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昔续百鬼: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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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昔续百鬼:云-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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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知道啊。」
「好,雁鸟怎么飞?」
「不就编队飞行吗?你在说些什么啊。」
「没错,排成一列,像这样呈人字型飞翔。因为这样,所以有棱有角的形状或是锯齿型的形状,日语就叫做雁木。刚好就在那边的石墙般的阶段,也是雁木的形状。还有从上面往下延伸到河里的阶梯也是锯齿状的,所以也叫雁木。泊船场阶梯状的栈桥,一样称做雁木。在大阪,从建筑物通往河边的楼梯……就叫做雁木!
「这样啊?」
「是啊。不仅如此……妨碍通行的木桩也称为雁木。雁木雁木雁木。石燕执拗地在画里面画进了雁木!这是为什么呢?」
「谁知道?」刑警冷冷地回答,「那种事谁知道啊?谁晓得江户时代的画家在想啥?」
「你不懂?」
老师目瞪口呆了一下,「嘻嘻嘻」地笑了:
「石燕为什么画了一张全是雁木的画……?对,因为他跟把尸体放上小舟的凶手一样,想到了同样的事!」
老师摊开双手。
「听好喽,用来加工兽角的粗目锉刀也是锯齿状吧?那也叫做雁木锉,大多数时候简称为雁木。还有,同样用来锯木头的粗目锯子,也叫雁木锯。没错,说到妖怪岸涯小僧为什么会叫做gangi……那根本不是什么民俗语汇,只是同音笑话罢了※。因为岸涯小僧有着能够一口咬下鱼的牙齿——没错,岸涯小僧的牙齿是雁木状的!」
〔※岸涯(gangi)与「雁木」(gangi)同音。〕
「所以呢?」
「你还不懂吗!」老师大为愤慨,「是一样的。凶手为什么将被害人的遗体丢在这里?那当然是因为凶手想要暗示雁木这个词。」
「暗示雁木这个词……什么意思?」
「雁木锉是用来打磨兽角和兽骨、金属等坚硬素材的工具。喏,关系人里面有这样的人吧?」
「哦……你说坠饰师傅……呃,是叫木村吗?」
「没错!坠饰是削磨坚硬的素材,加工制成的。还有另一个,说到会用雁木锯的人……」
「咦?樵夫雁田吗……?」
「没错!怎么样!雁田和木村……两个人排在一起,不就是雁木吗!」
「噢噢!」众人哗然。
「雁田与木村,雁木啊……」
刑警对望了一眼。
「那、那么你的意思是……招揽葡萄酒工厂推进派的雁田和木村就是凶手?」
「不是啦,真受不了你们耶。」老师蹙起又细又短的眉毛,「你们是呆瓜吗?」
「什……」
刑警应该是想骂「什么叫呆瓜?」
连我都想骂。站在旁边看,到底哪边才是呆瓜,是历然可见。被呆瓜喊呆瓜,而且还被连骂两次,就算是公仆,脸上也太挂不住了吧。
「……可是,那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刚才说雁田加木村就是雁木的不就是你吗?这个状况是在喧不那两个人吧?」
「我说你们呐,凶手点出自己的名字干什么?」
「咦?」
「如果真有哪个笨蛋会故意挑一个显示出自己名字的地点做案,我还真想会一会呢。这岂不是等于在犯罪后特地写下自己的名字再离开吗?你怎么会想成这样啊?对不对,沼上?」
「不、不要突然扯上我啦。」我大为狼狈。
「凶手……一定是想要将罪嫌转嫁到雁田及木村身上。换言之……凶手是反对派的人。」
「是、是吗?是这样吗?」
「那当然了。说起来,被害人身上的这些伤是怎么回事?就好似被岸涯小僧给咬到的伤口……这会不会是捕兽夹造成的?」
「用来……捕野兽的捕兽夹?」
「没错,就是那个捕兽夹。大家都知道吧,那个呈锯齿状,会像这样啪地猛然夹起来的陷阱。被夹到很痛的。当然,那不是用来夹人的,就像各位说的,是用来捕野兽的。可是,这些伤就是捕兽夹造成的吧。应该是吧。」
「这么一说,倒也有几分像……」蹲在遗体旁边的刑警说,「这有点像捕兽夹造成的伤呐。可是……喂,等一下,怎么会被夹到这么多地方?而且谁会有捕兽夹啊?」
「我说啊,反对派的山本以前不是个猎人吗?」
「哦……的确,他的职业需要用到这类陷阱。」
不知不觉间。
连刑警们都同意起老师的话来了。他们听信了老师的花言巧语。不是被老师的花言巧语给骗了,而是主动听信了。老师的花言巧语既粗暴又荒诞,这种情况,是刑警们自己要被拐的。
——这样好吗?
