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的焦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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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的焦点-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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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没错,而死因却不是生病。”
“不是生病?”
“是的,履历书上写的已经死亡,这没错,但我们一般认为死亡就是病死。可
是区公所的回答说,曾根益三郎是自杀的。”
“自杀?”祯子把眼睛瞪得大大的。
“据说,此人自杀是有思想准备的,留下了遗书。警方也确认是自杀,一切都
有正当手续。”
“那么他为什么要自杀呢?”
“这还不清楚。如果有时间的话,我今天就去当地调查。恰好总公司来了出差
的命令。我认为田沼久子丈夫的自杀似乎是个重大的线索。”
祯子听了,也有同感。
时间到了。本多走向站台,祯子跟在他身后。列车是从福并方面开来的。
“那么,再见了。”本多站在二等车前说:
“我刚才说过三天后回来,到那时,关于田沼久子的事会进一步了解的。”在
本多的言语中,他对寻访田沼久子的下落充满自信。“我一回来,全力以赴去调查
这件案子。在这以前,您轻松些等着我回来。”
发车预备铃响了。本多想起了什么,又迈步跑了回来。他说:
“还有一重要的事忘了。曾根益三郎死亡日期是一九五八年,也就是今年十二
月十二日。”
祯子还没有意识到一九五八年十二月十二日是什么意思,本多的脚已踏上车门
口。离发车还有几分钟。
“履历书上写着,田沼久于从一九四七年至一九五一年在东京东洋商事公司工
作过。我打算先到东洋商事公司看一看。”
言之有理。祯子本来想,在如此大的东京,本多用什么方法寻找田沼久子的下
落。而本多打算从局书上写的田沼久子工作过五年的单位去找。
“当然,履历书上只写东洋商事公司,但在东京什么地方却没写,反正我到了
东京,查一查电话簿就明白了。”
发车铃响了。本多样挥手,列车前东京方向驶去。本多从车窗中探出头来。不
多时,列车拐了弯,只见红色的后尾灯愈来愈小。





送行的人都散了,祯子一直站在那里朝昏暗的线路方向眺望。红色的和蓝色的
信号灯在黑暗中一亮一灭。祯子想起以前也曾经过这样的场面,那是会上野车站为
丈夫宪一送行。
祯子走出车站,外面刻着寒风。天空上一颗星星也没有。车站前商店街上灯光
似乎冻住了。风刮着脸很痛。祯子这才领略到北国的寒冷。
早晨祯子起床一看,外面下着雪。女招待端了暖炉来,说:
“今早晨雪下得不小哩。”
祯子朝窗外看,昨天走过的金泽城“兼六园”一带的森林坡上了银装,雪铁打
在窗户上,窗上蒙上了水蒸气。
“今天会积雪吧。”祯子看着窗外说。
“不,不见得吧。从今往后,这地方将要被大雪封门,火车前头要挂上扫雪车
了。”女招待一边说,一边摆上早饭。
吃完早饭,祯子收拾一下准备外出。
“哟,这样的天气,你还要外出?”女招待把眼睛睁得大大的,问道。
“晤,我出去一下。”
“上哪儿?去市里吗?”
“不,去能登。”
“能登?”女招待又吃了一惊。
“那可了不得,那边雪下得更大。”
“是吗?”
“晤。能登那积雪肯定比这儿厚,可是,海岸一带,并不怎么积雪。”
“我去的地方正是海岸。”祯子微笑道。
“是哪一边海岸?”
“西海岸。”
“西海岸风大,所以不大积雪。可是挺冷呵。
祯子十时十五分乘上从金泽站开往轮岛的列车。这条线以前曾经乘过。她想起
上次到羽咋站约需一小时,坐在对面座位上的年轻人光在谈论电影。今天则是两位
好像议会议员,不断地交谈村里的预算,都穿着黑色呢大衣。女人中有的像明治时
代那样背上裹着毛毯。真是北国的冬天。
从车窗向外看,原来担心会下大雪,却下得并不大。天空阴沉。只有远处的山
脉覆盖着白雪。从羽咋下车,换乘小电车去高洪约需一小时。车窗中不时出现日本
海寒风凛凛的景色。到达高洪时,还是以前来过时的景象出现在祯子眼前。这里积
雪并不大,只有里街上草屋顶上有点积雪。
祯子步行去高洪镇公所。镇公所在十字路口稍往里拐的地方。她站在有“户籍
股”标志的窗口,一位四十来岁,瘦削的男办事员正在厚账薄上写些什么。
“访问……”祯子招呼一声,那个办事员打开小小的玻璃窗。
“我想打听一下高洪叮末吉村的田沼久予的户籍。”
那办事员一看不是熟人,稀罕地瞅了祯子一眼,接着站起来,从架子上抽出一
本很厚的账本。
“是田沼久子吗?”办事员问了一下门牌号码,翻了一下账簿。
“就这个。”
户籍上写着久子是田沼庄太郎的长女,这和履历书上写的一样。田沼庄太郎、
久子的母亲以及哥哥全部死亡。换句话说,田沼家除了久子以外全部死绝了。
祯子想了解的曾根益三郎,在户籍上没有。那是理所当然的,因为曾根益三郎
是久子未正式结婚的丈夫,没有入籍。
那么,怎么能查到曾根益三郎呢?祯子问了办事员。一位当地的上了年纪的办
事员了解久子家的情况。
“那位未正式结婚的丈夫,已来了死亡通知书。”
办事员抽出另一本账簿,查了一下说:“死亡日期是一九五八年十二月十二日。”
说罢,瞅了一下祯子的脸。
“应该有死亡诊断书吧?”
