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可以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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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可以重来-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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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江悦被纱布勒出紫痕的手腕、听着身边的呼吸机发出机械的、“呼哧、呼哧”的声音,张见欣的泪水又开始在眼眶里打转,不得不仰起头、不让泪水滑出来。“受罪了吧,江少爷?”她望着天花板喃喃低语着,手指慢慢滑到了他他冰凉的手腕上。
江悦的手轻轻颤了一下……他从来都睡得不好、非常容易惊醒,没想到连半昏迷的时候都会这样。
张见欣没敢动、紧盯着他,直到确认他没有醒过来,这才继续用轻不可闻的声音哼哼道:“你的心理素质怎么这么差呀?那天……我是气急了才那么说你的呀!干嘛要弄出这样的状况来吓人?惩罚我么?你自己想想我哪儿说错了?我的话……大部分话都过分、是事实吧?我都憋了这么多年了,说说都不行吗?你怎么这么小气、这么经不起批评啊?再说我……”说到这儿,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两滴泪水一不小心坠下、落在了江悦的手臂上。
江悦的手剧烈地颤了一下,手背撞在护栏上、发出一声轻响。
张见欣吓坏了,连忙擦掉落在他手臂上的眼泪、又扭头用袖子使劲擦了擦爬满泪水的脸颊。泪水一擦干,她的呼吸瞬间停止了……床边的生命体征监测器上的许多个数字都在变化,而那个最大的数字则在她眼睁睁的注视下变成了红色、与此同时开始发出“嘀嘀嘀”尖锐的警报声。“吴健……!”这一次,她失声尖叫了起来,用力按住江悦的额头、生怕他扭来扭去的动作会使喉咙上的输气管脱落。
随着她的这声尖叫,病床上的江悦开始用力挣扎了起来,但是因为被绑住了双手、身体没法动,他只能奋力地摆动着头、喉咙里再度发出渗人的“咯咯”声、双腿也用力地蹬被子。
“江悦,你别动!”张见欣也不管他是不是听得见、惊惶失措地吼了起来,同时心里喋喋不休地告诫自己:不准哭、不准哭!“吴健……!”泪水还是奔腾而出、幸好都落在了她的衣袖上。
房门呼地被人推开、紧跟着无菌室的薄膜也被人掀开了,外间的那个护士首当其冲地冲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好几个。
“见欣,快让开!”吴健无奈地站在人群后面朝她喊。
张见欣茫然地看着病床上的江悦,还没来得及做任何反应就被医生护士毫不客气地从江悦身边挤开了。
“病人家属请到外面去!”一个护士扭头冲她她低吼了一声。
张见欣的脚像是被灌了铅、铸在了地板上,目光胶着在已经被人扯掉了被子、整个上半身都暴露在空气里的江悦身上,随后他的病院服被护士麻利地掀开了,可以清楚地看到他胸口有一道几乎贯穿了胸膛的刀疤……天哪!
“见欣!”吴健挤进来拽着已经傻了的张见欣的手臂、把她拉出了乱作一团的无菌室。
张见欣觉得自己的腿又软得像面条了,不得不靠着身后的墙才不至于瘫软下去。隔着不甚清晰的隔离膜、看着高高低低围在床边的那群人忙乱却不慌乱地做着急救,她脑子里的某个零件忽然松脱了、关掉了她的听觉系统、只剩下视觉还在接受外界的信息。记得曾有个记录片说这样的情形是大脑的一种自我保护手段。她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很强悍、必要时会沉着冷静、铁石心肠的人,可是事到临头才发现根本不是这么一回事。
无菌室里人影憧憧,医生和护士把个小小的病床围得严严实实、让站在外面的两个人根本看不到江悦的影子。
“别怕,应该……”吴健侧头暼着脸色更加苍白的张见欣、下半句终究没有说出来
张见欣木然地直视着前方,根本没有听见他的话。她突然幡然领悟到一个简单得简单得不能再简单、却叫她痛到铭心刻骨的道理:如果江悦过去的四年里、或者是现在有什么“三长两短”的话,那就意味着自己将永远都见不到他了!也就是说不管她曾经花了多少时间和精力去记恨,去装模作样、自欺欺人的遗忘,都只是一场空了!
人之所以会去恨,是因为想要报复。之所以要去报复,就是为了还能再见。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仿佛静止了、又仿佛弹指一瞬间,无菌室里的抢救终于圆满完成了。
医生和护士鱼贯而出。
很快,一切仿佛又恢复到了张见欣刚进来时的模样。
医护人员一撤离,吴健就跑进了无菌室察看江悦的情况。隔了一会儿、没见张见欣跟进来,他的心里“咯噔”了一下,连忙又跑出来、看到木雕泥塑一般杵在原地的张见欣,稍稍松了口气、问:“怎么了?吓坏啦?”
张见欣脑袋里松脱的那个零件已经慢慢复位了,费力地眨了眨干涩的眼睛、调整焦距看着吴健。
“怎么了?”见她行动迟缓的样子,吴健更加担心了、伸手捏了捏她的两颊。
张见欣定定地看着吴健、问:“你不觉得叫我来其实是一个灾难吗?”
“啊?”吴健的眉头狠狠拧了起来,很警惕地瞪着他。
“他知道我来了,”张见欣困难地抬手指了指薄膜后面的江悦,低低地道:“他不要我来!”
