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字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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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字谶-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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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玉随手关好院门,上前美滋滋的道:“春杏可认出来这是谁了?”
我也笑着,轻扯下胡须:“这下可认得了?”
春杏怔了怔,想笑,又瞥了回去,紧接着又急声说:“小姐,快别说了,先进去看看将军吧。早上你们刚走,他便也出去了,还不让人跟着,这不,刚刚在你们前脚回来……”
我不等她说完,便忙去一边厢房,匆匆的换了装,洗漱后就直奔寝房。
一进门,便见宇文成都负手立于窗下,脸色铁青,紧抿着双唇,凝神望着格窗,不知在想什么。
我刚要上前,却觉得硌了一下脚,低头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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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遍地散落的茶碗碎片。我顿了顿,未言先笑,绕着上前道:“怎么了?谁惹我们将军不悦了?”我的手刚触到他的衣袖,便被他猛的甩开,我一愣,知他这回是真的动气了,茫茫然又陪笑道:“到底怎么了?沉着一张脸?跟谁欠了你多少钱似的。你的伤还没好,可不能动气的。”
他缓缓转过脸,面上犹带愠色:“你不是去绸缎铺了么?”
“我……”我一时语塞。
“是借口与李世民会面罢?”
“你……”我面色陡变,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你出去……就为跟踪我?”
他哼笑:“我只是放心不下,不过,看来是我多操心罢了。”
我对着他冰冷的目光,虽不是与李世民约好的,可却莫名的有些心虚的解释说:“我也不知会碰到他的,你别胡思乱想。”
““梨”与“李”,字皆从木,并都会开花结果,在下觉得正合呢!”
他的语气满是揶揄,我顿时羞得无地自容,只垂着头,支吾着说不出话。
忽听他猛的咳了一下,我忙抬头看去,不禁一惊,只见他紧抿的双唇中已是溢出血滴,我心下一阵绞痛,忙轻声劝说:“成都……快上榻休息,你不能劳累,也不能生气。”
他只是纹丝不动的盯着我的眼睛,似乎要把我看穿。
我又急,又慌,又怕,却是不知所措,嘴唇翕动了半晌,才道:“成都,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出门了……你……你别生气了。”
他眼里的冰冷渐渐融化,取而代之的却是深深的痛楚,半晌,仰天一叹,泪水竟顺眼角而落。艰难着开口:“清梨,我想我要违背我当初的承诺了,我不想等到成亲那一天了,我想……现在就要了你。”
我一愣,泪水充盈眼眶,垂下眼睫,点头。然后用极细小的声音说:“将军先把伤养好了……清梨早晚都是你的人。”
他未言,只是沉默着伸过手,缓缓解开我的春衫。我下意识的颤了一下,却终是没有再动,任凭他有些微凉的手穿过薄薄的,松散开的纱衫,在我的颈上轻抚着,然后又滑到肩上。
我微微颤栗着闭上双眼,这一刻,我决定将自己给他,其实早就决定了的,不是吗?可他的手却突然停了下来,良久,他才托起我的脸,目光凄然:“如今我宇文成都一无所有,还拖着这么个半废的身子,却是拖累了你。”
看着他嘴角的血迹,我如哽在喉,默默的侧过身,整理好春衫,才扶着他到榻上躺好,用绢帕擦去他嘴角的血渍,柔声说:“你别急,我会请最好的郎中来,你的伤会好的。我都想好了,等你的伤好以后,我们先把这个小院卖了,然后去城里开家小店铺。等有了银子,再找个僻静处重新置办家业,你说可好?”
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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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成都扯动嘴角,点头,却是笑得牵强。
我笑了笑:“所以不能心急,要一步步的来才行。”说完唤了春杏去找郎中来,然后又坐回到榻边笑着道:“上回书说到哪儿了?”
他咧嘴一笑:“说到鲁达救了金家父女,失手打死了郑户屠夫。”
我想了起来,便拿腔作势的接口道:“书接上回,说鲁达打死了郑屠户,为民除了害,为了躲避官司,只得迅速出南门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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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 彩云易散月难逢 。。。 
 
 
龙门山下的夜晚格外宁静,忽听院外传来“当、当”声响。我朦胧梦醒,觉得似是风声,又似是极轻微的扣门声。不禁侧耳静听,顷刻,便又有规律的响了两下,这回我确认是扣门声,不禁疑惑着起身,现在至少也是子时了,不知会有谁在这深夜造访?
