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初菲抬头，双眼亮晶晶：“她勾引你的时候你真的没动心？”
“你个小醋坛子，她那些破把戏敢在我面前卖弄，真是可笑。她穿着你的衣服爬上我的床，这种伎俩是当年我母妃对父皇用过的老套数，我可不像父皇那么糊涂，连自己心爱的人也能认错！”羿峰满脸讽刺说道，初菲疑惑，好像羿峰一直对老皇帝颇有微词，这大概也是身在皇家的无情吧。
这厢姚苁琬跪坐在屋里，眼神呆滞，周围一片狼藉，好似在嘲笑她刚刚的欢愉，奇耻大辱！一阵冷风吹进，她一个激灵，看着明晃晃的月牙，湿了眼眶，颤颤巍巍站起，磕磕绊绊跑出。
慌张地跑回西翠楼，姚妈妈远远迎了上来，看到姚苁琬衣衫不整地样子笑眯了眼：看样子事成了！
“恭喜太子妃，贺喜太子妃，喜得恩宠！”姚妈妈屈膝福了福身子，一脸讨好。却没想到冷不丁被甩了一巴掌，“啪！”
“狗奴才！作死！来人，给我把这个胡言乱语的下作东西拖出去打死！”姚苁琬听了她的话，愈发刺耳，都是这个老不死的，胡乱出的主意，不但委屈受辱无地自容，更有可能被打死或休掉！
“娘娘息怒！老奴万死，老奴万死！”姚妈妈吓得“噗通”一声实实的跪下，老泪纵横不住求饶，她着实想不明白，太子妃这个样子明明是失了身的，难道是伺候的不好，被太子恼了？不过现在的她可是保命要紧，满脸诚惶诚恐地伏地磕头。
姚苁琬看看自己褴褛的衣衫，也害怕了起来，今夜这么一闹，估计瞒不了太子了。那楼里还没有动静，自己这边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不敢做，不管不顾就让姚妈妈跪在一边，自己也坐在凳子上忧心惶惶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就听底下的丫头报告说太子和季主子睡在了客房，姚苁琬心灰意冷地闭上眼，一滴泪水顺着苍白的脸颊落下，果然是自取其辱，看太子的反应应该是什么都明白的，却没有上门算账，这就明摆着告诉她这一切都是他授意的！他也不在乎！姚苁琬又回想起前几天太子再三旁说正敲地警告过自己，当时却还抱有一丝侥幸，没想到却吃了这么大个哑巴亏！内心像无数个针在戳痛，却不能表现出一分，太子没有追究到底，还是顾着姚家的脸面吧。
看着跪在一旁摇摇欲坠的姚妈妈，姚苁琬只觉浑身无力，声线暗哑地吩咐：“你收拾收拾东西离开吧，我这里留不得你了。”姚妈妈浑身一震，哭喊着跪伏前行：“娘娘生气打骂老奴吧，就是不要赶走老奴，老奴无亲无故，舍不得……”话未说完，姚苁琬脚步虚浮地挪进屋，关上门一天未出。
这边初菲睡到近中午才起，大大地伸个懒腰，看到羿峰已经下朝，坐在床边看折子，阳光洒在他的脸上，长长的睫毛轻轻抖动，浑身超脱又桀骜的气度英俊地让人屏住呼吸。
初菲下床，轻轻地走到羿峰面前，长长的乌发垂到腰际，慵懒又魅惑，拿过羿峰的折子，坐到他的腿上，顺势搂住他的脖子，靠上宽阔的胸膛，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睡饱了吗？”羿峰亲亲她的头发，柔顺而馨香。
“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现在想到姚苁琬，我居然会觉得愧疚。”初菲闷闷地说，明明是她咎由自取，但是却弄得自己好像做错事般忐忑。
“菲菲，不许你胡思乱想，所有的罪孽是我造成的，老天要罚就罚我。”羿峰拍拍她的背，轻声安慰道。
“一大早就听到成厉跪在门口请罪了，你打算怎么办，那又不是他的错，你就饶了他吧。”
“成厉对我忠心耿耿，这次虽然是我的命令，但他始终认为是背叛于我，现在让他跪着，亦是减轻他的苦楚。”
“哎，他怎么就是个死脑筋呢？”
冬月十六的早上，太子府气氛诡异，太子跟侧妃娘娘一夜都未回主卧房休息，太子的贴身侍卫成厉不知犯了什么错，在客房门口跪了五个时辰，太子妃姚氏的教养嬷嬷被赶出了府，姚氏也一天未踏出房门。
把娘家人送走后，侧妃娘娘吩咐把北英楼收拾了干净，浩浩荡荡搬了过去，太子爷也跟着住了过去。下人们都小心翼翼地揣测主子们的意思，却没人知道这些事的真正原由。从那之后姚氏也不问世事，在堂屋里供奉了菩萨，成日里诵经礼佛。
第十九章 喜获丰收过大年
年关近了，羿峰跟初菲都忙的脚不沾地，这几天初菲也忙着准备节礼和各地的租子，还有过年的宴席菜式。刚刚批下采买年货的单子，巧香悄悄地走了进来，拨了拨香炉里的灰，行至初菲身边轻声细语道：“大管家在楼下候着呢。”
初菲躺在软榻上点点头，放下手中的奇趣小说，坐正了身子，因为怕冷就没下楼，叫小丫头们放下帷帐，在外头置了椅子。
