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字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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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字谶-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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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晶莹水色璃珑佩(上) 。。。 
 
 
一夜酣睡,睁眼时窗边已映上曙光。青凌支开格窗,滟滟春风温柔而入。菀棠坐在窗下,由水儿梳着乌亮的秀发,然后一缕一缕挽成坠马髻,簪上金花头钗。金色日光映在她洁白的肌肤上。 
“还不起?不知昨晚的书生怎样了?”菀棠从铜镜中含笑看我。
我这才猛然想起,一拍脑门,迅速接过青凌递来的衫裙穿好。等用过早饭到后院的客房时,那书生鼻青脸肿的正半倚在榻上闭目养神,,藏青色被子盖到腋下,露出的衣袍上血迹斑斑。见我和菀棠进房,忙挣扎着要起身,刚一动便“嘶”的一咧嘴,想是触到了哪个伤处。 
我忙上前阻拦:“不用起来,坐下说就好。” 
他点点头,“在下失礼了,二位小姐请坐。” 
我和菀棠就正中桌边坐下,“公子可觉得好些了?听郎中说,虽是皮外伤,可疼痛还是免不了的。” 
“这点伤算不了什么,缓个两日就没事了。还要多谢二位小姐搭救,只是在下一穷二白,倒无可答谢,不过这份恩情在下定当铭记于心,不敢相忘。”他的口气极是诚肯。 
“公子言重了。”菀棠眼里是暖暖笑意,“敢问公子贵姓?听口音不是本土人呢。” 
“在下免贵姓褚,名遂良,钱塘人士。” 
褚遂良?他就是被誉为字里金生,行间玉润的唐初四大书法家之一?我暗想,可不是说他出身名门吗?怎么会落迫至此?当然这些问题都不好问,只笑道:“公子的字写得极好,小女子甚是仰慕。如公子定要谢,就送几幅字画好了。” 
“这个自是容易。”他一边脸肿胀得厉害,咧嘴一笑,感觉五官都错了位,显得有些滑稽,“能得小姐赏识,在下实是荣幸。” 
“那就先谢过了。只是不知公子在这儿可有亲人?是来游玩吗?”我有些八卦的问。 
“没有。”他笑笑,似乎并不介意我的刨根追底,只是目光转眼变得豫豫,“不瞒二位小姐,家父原也在朝中为官,只因与杨玄感有旧,所以被贬至了西海郡司户。几年间起起落落,是非争斗着实让人厌倦。所以在下宁愿只携一支狼毫游走天下,做个自由自在的消遥书生。谁想这世道走到哪里竟都一样,你不犯人,人犯你,就连这点夙愿也是奢侈的。” 
菀棠同情又有些无奈的瞧了瞧我,我知道她的无奈是因为这位褚遂良没有家人在此,不能丢下受伤的他置之不理,看来也只有再在洛阳耽搁两日了。
可我并不同情他,因为我知道他的不得志只是一时,他终将有腾达之日。尽管晚景悲凉,可人的一生又有谁尽是如意呢。何况若他知道他的书法日后将与王曦之的作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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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被世代传颂赞誉,他定会觉得今日所承受的一切都是微不足道了。 
见水儿端着药进来,菀棠起身道:“公子用药吧,不必多想,只要安心养伤就好。” 
“是啊,公子也不必悲观沮丧,月圆是诗,月缺是花。司马迁遭酷刑完成著作史记、越王勾建卧薪尝胆成就霸业,试问历来哪位名人不经历诸多磨难才成大器?这就是好事多磨。说得俗些,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既然管不得,不如泰然视之。要知道机遇如清水,无处不可流;也似月光,有隙皆可存。只要坚持下去,相信终会峰回路转的。”我天南海北,不着边际的罗嗦了一大堆,连菀棠都听得直愣神儿,也不知这位才子听进去没有。 
只见他愣了愣,转而霁颜一笑,“今日听闻小姐一言,茅塞顿开。小姐虽为女儿身,却有如此豁然胸怀,若是男儿,必定不是等闲之辈。既蒙小姐诚心挚言相见,在下岂能再有不思上进之理?”
见他目光坚定诚肯,不像是敷衍,我也就释然了,算是没白费口舌。遂笑笑:“公子明白就好。药都凉了,还是快些用吧。”说罢方与菀棠一起辞了出来。 
又在洛阳延阁了两日,褚遂良的伤势已渐好转,该回卫州了。我便琢磨着上街给娘买些物件带回去。可菀棠因那晚董三的事,还心有余悸,我便只带了水儿与我同去。 
白日里的洛阳街没有晚上来得热闹,路上只有三三两两的行人,小摊贩也少了不少,显得甚是冷清。我和水儿挑来转去,最后见一银制镂空梅花簪,做工精细,价格也合理,便买了来。然后也不多作耽搁,就直接返回了客栈。 
刚走至客栈前,就看见一些人围着客栈的一侧看着什么。水儿拉着我凑上去瞧热闹,刚到近前就听有人窃窃低语,“二百两白银酬谢,还真是有钱人呢。” 
“可不是,一块玉佩就够穷人吃个一、两年了。” 
我抬眼看去,见墙壁上贴着的是一张寻物启示。 
“清梨姐姐,上面写的什么呀?”水儿不认字,见周围的人议论纷纷,便转头问我。 
“哦,是说物主在洛阳街丢失了一块游丝毛雕璃龙玉佩,如拾到者送与归还,便以二百两白银做为酬谢。” 
水儿今年只有十三岁,长得极是喜性,圆圆的脸蛋,微微有些塌的鼻梁,一开口圆溜溜的眸子就会弯成了月牙。 此时她的嘴张成了O形,伸出两根指头道:“二百两?什么玉佩啊?” 
我忽然想起什么,摸了摸怀中的玉佩。拉过水儿跑到一边僻静处,从怀包里取出那晚拾到的玉佩。
“游丝毛雕璃龙”我轻声念叨着,一对比,可不正是这块。 
水儿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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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张成了O形,眨着乌黑溜圆的眼睛,指着我,半天才说出话来:“原来是你捡到了,清梨姐姐,你发财了。” 
我撮了下她的额头道:“发什么财啊,东西本来就是人家的,还回去是应该的。走,同我去给人送回去。”说罢拉起水儿便走。 
“什么?清梨姐姐,你傻了……” 
“嘘——小点声。”我将食指放在唇际示意她别张扬,然后又去启示上看了地址——龙门驿站。然后走远一些,才又打听了怎么走,便拉起撅着嘴,一脸不情愿的水儿向龙门驿站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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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晶莹水色璃珑佩(下) 。。。 
 
