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个角度，每一个距离，每一个动作！他急速适应着她的战斗方式，荆幕果然是为了对付她而彻底改造过的灵武，即便没有压倒性的优势，可处处受到束缚的战斗却让她难受无比。
“计算是吗？紫霄，你以为，我荆舞阳也是你能计算的存在？”她厉声喝道，忽然改变了在黑线之间腾挪的速度。不再继续闪躲，凌厉的一个振翼，碎清霄刮起狂暴的风。灵力风暴拨动着黑线，弹奏着呜咽一样的乐曲。
“这一招，是张天彻的，虽然不一样，但是借来用一下，倒也不错！”荆舞阳道，“就算改造了又怎样，一旦产生，就无法改变的频率，我看你要如何应对！”
计算，迅速判断，她不一定输给他。战斗方面，她不会输给任何人！
黑暗里，耳力变得格外清晰。黑线惨烈的鸣动给她指出了最清晰的方向。一条没有障碍、直接通向灵武主人的路。
碎清霄像是毒蛇一样忽然收了回来，不是放弃，而是为了最猛烈的攻击！没有任何迟疑，荆舞阳的身体用力弹了出去，锐利的刀锋凝着棱光，沿着她前进的方向破开一切障碍，直接刺穿了紫霄的胸膛！
她的动作，他的动作，同时定格了一样。狂舞的黑线软软垂下来，风声止息，战斗的废墟里面，女子的头埋在男子肩窝上，她的手放在他胸前，远远看上去，好像两人在紧密相拥。
然而只有他们两个清楚，冰冷的刀身，正紧贴着他的心脏。他最火热、最重要的地方，在她的手下剧烈跳动。
每一下，都为了她跳动。
青年低头凝望着从来没有离自己这么近过的女子。短发，透彻凌厉的眉眼，并不惊艳美丽，然而却是举世无双。
怦，怦，怦。
五年前的初见。五年来的日日夜夜。恨打磨过的月色冷得刺骨，慢慢把那个名字刻入骨血，溶入心脏。
这一刻在她的手下，怦然作响。
“你输了。”她冷冷道，抬起头来，两双眼睛对上。那双眸子里却并没有他的身影。
紫霄忽然笑起来。全然不带杀意的笑容。他本就英俊无匹，此刻碧蓝的眼眸像爱琴海的波浪，弹奏着小夜曲。
“我没有输，陛下。”他柔声说，“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荆舞阳挑起了眉。
“这就是属下最后的宿命，最完满的结局——能死在陛下手中，是属下此生的梦想。”
“你——”
他忽然靠近了荆舞阳的侧脸，伏在她耳边，轻轻说了几句什么。女子身体一震，露出了惊讶的表情。然后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男人修长的手，已经缓慢轻柔地握住了她拿刀的手。
“陛下的刀——最美丽最夺目的存在，现在在我身体里。属下简直……开心的快发疯了。”
他像是看着最亲爱的情人一样，温柔注视着她。尽管明白她的眼里没有他。可这种无视只会让他更加贪婪。
这双眼睛看不见他，真希望……也永远看不到别人啊。
他的目光从女子的眼睛滑下来，脖颈，手臂……每到一处，目光就更深了几分。
“——就算是这样的陛下，也是最骄傲美丽的……”
“来，陛下，让我们继续吧。”他的手握着她的，缓缓转动了刀刃。
“哧——”
刀锋割裂心脏的声音，伴着青年温柔到极致的话语。
“属下的愿望是……请陛下不要忘记我。”
“我的名字是……紫霄，不是七卫紫霄，只是陛下最忠诚的臣子……”
利刃，卷动着，一点一点将心脏绞碎。
最后，伴着拔出的刀，喷溅而出鲜红的血。
青年的尸体缓缓倒地，脸上依旧是温柔的笑意。然而荆舞阳看不到。
她对着黑暗，怔怔发了一会儿呆。手中握着刚才那一刻被塞入的东西，从来倨傲的脸上，这一刻分外迷茫。但是很快，她就重新迈开了步子。
不再理会身后的一切，毫不留恋走出了这片废墟。
身后，温度逐渐消散的尸体，英俊的容颜面对着破开的夜空，永远定格在男人最华美的刹那。
请不要忘记我。
即使作为最邪恶的存在，请让我留在你心上。
陛下，我是紫霄。
Chapter 43
“后退！别过来！大人已经失去控制了！”
“他疯了……杀了他！他已经不是我们的大人了！”
“Boss！小心！”
惊呼声、血液喷溅的声音、枪声和爆炸声响成一片，从声音里很难分辨出有多少人受伤或者死亡，只是不需要仔细看就能猜出那是一幅多么惨烈的画面。
鬼瞳控制的通灵师们如同杀戮的机器，不分敌友地挥动着屠刀。他们的实力本就凌驾于武装人员之上，发作起来如同绞肉机一样毫不留情。然而另一方的人也在增多，狙击手和突击队纷纷在各自位置上瞄准了他们。
谢时清隐没在黑暗里的身影匆匆离去。白溟的预测没有错，他的进步快的惊人，现在的他不但能同时控制多名通灵师，而且在打断眼睛注视之后，控制依然起作用。
那些不过是弃子，是死是活和他都没有关系了。
他低头看了一眼电脑屏幕。蛛网状的路线已经画了大半。可奇怪的是，他找不到通往中心的路。在很多地方，路线都奇怪地断掉了。无奈之下，他只有另寻出路。
绿色亮线在屏幕上慢慢延伸，和另外的网络汇接到一起。
谢时清忽然停了下来，他蹙紧了眉头——这个地方，三条路线汇集之处，似乎有些不太对劲。