“那当然。没有的话,区公所不会签发埋葬许可证的。”
“病名是什么?”
“病名。”办事员凝视祯子的脸。
“对不起,你和沼于是什么关系?”
这样问是必然的,祯子早有思想准备。
“我和田沼是朋友,我想了解一下她个人的事。”
这话听起来似乎是给田沼介绍对象。办事员率直地相信了祯子的话。
“医生签发的与其说是死亡诊断书,不如说尸体检查书,因为曾根益三郎不是
病死的。”
“不是病死的吗?”祯子故作惊讶地问:
“不是病死,是什么意思?”
“是自杀。”办事员说。
“啊——”祯子喊道。这本多已经说过,祯子想了解更详细的情况。
“他为什么要自杀?”
办事员挪了一下椅子,靠近祯子,弓下腰低声地说:
“具体情况,我们不太清楚,根据尸体检查书,曾根益三郎的尸体于十二月十
三日早晨被发现。是从牛山海岸断崖投身,击中头部而身亡。”
“牛山在什么地方?”祯子喘着粗气问。
“牛山在离这儿四公里北面的海岸,那儿有一处很高的新崖。对了,你知道朝
鲜的海金刚吧?”
“听过这名字,是一处很高的断崖。”
“是的。那儿跟海金刚完全一样,因此起名为能登金刚。从这断崖跳下去,谁
都当即身亡,无一例外。曾根益三郎是从那断崖上投身自杀的。附近的渔民于十三
日上午十时发现尸体报了警。”
祯子嘴唇发白。
“是什么地方的医生签发的尸体检查书?”
“那是这儿高洪的西山医生,一说西山医院谁都知道。”
祯子记在记事本上。
“您知道曾根益三郎自杀的原因吗?”
“·这个我不知道。’,办事员摇摇头。
“人,各有各的情况。听到过一点风声,但不知是不是真的,反正本人留下了
遗书。你去找西山医生谈谈,也许会了解更详细的情况。”
“最后我再问一句,曾根益三郎有没有户籍?”
““没有,因为是非正式结婚,所以没有入籍。我们问过久子,她也不知道曾
根的原籍在什么地方。没有法子,只能采取以后查明原籍后再报告的办法,先出具
了埋葬许可证。”
“以后查明原籍地……这是怎么回事?”
“就是待原籍查明后再来报告。”
“要是查不到呢?’
“查不到,只能作为未决的文件处理。不过人的灵魂最后总会有归宿的,这用
不着担心。”
“谢谢。”祯子低头施礼。
礼毕,她走出镇公所,一阵冷风刮到脸上。
走着走着,祯子的脑子错乱了。曾根益三郎于十二月十二日跳崖自杀。祯子的
耳朵似乎听到了一阵巨大的声响。她想起了本多在说起曾根益三郎死亡时脸上的表

西山医院门面很小,一进门就是铺着榻榻米的候诊室。一个抱着孩子的母亲冷
呵呵地蹲在火盆旁,挂号处的小窗口里坐着一位十七八岁、土里土气的护士。
“先生在家吗?”祯子问。
“您是患者吗?”中止反问。
“不是,我有点事想请教他。”
脸颊通红的护土跑进去了,立刻出来说:
“请!”
祯子进了诊疗室。一位头秃顶、圆脸的医生,坐在火炉旁读书。
“打扰您了。”
祯子恭恭敬敬走过去。对医生来说,这是一位意外的客人。见了祯子,他不由
地缩回脚去,端正坐的姿势。
“突然来访,真对不起……’祯子向他施礼“我想请教一下有关十二月十二日
自杀的田沼久子丈夫的事。”
“呵,是吗?’医生指了指跟前的椅子。
“请坐,不知是什么事?”
医生的眼睛露出好奇的表情。这位医生似乎从来没有接待过祯子那样城市里来
的客人。祯子微微一鞠躬说:
“我是田沼久子的朋友,我想了解一下有关田沼久子的一些事。”
“喔?”医生点了点头。
“田治的丈夫是自杀的,他的尸体是您检验的吗?”
“是的。”医生回答。
“我想请教一下有关自杀的事。”祯子提出了请求。没想到医生坦率地回答:
“这事儿真值得同情。派出所打来电话让我立即坐警察的吉普车前往。这一带
的法医由我代理。十三日上午我坐警车去现场,到达时已过了十二点。”医生说到
这儿,从后面架上抽出一只文件夹,找出一张纸。
“这儿有检验报告。”医生拿着一张病历似的纸,一边看,一边说:
“我见到时,刚才已说了,已过了十二点,死后经过约十三四小时。因此,死
亡时间是前夜的十点至十一点之间。”
祯子做了笔记,心中在描绘着一个人深更半夜站在断崖上。
“致命伤是头部挫伤。他在坠落时碰上了岩角,头盖骨破裂,整个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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