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字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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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字谶- 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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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酒液流进,顿觉嗓间火烧般难受,我抬手紧紧抵在喉间。
李元吉已是自我手中夺走玉盏,大笑着道:“痛快,来,再斟。”
我抬手想阻拦,却是嗓间揪得紧,只翕动了下嘴唇,却说不出话。忽听李建成说了句:“元吉,休要胡来。”
“大哥,这女人么就和烈马一样,要驯好了,才好骑。你可心软不得。”李元吉狞笑着逼过来,我心下惊慌,便身不由已的向后退去,却被他猛然扯过,还未来得及惊叫出口,已被他捏起下颔,迫我张口,将一盏荔枝绿全部灌入我的口内。浓烈辛辣的酒液直呛得我头晕眼花,直到李元吉松了手去,我才一手扶住花架,弯下腰去狼狈的猛咳起来,只觉好像一把火在身体里奔腾窜烧着,直咳得我昏天黑地,眼里泪花翻涌,只在心里不停的唤着“世民……”
李元吉得意的笑声震得我耳膜生疼,我依稀听见李建成淡淡的吩咐了句:“取酸梅汁来。”
转眼间,李建成戴有汉白玉扳指的手端着碗酸梅汤送到我眼前,我一把取过,咕嘟、咕嘟一口气喝了个精光,才觉舒爽了些,却已是浑身无力,瘫软如泥,顺手将鎏金鱼纹碗重新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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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那只修长白皙的手上,才勉强的靠在花架上,大口喘着气。我告诉自己不要哭,不要在这两个人的面前哭,可委屈的泪水还是不断的盈满了眼眶,淌在被雨水浸凉的脸颊上,热热的。
李元吉笑够了,才上前一步:“啧,别这般眼泪汪汪的,让人瞧着心疼。这个饮酒,本王调教过了。别的……二哥可交过你?用不用本王再来调教一翻?”李元吉说着眼里现出暧昧之色,手已是放到了我的腰上。
我一时羞愤交加,闪躲一步,眨掉眼里的泪,冷冷的盯着他,道:“小女子已是许了秦王,请齐王自重些。”
“哦?这样不是更有趣?”
见他如此无耻,我面色涨红,心里压抑的怒火腾的升起,忿然着脱口道:“二位好歹也是龙子凤孙,金枝玉叶,若与秦王之间有何宿怨,为何不能像个男人一样,用光明正大的方式去解决?偏要用如此卑劣下作的小人手段,岂不有失身份?”
我话一出口,众人皆惊。李元吉面露凶光,咬着牙问了句:“本王与秦王之间有何宿怨?你好象清楚得很。”
我余怒未消,未加思索道:“不是齐王前日自己说的吗?才不如人,却偏生忌妒心里。”说罢我看到李建成和李元吉几欲喷火的眸子时,才顿时惊醒,知是失言,不禁惊出一身冷汗。
“找——死”李元吉咬牙道,眼里已现出杀机。
李建成也是怫然作色,眯起双眼盯着我,上前两步,略一抬手阻住了欲挥拳的李元吉。
我深知自己的一时冲动怕是要闯下大祸了,终还是要有背父亲的嘱咐了。
他深吸一口气,摆手挥退身边撑伞的太监,开口道:“说本宫卑劣下作的,你还是这世上第一人。本宫定不会辜负于你,让你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卑劣下作。”李建成轻描淡写的说来,更让人心底发颤。然后,不由分说就一把将我抱起,大踏步向房内走去。口里大声说道:“四弟,本宫就不留客了。”
李元吉狂笑着道:“大哥尽管去忙就是,为弟就不打扰大哥的好事了。”
我有如惊弓之鸟,本能的发出一声惊呼。极端的恐惧和绝望让我口不择言:“殿下……李建成你……你放开我……世民……救我……”
“清梨姐……”水儿低弱的哭音传来,却终是未移动一步。
“李世民他在洛阳,自是救不了你。”李建成将我扔到了榻上,冰冷的说道。
我迅速爬起,瑟瑟的蜷缩到一角,惊惧得泪珠滚滚,泣着声道:“小女子知错了……殿下饶命……”
“是吗?好像已经晚了。”李建成漠然的说着,白皙的面庞不知是愤怒还是兴奋,已经涨红。也不要使女帮忙,便迫不及待的扯掉自己身上的缎袍,一把将我拖到跟前,顺势压在我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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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我还不及呼喊,他已用嘴死死的堵住了我的口……
天色微白,窗外皆被灰蒙蒙的迷雾所笼罩,雨声瑟瑟的滴落檐角,吧嗒、吧嗒像极了眼泪。院中有馥郁的香气,湿重而温润。
我躺在一片狼籍的榻上,两眼空洞无神的望着屋顶,灵魂似已离身体远去一般,感觉不到疼痛,无论是身体的,还是心里的,我都感觉不到。我听着榻边水儿低低的啜泣着,木然的任由秋婵和阿黛扶我起来,然后在我的肩上披上氅衣,为我趿好鞋子,将我带入飘着花瓣、雾气缭绕的汤池,轻轻的给我擦拭着身子。
“小姐,先用点饭吧。殿下已封您为昭训,一会儿还是去给太子妃见个礼吧,然后就要回府上,等候殿下宣诏成亲的日子。”秋婵为我梳好了发髻,在一旁小心翼翼的说道。
我呆呆的看着铜镜中憔悴不堪的面庞,像极了雕零的残花。只觉心如死灰。良久,才苍白无力的说:“去备饭吧。”
“是”秋婵应允了出门。
“水儿,你去院中帮我摘些紫薇和丁香来簪发。”水儿知我向来喜欢用鲜花来饰发,便抹着眼泪起身。
我在镜中凝视着阿黛,和蔼的说道:“我口中无味,想喝些葡萄露,你去给我盛来。”
“这……”阿黛有些犹豫着,站在原地不动。
我皱起眉,转脸死死盯着她,冷冷的问道:“怎么?我使唤不动你吗?”
