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处境算是最坏的一种了。若是让柳翊逃走了，太子说不定会直接派兵灭了君家！”莫璃看着越来越近的君家一阵心疼。
“莫璃，你不是说夙安看守者柳翊吗？”
“我偷偷跟夙安说过了，一旦有人来救柳翊，他就假装敌不过逃跑。”莫璃拍了拍绯玉的手背，“想要绊倒太子，我要有充分的理由让他没有任何借口脱罪！”
“你是想引蛇出洞？”绯玉一指下面道，“我们到了。”
“没错。他胸有成竹的样子我看的真是不爽死了！”莫璃顺着绳子滑下，“你也下来吧。”
“听雨轩真是安静。二少爷都已经歇下了吧。”
“不会。”莫璃慢慢走向归来居，该来的总该来，想躲是躲不过的。唉呀，长痛短痛，君翰，咱们之间是谁做了选择？
推开归来居的门，满室清辉，冷冷凉凉，一个瘦削男子呆呆望向门口，不相信地拼命揉眼：“阿离？你是阿离？你真是阿离？”
莫璃苦笑：“二哥，其实我叫莫璃，不过现在都无所谓了。总之你的阿离没有死，回来看你了！”
君翰扑上来一把把莫璃拥进怀里，喜极而泣：“阿离！我的阿离！你终于回来了！”他又瘦了好多，骨头硌得莫璃好疼，疼得眼泪快要掉下来。
“你让我等了好久！我等你等了好久！”君翰磨蹭莫璃的脖颈，莫璃只觉得脖子一阵潮湿，喃喃道：“对不起……”像是离家出走的小孩对找了自己很久的母亲道歉一般怯怯，“其实我……”
“没事没事！你不用告诉我理由的！我不想听！”君翰死命摇头，像是在自我催眠，“你一定有你的苦衷，回来就好！回到我身边就好！”
“二哥！我这次回来就是想跟你说清楚当时的事情。”莫璃只能再次撕开两人当时的伤口，“我不能让你误会君洛希，也不能让你一直憎恨君家了！”
“你说什么？”君翰抓着莫璃的肩，细细的眼有些红。
“我知道当初君老爷对阿狸的所作所为是狠决了些，可是，他毕竟是你的父亲，有着不得不保护你们的义务，你可以站出来说他的不是，但千万不要去仇恨，因为家人是用来爱的，不是用来恨的！”
“我身上中了情绝，是太子下的指令，因为他也希望我恨君家！太子才是真正的阴谋者，他要我们用仇恨毁了君家！除了你我，还有红叶柳翊盐帮南北两盟，他动员大家每一个人去牵制君家，也许只凭一个人的力量还撼动不了君家现在在大齐的地位，但是！这么多人，这么深的仇恨足以让他有借口动用什么律法或者找个什么借口向君家下手。二哥，你被他利用了呀！”
“阿离，”君翰像是不认识莫璃了一般看着她，“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我一直都知道，只是君洛希一再把我推开不让我牵涉进来。二哥，君洛希虽然人很坏，可是他很珍视君家。没有一个少爷愿意一年到头总是在外头奔波吃苦你说是不是？他用他的牺牲希望保护你，保护君家。”
“你以为我需要那些保护吗？你以为我那么不堪一击，没有能力让自己活下去吗？！”君翰推开莫璃，指着自己道，“你知道我现在是谁吗？我是天子门生，我是堂堂正三品大官，我前途无量！没有君家我也能养活自己！”
“错了！没有君家，你甚至连书都读不起！”莫璃含泪辩驳，“你当官以后开心吗？这是你想要的吗？翰，你知道吗，我喜欢的那个二哥是在那个午后捧着书打瞌睡的二哥，是那个为我汗流浃背做棋盘的二哥，是那个温柔地牵着我的手说会陪我下棋的二哥！”
“你最帅的时候就是你讲起你的作品，讲起你爱的书，讲起阿狸时候的样子！”莫璃擦去眼泪，“而不是你穿着官服在朝廷上打着官腔说着言不由衷的话！”
“阿离……”君翰犹豫地去抓莫璃，她的手在发抖，“难道不恨君家？一点都不恨？”
“当然讨厌啦！我不喜欢君家长老总爱指手画脚掺和小辈的事情，我不喜欢大哥娶孟小三，我不喜欢君老爷打死阿狸，讨厌君洛希对我爱理不理，讨厌晚枫阁那片墨菊，可是那又怎样？看不顺眼的东西我们都要毁灭吗？这不是跟眼不见为净差不多么，五十步笑百步，有什么区别？”莫璃叫嚷着。
“那怎样才是对的？”君翰怔住。
“没有对的错的。只是我相信你们兄弟三个，相信君家到了你们手里，会得到改变，那些不好的不对的，慢慢改正过来，长老爱来掺和你们就剥夺他们的权利，若是不喜欢娶小三那就不娶，觉得有些家法不人道那就改正。君家是一个大家族，有自己的历史，我们不要毁了它好不好？”莫璃晃着君翰的手说道。
“阿离……”君翰不确定地问，“我们三个可以吗？可以改变君家吗？”
“一定行的！你刚刚还不是很自信的！”莫璃露出微笑。
“阿离，既然三弟骗我们说你已经死了，那你现在就不是君三少奶奶，是不是？”君翰小心确认道。
“可以这么说。”莫璃点头，心中一记咯噔，呀，二哥不会又要……
果然君翰立马扯开一个笑脸道：“那我不就可以继续喜欢……呜呜”
