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字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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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字谶-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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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蹙紧眉头,面色沉重的李世民,泪水似离弦的箭。没想到他们会对我这么好,我想就是死了也值得了罢。 
“很疼吗?”李世民看着我,我想这回不是我疼晕了,我确定他的眼神里明明就是怜惜。
我双眸含泪,轻点了点头。 
“别怕,没事了。”他继续柔和的说着,我倚在菀棠的怀里,泪水更加泛滥,心里却说不出的热辣滋味。 
李元霸蹲在一边,呆看了良久,终是不耐烦的开口:“你就别哭了,我二哥说你没事就没事了,我二哥最厉害了。何况这条蛇已被我二哥抓到了,你的小命就算保住了。” 
大伙手忙脚乱的只顾忙活着我,又是吸毒,又是涂药的。等我觉得疼痛缓了些,却见宇文成都和段志玄都跌坐在一旁大口的喘着气。宇文成都无力的躺在婵儿的怀里,看我好了些,才欣慰的笑了笑。
我忽的想起他还有伤在身,这样一来,只怕会真的像婵儿说的一样雪上加霜了。我心痛的想着想着,不知不觉便沉沉的睡着了。
睁开眼时,天色微明,雨也不知何时停了,面前的火堆却还跳着微弱的火苗。众人也都是东一个,西一个阖目歪倚着。
菀棠将脸埋在膝处,抱膝倚在柱边。段志玄仰面躺在草秸上,睡得正酣,脸色看起来也还算好些。而宇文成都却是面色青紫,睡得昏沉。
我心里一急,正要动身,垂下眼睫忽然发现脸处贴着的墨玉滚边的月白锦服,心下一跳,扬起脸,看到李世民双眸轻阖,睡得沉静。我脸上一热,自己怎么会依在他的肩上?
刚心急的动了动身,却觉得身子竟像有千斤重。 
“你醒了?”李世民正过身低声问道,随又伸手到我额上一探,“还好,不热,应该没事了。”他的目光有一刹那的温情。
“多谢李公子了。”我有些迷蒙,声音听来极是微弱,
“清梨,你可好些了?”菀棠凑到近前,面色灰白无光,又想到自己怕是也好不到哪去。
“我没事了。”我挤出一丝笑容,看见长孙无忌和段志玄都围上来,又真诚的说:“给你们找麻烦了。段大哥,你还好吧?” 
段志玄故意大着声道:“我当然没事。你可不用谢我的,我这人向来心软,就是只猫啊狗啊的,我也不会见死不救的。”他大咧咧的说着,声音却明显比平时少了底气。
我本想笑笑,心里一暖,眼睛却又不听话的模糊起来。 
“哎,你可别哭,我最见不得女人哭了,你还是把当初捉弄我 
 31、 此恨不关风与月 。。。 
 
 
的劲儿拿出来吧,习惯了你调皮捣蛋的样子,这个样子我还真受不了。”
听段志玄说完,我忍不住低声一笑:“知道了,看来段大哥还没让蜜蜂蜇够。” 
“呵呵,你这个丫头,又提起我这旧恨了不是?”他说着故作凶神恶煞的上前一步。 
我扯动嘴角,小声嘀咕:“谁怕你啊——纸老虎。” 
“哎……公子,你瞧……” 
李世民和长孙无忌都忍不住笑了:“好,能打嘴仗了就没事了。”
李元霸也晃着身子凑了上来,一弯腰,探着脑袋审视我半晌,道:“哎——你醒啦?你可真是够能折腾人的,大下雨天的往外瞎跑什么?害得我二哥一夜都没睡,就围着你了。” 
我脸一红,忽见有些失魂落魄的菀棠隐在李元霸的身侧,眼神迷茫。
“清梨姐……你快看看我哥……” 
婵儿带着哭腔的声音让我猛然一惊,真该死,怎么可以忽略了他?忙吃力的撑起沉重的身子,李世民就势一把扶住我,我缩了缩手臂,他这才一滞,放了手。
菀棠见状急步上前扶起我走到宇文成都身边,我俯□,轻一探他的额头,却是被烫得一缩,心里也似乎被烫到了般,骤然一紧,泪水随之汹涌而落,急唤道:“将军,你醒醒,你别吓我……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宇文成都却什么也听不见,仍旧昏睡不动。我不停的用手抹着脸上的泪,一声一声呼唤着。婵儿也吓得大哭起来。 
李世民和长孙无忌纷纷拭过宇文成都的额头,然后互相对视一眼。我见状一把扯住就近的长孙无忌的衣袖,“长孙公子,你快救救他,你们一定有办法的,你们不是救活我了吗?也一定能救活他的。” 
“沈小姐,你别急。这种青竹蛇的毒液只要侵入人体内一定数量,伤者很快便会毒发身亡。想将军他中的毒并不是很重,否则不会熬过一夜,只是因为他身上有内伤未愈,又忧郁成疾,所以才会如此。”
听长孙无忌温言说来,我才稍放下心来,急道:“那……那我们就快些下山,送他去瞧郎中。”见李世民点头,我忙转身吩咐已吓得脸色青白的两个随从,让他们将宇文成都扶到马上。 
屋外雨虽停了,天气却依旧阴沉。
我的身子还弱得很,自是不能独乘一骑。见李世民看着我正欲开口,也知道身后的菀棠正在看着我们,便对长孙无忌说:“我,还是劳烦长孙公子吧。” 
长孙无忌带着那种阳光般和煦的笑容点点头。 
在长孙无忌身前坐好,目视着一夜风雨后荒蔓的蓬蒿,晨风带着一丝寒凉,只让我觉得冰冷彻骨。不必回头,我仍能感觉到身后李世民落在我身 
 31、 此恨不关风与月 。。。 
 
