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落恋人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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射落恋人之日-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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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苦苦计算着物理题,耳边张昭群聒噪不停。他正和林意晴大谈青春诗意的情书。我不断扇动手中的卷子,颇有焦躁之感。
“张昭群,你怎么给女孩写情书?”
我歪过脑袋,用笔尖碰碰他骨瘦如柴的胳膊。他猛地回头看着我。
“我?我从来不写情书。”
他俯身靠近我。
“我一向喜欢抄歌词送给喜欢的女孩。”
他毫不掩饰地笑了起来,整张脸白得像是陶瓷做的。
后来我回忆起他这句话,想起他的字迹像是手舞足蹈的小人。才明白为何他总在难过时写一些歌词,莫名其妙地送给我。

被一道题目绊住,我抬头看看找人寻求帮助。在这样一个龙凤集聚的圣地,也不是每一个人都愿意折腰帮你。梁泽就这么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到跟前,我不得不叫他。
“那个。。。”
他转过身望着我,有点小惊讶。
“什么事?”
“讲道题吧。”
我指指面前的物理作业。梁泽的理科一向很好,尤其是数学。他目不转睛地看着我,好一会儿才开口。
“你怎么想到问我题了。。。”
说着他那么自然地,那么习惯地蹲了下来。这是他给我讲题时的惯用动作。我们已经好久没说过话了。我出神地望着他。他像是早已准备好似的,在纸上比划起来。那种水到渠成的熟练让我惊讶不已,我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怎么了?发什么呆?”
我甚至没有摇头,只是望着他,目不转睛。
他就笑了,问我,“你到底听不听啊?”
我望着他,终于笑了出来。他却望着我,望了好久。
“没事,没事了。我给你讲。”
作者有话要说:
、eleven
我家楼下的晚樱烂烂漫漫的开了,繁繁华华的挂了一树,飘飘洒洒的落了一地。去年搬过来的时候,我留意到这棵同学校相似的花树,满怀期待地等待它开花。现在它终于开花了。
雪朝每天按时来楼下拾花瓣,用清水冲洗后,垫上棉布夹在书里。她很用心地把它们做成贴画。那些可爱的花瓣一片一片拼在纸上,我觉得它们像是重生了一样。
“我,会赋予她们新的生命。”雪朝眨着漂亮的眼睛说。我赞同地笑笑。
她又指着那些华年还未到头就掉落的花对我说,“营溪,我想把我的血给她们,让她们活过来。”丝毫不含糊。
我瞥了它们一眼,有些绝望地说,“雪朝,她们已经死了太久了。”话刚出口,一阵凉风从窗外吹来,雪朝的眼里光波流转。那阵横冲直撞的风和她的眼神一齐向我袭来,我感到喉咙哽咽,却冲雪朝莞尔一笑。感觉不胜凄凉。

我感到呼吸困难,喉咙疼得要命,心脏好像僵硬了。耳边传来沉重的呼吸声,绝望翻滚着一波波涌来。我想咬牙,却合不上嘴,只是不停地吸气呼气。我开始害怕,我从一开始就很害怕,害怕我会害怕。勇气和体力是我致命的弱点。
这是初中三年级的体育加试。女子八百米。
即使是模拟考试,我们也兴奋不已,万分焦虑。除了几个体育健将,我们大多都分外紧张。突然增加的篮球项目,始终发挥不好的跳远,以及消磨人心的长跑,无一不使我们紧张。我是倦怠了吧,正式考试时只拿了23分。有种自暴自弃的感觉。
周末回家,妈又出远门了,雪朝安安静静地坐在门前等我。我紧紧抱住她,将臂膀深深嵌入她柔软的身体里。她一字一顿地对我说,“我在门前的土地里种了向日葵。”我笑着放开她,跟她一起走进去。雪朝跌跌撞撞地跑开了,雪白的裙子一晃一晃格外刺眼。我一动不动看着她钻进房间,白裙子上点点血红看得分明。我又惊慌又疑惑。
我不是早在一个月前就已经把家里所有的利刃都藏起来了么?

那年的五一假,荒唐不堪。我们被迫参加了中招补习,三天假,两天课。我们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家中,又要跟数不胜数的卷子较劲,还要接受高智商型的磨砺。我在家无所事事地过了一天,度过了一个不眠之夜。那天晚上我在无知无觉中做完了十几张卷子,第二天早上反而精神抖擞。
讲座的礼堂灯壁辉煌,耀眼的光线是在照亮那些名师,还是衬托这些高材生呢。我兢兢业业记下的笔记,在六月的中考中并没有发挥重大作用。老师刺耳的声音透过麦克风在礼堂里一圈一圈扩散,我却感到那声波像是撞击在脸上,弄得我脸颊发红,额头滚烫。
下课后,已经是华灯初上。路灯散发出橘黄色的光,鲜明却柔和地笼罩着街道。我就在那躲过光亮的阴影里,缓步慢行。
张昭群从我身后华丽飘过,骑着自行车飞快地消失了。也许昨晚他也是“忧哉忧哉,辗转反侧”,也和我一样根本无法入眠。