莫璃一把捂住他的嘴：“拜托！不是跟你说了我有情绝吗？！你找死啊你！”
第四十八章
“情绝？”君翰愣了愣，“是什么？”
“上次不辞而别就是因为那毒发作了。你不可以喜欢我啦，至少不要在我面前表现出来，否则我会杀了你的。”莫璃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说道。
“怎么会有这么恶毒的事情！”君翰拉住莫璃的手，“三弟也知道？”
“嗯，他知道。”莫璃抽回手，说道，“二哥，翼为什么会在你身边？”
“翼在很久以前就是我的人了。”君翰解释道，“从三弟毁了他的脸开始。你知道鹰中的眼是谁吗？”
莫璃摇头：“好像他从来没有出现过。”
“眼在那时因为翼的大意而暴露，被君家的仇家所杀。三弟在他们五人之中最重视眼，可他却死了，据说只留下一个弟弟。”君翰讲出往事，“之后鹰眼的身份就一直保密，除了三弟其他四人都不知道。”
“哦……”莫璃觉得这故事似曾相识，但没有细想，“二哥，你也劝劝翼，不要再恨君家了。”
君翰苦笑：“我懂。”
“那我先回去了。以防太子有什么动作，二哥你去提醒大哥做好准备吧。”莫璃欲走，被君翰拉住，“二哥？”
“你还坚持喊我二哥，是不是心里一直承认自己是三弟的夫人？”
“我……”莫璃噎住。
“没事。我明白了。”君翰慢慢收回自己的手，眼光沉静，“你走吧。”
莫璃咬住下唇，此时道歉已是多余，任何话都是拖泥带水，转身带着绯玉离开，脚下不停。直到绯玉拉住她，莫璃才发现自己已来到晚枫阁。
里面没有人，白天来时还一片喜庆，莫璃看着在夜风中飘动的红色绸带，这里竟然比听雨轩还要寒冷与苍凉。
仿佛能感觉到杜思淼不甘心的怨念，莫璃推开曾放置那座心爱的冰棋盘的房间门，里面空空如也。莫璃自嘲一笑：“我在期待什么？”
想起屋后树上的阁楼，莫璃爬了上去，在角落里发现了君洛希珍藏的箱子，轻轻从身上荷包里掏出那支金簪，莫璃垂眼默默把它放进箱子，手却触及一副画卷，借着月光看出画纸还算新，莫璃缓缓打开，自己的模样跃然纸上，弯弯的眉，大大的眼睛，老是罗嗦个不停的小嘴，尖尖的小巴，乌发披散于肩。旁边一行小字：吾妻柳离。
莫璃偷偷笑，恶作剧地在落款处重重一吻，红色唇印盖在君洛希的印章旁。
“莫璃！走了啦！”绯玉在树下喊道，“天快亮了！”
“天快亮了？”莫璃望向外头逐渐发白的天际，扬起奋斗的微笑，“梦也该醒了！加油！”
太子疾步走过空荡的长廊，父皇今早意料之中地昏倒在早朝上，已经派人送消息给了柳翊，秘密培养的大军压在城外，今天就要把王位拿到手，然后迅速控制君家背后的势力，从此高枕无忧？哼。
廷宣摆出悲痛的表情穿过层层高官，扑到床榻前，正欲落泪却发现在床上闭着眼睛的人不是大齐的皇帝而是大将军柳翊时，立时惊讶无比：“这是怎么回事？”
人群后一群士兵围了上来架住了太子，廷宣挣扎：“放开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们凭什么抓我！”
珠帘轻响，君浩宇微笑地走出来：“殿下，皇上亲自下了谕旨，太子殿下暂且委屈一下吧。”
“君浩宇？你怎么会在这里？这可是皇宫，不是你这种人能说话的地方！放开我！你们听见没有，立即放开我！”廷宣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了嘶吼道。
“我看要省点力气闭嘴的人是你。”君浩宇身后还有一个人冷冷出声。
“君洛希！你在父皇面前说了什么！你们凭什么抓我？我做错了什么？”廷宣一把推开身边的侍卫直接揪过君浩宇身后的君洛希质问道。
君洛希面无表情，指了指自己身后道：“所有的证据皇上都已经看了，畜养人兽，暗中培植自己的军队，控制大齐各地钱庄以及元都不少官员的把柄，你还想让我把更多的罪名当着百官的面给你抖个精光吗？”
“证据在哪里？”廷宣脸上的肌肉抽搐，“证据在哪里！”
“证据就是我啊。”莫璃从人群中走出来，“甄大人什么都招了。至于你的士兵们，都已经被吴七带着武林人士抓起来了。啊啊啊，至于兽人，梨落也叫琼华派的朋友们过来收拾了。”
“皇上现在不想见到你。殿下，请原谅。”君浩宇扯开廷宣抓着君洛希的手，冲士兵道，“带走！”
廷宣猛地后退一步，哈哈大笑，不可抑制地大笑。
所有人都怀疑地望着他发狂的举动。
“哈哈哈！”廷宣摇着手指指着莫璃大笑，“哈哈哈！”
莫璃嘟嘴：“别装疯子了！早点坦白认罪吧你，说不定皇帝会网开一面不杀你。”
“我没有疯，因为这种情况我也料到了，所以早就有所准备。”廷宣一字一顿咬牙说道，“生不如死，不如不生。”
“诶？”莫璃囧，看着廷宣怒吼一声，迅速绕过君洛希和君浩宇，直扑内殿。
“护驾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