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青春付给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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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将青春付给了你-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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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是用下半身写作了?隐形眼镜记者说话带有明显的采访腔。
不是。我故意气隐形眼镜记者:我用中段。
我年轻的时候,也喜欢文学。隐形眼镜记者比我大不了几岁,却摆出一副曾经沧海的样子:那时候人人都喜欢文学,现在不行了,喜欢文学的人越来越少了,你还在坚持写作,不容易啊。
幸好我没开窍,痴守在文学阵地上,我要是喜欢干电视,你们不得失业?我毫不客气地回敬他:我能在家天天闷着不出门,就是给社会做了巨大的贡献。
隐形眼镜记者拥有超强的自信,他咳嗽一声,又问:你的小说,嗯,写的都是真事吗?
相对你的采访,要真实那么一点儿。我笑着看了一眼秋秋。
幸好,一些老朋友陆续而来,使那次温锅没能沦为一次无谓的争吵。画家朋友的厨艺不错,做了好几个像样的菜,大家在他的新房子里一醉方休。
末了,画家朋友摇摇晃晃地送我们下楼,说:到,到,到家一定发,发,发个短信。
回到家,我躺在床上,关了灯,在黑漆漆的房间,忽然感到心情低落。从阳台吹来的风虽然凉飕飕的,却带着一股春天才有的味道,让人心绪不宁。
我睡不着,给画家朋友发了条短信:她的手机?
一会儿,短信回过来,是一串号码。我又往短信内容上的这串号码发了条短信:春天好。
抽了一支烟,手机响了,对方回复:发春了?
我回复过去:一发不可收拾。
对方回复:太晚了,睡吧。
你陪我睡?
各睡各的。
睡不着。
往死里睡。
死了都要睡?
没死都得睡。
我死了心,准备睡了,刚迷糊上,手机又响了,还是她的短信:明天我有空,晚7点,巴山夜雨,请你吃川菜。
好,反正,我已经上火了。
 。。  。。 
我将青春付给了你 卷二(1)
心与青春背,新年亦掩扉。
——包佶《立春后休沐》
春天,春天,春天,春天快要开始的时候,我意识到一个重要的问题。
这个问题,像一条发霉的绳索,散发着腐草的味道,紧紧纠缠着我,让我在夜晚感到窒息。
我究竟虚度过多少春天?
这个问题看起来并不是那么难,我今年三十岁,最多虚度过三十个春天。那么,由这个问题所引申出的另一个问题,就不容易回答了:
我究竟还有多少春天可以虚度?
越来越少,越来越少,越来越少,越来越少。
时间越来越快,越来越快,越来越快,越来越快。一不小心,就把我淹死了。
在越来越快的时光中,我一再迷失自己,我多么需要反省,为自己年少时的荒唐和无耻。为了那些从我身边擦肩而过的春天。
秋秋,也许是春天给我的最后一个机会。
我想起多年前的那首老歌:
突然来了一个机会,空空的没有目的
就像当初姑娘生了我们,我们没有说愿意
机会到底是什么,一时还不太清楚
可行动已经是雷厉风行,而且严肃
我们根本没有什么经验,我们也不喜欢过去
可是心里明白干下去,一定会有新的结果
不知生活真的需要手段,还是生活就该苦干
反正事情已经重新开始,就不能够怕乱
噢……我们有了机会就要表现我们的欲望
噢……我们有了机会就要表现我们的力量
姑娘总是在身旁,可是面对着她们的时候,总与她们较量
明天还要继续繁忙,虽然还是没有目的
只是充实着每个机会,就像坚持在天堂
朋友给你一个机会,试一试第一次办事
就像你十八岁的时候,给你一个姑娘
这首歌曾给我们的那些春天,带来了很多鼓舞。曾让我们的内心春潮澎湃。
那时候,我十八岁,觉得还有无数个春天可以挥霍。
那时候有很多人,在我生命中歌唱。生命,的确是需要歌唱的。尽管所有的舞台,都有谢幕的时候。掌声并不是赞美诗,而是挽歌。
我决定为我们的青春编写一部历史,为那些曾经被我们挥霍掉的春天。或许,它不能叫史,只能叫屎,草青色的屎,刚拉下来不久就被风干的屎,被记忆的土壤埋葬,上面盛开的是美丽的花朵。
【高三本纪001】起新年前,尽春节后,凡一月有余。''
十二年前,有件事,让我们对林小芳肃然起敬:她当着全家及街坊邻居的面,给了她爸一耳光。那时我们还都在楚丘一中读书,虽没有亲眼目睹这一场面,但这件事传到我们耳边的时候,谁也没有怀疑其中的真实性。
我记得,这件事是夏国强给我讲的。
夏国强说话一直比较夸张,捕风捉影的事,他讲起来也仿佛身临其境,这和他喜欢听评书的爱好有关。他卖力的讲述让人不好意思不信,甚至觉得,连半信半疑都辜负了他的绘声绘色。
唯一的一次,我当场揭穿了夏国强的添油加醋:他说林小芳考高中之所以能成为音乐特长生,是因为她给音乐老师送了一箱白酒。
我仅仅流露出一丝非肯定语气:一箱白酒,就能成为音乐特长生吗?
