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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在皇额娘那里，皇上允了你们母女随驾，此行出去，记得要照应好自己。”
“累额娘操心了，叶心会的。”
“也照应好你家爷，额娘还盼着你再给额娘生个孙子呢！”
叶心顺意地红了脸，呐呐不语。心里却知道，这个孙子怕是这辈子都无望了。
叶心母女走后，德妃只留了身边的大宫女芳环，独自坐在永和宫的正殿上，看着手里一尊尊年纪各异的人像发着呆。
最小的一尊，看着像三五岁的样子，胖胖的身子，嘟着嘴，一身带着艳红的小袿，可爱非常。
第二尊，十来岁的样子，一脸的倔强，衣饰简单，却掩不住少年人特有的飞扬。
第三尊，二十来岁的样子，脸上已经掩去了少年时的肆意，一身青色长衫，身形还带着些单薄，却隐隐透着沉稳。
第四尊，正是如今的胤禛，面无表情，眉宇间已经透出了沧桑，还是青色的长衫，却再寻不见一丝年少时活泼。
第五尊，也是如今的胤禛，却不再是冷着脸的沉闷，眉稍眼角都带着温暖的笑意，整个人都显得暖暖的，白玉雕就的长衫倒让他带上了几分嫡仙之气。
“阿环，你看这些像不像胤禛。这叶心倒是好心思，好手艺。”
“奴婢看着也觉得惊奇，这位完颜庶福晋也不过见过二十来岁和如今的四爷，怎的将其他时候的四爷刻得这般像。不过最后这尊，说实话，奴婢可不曾见过这样的四爷！”
“我也没有见过。”德妃叹息似地道，“旁人都道我不喜欢这个大儿子，谁又知道我心里的苦。”
“娘娘，奴婢一直劝您看开些。六爷毕竟已经去了，珍惜还在身边比什么都重要。如果您真的远了四爷，不是正合了那位的意。”芳环从德妃还是宫女的时候便跟她很要好。后来德妃升了嫔，芳环原本定好的亲事被家里的妹妹占了，她伤心之下便绝了出宫的想望，一直跟在德妃身边至今。对于德妃这一路走来经历的一切，芳环是最了解的人，也最知道这位主子娘娘心底的苦。
“我又何尝不知。只是，那人至死都要抢我的儿子。有那遗命压着，我又能怎么办？”
“娘娘，那东西只是压着你，可不曾阻着四爷亲近您。奴婢看着四爷对这位完颜庶福晋可谓另眼相待，她今天此举却正是给娘娘和四爷开了条新路啊！”
“是啊，是啊，……”德妃喃喃道，“我为什么还被个死人拘着，是我的儿子，永远是我的儿子……”
不到一个月，出行的旨意便正式下达，叶心收拾着简单的行礼，思索着这一路自己能利用的间隙。这一回随驾的除了留下监朝的五阿哥和七阿哥，从十八阿哥往上，众阿哥都在随行之列。这些年蒙古事平，巡幸蒙古虽有武力震慑之意，但也带了几分散心游玩的意思，因此，一路上气氛都显得相对比较轻松。
圣驾的速度不可能很快，因此坐在马车上的两个孩子没过多久便有些呆不住。很多时候都会坐一会儿马车，再到外面骑一段马。叶心呆在马车上，也有些心动，只是顾忌着身份，引人注目了并不是好事。
这一日，正窝在车里看书，突然身侧响起了“扣扣”的敲击声。掀开车窗一看，正对上十六阿哥有些别扭的表情。他骑在马上，正行到叶心车旁，看到叶心越发显得手足无措。只讷讷道，“小四嫂！”
叶心如今的心境倒是难得随性起来，带着些玩笑之意地道，“十六小爷啊，寻叶心有事？”
胤禄被叶心这称呼噎了一下，半晌方道，“小四嫂，先前是弟弟错了，你别往心里去！”
叶心闻言只是笑，并不回话。一直跟在后面的十三阿哥看这情形下意识看向四阿哥，此前的小四嫂似乎不是这样的吧。十六阿哥今天找到他们，说是要给叶心道歉，十三阿哥热情肠地问了先前发生的事，方才恍然，原来还有这么个缘由，不怪最近这十六弟变得懂事了不少。鼓励他自己亲自上前去说，却没料到叶心是这么个反应。十三阿哥不由上前解围道，“小四嫂，十六弟先前不懂事，你就原谅他罢，如今这小子可是懂事多了！”
那天惊马之事以后，十六阿哥在阿哥所关了一个多月，出来后跑到乾清宫也不知跟皇阿玛说了什么，竟是带着下人出宫隐去身份亲自看了那些被他伤着的人。虽不能说一一上门，至少也表示了极大的诚意。这对一位皇子而言实是难得。不怪说他对了急功好义的十三阿哥的味儿。
叶心听着十三阿哥的解释，看旁边已经臊红了脸的十六阿哥。半晌方道，“此事倒没什么原谅不原谅的。十六阿哥有心了！”这么说，就算是揭过此事了。
十六阿闻言激动起来，探着身子道，“小四嫂，能给我看看你使的武器吗？”此话一出，十三阿哥几乎想敲这个弟弟一计，你就算再想看，也忍过这一时再来拉关系套近乎嘛！这么心急，倒反衬得先前的道歉没几分诚意了。
