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瓷性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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瓷性人生-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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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青屏像被人强行灌进一桶冰水,心里冰冷一片,寒意直透后背,但他知道,这就是古玩人生最坦率的表现,似冰刀绝情,如掏肝般残酷,庆幸给自己上这一课的是张松,而不是今后遇到的某个强人。

何青屏站起身,略微有点激动:“叫你一声张哥,今晚我请你喝酒,没别人,就我们俩,我兜里一共只有三十六元,但你别跟我抢,就是赊帐,这顿也算我的。”

张松再次直视他的眼睛,笑着拍拍空椅子:“就按你说的,你请我,现在,轮到我向你请教了。”

何青屏诧异地坐下:“你是毒眼师傅,还能请教我什么?”

张松一拍双掌:“你拿走那条鞭子,当晚我一夜没睡着,那条鞭子一直在我眼前晃,知道这是什么吗?这是瘾,什么瘾?看东西,要看准的瘾,不要,也不能走眼,我承认,那鞭子我看不准,你收,绝对不是把金子拆下来打首饰,不想我再失眠,只有你告诉我真情,先不管它的真假,只管你是怎么看它的。”

何青屏从他身上悟出很多有趣的东西,也不考虑可能带来什么样的结果,非常耐心地把自己给白岚讲过的细节再重复一遍。

末了,张松心悦诚服地抱拳:“兄弟,看不出你的学问这么大!今后,我俩相互间亦师亦友,成为最好的搭子吧,我,永远不把你当生意人。”

何青屏也不虚假作态,倒觉与他有些惺惺相惜,喝茶抽烟,一路纵横闲谈。

 第25章 梦魇

刚上床,何青屏收到沈鸿滨的短信:

“八小时内,井然有序地预约,表示我引领着工作,八小时外,仍忙着预约,那是生活的绳索牵着我,预约有瘾,它也越拉越紧,有时,它是我的心理慰籍,更多的时候,它正在绞杀我的未来生活。”

深更半夜,隔三岔五会收到她没头没脑的文字,渐渐成为一种习惯,连续几晚收不到,心里会微微不安,他暗自嘲笑所有夜晚已被她预约,每次躺下会不由自主地等待,深知这就是她所说的预约成瘾,牵着神经,也扯着睡眠深度,他很赞成她的活,异议是她没绞杀自己的未来,而是利用黑夜的渗透,将短信的毒性发挥到极致。

每当接到这样的短信,就意味着一个悬念,最大的悬念并非短信内容,而是整晚不会有第二个短信出现,事后更不加任何说明,他清楚,每经受一次神经质般的鬼魅袭扰,自己的精神毒害就加深一层,日复一日,她通过谋害睡眠来扼杀自己的内心,直到她占据和统治自己的生命。

在他的心里,她是一只昼伏夜行的枭,一直盘旋在某座孤墓的上空,她的目标只有一个,就是蜷缩在千里之外床上的他,她知道如何一击而中,且击不致命,只豁开一道口子,流出潺潺鲜血,她必须用他的血来祭奠孤墓里的空棺,警告身在远方的恶魔,得不到他的血,就意味那只枭的生命会在狂暴中逐渐枯竭,将从高空坠落并掉入那只空棺材,那是她很早以前为自己挑选的殉情墓地。

每次接到短信,夜的漆黑变得五彩幻动,思绪像初喷火山口一样活跃,梦中画面拥挤不堪,直到拂晓曙光驱散所有幻影,他仍在床上疲于奔命。

当他努力驾驭四下游走的意识时,短信铃声再次响起,他迅捷无比地点击

“夜晚的皮肤是性感的,灵魂的颜色是燃烧的,**的模样是跌宕的,宝贝,你让我体验到自己炫舞的新生命,为此,我愿意取消八小时内外的所有预约,等待你来柔情地绞杀我。我哭了。”

看一遍,他骂一次,看到第九遍时,他凶狠地大声咒骂:“扮成诗人,你仍然是个坏女人!”

骂完,觉得不解气,必须让她知道自己不是想绞杀她,是冲动到想撕裂她,并把碎片洒在那座孤墓的四周的乱石间、绝壁上,还有无底洞里,让她永远得不到安息。

“一到晚上,你就露出獠牙到月光下狂舞,别再侮辱柔情,宁可绞死我自己,也不碰你那惨白的脖子,你这只情感荒漠上伪装的母狼!”他用力点击发送,接着把手机压在枕头下,紧闭双眼,又用手指塞住耳朵以屏蔽视听。

迷蒙中,他似乎望见荒漠上母狼的背影正孤独地远去,自己转身朝相反方向行去,行进中,雾越来越大,突然间弥雾像门一样向左右分开,眼前赫然出现一道阴森森地峭壁,正当寻找出路之际,恍然感觉有一条阴影向自己的头顶袭来,大惊失色中奋力后跃,只听“砰”地一声,一样东西砸在原来站立的地方,定睛细看,他不住地后退,躺在地上的是一条血肉模糊的母狼,一声不吭,嘴角淌着涌动的鲜血,它脸上却是难以察觉地微笑……

惊醒后,他感到心仍在怦怦乱跳,猛听一声清脆铃响,他发疯似的抓出手机,摔出的手臂及时在空中凝住,然后,长长地深吸一口气。

“亲爱的,你真厉害,那短信像兴奋剂,让我一直不停想象那条远方的公狼,这就是传说中的原始爱吧。我困了,你也早点睡吧。”

