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猜她这一刻肯定没有哭,也许是疼的忘了哭,疼的连走也走不动。
应莱耗尽了她的心力,她等了远远不止六年,她爱的那个人是流浪的小孩,在外头受了或是受了挫折或是最终发现最终的所爱终于归来,却忘了拔掉自己身上隐藏的刀。
在最不经意的时候,狠狠地扎了他最爱的女人。
许念少心累极的时候也想过放弃,他想他只是需要时间,若是没有希望,他自然不会守着她一辈子不娶。
只是终究不舍,甚至还分析出应莱和陆菲然的不可能,所以心存希望。
现在就是他的机会,可是他却不想走过去。
他转身往前走,盛小悠却完全愣住了,心里七上八下,不知道该是高兴还是惊疑。
“不是要去看电影么?”他扭头,清冷精致的容颜上露出一弯浅浅微笑,瞬时如春暖花开,却又带着冬末的冰冷。
盛小悠连忙跟上,前去电影院的路上还是忍不住回头望。
人还聚在那里,她以为他已经不在意,但到了电影院诺大的招牌的时候他却险些走过。
他拐回去,懒懒地去排队,懒懒地进去。
陆菲然一根一根手指地掰开应莱捉在她手腕上的手,退了几步,脸色惨白,但夜色和灯光掩藏了她的脆弱。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有多冷,莫名地冷,浑身上下都在发着颤,她慢慢地抬头,淡淡地看向应莱,“原来你有妻子啊。”
应莱心里揪痛,“不是,我……”他错了,他不该妄图掩埋,他早在一开始就该跟她说清楚他在加拿大发生过什么。
他更应该把那边的事情处理完了再回来,而不是忍不住对她的思念。
“混蛋!”陆菲然忽然一巴掌甩过去,应莱偏了脸,心里是麻木的疼,就同他的脸一样。
她那样愤怒,那样痛苦,她喘着气,喘的气不稳,带着哭腔。
她拽了包,看也不看应莱的妻子一眼,扭头便走。
应莱徒劳地看着,连追上去的勇气都没有,他心灰意冷地看向女人,“你满意了?”
懦弱的女人
“那一纸婚约……你当是玩笑的么?既然应了我的约,就要做到底。于男人来说,事业有成,还怕没有女人来倒贴?”那个被叫做芝落的女人却浑不在意。
“我要的不是无数倒贴的女人,我要的只是一个陆菲然!”应莱愤怒地粗喘着气。
芝落目光缓缓地扫过周围还在看热闹的人,又扭头看了看跌跌撞撞地离开的陆菲然,讥讽道,“懦弱的女人,连跟我争的勇气都没有。”
应莱手一紧,瞳孔骤缩,想转身去追,却又怕这个女人的后招。
芝落,加拿大有名的华裔商氏后代,商芝落。
家族庞大的她傲然而冷静,狠起来的时候连男人都自愧不如。
纵使应家也算是个富有之家,但跟商家比起来,远远不如,甚至只是人家的九牛一毛而已。
“去追啊!”商芝落浑不在意地道,拎了自家张牙舞爪的妹妹。
“你什么意思!”应莱铁青着脸,有种被戏弄的悲愤,她琮这么一出……究竟是想做什么。
商芝落脚步顿了顿,声音漠然,“只是提醒你,你还是商家的女婿,在我不需要你之前,跟别的女人双宿双飞…很丢商家的脸……还有我的脸,玩玩可以,别把我惹怒了。”
说完她就上了车,三辆车飞驰而去。
应莱火冒三丈地踢了旁边的木桶一脚,抱着撕心裂肺地嚎叫。
陆菲然跌跌撞撞地往前走,眼泪终究是忍不住落下来,一滴一滴地,把眼眶都占满了,视线里的一切都模糊,看不清了。
这一切就像是梦,跟刚才的求婚一样,似乎都只是梦而已。
不是她所经历的,怎么可能是她经历了的事情呢?
最后她瘫软地坐在路旁的椅子上,看着大街上的热闹喧哗,看着路上路过的情侣,她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来。
他有老婆了,他明明有老婆了,可是他还说他爱她,想跟她在一起,想和她结婚,想和她白头到老。
真可笑啊!