“小四嫂，你别见怪！”边说着边瞪向旁边这个弟弟。
十六阿哥回过意来也有些讪讪。
叶心却是笑了，“十六阿哥想看倒也并非不可以，只不在这一时，等咱们到了地方，你跟珑沁或者梓沧比一场，如果赢了，我的武器你可以随便看。”
“一言为定！？”
第 78 章
大半个月后，御驾便到了蒙古。行宫布置，接见蒙古诸部，皇家人忙得晕头转向。叶心的身份所限，反倒有很多的时间做自己的事。索性不再掩饰本性，日子倒轻松了许多。每日里带着两个孩子骑马，在草原上一跑就是大半天。享受着风掠过耳边的畅意，叶心的心情也跟着好了很多。
在叶心所有的功夫里，学得最好的是轻功，并不为其他的原因，只因着速度的快感，在空中借力跃起飞驰的感觉让她上瘾般地沉迷。骑马时也是如此，很多时候，纵马狂奔，叶心最终会忍不住长啸出声，声若凤啼，响彻草原。两个孩子时常嘲笑自家额娘也不怕把狼招来。叶心却一点没觉得在女儿面前如此行事丢了脸，反觉得满身的压抑都会在风中散去。
叶心能自在地做自己的事，旁人却没那么好运，满人与蒙古的关系从来微妙，即使如今清廷强大，依旧会有挑衅和不服。不过范围小了许多罢了。康熙从奴才口中得知叶心如今所过的生活，说实话，有那么点儿“嫉妒”。于是心里不太平衡的康老爷子终是忍不住将叶心唤到跟前，充当起了自己的使唤宫女！
这一日，叶心正在皇帐内侍候皇上笔墨，李德全听到下人有话回报出去了一趟，回来时看着叶心的表情有些担忧。
“怎么了，可是发生了什么事？”康熙一眼看出了李德全的为难。
“回皇上，方才下面来报，说是四阿哥家两个小格格跟蒙古科尔沁的小世子打起来了。”
“哦，”康熙一听来了兴致，这些年巡幸蒙古，倒是出现过侍卫甚至是阿哥跟蒙古那边打起来的，怎么这回竟是格格跟世子打上了，“在哪里，带路！”
“嗻！”
“叶心，跟朕去看看你那两个小女儿又闹什么事了！”
“是！”
叶心低眉顺目地跟上，倒并不为两个孩子担心。如果真是动了手，多半是梓沧，那就更不用担心了。
康熙带着叶心刚出皇帐不远，远远便听到了叫好声传来。
康熙回头看叶心一眼，带了打趣，“看来朕这两个孙女是巾帼不让须眉啊！”
“皇上，这，叶心可以当成是夸奖吗？”
“你说呢？”
“皇阿玛吉祥！”正说着话，四阿哥和十三阿哥从旁边疾步走来，显然也是得到消息来看到底发生了何事。
“免礼，都一起吧，去看看咱们爱新觉罗家的女儿到底如何？”
“是！”
一行几人很快到了人群聚集处，制止众人行礼，康熙带着叶心和两个皇阿哥安静走入人群。围观的众人让出了道，只见场中梓沧正与一位十二三岁的蒙古世子对峙着。
“皇阿玛，那是厄鲁特部的世子，名叫脱里。”十三阿哥轻声道出场中人的身份。
康熙点头，蒙古人本就生得高大，再加上性别差异，场中梓沧比脱里矮了一个头还多。可是看两个人的情况，梓沧鬓发有些乱，小脸也显出红晕，但呼吸不乱，显是犹有余力。反观脱里却要狼狈得多，浑身尘土不说，粗重的呼吸表明他明显已经有些力竭了。
旁边围观的人里还有九阿哥和十阿哥，两人看到康熙过来也忙上前请安。
“两小娃娃打了多久了？”
“有两刻多钟了，”十阿哥笑得份外灿烂，“那蒙古小子就是被压着打的命，已经被小侄女摔出去几次了……”
十阿哥话还未落，只见脱里约略回了气，再次向梓沧攻过去。梓沧并不回避，迎上前去，手上疾动，将对方的拳力化去，借力在其手上一撑，双脚便绞上了对方的腰。梓沧眼中微光一闪，已经抬起的手忽又放下。
脱里感觉到对手近身，手上出拳越快，梓沧此时整个人都似轻烟一般，从脱里拳脚间脱身而出，双手按到了对方肩上。脱里眼中现了急色，方才就是被这丫头按到了肩上，自己竟然一点力都使不出，直接被她一脚就踢了出去。
本以为会旧事重演，甚至围观的人都已经发出了叫好声，梓沧却轻勾了嘴角，双手按在对方肩上，借力倒立而起。迅速地下腰，双脚从其背后再次绞上对方的腰，在其身后完成一个翻身，双手一撑地，腰上用力，腰弓发动，以自己为支点，将脱里直接甩出数米远。
这一切就在几秒间发生，甚至被摔出去的脱里都没来得及有任何应对就已经摔懵了。四周人群里先是一静，接着暴发出惊天的叫好声。这一计着实太精彩了，这得要多好的腰力才能将比自己大了一圈的人甩出去。小姑娘身手不凡啦！
梓沧额前的发被汗水沾湿贴在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