 
上的灼热目光。而我,唯有佯装不见。 
一路疾驰,我头脑依然觉得昏沉,身子就像刚刚跑完千米长跑似的疲累不堪。强撑着到了许国公府,看着两个随从扶下仍在昏迷的宇文成都,前去扣门。
我下意识的唤住婵儿。婵儿愁眉锁目的回过头,已不见了平日眉飞色舞的模样。 
我嗫嚅着:“婵儿……有些事还是不要与令尊提的好……”可嘱咐完,又觉得很是多余,即使她不说,那两个随从又怎会守口如瓶?
看着婵儿轻应了一声,进门。我心下五味杂陈,说不出的担心和恐慌,为宇文成都,也为我自己。如果他有事,我将一辈子不会心安。而宇文化及若知道宇文成都是为了我吸蛇毒,才导致如此,定会更加恨极了我。何况他若知道我与他的死对头李世民一家相识,又会怎样?
唉——深深一叹,本来想借狩猎散散心,谁成想却是这么个结局。
满腹忧虑的回到叔父家,只与李世民几人简单道谢告别,也不想再多言,便由菀棠扶着进院。却由始至终也未再看李世民一眼,并非我无情,我自是感激他三翻五次的出手相助,可以我目前的身份,为避免再惹出事端,是万不敢与他再有任何交集的了。我想——我与他,注定止于此,然后各不相干。




32

32、 不晓当时已惘然 。。。 
 
 
躺在绣榻上,看着一家人屏着呼吸,静静的看着给我号脉的老朗中,大气都不敢出,深怕扰了他。
老朗中沉着的把了半晌,才移开手,不急不徐说:“还好处理得及时,毒已经基本清了,没什么大碍了。” 
爹和娘这才霁颜了些,等朗中又开了些清毒调养的方子,叔父赶紧吩咐下人前去抓药。 
婶婶在案边坐下,杏色纱袖伏在案上,“我就说这夏日狩猎要遭忌的嘛,要是真有个好歹,我们还脱得了干系?人家还不把清梨当作扫把星?这还不知要怎样向许国公交待呢。” 
“娘,现在说这些又有何用?”堂哥将朗中送至门处,折回道:“只是看不出,这宇文将军还真是个多情的种,为堂妹连命都不顾了。清梨算是找对人了。” 
“这次是多亏了宇文将军,要不然清梨这命有没有都不好说了。只是不知他现在如何了?”娘偏身坐在榻边,握着我的手。我怕家人多想,并未将遇到李世民的事说与她们,至于能瞒多久,也只能日后再说了。 
爹沉吟片刻,道:“我看还是现在就去许国公府罢,看看宇文将军怎样了?” 
叔父点点头:“我也正有此意。来人——快去备车。” 
爹和叔父出了门,听堂哥关心着说菀棠:“看你脸色不太好,还是去歇息一会儿吧。”我这才发现菀棠也已弱弱如西子一般,知她身子娇弱,又淋了雨,此刻也是在强撑,便打起精神催她去歇了。
料是因为事情想得过多,我也觉头疼不已,等着服过药,便昏昏的睡了。
醒来时已近黄昏,窗外日影西斜,风声细细。 
睁眼看去,见只有爹和娘默然不语的守在房内,我忙问道:“爹,宇文将军可还好?” 
“还未醒过来。”爹咳了一下,一筹莫展的望着榻上的帘帐。 
我心里如压了块石头般沉沉的,“那,朗中怎么说?” 
“皇上已经派了太医来,据说也只能看将军的造化了。你也不用太担心,将军他身强体壮,应该能撑过去的。” 
我知道爹是在宽慰我,连太医都如此说了,想必是凶多吉少的。
娘的脸上爬满愁思,“若宇文将军有个三长两短,还不知许国公要怎样对付我们呢?现在就已经恨不得把我们吃了……” 
“说这些个做什么?”爹严厉的打断娘的话,“连禽兽尚知护子,何况是人?情急之下,说些过格的也是正常不过的事,何须挂记于心?眼下只希望宇文将军能平平安安的撑过去就好。”
听爹娘的口气,我知定是许国公府上给了脸子。我心里乱糟糟的,说不清是担心,是难过,是恐惧,还是什么?只拼命的回想着一些外 
 32、 不晓当时已惘然 。。。 
 
 
史上关于宇文成都的描述,好象并没有中蛇毒而死这一说。还是那些史书上根本就是毫无根据的胡写?我搅尽脑汁,也未想出个所以然来。索性说服自己去相信那些外史。 
我的猜测果然没错,全家人如在热锅里煎熬了七日,终于许国公府来人告知:天宝将军醒了,并唤我前去照料。一家人这才一块石头落了地,阴了多日的脸上,总算开了晴。 
婶婶迫不及待的吩咐人为我梳妆,又亲自给我找来一件翠绿短衫和橘红石榴裙,这样的搭配实是让我不敢恭维,只好笑笑,自换了件凌白羽裙。 
“清梨,到了许相府上,要有些眼力,照顾好天宝将军,多哄他开心。” 
“还有,宇文夫人说什么,你都要听着,她的儿子为你差点连命都搭上了,发些牢骚也属情理之中。” 
娘和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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