全兴!夏国强马上脸红耳赤地争辩。
我被夏国强的欲盖弥彰逗乐了:你肯定在吹牛!你咋会知道她送的是全兴呢?夏国强也笑了:反正,她是送礼了,具体送的啥,不知道。
后来,我们屡屡在夏国强涉嫌吹牛的时候,用“全兴”去戳穿他。“全兴”成了一盒被夏国强注册了商标的牙签,一次次捅向他顺口吹起的泡泡糖。谎言的碎片每每沾了夏国强一脸,使他的表情黏滞上许多尴尬。
我将青春付给了你 卷二(2)
不过,他确实比我们几个都了解林小芳,他们初中就是同学,而我们是高三的时候,通过夏国强才算正式认识林小芳的。
那年,一中要办新年晚会,面向全校征集节目。我们班推荐了我和老六的一段相声,夏国强他们班推荐了一个男女二重唱,夏国强唱男声,林小芳唱女声。
楚丘一中音乐室临时辟为晚会的排练场地,每个节目都在这里走台。
我和老六先上台表演,相声是我写的,子母哏。
我:下面给大家说段相声。
老六:由我们俩一起表演。
我:我是甲。
老六:我是乙。
我:一九九五年就要过去了。
老六:一九九六年就要到来了。
我:一九九五年是猪年。
老六:一九九六年是鼠年。
我:我是猪。
老六:我是鼠。
我:你们都见过我,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老六:你们也都见过我,我一过街,人人喊打。
行了,行了。在一片哄笑声中,负责晚会节目审查的音乐老师打断了我们:你们这叫啥相声啊?这个这个这个——简直是骂大会。
音乐老师是一名中年男子,稀疏的头顶和脸上的赘肉让他自然焕发*的气质,我想林小芳送“全兴”一点也不夸张,送“茅台”他也敢收。
下一个。“茅台”是八十年代学美声的,说话的时候压着嗓子,故意突出他的胸腔共鸣。
夏国强和林小芳走上台,冲大家鞠了个躬,林小芳用普通话说:我们演唱的歌曲是——《东方之珠》。
好!我和老六在下面热烈鼓掌。
小河弯弯,向南流……
好!我和老六又鼓掌,叫好。
流到香江去看一看……
好!
林小芳和夏国强的歌还没唱到一半,就多次被我们粗暴的喝彩声无辜打断。
“茅台”一拍桌子:滚出去。
老六,让你滚出去。我坏笑着冲老六说。
是让你们俩一起滚出去!“茅台”暴怒,发声部位从丹田提高到了脑门,一点儿也顾不上胸腔共鸣了。
老师,我们俩热爱音乐,在这里听听歌,还不行吗?老六说。
你们俩出不出去?!“茅台”瞪着眼睛,满脸通红。
我拉了拉老六的胳膊:走。
不出去。老六最爱犯冲:我们说相声,不让说,喝彩也不行?还让我们滚出去!你当老师的,能说滚吗?
好,好,好。“茅台”重复了三个好字,站起来,说:我走。
说着,他操起一个硬皮本子,在桌子上拍了两下,夹到腋窝里,大步走出音乐室,把门重重地甩上。这时,林小芳微笑着瞥了我一眼,尽管这一眼后来被林小芳证明的确是白眼,但当时瞥得我很舒服。很久以前我就注意过林小芳,她个子不高,但身材匀称,凹凸有致,走起路来,腰的摆动和地面始终是平行的,走在我们学校那些走路像弹簧一样直绷绷的女生中间显得格外扎眼。我还经常在课间看到她和一些大个子男生在楼道里说笑,她常常笑得眯起了眼睛,弯下了腰,是那种很有亲和力和穿透力的笑声,一点也不矫揉造作,也不显得轻浮和*。
音乐室里,排练节目的同学被窗外的风一下全吹散了,转眼间,就剩下我们几个。
说实话,你这歌和夏国强合唱有点亏,应该和刘德华合唱。夏国强刚向林小芳介绍完我们,老六就开始冲林小芳贫嘴。
林小芳笑了,露出一对小虎牙:真让我和刘德华合唱我还不干呢。
你不就是特想和我合唱吗,机会多的是。老六说。
刘德华魅力太大,万一我看上他,这辈子肯定痛不欲生。林小芳没接老六的话茬。 txt小说上传分享
我将青春付给了你 卷二(3)
那你找我啊,我号称一中的刘德华。老六的脸皮比我和夏国强都要厚些,擅长和女生调笑,高一就有了马子陈小静,这令我们自愧不如。
我把音乐室的门从里面插上,从兜里掏出一包红金,自己点着一根,扔给夏国强一根。
给我一根。老六说。
你不是戒了吗?戒了多少次了?我一边挤对着老六,一边扔了一根过去。
我也来一根。林小芳说。
在林小芳之前,我还没见过抽烟的女生,林小芳的话说得那么轻松、坦然,让我的心一阵忐忑。幸好已是晚上,屋里灯光昏暗,已经燃起的三支烟让弥漫的蓝雾掩饰住了我强作镇定的表情。
林小芳刚把烟叼在嘴上,老六就把打火机按着了,林小芳说:谢谢。轻轻吸了一口,慢慢吐出来,屋子里又多了一个明亮的火点。她吸烟的动作很婀娜,像国产电影里的女特务。
几点了?夏国强问我。
我按了几下手腕上的电子表,这块表进过水,平常根本不显示时间,必须使劲按才可以,还没等我把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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