这种情况,我只能板起脸来。
「没有错。」老师神气兮兮,「津坂先生在回家途中,突然被捕兽夹给夹到了脚吧。被夹到非常痛,而且又是在黑暗中被夹,他一定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没想到竟会有捕兽夹设在大马路正中央。一般人都不会想到会有这种事吧。所以他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也无法应变。只觉得很痛,痛得受不了。」
「唔……应该是受不了吧。」
「结果他跌倒了,一般人碰到这种事情都会跌倒吧。然后呢……」
「然后呢?」
「跌倒的地方,也设置了一堆捕兽夹吧,一定是的。这下子不得了了。全身被『啪锵』、『啪锵』地到处乱夹……当然会吓一大跳,惊慌失措。而且很痛呢。请看看那无数的伤口……」
所有的人都望向盖着白布的遗体。
那些伤口的确是教人不忍卒睹,周身上下全被咬遍了。
「可是……捕兽夹会造成致命伤吗?」
「也有可能致命吧,但并不确实。反而是被害人陷入恐慌状态,滚进河里淹死了吧。可能是溺死、衰弱死或失血而死。这我就不清楚了,因为我不是医生嘛。可是被害人掉进河里了。」
那就是……最初那道的水声吗?
「我们听到的宛如争执般的声响,是被害人落水之后,拼命挣扎想要解开捕兽夹的声音吧。可是泊船场那里的水突然变深,而且再怎么说,被害人都是个老人……」
「那、那,我们听到的惨叫声……是他溺水时的呼救声吗?」
「如果我们再早一些赶到的话……」老师状似遗憾地垂下头,「真是教人遗憾。」
刑警们露出仿佛被河童屁给薰了似的古怪表情,面面相觑。看来状况变得颇为奇妙。
「可是……是啊,那……对了,你们说你们听见的那道叫河童的声音是什么?你们不是听得一清二楚吗?说有人叫了声『河童』。用你们那双可以听出几里外的声音的敏锐耳朵……」
「那是在说雨具的雨衣※。」老师斩钉截铁地说,「被害人最后看到了凶手的身影,然后说出他所看到的。『雨衣,为什么……』——意思是为什么要做这种事吧。」
〔※日文发音为kappa,与河童(kappa)同音。〕
「也就是……凶手穿着雨衣?」
刑警们已经认真了。
认真是好事,但我觉得听信连续两次骂自己是呆瓜的莫名其妙男子奇矫的意见,甚至还与他对等地对话,这怎么行呢?
「应该是穿着雨衣吧。」老师更加信心满满、更加威风地说,「不会有人看到穿着蓑衣的人,却说什么雨衣。」
「可是……你不是说那个时候雨已经停了吗?又没有下雨,穿什么雨衣呢?」
「没错!」老师挥舞拳头,「津坂先生忘了带伞回家。这是因为……天已经放晴了。」
「所以说,」刑警脸颊痉挛,「我说你啊,呃……」
「我叫多多良,多多良胜五郎。」
「多多良先生,我是在问,有人会雨都停了还穿什么雨衣吗?」
「有的。」
「在哪里?」
「我的意思是,」老师以重到极点的语气说,「津坂先生忘了雨伞。这是因为就像我刚才说的,他回去的时候,雨已经停了……换句话说,这表示他来的时候在下雨。」
废话,而且好拐弯抹角。
「没错,昨晚黄昏有一场暴风雨。是小型台风。我们在山中遭到暴风雨侵袭,差点丢了小命。对吧?沼上?」
还问我。
不都是你害的吗?
「的确,昨天的暴风雨很惊人,可是大风大雨也只有一下子。凶案发生的时候,雨已经停了,不是吗?」
「问题就在这里。」老师盘起短短的手臂,「在那场暴风雨中,雨伞根本无用武之处。可是津坂是撑着雨伞过来的。我想津坂先生来访时,暴风雨已经逐渐平息了吧。附带一提,雁田及木村两人是在下雨前拜访村木家,在下雨前辞去。他们当然不会带什么雨具。」
「嗯,没下雨的话,就不需要雨具了。」
「可是……听好喽,被害人来访的时候,有一组客人回去了。对吧,老先生!」
作左卫门一脸茫然,只有头点了点。
「有吗?」刑警再次问道,「是谁?」
「山本……和中井吧。」
「没错!山本和中井是在暴风雨当中来访,并且在暴风雨中回去的!当然,他们应该携带了雨衣或其他雨具。怎么样?老先生?山本昨晚回去的时候,是什么打扮?他是不是穿着雨衣?」
「中井穿蓑衣,不过山本老爷子……是啊,他是穿着无袖的桐油纸雨衣回去的。」
「看。」
看什么看。
「回去的路上,那个山本某人冒着大雨,在路上设下了陷阱。所以他才会一直穿着雨衣。然后他看到被害人中了陷阱,滚进河里,于是现身……可是因为我们来了,他又躲起来了吧。后来他会把尸体从水里拖起来,是为了解开证据的捕兽夹。接下来他把尸体摆到这里……是为了嫁祸到推进派的两人身上。」
「可、可是啊……」
刑警们商量起来。
感觉好像说得通,但也觉得只是说得通而已。
不过说这话的是老师,若是大家尽信就不好了,话虽如此,这么严肃地讨论这件事似乎也不太对。真希望警方姑且听之就算了。
可是,刑警似乎是认真的。
「呃,我说你啊……唔,假设你的推论正确好了,那么动机是什么?中井和山本根本没有理由杀害被害人啊?他们之间也没有任何利害关系,不是吗?」
「可是绝对是他们。」
「什、什么绝对……」
「动机等到逮捕他们再问就知道了。」老师大发豪语。
7
然后……
那个时候……
我捧腹大笑。
后来警方没有进行调查。
不是调查陷入瓶颈,而是没有调查。也不是调查中止了,而是因为没必要调查了。
津坂平四郎是意外死亡。
不,说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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