不一会儿大管家迈着大步急赶了来，手里捧了两大本子，巧香走出了屋子通传：“大管家，娘娘叫你进去呢。”巧香巧笑倩兮，含羞地瞧了大管家两眼。
“多谢巧香姑娘。”大管家谢道，他是个忠厚老实的人，三十几岁的憨厚模样，原先的一房夫人没福气撒手走了，现今膝下无子女，他这样月钱多又没脾气，有房有地没有不良嗜好的男子，在太子府里成了众少女心中的佳偶，若是能嫁给了他，下半辈子就不愁了，要是再添上一儿半女的，小日子定是滋润美满的。
走进熏香缭绕的屋子，外屋与内室被一排镏金素雅的山水花鸟屏风挡住了，再里面是一层纱帘帷幔，管家老老实实地低着头，不敢逾越瞄上一眼，看起来紧张万分。
巧香拿来软垫靠在后背上，初菲顺势倚下，隔着帘子清了清嗓子：“管家也坐吧，把明年的预算报来给我听听。”
“是，娘娘，”管家本本分分地坐下，翻开账本念了起来：“由于您把府里的事项大改了，所以账目较往年颇有不同。”
“太繁杂的就免了，拣主要的念。”头两个月初菲看账倒是很积极，可三分钟热度一过，翻开那些繁复的账目就头疼，所以想了个讨巧的法子，让管家念给她听，自己心里有个数就好。
“是，明年就该按新规矩了，东西楼都添了主子，所以开支大些。新增的布帛绸缎的份例近一千五百两，米1512石，面576石，米面蔬菜都由庄子里供，这林林总总的，加上殿下在官场的开销，算下来大概需两三万两。”
“这么多？人少了一半钱却多出一倍来，什么布帛绸缎的，要这么贵？”
“回主子，按规矩，明年殿下和您的份例共有绸60匹，缎50匹，纱28匹，绫14匹，布90匹，棉花80斤，貂皮60张，所有布匹，西楼减半。都是京城最大布庄‘云罗坊’直接供货，价格自然会高些，其实，这叫往年已经节俭了许多，而且宫里有份例批下，每年支补八千两。”
“先这么着吧，看看明年的情况再裁减，账本你留下，待会儿我细看。到年底了，各处的收入统计出了吗？”初菲揉着太阳穴，钱可真不禁花，三个人一年的开销就要那么多钱。
“今年两家酒楼共获利四千八百两，两家古玩一万六千八百两，两家银号共利两万四千两，‘慧生茶楼’大多是书生来喝免费茶水的，赚不了几钱，收支相抵，有三处庄田受了灾，缴的租子少了些，各项折银约莫六千两，已经列在了单子上，其他十五处庄田的租子折银也有七万五千两，此外，东边海运赚了不少，今年风顺没有沉船，税后也有六十万两进项，这是账目，共计七十一万一千六百两。”
一年赚了七十多万着实让初菲吃了一惊，难怪羿峰说海运富得让人眼红，这还只是刚起步，等航运发展成熟了还不知道是什么光景呢。初菲想着想着就笑弯了月牙眼，欢欢喜喜地拿起了三处田庄送来的交租单子，只见上面条条列着：
八眉猪九十只，小花猪九十只，野猪九十只，香猪六十只，黄鹿一百二十只，鹿茸三十对，狍子一百五十只；小尾寒羊九十只，湖羊九十只，青山羊九十只，奶羊六十只；小腊子鱼六十条，时鱼六十条，黄头鱼六十条，鲍鱼六十斤，明虾一百只；土鸡二百只，桃源鸡二百只，乌鸡九十只，寿光鸡九十只，其余鸭、鹅各三百只；谷子一百八十石，黍一百八十石，麦子一百八十石，糯米八十石，白面粉六十石，高粱五十石，黑米十五石，小香米十五石，香稻十五石；松子、胡桃、大冬枣各两口袋，灵芝一对（注①）。
其他十五处庄子的礼单更加丰盛，初菲拿在手里心有戚戚焉，是不是太剥削劳动人民了？其实初菲自己还有五处庄子，几个门面铺子，算算这一年也进账约两万两，这笔钱就算是初菲的私房钱了，她听后乐呵呵地笑着，想着粮食谷物堆满了仓库，还有那些白白胖胖的银元宝就躺在钱窑里，顿时生出一股花钱的欲望来，可是转念想想自己什么都不缺，又苦恼了一把，大笔一挥，把自己庄田里上缴的庄稼一部分补贴伙食了，多于的粮食都存了起来。
羿峰早先跟初菲交代过，亲民书苑的学子们食宿全免，但是因为这个举措在朝廷受到颇多阻力，姚相把持户部推脱米钱供应不及，老皇帝只好采取折中办法，官方承认书苑学子的考生资格，但是举办费用得羿峰自己掏，其实本也用不了几个钱，却反映了朝中的势力对比，姚相当然第一个反对。没人料到，姚相嫁女儿不但没拉近与太子的距离，反而愈发紧张了。
初菲算了算，书苑的宅子是本就是太子府在城西的别庄，朴素大方又空余许久，与其放着浪费不如用于有意义的事情。这次共招了三百个学生，四人一间屋子，初菲出了主意，找师傅做了上下铺，节省了不少房间，伙食按照太子府侍从一等月例的标准，包管吃的丰盛健康。文房四宝每人一套共花去了近六百两，每年杂七杂八的开支加起来有三四千两的吧。
初菲建议腾出几个二层阁楼做图书馆，羿峰点头答应，还给起了个雅致的名字——“兰台”。
书苑里树木郁郁葱葱，花鸟也多，虽没精心修饰过但也别有生趣，是潜心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