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形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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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形爱人- 第1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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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子低声道:“听说太太一直在问您这些天去哪里了?”

慕容珩顿了顿,“是吗?”

顺子说,“我让他们带话说您去临川的铺子公干了。”

慕容珩点点头,往前走,“这里的事情不要透露半点。”顺子跟着后面,连忙答应着,“您放心,园子里使唤的都是从外地买来的,没有人知道夕颜的底细。”

慕容珩走了以后,很长时间都没有再来过。

他走后没多久,就派人将沐紫卧房的窗户用木条全部钉死了,沐紫坐在一旁的红木椅上,表情冷漠地抱着胳膊,一副听之任之的模样。

她身上的伤寒之症渐渐痊愈,只是脚上的伤仍不见好,下床走路仍十分不便,王掌柜每隔两三天都会来替她瞧病,开一些安胎调理的药方。

丫鬟们把药煎好送过来后,沐紫便随手将药倒进了窗口的一盆月季花中。几日下来,月季花长得格外枝繁叶茂起来。

漪翠园里冷冷清清,偌大的园子里常常见不到人影。

这里的下人得了严命,一个两个都对沐紫毕恭毕敬,丫鬟们的服侍细致精心,却整日贴身跟随,寸步不离,园子里各处都安排有家丁守卫着,沐紫偶尔下楼来,家丁们个个神情戒备,远远地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沐紫冷眼看着,心中明白自己是没有办法走出这个园子的。

因着脚伤行走不便,她索性不再下楼了,常常坐在窗前发呆,一坐就是一整天,窗外的天空被交错的木条分隔成碎裂的形状,她看着院子里的树掉下了最后一片叶子。

过了没多久,府里的秋荷被派来服侍她,秋荷以前与她一起在慕容珩房中当差,细心活泼又知道分寸,她的到来,为死气沉沉的院子增添了不少生气。

从秋荷的嘴里,沐紫也断断续续知道了一些外面的事情。

就在几日前,慕容禛风风光光地迎娶了何家小姐,因着何老爷在洋领事馆举足轻重的地位,婚礼办得很有排场,长街十里迎亲,沧州大部分的名流富豪都出席了婚宴,连督军府都派人送来了贺礼,慕容家挣足了面子,太太很是高兴,慕容禛婚后,听闻慕容珩将大部分的家产转由慕容禛来打理,这让太太十分不满,母子俩发生了好几次争执。

何家小姐温婉贤淑,和慕容禛十分相配,夫妻二人举案齐眉,感情弥笃。何小姐对待下人也是谦和宽容,府里上上下下都十分喜欢她。

秋荷讲道这里,停顿了一下,说不知为什么,后院干粗话的哑巴小鸿被调去服侍二少奶奶了。
沐紫心中一怔,略皱了下眉。

济慈堂自从重新开张后,生意越来越好了,没有了回春堂这个最大的竞争对手,济慈堂重新做回了药界第一把交椅的位置。而回春堂在被督军府查封后,被沧州的十多家药铺瓜分,据悉,济慈堂没有参与其中。

许是觉得沐紫太过安静了,为了活跃一下气氛,秋荷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沐紫在一旁的绣绷上绣着花,一边默默地听她讲着,她没有流露出什么表情,只在听到慕容禛结婚了,与新婚太太相亲相爱的时候,她停了针线,欣慰地微笑了一下,又低头绣了起来。

“夕颜,你近来瘦多了,每次端过来的饭菜都是吃两口,就放在一旁了,不为了自己,为了孩子你也该爱惜自己的身子啊……”秋荷忍不住劝道,欲言又止地望着她,见沐紫只是神色淡淡,并不说话,她又说道:“我瞧你晚上常常睡不安稳,一晚上也不能睡几个小时,这样下去可怎么是好啊?”

沐紫将丝线打了一个死结,神情恍惚地笑了笑,“有什么怎么是好,最坏不过就是个死罢了。”

秋荷道:“怎么又说这样的话了,让大少爷听到,不知要怎样难过呢。”她瞄了沐紫一样,壮着胆子说下去,“大少爷其实来过好几次,见你房门紧闭就没有进来,他站在楼下望着你的窗口,过了很久才离开。他其实很想来看看你和孩子……”

听她提前慕容珩,沐紫脸色一沉,扔下手中的针线,冷冷道:“不要跟我说这个!”说罢,起身扶着桌子站起来,吃力地往床边走去。

秋荷忙过去搀扶她,叹了一口气,不死心地接口说:“二少爷成亲后,太太一直在催大少爷,听说过了年,他就要和姚小姐成亲了。难道……你不为自己打算一下?”

沐紫板着脸道:“他的事情,与我无关。”她在床上躺下,侧过身去不再说话。

秋荷见她闷闷不语,心道今日索性就多讲几句,“我进府时间比你长,大少爷一直是个冷情的人,可我看得出,他是真心对你好,你这样推开他,不为自己考虑,难道也不为孩子想想吗?你忍心看着自己的亲骨肉生下来就没有父亲吗?”

沐紫心中忽地一恸,眼泪又要流下来了,手里紧紧地捏着丝帕,咬牙道:“我只恨不能逃出这个牢笼!”