手指点了两下，放大了局部的地图——没错，虽然只是不大的地方，可三条线路实际上并没有真正接在一起。在中间地带，有一块小小的空白。
他的目光移向旁边的墙壁。凑上前去仔细察看着。墙壁都是用合金材料制作的，铁灰色的磨砂墙面，冰冷而坚固。看不到任何接缝。屈起手指轻轻敲了敲，传来的声音闷重，也不像有夹层的样子。
谢时清退后了两步，眼瞳中灵力流转着，沿着墙壁分布着微弱、然而密密麻麻的灵力细线。这并不稀奇，即使是没有生命的物体，其中也是有微弱灵力存在的。可是，在这面墙壁里面，那些如同植物根系一样的灵力线却向某个地方不断汇聚着，中间的一点，像是黑洞一样，突兀吞没了所有细线。
找到了……谢时清弯起一个笑，手中凝聚起灵力，巨大的火球猛地砸了过去。
自从鬼瞳出现之后，像是之前一直压制着他的什么东西忽然移开了一样，原本属于天生通灵师的充沛灵力喷涌而出。从前自己学过的法术此时用起来，威力扩大了几十倍。
温度极高的火焰喷射在墙面上，几乎是瞬间，合金墙壁就被烧开了一个口子，银白的金属流下来，嗤嗤作响，谢时清再次用眼睛仔细看了一遍，终于发现了金属层最薄的地方。他不断用高温灼烧着，终于，一个洞口在他面前露了出来。
温度冷却下来，谢时清才发现，这个隐蔽的房间和外面之间的金属墙壁几乎有一米厚，难怪在外面几乎看不出来。
他从洞口钻入了房间。屋子里静悄悄的，和外面的爆炸、杀戮相比，这里平静得像是完全隔离的世界。
房间不大，中央一张办公桌，一把皮椅，桌子上放着一台电脑，除此之外，屋子里还有几个密封的柜子。别无他物。
这里是什么地方？
谢时清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周围，没有人，也没有任何生物。但是桌子上却并没有落灰，他有一种奇怪的错觉，像是这个屋子里的时间静止在一个刹那一样，人刚刚离开，茶水未凉。
他按了一下电脑开关，屏幕没有亮。因为外面很多地方线路被破坏，屋子里并没有电。环视了一下四周，他的目光落在了一个柜子上。
没有锁，和其他几个密封的柜子比起来，这个柜子看上去有些怪异，似乎是为了不引人注目而特意放在那里的。透过磨砂玻璃，他隐约看见里面放着的依稀是档案袋、文件一类的东西。
那个时候，不知怎么回事，如同着了魔一样，谢时清一步步走近了柜子。伸出手拉开了玻璃门。
褐色封面的文件上，盖着“绝密”的红章。他把文件抽出来，瞄了一眼标题，上面是《关于人形兵器的改造情况报告（二）》。
……人形兵器？
隐约像是预感到了什么，他的心紧了一下，连忙看下去。报告很长，内容大多是专业性很强的术语堆砌。谢时清看得并不太懂，但是一路看下来，也看到了几个足够让他心惊胆战的字眼。
妖类细胞体外增殖分化……人体融合率……同步情况时计……人体变异状况……神经中枢自主人格……不可预测变异方向……
最后，是一行触目心惊的字体。龙飞凤舞的黑色钢笔字：
“试验体F31、F20融合状况良好，预计可投入批次活体实验。数据估值战力胜过白溟紫霄。”
战力……胜过白溟紫霄？
这到底是什么？人体融合，变异，妖力同步……
一个可怕的推测渐渐浮上他的心头。谢时清脸色苍白地丢下手中的文件，不由自主想起荆舞阳曾经说过，通灵师协会内部的肮脏。他们控制通灵师，屠杀天生通灵师，甚至还……进行了各种秘密实验。
他到底看到了什么……
恍惚地站在屋子里，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听到不远处传来了声音。
不是爆炸、惨叫或者其他杂音，而是冷静的人类说话的声音。他仔细看过去，发现旁边的墙上，有一道几乎察觉不了的门。
谢时清迅速回过神来，他在屋子里摸索了半天，找到了门的开关，一线光明透入这间漆黑的密室。他毫不犹豫冲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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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还不给我吗？”
白溟托着腮，有些无聊地看着地上的人。
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躺在地上，穿着笔挺的军服制式的黑色风衣，面容威严。他的两鬓已经斑白，看上去有种上位者的高傲。只是现在，他被一条白蛇从头缠到脚，狼狈地倒在地上，原本一丝不苟的头发也凌乱了很多，看上去有些憔悴。
他恶狠狠地瞪着白溟：“你居然敢……对我这样！白溟，你还记得你是谁吗？！”
白溟毫无焦距的银色瞳子迷茫地定格在他脸上：“你既然叫出了我的名字，还问我这种问题干什么？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