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从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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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女从容-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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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晴翠姐姐,你不用起了。我已困了,马上入梦。”陆透忙闭了眼,规规矩矩地平躺了身子,调匀呼吸,挺尸似的大气也不敢出。才晚上六七点钟这天就乌漆妈黑的,这做小姐的金贵,出来进去,睡觉都有人陪伴。自己这副身体今年才十岁,这样下去,啥时才能熬到自己当家作主,想啥时睡就啥时睡?

  懊恼着,里间炕上,柳氏和她的陪房李妈妈的闲话传入她的耳鼓。

  “夫人,其实这个可儿我们可以不必救,让她去地下陪那贱人娘。她年纪小小,历经了这件事,一知半解的,一定会以为是我们害得她娘走投无路,才走得这一步。”这个是李妈妈的声音。

  柳夫人叹了口气:“想想这谢小姐也是可怜之人。老爷欺骗人家说娶做正头娘子。谁想她背景离乡远离父母,得来的却是这般结果。你想她这性情刚烈之人如何咽得下这口气。远看着她也是个再聪明不过的,你没瞧见咱们这府里头,除了菊隐斋的二姨娘日日吃斋念佛,死了的秋心苑那位四姨娘,现在的春怡馆三姨娘,桃花阁的五姨娘,东跨院的六姨娘,哪一位是好惹的主儿?日日的勾心半角,鸡飞狗跳,何曾有一刻的安宁?”

  “夫人说得也是!可这谢秋娘还是太狠了些。你瞧瞧那贱人把老爷害得,宋大夫说老爷虽然是捡回来一条命,但是毒气已侵入了肺腑,伤了五脏,一时恐怕是难以复原了。”

  “谢小姐虽是落魄秀才之女,却心高气傲。回家乡怕丢娘家的丑。在这里,除了老爷,又无处投奔。她恋慕老爷,却又恨极他的欺骗。本来让她在白云庵里度过余生也就算了。偏偏咱们老爷色心不改,三番两次去勾惹于她。她也是恨极才出此下策。”

  “哎,……”李妈妈想想也是无语了。

  “要说老爷该遭这步难。样样诸般好,只是见了人家花枝般女儿便挪不动步子,总想据为已有。但愿这以后能记住教训,别再去做那些偷鸡摸狗的脏事,日后教坏了自家儿女。”

  “那夫人也对她太仁厚了些,她将老爷伤成至此,王管家说要将她这尸首抛到西郊乱坟岗喂了野狗也不解恨,可是夫人你却为她买了棺材入殓,还让这女孩儿入府住在您的身边,可真真便宜了她。”

  “大人做的孽,同她有什么关系。再怎么说,你也是老爷的一条血脉。不可让她沦落在外就是了。至于暂时留在我身边,不过是怕她身上余毒未清,宋大夫说,要想砒霜的毒全解,需得半个月后。待到毒全解后,再给她寻个去处。我也在思量,也不知道这孩子的脑袋灵不灵光,若是被三锦、四绣那几个小贱人欺负,我也是无法再护她。这样看来,我带她回园,是否错了?”

  “夫人,您心存善念,救她一命。您却不必管她一生一世。”宋妈妈寒声道。

  “谋事在天,成事在人。阿咪陀佛,我已做得仁至义尽,过好过歹,要看她以后的命运了。”柳氏低叹一声,念了一声佛,二人便不再言语。

  那晚是十五,天很蓝,陆透心底那片天却阴得看不见月亮。

  4后角门

  

  陆透的病好了以后,柳氏把陈家西角门旁的一个简陋的三间小瓦房——养老斋拨给了她。那里原就住着一个不上等次的丫头春芽,和一个粗使的婆子宋妈妈。柳氏的意思不言而喻,这两个人也就成了近身服侍她的。

  虽然柳氏没有言明陆透的真实身份。见过她的人却早早在三姑六婆三姑六婆那里打探到小道消息,知晓了她是陈老爷早些年在外风流惹下的桃花债,如今到了该还的时候。她的狐狸精娘想毒死老爷未遂,她更是只心机极深的小狐狸,小小年纪,便极有城府。从她那自进门后便极小心,隐忍,一言不发的沉着样里,就能看出她不是善类。

  这是哪个八婆吃饱了没事撑的,编出来消遣的恶毒八卦呀?要知道,这种谣言要是被某些有心人利用,自己会被看成是伤风败俗,危害家族的败类,轻则驱逐出境,重则会被泅猪笼或沉潭什么的。

  本来在古代的日子就不会多好过,这样蛊惑人心的谣言传播出去还让不让人活?与春芽去园里闲逛时,听着那些丫环婆子,偷窥着自己,自以为很私密的咬耳朵。回到居处的陆透就气不打一处来。她懊恼地伸出小脚板蹬了炕上的围墙一下。墙上沉旧的《金娃抱鲤》的年画顿时缺了一角。

  “哎哟,我的可儿小姐,本来咱们的日子就不大好过,你这不是给自己惹祸上身么!”正坐在墙角矮凳上纳鞋底的宋妈妈慌忙站起来。不知自那个角落里找来一陶罐浆糊。恭恭敬敬地拣起地下的碎片仔仔细细地粘了上去。一边粘还不忘碎碎的絮叨:“我的小姐,以后你可要谨慎着点儿。是太太心慈,能给你个容身之地就不错了。你就不要再闹了。这里原是太太给她乳娘养老的地方。乔老娘正好大前年刚过了身,这副《娃娃抱鱼》图是乔老娘最喜欢的一幅,要是被太太知道了被你给踢坏了,可不有多恼呢。小姐要是实在百无聊赖,不如自己偷偷去院外逛逛,这时晌午,那些懒散的看门婆娘正在午觉,你偷偷的溜出去玩耍,也不会有人发现,强过你踢画挠墙的。”