“放屁!”不等她的话音落地、吴健就狠狠地给了她脑门上一记爆栗,“你少给我找各种各样的借口,张见欣。你恨他也好、害怕也好,都给我痛痛快快地说出来,少在我面前装深沉!”撂下这句,他揪着张见欣的后领就把她拎回了无菌室。
“真的!”张见欣沉甸甸地点了一下头,反手指了指病床、没有回头,很肯定、很认真地看着他道:“你表哥很自大、很自恋的,他不要我见到他这个样子……我知道。”
吴健被她一本正经的样子给说愣了、来回看了看江悦和她,然后没好气地把她直接往椅子上一扔、俯身盯着她问:“那你呢?要不要看到他这样?”
张见欣也愣了愣,然后缓缓地摇头、感觉肩膀上扛着的是一块大石头、而不是自己的脑袋。“不要!”她不要看到虚弱成这样、被死亡的气息团团包围的江悦……这不是她认识的江悦。
吴健闻言、脸色变了,僵硬地维持着弯腰俯身的动作、好久都没有直起身。他想要发作,可是却缺了点怒气、发作不出来。说实话,他竟然很荒谬地觉得她的话有点儿道理,而且她的神色也让他很担心自己再说什么重话的话会直接把她击倒在地上。
张见欣看了他一会儿,轻轻摇了摇头……这个“要”和“不要”的含义恐怕是吴健这个旁观者不会明白的,何况她自己也解释不清楚,应该……只有江悦会懂吧?“你再去睡吧!”她侧身避开笼罩在头顶上的阴影,将目光自再度进来之后、第一次投在了江悦的身上……他看上去很平静,除了脸色好像更白了一点、就好像没有发生过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似的,甚至连喉咙上那块盖住伤口的纱布也被护士换过了、很干净。
吴健直起身、居高临下地来回看了看,不过没有移动脚步。
“我不会走的。”张见欣盯着江悦的脸,呐呐地道:“放心。”就在几分钟之前、站在无菌室外面的时候,她刚刚才弄明白自己是个彻头彻尾外强中干、嘴硬骨头软的人,根本无法承受“永不再见”这样一锤定音的结果,所以她决定不再假装坚强、假装无动于衷、假装牙尖嘴利……她放下了,也放弃了。
吴健终于出去了。
一切再次依旧。
24
轻而易举地做了那样一个巨大的、颠覆性的、后果严重的决定之后,张见欣惊异地发现从早上起床开始就一直厚重地笼罩在脑门心上的那块乌云竟然在瞬间消失不见了。她不解地揉了揉额头,凝神想了一会儿,忍不住又想哭、又想笑……荒谬啊荒谬!眼前的这一切,还有前天整晚和昨天整天的提心吊胆、失魂落魄……甚至过去的那几年时间,莫非都是庸人自扰和无事生非、自找不痛快?
算了,别想了!张见欣摇了摇头,小心翼翼地挪了挪椅子、避开床边的护栏靠近了床头,然后紧紧盯着江悦眉头微蹙、沉沉睡着的样子,把手伸进温温的被子里、试探地握住了他的右手。
江悦没有动。
“我……不走了好吗?”张见欣轻轻地伏在他的枕头边、看着他青幽幽的下巴,喃喃道:“别再把我当猫猫狗狗那样地赶走了,好吗?”想了想,她又加了一句:“就算你再赶我走、恐怕我也走不了了,江少爷。”
无人表态。
心事放下了,自尊心也放下了。于是自星期五晚上那个不期而至的邂逅之后、就一直积压着的疲惫排山倒海而来,在极短的时间里就把张见欣给击倒了。
她只来得及在江悦的耳边又说了一句:“快点醒过来,江少爷,我也想你。”便随着江悦一起陷入了昏睡当中。
不知道睡了多久,被口罩憋得气喘吁吁、本来就没睡踏实的张见欣被耳边的一阵很低的呻吟声给吵醒了,伸在被子里的手也感觉到江悦的右手颤得厉害。她触电般地坐直了身体,第一反应就是去看对面床头的监测器。
还好,所有的数字还是绿色的。
“怎么了,江悦?”她紧张地看着江悦,发现他的嘴唇在微微蠕动着、睫毛也翕动得厉害,连忙把耳朵凑到他的嘴边仔细地听。
“疼……”
“疼?”张见欣似乎听清了他的话,心“嗖”地一下又抽紧了,扭头刚要叫吴健、却发现他的腿在不停地踢动。“是腿疼?”她一边问着,一边起身摸了摸他的右腿。
果然,右腿的肌肉绷得紧紧的,又像是抽筋的样子。
江悦的喉咙里突然又发出一阵揪人心的“咯咯”声,被缚住的双手猛然张开、用力往前挣。
“别动!”张见欣腾出一只手按住他的右手,但马上被他反手握住了。看他激烈颤抖着的手,她愣住了……难道醒了?知道是我?
江悦开始用力挣扎、双手不停地撞击着床架,连带的把张见欣的手背都撞疼了。
“吴健!”张见欣再一次失声尖叫。
吴健“啊”了一声、一阵风似的跑了进来,口罩都没来得及带上、挂在左边的耳朵上。“怎么了?”他紧张地瞪着江悦。
“他的腿大概抽筋了。”张见欣扬了扬头、朝江悦的腿示意了一下。
吴健扭头按住江悦不停踢动的双腿、用力揉捏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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