“单均昊……”
穿鞋这种事,实在不必劳烦他。
然而对方头也没抬,甚至还很尽心地帮她扣好鞋带,手指拂过脚踝的感觉让沈妙歌极不自在,但又说不出什么话来。
沈妙歌拍拍自己的脸,明显感觉到有一股热气已经从脖子上升到了脸上,有多长时间没体会过脸红的感觉了?
“这画面不错,不用P就可以直接上我们杂志的宣传彩页了。”一个有些戏谑的女声响起。
听到这个声音,不知为什么沈妙歌反而松了一口气,看向一身红色曳地礼服的女子,身边还站着她那位俊朗不凡的表哥,沈妙歌很自然地笑了一下,“表哥,表嫂。”
夏总编对她招呼的反应是一声轻笑,然后附在男人耳边说了几句,接着男人离开,剩下她一个人注视着沈妙歌和单均昊之间“可以上宣传彩页”的姿势。
“单总是脚麻了么,需要谁搭把手吗?”
单均昊确认完已经把鞋穿好了才缓缓站起身,看着沈妙歌不易察觉的脸红,心情的愉悦指数明显上升了不止一个指标,“没蹲多久,还不至于脚麻,倒是让夏总编见笑了。”
你还知道让人见笑?沈妙歌腹诽。
女人踏着不紧不慢的步子走过来,“啧啧,热恋中的小情侣啊。”
虽然听墙角不是她故意而为,但总归不怎么好,现在看来,对方并没打算追究,只是有些不依不饶地调侃着她和单均昊。可是这调侃,怎么就一下子从原来的“牵手”上升到现在的“热恋”了,热恋着这词用在她和单均昊的身上,怎么想怎么觉得诡异非常。
“不是吧,还害羞,被你们听了墙角我可是都没你们这种反应呐。”
沈妙歌没有搭话,单均昊反而很快地笑了出来,“没有谁听谁墙角这么一说,你们光明正大地说,我们光明正大地听。”
夏总编有些狐疑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都用上‘您’了,我看上去很老么?”
沈妙歌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哪里,他只是在表达一下对您的尊重,附赠一句,您和您先生的感情真是好得让人羡慕。”
挥了挥手,那位宴会主角终于有了点要放过他们的迹象,“一口一个您真是听得我胃疼,唉,年轻人就是经不起刺激,算了,想必你们都是不希望被人打扰的,顺便说一句,这里其实挺隐秘的,你们很会找地方。”
沈妙歌:“……”
单均昊;“……”
夏总编摆摆手,语气意味深长,“你们结婚的时候我会包一个大红包的,就是别让我等太久了。”说罢转身就走,自言自语道,“现在的年轻人谈恋爱怎么变得这么偷偷摸摸的?”
……




☆、Chapter 24

她又梦到了单均昊,距离那晚的落荒而逃已经过去了三天。
他站在那根被花瓣草叶点缀得漂亮纷繁的秋千旁,左手放在自己那颗反射着璀璨光芒的袖扣处,身体微微前倾,给人以恰到好处的尊重的距离,脸上的笑容几乎耀眼到了令人怦然心动的地步。
沈妙歌,和我在一起吧。
这句话并不是梦,是那天晚上他们之间的最后一句对话,而她对此的反应则是愣神了大概半分钟,然后头也不回地仓促离开。
做梦也没想过事情会变成这样,而更加令她没想到的是自己的反应,有必要落荒而逃吗?好就一个字,不好也就两个字,说出来都很简单。
沈妙歌,你为什么总是这么胆小?
这句话他没有说出来,但他的眼神已经很清楚地告诉她了。
起身掀开被子,拉开窗帘,沈妙歌穿上拖鞋走到浴室,拧开水龙头往自己脸上扑水,重复了好几遍,直到脸上的触感变得冰凉,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阵又一阵陌生的感觉反复袭来。
到底,在害怕什么?
***
“看你这样子我就知道了,不就是又被拒绝了么,但你应该早就习惯了啊?”徐子骞把自己扔进宽大的沙发里,拧着眉毛说。
欲擒故纵这个招数玩多了就会失灵,但最后的结果只是证明了,沈妙歌压根就不是在玩什么欲擒故纵,是真的难以接受他对面的那个此时正对着一只钢笔发呆的人。
但是也不对啊,徐子骞的眉毛几乎快打了个死结,在那个木婚五年纪念晚会之前,他们两个的状态已经像是水到渠成自然而然要在一起了,天知道,前段日子单均昊和沈妙歌两人呆在一起的时间,几乎快要比他和芸熙呆在一起的时间还要长,这说明什么,说明他们相互之间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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