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权野兽朱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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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权野兽朱棣- 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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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寝宫门口,这次连道衍、袁珙也留在了外面,守候内门的李谦只放朱高炽三兄弟进去。当三兄弟进入内王宫时,宫殿里更加昏暗、静谧,刻漏声声,显得恐怖。三兄弟互相看看,小心翼翼地沿着长廊登台阶而上,再向前走。突然,灯光骤亮,说灯火辉煌也不为过,巨大的包金屏风前的高背椅上,朱棣穿着只有朝拜皇上才穿的大礼服,威风八面地坐在沉香木长案前,两目炯炯有神,哪有半点病容!

三个儿子万分惊异,继而转为惊喜,又不约而同地跪下。朱高炽边磕头边说:“父王千岁。我们回来看望父亲了。看见父亲身体如此康健,真是我们儿辈之福啊。”朱高煦说得很直白:“方才那个阵势,把我吓坏了,还以为父王已经……”朱高炽忙踩了他一脚。

朱棣觉察了,他说:“这没什么,不说我病入膏肓,能放你们回来吗?你们都起来吧。”三个儿子便齐刷刷地站在朱棣面前。

朱棣用无限感慨的语气说他是为儿子而病,明白吗?为了他们能回来,这是最痛苦的选择了,他选择了装疯,他吃狗屎、拣西瓜皮,受无赖欺侮、遭人追打,在朝廷派人来探虚实时,他踩炭火,当众脱光衣服,这代价还小吗?朱高炽鼻子一阵阵发酸,他说:“难为父王一片舐犊之情。”朱高煦要务实得多,声称一切耻辱,要他们加倍偿还。

朱棣说:“你们回来就好了,你们一到,就尘埃落定了,一盘棋就活了,否则我真绝望了。没有了你们,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说着,流下泪来。朱高炽说:“父王为我们操心太多了。”

朱棣说:“朝廷连削五藩,下一个就是我,这已经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现在我真是走投无路了,想做个忠贞不贰的臣子而不可得,这是为父最为痛苦的事。”

朱高炽说他能理解,被人猜忌、陷害的滋味有多难受。一提起掌朝政的奸佞之臣,朱棣就恨得牙根发痒。奸臣们每天在鼓吹,说朱棣要谋逆。太祖在时,他南征北讨,几征塞北,连太祖都说,有朱棣在,江山无忧了,他问儿子,你们说,太祖为什么不疑我反?

朱高炽说,太祖高皇帝的高瞻远瞩谁能比其万一。

朱高煦却是另外一种表述法,太祖高皇帝也是!倘那时立了父王为太子,哪有今日之忧?

朱棣温和地训斥道:“莫胡说。当年就是太祖不立我而立朱标为太子时,我有过谋反迹象吗?后来太子死了,太祖又立了皇太孙,我有过半句微词吗?同样没有啊。怎么建文皇帝一登基,就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必欲除之而后快呢?你们说,我该怎么办?你们不在,我连一个可以诉苦的人都没有。”说到痛处,朱棣竟痛哭失声。

朱高炽三兄弟也跟着哭。朱高炽说:“父王受到这样不公正待遇,忍辱负重,我们却不能为父王分忧,是儿子无能。”

朱高煦说:“说这些酸话有屁用!干脆反了吧!”

朱棣却说:“休得胡说。”

朱高煦说:“你不反,人家也说你反,不如真反,省得担虚名。”

就是自己的亲儿子,朱棣也要耐心诱导,让他们自己悟出非反不可的道理,他在自己亲人面前,也不愿落个背叛的恶名,务求名正言顺。所以朱棣说,不到万不得已,岂能出此下策,再想想,有无两全之策。

朱高炽忧郁地说:“这次父王诈病,使我们脱离虎口,这事一旦朝廷知道,又是莫大的罪过,是放不过父王的。”

现在是反也亡,不反也亡,不如反了,也许不亡。朱高煦说,谁不是太祖的儿孙?谁不姓朱?谁一生下来注定要戴平天冠的。

朱棣点头称是,老二所言虽直,却是有理呀,当你想当老实人也当不成时,你只有不老实才有可能生存,他说,容他再想想吧。

朱高煦公开说父亲优柔寡断,自会误国,他认为,再等,再想,朝廷就四面包围北平了,一切都晚了。

朱高炽说:“师出有名才好。”想出个名头还不容易吗?朱高煦绝对信奉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为至理名言。借口随处都在,看你找不找。

朱棣沉吟着说:“是要师出有名……”他本想把起事的详细谋划向儿子们和盘托出,又感到时机不到,他们刚回来,不好贸然宣布,他又要干成大事,又要在儿子们面前留下正人君子的形象,别弄得日后不肖子孙也效法他。朱高燧问:“我们回来了,父王不必再称病了吧?”

朱棣说:“现在还不到时候,我看见你们,就不疯了,岂不是欺君之罪?”

