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权野兽朱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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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权野兽朱棣- 第1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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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行子把帮孟泉林洗好的几件衣服晾在了石子滩上。这时柳如烟抱着一堆衣服过来了,这并非因为他懒,他是看到方行子到河边洗衣服才追来的,在他看来,这是一次机会,也是他将要进行的一次试探。从西洋归来,一路上他与方行子越走越近,他们彼此大概都明白,那是因为梗在他们中间的景展翼不复存在了。谁也没想到,景展翼又神奇地出现了,重新构成一座不可逾越的大山横亘在柳如烟和方行子中间。

至少方行子大踏步后退了,像是让贤而退避三舍,方行子是个很理智的人。这令柳如烟十分难过,每天受着感情的煎熬,他舍不得方行子,也放不下景展翼,如果有可能,他真想同时把她们两个娶过来。他知道,这是绝对不可能的,谁当妻、谁为妾?这是两个自尊、自爱、自重的女子啊。

站在溪水边,柳如烟显得很犹豫,向小溪走几步又停下来。树林后面,景展翼悄悄跟踪着他,柳如烟并没察觉。没有人比投入感情的女人更心细、更敏感了,柳如烟的心猿意马早引起了景展翼的不安。沙沙的脚步声惊动了方行子,她回头一看,忙放下裙子,掩盖了裸露的大腿,从石板上站起来,礼貌地说:“是柳翰林啊,你不是帮唐头领在起草文告吗?”

“柳翰林”的称谓让柳如烟有芒刺在背的感觉,这是感情的退步,由直呼其名重新回到彬彬有礼,这微妙的变化意味着什么,是很明显的。柳如烟说:“啊,写完了。唐赛儿挺满意。”

方行子说:“大翰林写的文章她若不满意,天下还有能让她满意的文人了吗?”

柳如烟笑了,他说:“你别一口一个柳翰林好不好?我听着别扭。下西洋时,从古里国上船起,你可不是这么叫我的呀,你直呼姓名我更觉亲近。”

方行子说她从前直呼姓名是不知天高地厚,今后不会了。这话说得平淡无奇,柳如烟却觉得这是拉远了他们的距离,他们中间突然崛起了一座不可逾越的大山。柳如烟忽然看见方行子脚下的一件衣服和捶衣棒顺水漂走了,就喊了一声“衣服漂走了”。

方行子忙跑进小溪中,追着流走的衣服跑,抓了几次都没抓住,柳如烟放下抱着的衣服,连鞋也没脱,也下河帮她去抓漂走的衣服。

方行子抢先抓住了捶衣棒和衣服,因为河卵石上长满了女人秀发一样滑腻的青苔,她一脚踩滑了,摔倒在小溪中,越挣扎越爬不起来,柳如烟上前想把她拖起来,脚下一滑,他也跟着摔倒了,而且压在了方行子身上。

坐在柿子树上的宫斗看见了,觉得好玩,开心地哈哈大笑。树林后的景展翼却皱起眉头。方行子用力推开柳如烟站起来,两个人全弄得落汤鸡一样。方行子理也不理他,自己上岸去了。柳如烟在溪水里索然无味地站了一会,又追上岸去:“你怎么了?我没得罪你呀。怎么自从到了卸石棚山寨,你就对我冷淡了呢?”

方行子心想,这原因你还不知道吗?她的衣服都湿透了,她背对着柳如烟,拧着裙上的水说:“请柳翰林走吧,我总得把衣服换了吧?”

柳如烟只好说:“我马上走。”他从石子滩上拾起他抱来的衣服,放到方行子脚下,说:“这是我的几件衣服,你一起给我洗了吧。”

方行子必须冷淡到底,继续降温,她说:“对不起,我不能帮你洗,快拿走吧。”柳如烟说:“从前,我不用说话,你都替我洗呀。”方行子说从前是从前,现在是现在。

柳如烟看一眼晾在沙滩上的衣服说:“怎么有偏有向?孟泉林的你怎么给洗?”

被他磨得没办法了,方行子说:“行了,放在那快走吧。”

柳如烟这才说:“那我走了。”

树林后,景展翼望着柳如烟远去的背影,心情极为复杂。不用问,她也感觉到了她不在的日子发生了什么。她能怪谁呢?既不能怨人家方行子,也没权利责难柳如烟,因为你已经是死去的人了呀。但这并不能减轻她的痛苦。

方行子直到听不到脚步声了,才又坐下来捶洗衣服,她的心乱了,再也平静不下来了。说是让位给景展翼,那只是冷静的理性占上风的时候,她自己明白,她能说对柳如烟没有一点依恋和无法割舍的感情吗?她眼睛呆呆地看着卷着漩涡流淌的溪水出神,常常忘了捶衣服,有好几次又被急水漂走了衣服。

咚的一声响,一个大柿子落在方行子跟前的溪水里,迸了她一脸水。骑在树上吃柿子的宫斗哈哈大笑,他喊着:“吃吧,柿子可甜了。”方行子拾起水中的柿子,回头看了一眼骑在柿子树上的宫斗,咬了一口柿子,马上吐掉,她说:“好涩,你少吃点,吃多了小心肚子疼,我可不管。”她顺手把柳如烟的衣服也泡到水里。

这时,景展翼从后面幽幽地过来了。听见脚步声,方行子一回头,见是景展翼,她说:“你也来洗衣服?”