  宋妈妈原是陈家庄上佃户的媳妇。因为丈夫早亡,柳氏看中她淳朴善良。便让她照顾自己的乳母。她一直在西角门做活,素日也不大到园里走动。所以不怎么了解大家的规矩。她想,柳氏把可儿小姐交给自己照顾,无非是让自己别冻着,饿着她就好。再说,一个小孩子家家的,多在外面走走跑跑才壮实,好养活。自家大伯家的男娃,妮子都是这样过来的。

  陆透也觉得宋妈妈的话有道理,在二十一世纪的时候,因为她患有先天左心室房缺,并伴有下肢瘫患。她的世界单纯到只有医院,和家中简约的书房。最令她喜欢的也不过是在虚拟的网络里和各类网友神侃八卦。想要彻底的放松,自由却是没有的。

  于是她在宋妈妈靠着墙打盹的时候,悄悄的溜到后角门边四下偷看一番,正如同宋妈妈说的,那里只有一个看门的婆子,似是中午喝了酒,早醉得不醒人事,还在粗鲁地打着鼾。陆透调皮地对她吐下舌头。便蹑手蹑脚,神不知,鬼不觉地来到陈园之外不远处的一大片草垫上。

  阿黄,陈无垢

  好清新的空气!

  新绿满眼刚吐嫩蕊。碧空如洗,不时有飞鸟来去。

  陆透的身心前所未有的放松。她把柔软的青草当做绿被,仰望着明媚的天空,先是握拳,然后咬牙,接着傻笑,反正是极尽所能,做出各种希奇古怪的表情。前世的不甘猝死,换来今日的八岁庶女今生。自己该是喜是忧?

  头上传来某种生物的喘息声,陆透惶恐地抬头。立马号啕着起身,深一脚浅一脚的向前逃跑。跑了几步,不小心脚下被莫名物体一伴。悲摧地倒了。陆透认命地用手遮住了眼。

  大狗啊,你想咬我,就咬吧,我身上也没几两肉!可是半天也没动静。陆透不相信地将手指欠开一条缝来偷看。

  一只不知从哪儿蹿出来的大黄狗左摇右晃着尾巴,很幽默地对陆透呲着牙,鲜艳的红舌头上缠下绕的对着陆透即像嗅又像要啃,黄白相间的狗嘴还不时讨好地要来摩擦陆透的脸颊。

  陆透坐起身,发现那只黄狗是在同自己示好后,这才慢条斯理地抚抚大黄狗可爱的鼻头,陆透对着它做个鬼脸:“你这只狗儿,怎么可以这样恢谐,竟跟我玩黑色幽默!不过,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能识得只狗朋友也不错,是不是阿黄?”

  陆透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有没有看错。狗儿听见“阿黄”两字后竟然兴奋地对自己摇了两下尾巴。接着陆透又发现阿黄的背上有一道长痕,似乎是鞭抽的。

  “是谁这么狠心,连只狗儿都不放过?”陆透怜惜地抚着它的伤痕。阿黄好像很通人性似的,似是懂得陆透对自己的好。它便默默卧伏到陆透身边,用那双褐色的的大眼睛温柔地注视着陆透。可爱的头颅不时摩挲陆透的衣服。

  不远处传来一声尖利的呼哨。

  阿黄在陆透怀中的身体先是一僵,然后猛然挣开陆透的怀抱。警觉地竖起耳朵倾听了一下,蓦然瞪大了双眼紧盯远处一片丛林。

  接连又是两声呼哨!大黄仰头对着丛林吠了两声。似是对那两声呼哨的回应。刹那间,林中忽地蹿出一匹枣红色的小马,闪电一样,向陆透与阿黄所在的方向奔来。浅浅的青草,还没能没住马的蹄痕。

  陆透还没来得及闪开。

  “余,余!枣红,不要伤了前面的小姑娘。”马已经停在了三米开外,马上跳下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

  “报歉,小姑娘,可有伤到了你?”少年虽然稚气未脱,却身手矫健,吐字清晰。“没什么,多谢你了。”陆透刚要唤阿黄走,却见阿黄已经在少年身边撒欢了。原来他才是阿黄真正的主人!

  “你的狗受伤了你可知道?”陆透有点儿生气地问那少年。

  “知道,是我用鞭子抽的。”少年平静地回答。

  “你的心怎么这样狠?这样狠干吗养狗,阿黄多可爱呀……”要不你把它送给我吧,我会好好爱护她的。潜台词陆透也不敢说,自己说不上咋活呢。

  “可爱还去偷柳员外家的骨头吃,若现在不教训教训你,早晚你会因为馋嘴惹来祸端。是不是,阿黄!你怎么知道它的名字?”少年抚抚阿黄的头,阿黄抬头对小主人摇摇尾巴,似乎在对他的话表示认同。

  “猜的!”陆透也觉得少年的分析不无道理。

  “你是谁家的女孩儿,怎么一个人偷偷跑出来,你的爹娘不担心吗?快快回家去吧,要不你的家人一定急翻了天。”

  “没事,回去晚了,顶多被娘骂上几句,撞上爹爹在,一顿棒打,上点药就好了。”陆透嘴上这么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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