秋荷见她伤心,怕她动了胎气,不敢再劝,只得道:“唉,算我多嘴,你不要难过了,早点休息吧。”说着就去把窗关得小一些。

“下雪了!”秋荷兴奋地叫道,把手从木条间隙中伸出窗外,她回过头来,笑道:“冬至瑞雪至,有福有喜事。看来明年是个好年景。”

沐紫转头望向窗外,只见鹅毛大雪洋洋洒洒从天而降,这才想起今日正是冬至。

“大少爷来了!”秋荷忽然说道,声音中透着喜悦,“我看见他的马车停在门口。”

沐紫心中咯噔一下,面无表情地把别过脸去,没有吭声。

秋荷将窗关好,轻快地说,“你休息着,我先下去了。”

房间内灯光幽暗,沐紫和衣躺在床上,心绪有些复杂。

过了一会儿,门吱呀一声开了,她听见地毯上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她屏息凝视,睁着眼睛望着床内侧的墙壁。

有人在床前伫立了一会,床上的被子陷进去一块,沐紫咬着嘴唇,心里很乱。

慕容珩在床沿坐了下来,见沐紫背转身朝里睡着,不敢惊动她。

好些日子不见,她已经有些显怀了,从后面看腰粗了不少,肩膀却越发的单薄了,他心中涌起爱怜,忍不住伸手去摸她的肩,她身子颤了一下,向里面缩了缩。

“还在生我的气吗?生气对孩子不好。”温柔的声音自后缓缓传来,沐紫蹙着眉,捏紧了手中的丝帕。

“你走吧,我要睡了!”她硬下心肠,冷冰冰地说,不敢回头去看他。

“好,我走,你好好休息吧。”他替她把被子掖了掖,轻轻地替她将鬓角的碎发拢了拢,人却没有移动分毫。

沐紫心里说不出的难受,等了一会儿,听不到动静,以为他已经走了,转过身来,却正对上他深潭般的眸子。

见她眼中慢慢浮现出怒气,慕容珩忙一把扳住她转了一半的肩膀,“夕颜,是我对不住你,无论你怎样恨我恼我,我都认了。可是事已至此,你总不能恨我一辈子吧。”

沐紫别过脸去,却被他牢牢地扶住脸,不让她转过去,她怒目瞪视着他,伸出手去掰他的手指,刚掰开了一根,另一根又贴在她脸上了,费了半天劲,脸还是被他的手固定着,慕容珩的脸上带着笑意,似乎很乐意跟她玩这种游戏。

她挣脱不开,又气又急,转头张嘴一口咬着他的虎口上,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涌进嘴里,慕容珩竟然没有松手,任凭她咬着。

她楞了楞,松开了口,只见他的手上一排清晰的血印子,她的喉头翻滚起无法遏制的恶心,扑出床外搜肠刮肚地吐了起来。慕容珩忙托着她的身子,一边帮她拍背顺气。

她好容易才吐干净,躺在床上喘着气。

她自从怀孕以来,除了胃口不佳之外,并没有很大的妊娠反应。

秋荷一直说,这个宝宝是个懂事的孩子,不舍得让妈妈受苦,她淡淡地听着,低头抚摸着微凸的肚皮。

慕容珩用毛巾细细地替她擦拭着嘴角,“你心里不痛快,怎么拿我出气都行,只是别伤着咱们的孩子。”听他说“咱们的孩子”时,沐紫心中不可抑止地一软,再看到慕容珩手上的血痕,想起秋荷的话,心中更加难受,终于抬眸望着他。

慕容珩的脸比以前消瘦了,轮廓愈加分明了,眼底有淡淡的青黑色,她心中有些疑惑,莫非他最近又发过病了。

见她反应不再激烈,慕容珩大胆地伸出手,做了一件他一直想做而没有机会做的事情。

他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肚子,脸上泛出前所未有的的温柔,低声说道:“宝宝,你在里面吗?我是你爸爸啊!你是个乖孩子,快劝劝妈妈不要再生爸爸气了,好吗?”

他一个人自言自语,乐此不疲,沐紫心中滋味难辨,竟然没有勇气去阻拦他。

慕容珩抬头,笑得十分纯净,“你看,他动了一下,他听懂了我在说什么。”沐紫转头看向别的地方,他想了想,说道:“你还有别的亲人吗?我派人去接他们来陪伴你好吗?”

沐紫的肩膀不自觉地颤了下,她的亲人……

兰彦是她在世上最后一个亲人,如果不是他们慕容家的迫害,父亲不会死得不明不白,她和母亲又怎会过着颠沛流离、背井离乡的日子。如果不是他,母亲怎么会早逝,兰彦怎么会枉死,她又怎么会形单影只,茕茕孑立。

她眼中涌起寒冰般的薄怒,重重地甩开他放在自己腹部的手,深吸了一口气,疲倦地闭上眼睛,声音低微无力,“你走。”

慕容珩心中一搐,知道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勾起了她痛苦的回忆,他望着她,心里害怕,欲语又止。

四下里十分安静,静得她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每一次跳动,都能牵动心底深处隐隐的痛楚。

他怅然地站起来,低着头默默地往外走,却不经意间看见绣绷上青翠欲滴的兰花,每一片细长的叶子都仿佛一柄尖利的钢剑刺向他的眼睛,手颤抖着拂过兰花的叶子,一滴血珠滴落在叶尖上,他这才觉得手掌处疼痛得几乎无法忍受,捂着手,仓皇地推门而出,一口气奔到楼下。

院子里已经被白雪完全覆盖,他仰起头,天上仿佛有个黑洞,无穷无尽的白点从那个洞中散落下来。

为了那一次的错误,他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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