景展翼说:“衣服不是被你一个人包了吗?”这话已有明显的醋意,方行子惊异地望着她,她看到了景展翼脸上明显的失落和哀怨。

方行子当然明白她内心想的是什么。但她又不能捅破这层纸,那会让景展翼难堪。方行子就说:“我本来是拒绝给柳翰林洗的,可他既然已经抱来了,我也不好意思让他太难堪。”

景展翼说:“是吗?他的衣服,从前不都是你给他洗的吗?”她依然是采取攻势。方行子一时无言以对,她说:“展翼妹妹,你坐下。”景展翼不肯坐,就站在一旁。

看来只有摊牌了,反正方行子心里早有了决断,她宁可把苦果留给自己一个人尝,也不能对不起朋友。她说:“你是不是以为我和柳翰林有什么关系呀?”

景展翼凄然地说:“这都是心照不宣的事,你也不用解释。你和他都没什么错。今天,我只想听你一句话,你是不是决定嫁给他?”

方行子说:“你这丫头疯了?他喜欢的是你,你又不是不知道。”

景展翼说:“可后来听说我死了,你们不是好起来了吗?”

方行子只能矢口否认,她说:“没有的事,你别胡思乱想。柳翰林始终如一地恋着你,从来没移过情。他有一本很厚的诗抄,不知他给你看过没有,我看了都很受感动,有很多首诗都是怀念你的。这感情能是假的吗?”

景展翼说:“我承认那是真的,可那是从前。”她从怀里取出那本诗抄,原来诗抄就在她手里。

景展翼翻到后面,塞到方行子手中,说:“这诗抄的后半本也有四五十首,他思念眷恋的可不再是我了。”

方行子看了几页,脸色明显不自然起来,其实她不用看也知道那些诗。她很尴尬地说:“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他有这些诗。”只有否认,才会使景展翼心上好过些。

景展翼苦笑着说:“行子姐姐,你我是患难之交,比亲姊妹还亲,你该对我说实话。如果你和他真的好上了,我绝不会让你们为难,我会走得远远的。”她这也是掏心的话,也是最后的摊牌。说完,她哭着转身跑掉了。方行子喊着她追了几步,见她头也不回,就停下了。

不知什么时候宫斗过来了,捂着肚子,一脸苦相,说:“我肚子疼……”显然涩柿子吃多了。方行子没好气地说:“该,谁让你不听话!”宫斗哇一声哭了。方行子又心疼地把他揽入怀中。

? 姐姐刚死,就要纳妹妹为妃

忙完徐皇后的丧事,朱棣暂令王贵妃摄六宫事,明确向妃嫔们宣布,绝不再立皇后,以绝所有人的非分之想。后宫事办完,他想起了徐皇后弥留之际的担忧,便把封了汉王的朱高煦叫到谨身殿来。

朱高煦一身猎装短打,就这样上殿来了。朱棣一看就不顺眼,训斥他不务正业。朱高煦居然说他本来也没有正业。这更激怒了朱棣,他拍了桌子:“封你去云南你一直不去,让你在北平,你又非回南京,你是怎么回事?”

朱高煦一见父皇认真动气了,就狡辩说:“儿臣离不开父皇,我怕有人暗算父亲,我哪也不去,不如给父皇当个侍卫吧。”

朱棣说:“胡说。谁会暗算我?”

朱高煦说:“知人知面不知心啊。父皇最信任的人,就可能是对你下毒手的人。”朱棣问:“你说谁?”朱高煦说:“解缙。”

朱棣根本不信,说他疑神疑鬼,无中生有。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会有这个胆量?朱棣说他不会,他不过是嘴冷罢了,何况朱棣待他不薄。朱高煦说:“那景清呢?父皇待他不厚吗?”

朱棣这倒往心里去了,脸上的肌肉跳了跳。李谦在殿外探头探脑,朱棣知他有机密事,不便朱高煦在场谈,便又加重语气训诫朱高煦几句,让他回去“三省吾身”,日后再说。

朱高煦下殿后,李谦告诉朱棣,徐妙锦在坤宁宫。朱棣知道,她是来帮死去的姐姐整理遗物的。朱棣觉得这是一个机会。

徐妙锦戴着孝,含着泪在坤宁宫徐皇后房中整理遗物。她拿起一件打了补丁的衣服,泪水忍不住流下来了,说起来外人未必相信,姐姐贵为皇后,还穿打补丁的衣服。

一个宫女告诉她,皇后常说,内库所贮之物,来之不易,不是永远用不完的,能省的就该省,百姓还有吃不上饭的呢。她有好多里面穿的衣服都是补了又补的。

徐妙锦看着宫女们打包,就吩咐都收到内库里存起来吧,一点痕迹也别留,坤宁宫的新主人来了,会讨厌的。

朱棣一脚门里一脚门外地进来,接上话茬说:“不管谁是坤宁宫的新主人,她若讨厌徐皇后,那她就不配住这。给我滚出去。”

徐妙锦并不正眼看他,她说:“但愿陛下这是真心话。”

朱棣对宫女们说:“你们先下去吧。”

宫女们一走,徐妙锦说:“干吗把人打发了?有什么军国大事吗?”朱棣决定破釜沉舟,明白无误地让她明白他的决心。朱棣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你姐姐临终前,对我嘱咐再三,说她走后,可以接妙锦进宫来,接替她,当然比别人要放心。”

徐妙锦冷冷地扫了朱棣一眼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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