阿黛许是被我突然变得犀利的眼神吓到了,猛得一哆嗦,忙应了出门。
我闭了闭眼,泪水扑簌而落。耳边想起爹的话“一个女儿家,要恪守妇道,毕竟名声要紧……”我缓缓起身无力的跌坐到紫檀方案旁。
又想起了世民的话“我李世民向天启誓:与沈清梨生同枕,死同衾,生生世世,绝不相负……”我心痛如绞,泪落如雨,先负了宇文成都,如今又要负了世民吗?目光触到面前针线箩里的剪刀,便再也挪不开,我的手紧紧的捂在颈部,那里是一枚花前月下琉璃坠。
秋婵的身影迈进门内,随之一愣,只听“啪”的一声,手中摆有饭菜的托盘已落到了地上,接着便直奔过来。
我一惊,迅速抓起箩里的剪刀,紧闭双眼,狠下心用力的刺向胸口。
随着一阵刺痛,我的手腕被秋婵及时抓住,我心意已绝,死不撒手,只是拼命的想甩开她。
“不要……小姐不要……”秋婵边拼命的争夺我手里的剪刀,边上气不接下气的喊道。
正撕扯间,一只有力的手死死的扼住了我的手腕,我只觉骨头似要断裂般疼痛难忍,动弹不得。秋婵也已放开手,急急的退到一侧。
李建成面色沉沉的怒视着我,一手死死捏着我的手腕,一手夺去我手里的剪刀,直接掷到了地上。怒声道:“跟了本宫,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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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委屈你吗?我堂堂的大唐太子,还不如他秦王李世民吗?”他面色铁青,眼中喷火。
刚踏进门的阿黛见此情景,受惊不小,手中的葡萄露已是“叭”的一声砰然落地。
“听着,你可以去死,从现在开始再没人拦你。正巧你的爹娘也都在长安,也罢,恰好给你做陪葬。”李建成冷冷的说完忽的松开手。
随着他放手,我一脸的泪和汗,无力的伏在案上,怔怔的看着胸前羽白色衫裙染着的片片血渍,狼狈不堪。
“清梨姐……”水儿奔上前,将我紧搂在怀里,泪如雨下。
“来人,把这几个没用的贱婢给本宫拖出去,统统杖毙。”李建成怒不可遏的喝道。
秋婵和阿黛面如土色,“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磕头如捣蒜般的苦求:“殿下饶命,殿下饶命……”
转瞬几个侍卫立刻上前,不由分说拉起跪在地上抖成一团的秋婵和阿黛,便向外拖去。
“清梨姐……”水儿声音颤抖,却是喊不出来。只是紧紧的抱住我,不肯撒手。
我呆愣的抓住她的手,却被两个侍卫分别扯住她的胳膊,直直的向外拉去,她的手终是从我手中滑出。
“殿下开恩……殿下饶命……小姐饶命……”秋婵和阿黛惊恐的求救声,直刺耳骨,犹在空旷的屋内盘旋回荡着。
我茫茫然的看着已是昏厥的水儿被拖至门外,听着一声声凄厉绝望的求救声。心下猛然一震,混沌的头脑,逐渐清醒,不得不面对眼前残酷的现实——我居然连死的权力都没有。
我紧咬着嘴唇,感觉一丝腥甜的味道让我镇定了些,闭了闭眼,开口:“是小女子一时糊涂,与她们无关。求殿下开恩,放过她们。”
李建成微睨了我一眼,略一沉吟,向门口的太监摆摆手。
片刻,秋婵和阿黛便踉跄着进来,“扑通”跪倒在地,连连扣头:“谢殿下不杀之恩,谢小姐不杀之恩。”
李建成余怒未消,“暂且留你们几条贱命,再有任何差池,本宫绝不轻饶。”说罢愤然起身,又吩咐一旁的公公道:“去宣太医来。”
夜色渐深,隐隐听得见窗外风吹树叶的沙沙声响,兼着几声秋虫的低吟。
阿黛站在一旁,手中的药凉了换,换了凉,已是折腾了几遍。我只是漠然的半倚在绣榻上,无神的注视着面前的空无,欲哭无泪。
“清梨姐……你就把药喝了吧,还是身子要紧。要怪你就怪奴家吧,都是奴家不好……是奴家没用,没有照顾好清梨姐……奴家答应老夫人要好好服侍清梨姐的……我就应该被杖毙。”水儿伏在榻边哭求着,“清梨姐就认命吧,就为先生和老夫人想想,清阳少爷已是离家去了,音讯皆无。清梨姐若再有个三长两短,你让他们二老如何承受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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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难道要他们老了老了还要承受这白发人送黑发人之苦吗?”
水儿的话,让我麻木的心一阵抽搐,一滴清泪自眼角滑落,继而便有种撕心裂肺的苦痛漫延开来。是,我没有别的选择,我只能留着这口气,继续苟活。
“殿下……”随着阿黛一句低唤,水儿用袖口抹去泪水,起身去见礼。我却佯装不见。
李建成面无表情的接过阿黛手中的鎏金莲纹碗,撩袍在榻边坐下。随舀起一勺药汁,送到我唇畔。
我冷冷的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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