? 急中生智

当朱高炽三兄弟告别朱棣出来时,母亲徐王妃告诉儿子们,她已让厨子给他们准备了他们最爱吃的菜,今天解禁,可以多喝几杯酒。

这是斗酒海量的朱高煦最高兴的,他说父王无病,是大喜事,他要大醉一场,他早就想燕王府的菜了,江南的宫廷菜没味,太淡。

开饭还得等一会,徐王妃先让儿子们各回各宫,先洗澡,换衣服。

儿子们说了“谢谢娘”,分头随仆人离去。

朱高煦走了几步又回来了,他问徐王妃:“娘,我小姨娘呢,怎么不见?”徐王妃很不自然,怔了一下才说:“她不在咱府上。她在你大舅府上住着呢。”见她吞吞吐吐的,朱高煦很是怀疑,但没有说什么。

凭朱高煦的本事和机灵劲,他不费吹灰之力就弄明白了徐妙锦的处境。他并没有回自己寝宫,而是信步来到徐妙锦寝宫前。这里依然是“兵临城下”的局面。朱高煦一见这里有兵看守着,不禁大吃一惊。

他刚走近宫门口,便有两个兵交叉画戟拦住他。朱高煦一见,火气就上来了,他很凶地说:“胆敢挡我的驾?我是谁你知不知道?”

一个士兵说:“王妃有令,没她的令牌,谁都不能进。”

硬的不行,朱高煦缓和下来说:“我是朱高煦,刚从南京回来,你可能不认识我。我小姨原来住这宫里,你告诉我,她还住在里面吗?”

士兵说:“里边住着谁,小的并不知道。”

朱高煦很恼火,又无从发泄,正要无奈地转身走开,忽听一阵古筝声从宫里飘出来。朱高煦顿时兴奋异常,他不顾一切地往里冲,又过来几个士兵共同拦挡,这时,朱高煦急中生智,大喊起来:“小姨,我是高煦,我来看你了。”这一喊,琴声戛然而止。竹林掩映的一扇窗子打开了,徐妙锦探出头来,摇着手向朱高煦喊:“你回来了,高煦?快进来。”朱高煦说:“我就来,他们不放我进去。”徐妙锦禁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几个士兵交头接耳后,知趣地后退了,朱高煦终于闯了进去。

朱高煦走进寝宫时,徐妙锦木然地面对着他,只说了一句话:“你再不回来,就见不到小姨了。”泪水就忍不住哗哗地流下来。

朱高煦心酸地问这是怎么回事?他们为什么用兵围着小姨的寝宫?又问是谁干的?徐妙锦凄然道:“在这座燕王府里,谁会有这么大的权力呀。”这等于讨伐朱棣了。朱高煦说:“这我就不明白了,你到底做错了什么,他们这样对你,我娘也不出来说句话吗?”

徐妙锦说:“我也不知道。也许只因为我传错了消息,我听人说,你们哥三个让皇上害了,就跑去告诉他们,结果发现了燕王并不是真疯。他们就把我软禁起来,把我的丫环也不知弄哪去了。”

朱高煦说:“那我明白了,他们可能是怕你泄露这个秘密,那也不能对你这么无情啊。我去找他们。”徐妙锦说:“也不急在这一会,你先坐下,你怎么晒得这么黑呀,分别这么长时间了,也怪想你们的。”

丫环上了茶,朱高煦喝着茶说:“我更想小姨,有时候都想得睡不着觉。”对他这明显挑逗性的话,徐妙锦并没有像从前那样训斥他,只是一笑置之。她问:“你们都回来了,燕王如愿以偿了,他该动手了吧?”这是她急于想知道的。朱高煦怔了一下,说:“你指什么呀?”

徐妙锦说:“别当我是傻瓜,你们干什么还能瞒过我的眼睛吗?”

朱高煦说:“我们刚见过一面,还没多说。依我的意思,索性反了,你不反,朝廷也是步步紧逼。”徐妙锦问:“你爹的意思呢?”

朱高煦说:“没说准,他说再想想。一说起这些痛心事,父王伤心已极,痛哭流涕。是呀,南征北讨的,皇位没捞着,连藩王也不让当安稳了,不反不是等死吗?”

?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李谦进入徐王妃寝宫时,朱棣正和徐王妃在指点修改檄文。见他进来,朱棣问:“什么事?”

李谦禀报说,二公子闯到小姐宫里去了,怎么拦也拦不住。徐王妃一听就火了:“太无法无天了。你去,传我话,叫他马上回来。”朱棣却很平静,他好像在思索什么。

李谦没动地方,他说:“若是他不听呢?”

徐王妃也意识到了,她说,是啊,老二做事情向来是一根筋,从不瞻前顾后,认准了十个老牛也拉不动。更何况,从小他就爱往他小姨的屋里钻。这时有人来报:“二公子来了,非要马上见。”

朱棣说:“来得好快,打上门来了。”

徐王妃说:“你好像并不当回事,他会闹得鸡犬不宁的。”

朱棣吩咐说:“叫他进来。”没等人出去传话,朱高煦已经闯了进来,气势汹汹的,不等他开口,朱棣笑着先发制人道:“是为你小姨的事打抱不平来的吧?”朱高煦质问,为什么把小姨囚禁起来?

朱棣说:“不管怎么处置,都是为她好。我知你是来打抱不平的,好,这样吧,给高煦一个面子,把围着的大兵全撤了。”

徐王妃有点惊讶。朱棣接着说:“有慢待她的地方,你请她多包涵。”朱高煦马上高兴了,说:“那我替小姨谢谢父王了,我走了。”

人都出去后,徐王妃担忧地说:“你这么依他的性子胡闹,会坏事的。我大哥几次问起她,我都搪塞过去了,幸亏他没有到府里来。如果一撤了围,妙锦出去了怎么办?”

朱棣说:“明撤暗不撤,只留几个暗哨,监视她的行动,不让她出府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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