时间越来越晚,月亮越升越高。手机频繁响起。
“李营溪,作业借我看看吧。”
“全都仰仗你了。”
是张昭群。
我漫不经心地听着音乐,随便回复他的短信。
“李营溪,你有没有想要在一起的人?”
“没有。”
“。。。”
“你。。。有没有想要一起的人?”
“有啊。”
我的好奇心被调动了起来。没等我问,张昭群就迫不及待地公布了答案。
“她是雪朝的姐姐。”
作者有话要说:
、twelve
春天来了好久,我才慢慢发现。在淮高这个小小的校园里,竟然开满了姹紫嫣红的花。亭子外藏着一丛紫色的鸢尾花,有两片空地种满了月季,鹅黄,粉红,还有鲜艳的火红色。我甚至看到像记忆里一样忽然飘到眼前的晚樱。校园里这样浓郁□□,我们只好视而不见,实在可惜。
盛原病了。他的座位一直空着。我每天帮他整理新发的卷子,一天没来就积了厚厚一叠。班主任喋喋不休的聒噪一日胜一日。右边总是空着,有一种宽敞的感觉,但丢失的是一份存在感。盛原是个直白的人,他敢于表白自己的心迹,但他的占有欲和好奇心让我十分厌恶。他对我的绵里藏针未曾察觉,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我等着他回来,原因未明。

雪朝穿着睡衣在门口迎接我,她的蝴蝶结系在脖子上。我三步并作两步跨上楼梯,到她跟前站住。
“欢迎回来。”
我情不自禁地笑了。雪朝狡黠地眨眨眼,舔着嘴唇。
“我有恋人了。”

我开始整理凌乱的衣柜,听雪朝讲述她的恋人。
“他不太爱笑,有些懒散。他很可爱。。。他有一件灰色的羊毛衫,领子里藏着一颗珍果。那是他在八岁的时候被赠予的,营溪,我什么时候也可以有一颗啊?”
我关上衣柜,背对雪朝,问,“雪朝,你知道他的名字么?”
“他叫灯。”
我笑着回过头,脚尖轻轻在地上划圆圈。我思考着。
“雪朝喜欢他?”
“也许吧。。。”
这么说着她反而撇了撇嘴,用手抓起床单,绞个不停。我坐到她身边,捏起她衣领的一边。她不看我。
“灯。。。好酷的名字,好想见他。”
雪朝似乎在考虑要不要开口,我伸手在她脸上弹了一下,她勉强地笑了。
“雪朝会占梦,又有魔力。。。不久就会有一颗珍果了。”
她兀的抬起头,笑逐颜开。
“可是灯告诉我,珍果只能由没有犯过错的孩子保存。我是没办法了。。。”

倾盆大雨,骤然而至。同学们都在抱怨,临近周末却下大雨。这是读高中以来的第一场大雨。
瑰丽妖娆的紫红色闪电让人惊叹不已,震耳欲聋的雷鸣声招来了连续不断的积水云,它们争先恐后地把雨水甩出去。我只觉得窗外的乌云浓幕好像沉沉地压了下来,雷鸣声不歇。我便开始担心雪朝。
盛原有一周都没来上课,我渐渐忘记了无形监视的压迫。
盛原的笔记本歪歪扭扭地插在一堆教科书里,露出的边角上耷拉着一根红线。我好几次看到他万分无聊之时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也许与我无关,也许有重大关联。我只是思考了片刻,便伸手抽出了那本封面华丽的笔记本。扉页上是一行歪歪扭扭的寄语,“我要从南走到北,我还要从白走到黑。”我心满意足地笑了,翻开了下一页。
作者有话要说:
、thirteen
这一街区的银杏树看起来像营养不良的孩子,又瘦又高,枝叶稀疏而细小。不过那满眼的金黄倒是真实存在的,沿着街一直往前铺下去。这是这个街区最美的季节,美的也不过是银杏罢了。雪朝每走一步都要蹲下身捡起一片金灿灿的叶子。走着走着它们又随风飘落了,雪朝仍然毫不在意,一副专心致志的模样。我走走停停,跟上雪朝的步伐。
“撞上了,撞上了。”
我回头,愕然。张昭群正满面春风地望着我,笑容就像摇曳的银杏色一样灿烂。
“李营溪,你和朋友一起出来玩啊?”
我愣了一会儿,漠然地点点头。雪朝一言不发地拾着叶子。
张昭群上下打量了她一番,低声对我说,“你这个朋友好奇怪啊。”
我瞥了他一眼,生硬地说,“她是我妹妹。”
张昭群瞪大了眼睛,嘀咕着,“不可思议。。。”
我看着他有种喉咙堵塞的艰涩感。
他突然笑了,扶正车子。“那我先走了,拜拜。”我点点头,轻轻笑了笑,注视着他。
走了几步,他回过头说,“妹妹,拜拜。”那一脸阳光,频频挥手的样子让我惊讶不已。
我没有注意到雪朝直勾勾地盯着他,淡漠的眼眸仿佛镀了一层寒霜。
一周后的五一假,我收到张昭群告白的短信。

优秀生的模拟冲刺终于结束,每周的惯例并没有让我获益匪浅,反而在一点一点消磨我的锐气。考试时,我一次又一次地向窗外张望,数不清的花瓣像粉蝶一样,无所顾忌地在风中飘荡。那棵树,终于不再开花了。
我跟着几个高材生回到班上。课桌上放着一瓶橙汁。
“同桌,周末作业:语文:三张卷子。英语:。。。”是李怅清秀的字体。
“李营溪,你是要给我么?”
张昭群抓起橙汁放进书包里。我伸手去抢。
“还给我,不是我买的。”
“那。。。是别人送的?”
张昭群暧昧地笑着,我竟然没发觉他眼中的愤恨。他把橙汁还给我,笑着转过身去拿课本。我呆呆地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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