相当可笑。
心像被烈火烤着,像被人攥在手心里,疼的她呼吸不过来。
她脑子里混乱地闪过很多人的脸,却一个人的也抓不住。
她不知道她在椅子上坐了多久,只知道反应过来的时候,路边的商店已经一一地关门了。
她茫然地看着,手机在震动,她拿出一看,是应莱的,已经打了好几十个。
她按下关机键,想起身,却发现浑身都发麻,动弹不得了。
夜里很凉,这冷意真好,似乎把心的疼和浑身的疼都冻住。
缓缓地,一个人的脚停在她跟前,她不想抬头,也不想起身,低着头坐在那里。
那人转身,蹲在她面前,声音清清冷冷的,听不出半点情绪,“上来。”
陆菲然觉得眼睛涨疼的厉害,她茫然地抬头,那人没有转身,她也看不见他的脸,可是一看他的背影,她就知道他是谁。
她趴上去,泪瞬间又流下来,像受了天大的委曲的孩子,哽着嗓子,“念少……”
拿你怎么办
看不到尽头的马路曲曲折折,掩藏在林立的高楼间,道路两旁的灯明晃晃地将前行的路照亮。
夜冷,道上行人渐少,更显清冷。
昏黄的灯光将他的影子拉的很长,又随着他的前行变短……再拉长。
趴在他背上的女人手圈着他的脖子,压抑地哽咽着。
许念少一路都没有讲话,自己明明也有车,却不愿意这么快就离去。
背着她在街道上晃悠了一圈,还是晃到了停车场,将她放下来,她歪了歪险些跌倒,他单手圈着她的腰,掏出钥匙来开车门。
她疲惫极了,眼泪鼻涕糊了满脸,好没形象。
他从车子里扒拉扒拉,扒拉出一包手帕纸来,说不出到底是粗鲁还是温柔地替她擦干净了脸。
她将所有的力气都瘫在他身上,不愿意动。
他把她塞进车里,关上车门,站在车门边顿了顿,脸色也有些阴沉。
就算他设想过把她从应莱身边不动声色地拐过来,但也从没想过是这样的场景。
他低头,看着车窗内蜷成一团哽咽的陆菲然,低低叹了口气。
他转身上了车,一语不发地开了车,在马路上毫无目的地晃了一圈又一圈,终于还是把她送回了家。
车渐停,她却哑着声道,“我不想回去。”
她知道应莱一定会在那里。
许念少远远地就瞧到了,“他和商念芝没有感情基础,不过是一场交易,等上两三个月,一切都好了。”
陆菲然沉默,抽了张纸将眼泪擦掉,不答他,“我不想回去。”
许念少握在方向盘上的手紧了紧,最终还是妥协,掉转了车头开去了他新买的家。
下了车,他大步走在前头,她慢慢悠悠地在后面晃,像乌龟。
陆菲然恍惚地往前走,走着走着某人又扭过身来拽住她的手,“走错了,这边。”
她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忽然心很安,纵然心还是很疼。
许念少心里憋着口气,但又无处可发泄,他只能忍着,因此一路上他的表情并不太好,阴沉阴沉的。
但某人并不受影响,一路恍惚地跟回去。
洗漱换上他的大衬衫,被他领去客房睡下,她翻来覆去却睡不着,很久以前的画面在脑海里一幅一幅闪过,却始终什么也抓不住。
再后来,客厅的说话声止了,灯也灭了,她还是没能睡着,心一阵一阵地揪痛,明明她放空了脑袋,但即将要闪过某个画面的时候,那种令人窒了呼息的难过又会涌上来。
夜,这样黑,恐惧感升腾。
她爬起来,抱着枕头蹭蹭蹭跑到他的房间,门也不敲便钻了进去。
将枕头放在熟睡了的他的旁边,悄悄地钻进他的被子里,钻呀钻,在他怀里找了个最舒服最有安全感的位置,终于,有睡意了。
第二天许念少醒来,便觉得怀里多了团东西,拧着眉闭着眼摸了摸,温热的,滑嫩的……
他吓的睁了眼,但见怀里的某人,目光蓦然沉下来,许久许久,又叹了口气。
真放心他
陆菲然也配了,骤然睁开眼,看到那样的明光里迷蒙的美男,晃瞎了眼,一翻身翻到他身上,傻呵呵地笑着。
许念少不动,看着眼睛红肿的傻着着的她,目光盈然如深水。
她俯下身来,单纯地,将唇压在了他的唇上。
她却不知,她这一动作,给他带来了多大的震撼。
声音骤哑,贴着她的唇,问,“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她目光渐渐清明,手指颤了一下,将唇挪开,头埋在他的肩窝处,一动不动。
他也不动,任由她趴在他身上,娇躯在怀,因为睡觉,那件大衬衫几乎都撩到了她的腰处。
他都佩服他自己,这种情况下能保持镇定和清明。
“起床吧。”他拍拍她的腰,手不敢往下。
天知道,他多清楚地感觉到了她压在他胸膛上的柔软,那两颗红珠……
他呼吸乱了一下,被他压制下来。
她摇摇头,不动。
他看着头顶白色的天花板,心想,早知道昨晚就不管她了……
手机响起来,他伸手探呀探,将手机挖到手里,“喂?”
那边的的人声音嘶哑,一夜未睡,“她是不是在你那里?”
哦,应莱。
怀里的人颤了一下,愈发往他怀里钻。
许念少的脸扭曲了一下,她是有多放心他,他是该高兴还是该沮丧?
顿了半晌,他还是应了是。
“呵……”应莱苦笑,“好好照顾她。”
许念少无言,这一个两个,真放心他。
挂了电话,他看了怀里的女人一眼,淡淡道,“菲然,再放心我,也别忘了我是个男人。”尤其你还是我肖想的对象。
这么衣衫不整地躺在他怀里……
他忍。
她终于动了动,爬起来,坐在他身上,半趴着看着他,“我现在是不是很丑?”
他深呼吸,尽量避免看到某处的春光,坐起来,把她往旁边一丢,又伸手去探她的额头,“去洗漱吧,我去给你煮个鸡蛋敷一敷。”
他洗漱后去煮鸡蛋,她穿好衣服跑到厨房里从身后抱着他,静静地,不一会儿,他的后背就感觉到了一股湿意。
他目光迷离地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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