他傻傻地望着手机,只觉哭笑不得,又有真想掐死她的冲动。

清晨,何青屏揉着枯涩的眼睛,蹒跚着到晒台上洗漱,见青叶断枝满地,也打不起精神修理汉堡。

回屋前,坚决地将它拒门外,担心会把满腔郁闷转发它身上,点播一首降央的歌,舒缓悠扬的女声让他稍稍安宁,看手机,见白岚发来短信:“起来后别出门,我过来。”

他想,能去哪?哪也不想去,不清楚她为何不上班。

正盯着屋顶角落里的两只长腿算命蜘蛛发呆,老妈端着一碗鸡蛋面出现在窗口:“别开门了,免得汉堡挤进去。”

他接过碗,笑着道声“谢谢”。

“哎,瓶子要是卖了,给你留一部分继续做生意,我们也想到上面去买套房子,免得上上下下总爬坡。”老妈再次跟他提起虚拟计划。

“这最好了,到时我和汉堡留下看房子。”刚从申市回来时,他数次跟老妈设想未来,熬得时间越长,觉得希望越滑不溜手,对讨论再也提不起兴趣。

“还有什么安排,提前给我讲一声。”老妈欲离去。

“没拿到钱,一切都不算数。”他感觉过分的希望反倒影响过日子,“就当没这回事。”

“不成功,我们没事的,反而担心你想来想去。”她刚到楼梯口,“哟,白岚来了呀。”

他听见楼下寒喧,赶紧放下碗,出门迎白岚上楼。

“本来想带你出去早餐,看见面条,我肚子也咕咕叫了。”她捧起碗闻闻。

“那你吃,其实我没有吃早饭的习惯。”他把她带来的一袋芒果放桌上。

“不敢吃,你妈要知道,心说这人大早来抢吃的,嘻嘻。”她递碗给他。

他顺手又把碗放桌上:“还专门送来,打个电话,我去提就行了。”

“什么呀?是有别的事。”她拿起筷子尝面条。

“什么情况?”他想起那只盒子。

“就是想你了,哈哈。”她突然嘟起嘴,“好几天了,人家不问候你,你连个音信都没有。”

“你不是说很忙嘛,干扰你,国家万一损失税收呢。”他打个哈欠。

“税收不能损失,可也不能总闲着,以为你晚上会溜过去呢。”她拉他坐身边,回头望一下窗外,“找到那姓束的行踪了。”

“怎么找到的?”他的睡意全消。

“我跟我爸说,有个人欠了我朋友一屁股债,人不知跑哪去了,老爸就背着我打了个电话,今天天没亮,给我打电话,说姓束的在方坝坪那边开了个茶楼,带开麻将馆。”她脸显骄傲。

“真聪明。”他把碗端起递她手里,“慰劳一下。”

“这么大的功劳,面条就打发了?”她又放下。

他四下张望:“这屋里能吃的,除了面条,就是芒果,我们哪天去侦察?”

“就今天,我专门请了假,十点出发。”她脱掉鞋,“这屋里缺个女人,所以缺吃的,对不对?”

“对的,缺了好多吃的。”他欲起身。

“主要缺什么?”她又拉他坐下。

“面条……不缺,鸡蛋……也有,水果……只有芒果,有些单调。”他嘿嘿。

“傻乎乎地,水果之王就坐这里的。”她嘻嘻。

“还真是,新鲜草莓、蜜桃,还有荔枝,只是望眼欲穿,望不见。”

“不拨开山峦叠嶂,如何看得见?”

“那我站高处,一览众山大。”他伸出手。

她手架胸前:“先把窗帘拉上呀,不会上来人吧?”

 第26章 私访

白岚边开车边跟同事通电话。

何青屏木讷地望着窗外,心里是风起云涌,在他眼里,白岚跟沈鸿滨属同一种女人,追求偏执狂,都把情感塑造成理想人生的灯塔,一直朝固定方向跋涉,除非累死途中,他承认惧怕这种女人,因为她们有舍弃生活或生命的勇气,目的很单纯,证明她们珍视的高于一切。

偶然相逢,不慎进入沈鸿滨的沼泽王国,从陷至膝深,他倾全力自拔,当意识到挣扎会带来灾难后果,只好不乱动,回到凤凰城,说是逃避,不如说是在保持不动的姿势,她是纯粹的视觉动物,但凡看不见,便不会疵牙裂嘴。

与白岚重逢,不管从哪个角度讲,她都是未来伴侣的合适人选,甚至近乎奢侈,经过初期的犹豫不决后,深入接触轻易破掉他的脆弱防线,并深切感受到她的妙,唯一让他放心的是相隔千里,不得不用侥幸一次又一次地安慰自己,他清楚,一旦距离被解除,面对的将不再是一只夜枭,还有一只把他生吞活剥后,再用利爪划破自己喉管的雌豹。

他不想在她们中间坐以待毙,能拯救自己和她们的唯一办法是,尽快挣到足够的钱,直到十分安全地完全隔离,世界之所以大,就为了能掩人耳目,连太阳也无法同时透视每个角落。

“魂不守舍的,想别的女人了?”她碰他。

“嗯,好多呢,大嘴的、蛇腰的、翘臀的。”他不正面回答。

“你最喜欢哪一种?”她指前面一块路牌。

“当然是山峦叠嶂的。”他看牌子上写着“方坝坪”,路边到处是空载货运车,光膀子、肩上搭着毛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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