只听院内响起了轻然的脚步声,紧接着德宝与院外的人悄声说了几句什么,然后脚步声便向正房而来。
我刚披了件外衣下榻,就听德宝轻扣了下门,低声说:“小姐,来人说是令尊大人派来的,有事要寻小姐。”
我一凝眉,爹娘不是在晋阳吗?料是知道洛阳即将开战,对我放心不下罢。略想了想,怕扰到东屋的宇文成都,便对德宝说:“先带客人去西厢房吧,我这就来。”
“是”
见德宝应声去了,随便换了件裙衫出门。院内花影横斜,微云淡月,只有西厢房的窗口内闪着忽明忽暗的昏黄烛光。
掀开湘竹门帘,只见李世民和长孙无忌二人,都着了一身黑色夜行衣,干净利落的坐于正中短榻上。
我蓦的停止脚步,不知自己是该进还是该退。对方怎说也算是我沈家的救命恩人,就此退下自是无礼。可这样深夜与两名男子私下会面,又实是有损名声,百口莫辩的事。何况若宇文成都知晓了,更难免要多想了。
我迟疑着放下竹帘,只在门处向二人施了一礼,正有些筹踌,见春杏送茶进来,便顺手接了过来,转而吩咐道:“家里来客人了,去知会将军一声吧。”
“是——”春杏刚应了,便听李世民出言阻拦道:“不必,本王前来只是找沈小姐。”
我微微一怔,春杏也站住脚,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我。
“本王有事要单独与沈小姐相谈,劳烦这位姑娘回避一下。”李世民从容自若的说着,极具威严,倒好象他是主,我们是客。
我也只好向春杏点了下头。看她迟疑着出了门,才款步上前将手中的茶碗放到李世民和长孙无忌身边的香几上,顺口问道:“家父家母可还好?”忽又觉得很是好笑,自己的爹娘不在自己身边,倒在这位非亲非故的人的府上,还要靠别人来照料。
李世民端起茶碗,有些戏谑的说:“不是会占卜吗?还用问我?”
我大窘,一时被他噎得无话,看来那日他确是认出我了。随溜了一眼长孙无忌,见他正轻吹着茶上的热气,脸上则是淡淡笑意。想起那日李世民测的“梨”字,一时更加羞愧难当。
“令尊,令堂现在长安秦王府,如沈小姐不放心,等此战告捷,可与本王一同回长安。”李世民闲闲说着,已有了几分正色。
我定了心思,忙撇清道:“暂时就劳烦公子了,等情势稳定下来,小女子会尽快将二老接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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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回来?住在这里?靠你算命养家糊口么?”李世民的口气带着不屑和玩味。
“这……只是暂时的,何况我那日也是闲来无事,出去找找乐子而已……请公子不要讲与家父家母,以免他们无端挂念。”我解释着,却又觉得心里怪怪的,向来母不嫌儿贫,何况再不济,我也是他们的女儿啊。吃糠咽菜也罢,这毕竟是我们沈家的事,又与他这外人何干?这人的口气倒好象要与我争爹娘似的。
见李世民埋头吃茶,不再言语。长孙无忌笑容可掬的接口:“如今我唐军已在洛阳城外的新安县驻兵,大战在即。一旦交战,必会殃及城内百姓,沈小姐留在此地,实是不安全。所以在下与秦王此翻前来,意是接沈小姐出城。”
我只觉心中一暖,不过萍水相逢,却得二人多次无私相助,人的一生若能有如此知已也已足矣。可我并非草木,李世民对我那说不清道不明的情分,我并非感觉不到。如今,我知道不能再心有旁鹜,也不能再给李世民任何念想,便索性直言道:“多谢秦王和长孙大人一翻好意,可小女子不能走,因为……我夫君在这里。”
二人皆是一怔,紧接着李世民冷笑着问了一句:“夫君?谁是你夫君?”
“宇文成都”
李世民深吸一口气,咄咄逼人的问:“明媒正娶了吗?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吗?”
“双方父母已……已是定过亲的。”
“还没成亲,就是夫君了吗?令尊这样告诉过你吗?”李世民站起身,负手踱到我面前:“何况宇文成都能不能活到明日都实是难说,他的命很多人都想要,也包括——我。”
我蓦的抬起头,惊愕的看着他,“为什么?如今隋朝已灭,宇文成都也已成了孤家寡人,为什么还要赶尽杀绝?”
李世民别转目光,向窗边踱了两步,幽幽的道:“斩草须除根,以宇文成都的武略,如不能为已所用,留下来也自是隐患。”
我闭了闭眼,倒吸一口气,“听说秦王攻打河东时,只因震慑誓死不从的降卒平民,居然下令屠城,男女老少一个不留。如今看来,这并不是子虚乌有的事。秦王不愧是做大事的人,足够心狠手辣呢。”我说罢,见长孙无忌端茶的手微抖了抖,再看李世民虽侧对着我,我仍能看到他拧紧的眉头和紧绷的唇角。
我知道他动怒了。我心里清楚,以前也学过历史,知这是他一生唯一做过的一件让他难以启齿的事。忽觉得自己实不该意气用事,他刚刚说过只是来找我,并未提及宇文成都的,我又何必要激怒于他?
我凝视着他,缓和语气:“秦王此翻前来,不会就为要宇文成都的命吧?他已决定不理世事,归隐山林,这一点,我可以保证。何况……他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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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受重伤。”
李世民的深远目光落在幽暗窗格上,平静的道:“本王可以放过他,也可以给他请最好的郎中医治。不过,我有我的条件。”
我有些不解的看着他挺拔背影,不知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欣然转身,迎着我的目光,一字一句的说:“条件是——你跟我走。”
我不禁一怔,愣愣的看着他。李世民,这算什么?是胁迫吗?我对你来讲,真的有那么重要吗?让你两次不顾性命安危亲临洛阳,我真的值得你如此吗?
我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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