 

 “龙门驿,驿站不都是当官的住的吗?还是个官呢。”水儿嘟呢着。
“嗯,有可能吧。” 
“是官,也不是什么大官,大官早住刺史府去了。” 
“这你怎么这么清楚?”我觉得甚是好笑。 
“当然清楚了,前两年,小姐的伯伯办差,路过卫州,顺路回家看了看,当晚就被严太守给请了去呢。” 
两人说着,已是走到洛阳街头,指路的说再往左走一段就是了。水儿开始不停的抱怨喊累,这年头的绣花鞋底子实是薄了些,买物什就逛了半个时辰,又走这么远的路,连我也觉得脚底酸疼,难怪她吃不消。温言软语的哄着她又行了一阵儿,才看到龙门驿馆的楼牌。 
我上前同守门卫说了原由,那守门冷冷的扔了句“跟我来吧”,便径自走在了前面,嘴里还滴咕着:“也不知是第几拨了,净是些蒙银子的。” 
看来在这之前,有人拿假玉配来骗银子了。我扯动嘴角,也不作理会,随着他进了后院的一间上房。守卫让我们先在此候着,便叫一小厮去通报了。 
我和水儿都已是累得腰酸腿疼,顺势在桌旁坐了下来。 
“清梨姐姐,你当真不要报酬?”水儿还是不甘心。 
“嗯,物归原主,理所应当的事,怎么好收报酬。”不是我风格高,只是这等昧心的事,实是做不来。 
“清梨姐姐,我还真是佩服你呢,那么多银子都不动心。不过,话说回来,我们大老远的把东西给送过来,累得半死,不要报酬也就罢了,要让他们备顶轿子送我们回去。这不算过分吧?” 
“这……”我正在犹豫,便见湘妃帘被掀起,两个男子相继走了进来,定睛一看,却是那晚打跑董三的两位公子。
我忙站起,又不忘转头看了一眼水儿,用眼神说道:还报酬呢,上回人家搭救,都未曾答谢呢。不过这回也算扯平了。 
那两位男子扫了我和水儿一眼。由于走得急,我的脸已是热呼呼的,额头和鼻尖上渗出细细的汗珠,想必此时定是狼狈。我略清了清嗓子,不太自然的理了理鬓间垂下的几缕发丝。 
那锦衣男子睃了我一眼,从我身边走过,优雅的坐在了桌畔。
白衣男子略一揖礼,温和着道:“原来是二位小姐,在下若没记错,与小姐已是第三次见面了。”他眉目和善,气质清淡若竹,神情淡泊似水,所谓的谦谦公子,温润如玉,说得就是这样的人吧。若不是那日亲眼见他出手,实不相信清雅的他竟是身手不凡、身怀绝技之人。 
我回了礼道:“上次二位出手相助,小女子未曾道谢,今日先在这里谢过了。” 
“不必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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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见不平,理应相助,小姐请坐。”白衣男子一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锦衣男子坐在桌畔,自顾接过小厮奉上的茶碗,轻吹了吹上面的热气,淡漠开口,直入正题:“听说姑娘拾到了玉佩?” 
白衣男子也在他的旁边落座,我和水儿却是不好意思与他们同坐一处,索性就站在一侧。心里却只觉得这人有些傲慢。可人家毕竟也算救命恩人,所以还是谦恭的回道:“是,公子看一下,可否是这块?”我自腰间取出玉佩放到他面前。 
那男子拾起来,只扫了一眼,便侧过脸点点头。白衣男子便自袖中掏出一张公据,说:“正是这块,多谢姑娘把玉佩送还,这是酬谢。”说着把公据放到桌上,顺手推了过来。 
“这玉佩本就是公子的,物归原主理是应当,这公据,还请公子收回吧。” 
两位男子闻言略一怔,再次将目光落向我,上下打量着。我微窘的垂下眼睫,看着自己身上普通的鹅黄素绫短衫,羽白绫裙,虽是质地一般,却也无不妥之处。又抬手摸了摸无半点装饰的发髻,通身上下只戴了副南洋珍珠耳坠,还是菀棠送的。虽寒酸了些,可也不失仪,便放下心来。
见他俩还在打量着,我忍不住清了清嗓子,没话找话的问了句:“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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