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顾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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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顾定情-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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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伤势严重,估计没个十天半月是起不来了。”
“师兄”我放下啃了一半的水晶肘子,抹了抹嘴说,“毕竟那是我夫君,所谓一日夫妻百日恩,我们夫妻之间也有好多恩了,又所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说人话。”
“师兄,救他吧。”
师兄揉了揉眉头,颇为苦恼的说“清姀,你这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我要听实话。”
“好吧。实话就是我想知道谁要杀我,还有就是,”我语气阴沉,“又所谓趁他病,要他命。”
害我的人就算不是顾筠也与他脱不了关系,如今他都送上门了,我怎会放弃这机会,更何况,他如今重伤在身,不如我先下手为强,为我自己多一分活命的机会。
师兄最是了解我,我想到的,他定然也想得到。
果然,师兄开口道“你今日刚出府他就出现在面前,也太过巧合了些。”
于是,顾筠被送到师兄府上疗伤。我与师兄继续吃饭,那水晶肘子委实不错,要不要给小花带回去些?师兄对我此举很不屑,他边倒酒边说“不过是一只畜生,也值得你如此。”
“师兄,它有名字,叫小花。”还有,老管家说小花与他情同父子。
师兄眉毛上挑,看都不看我一眼,把杯子里的酒喝完。
小花,师兄鄙视的是你,绝对不是我······
我觉着师兄这样是不对的,便用充满感情的声音劝导师兄,“我已与小花建立了牢不可摧的情谊······”
师兄哼道“抢食的‘情谊’?”
我的眉头跳了跳,继续满怀深情的说“所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你吃肉,它吃窝窝头?”
“······”
“不过难倒是同当了,你吃不得红烧肉,它也吃不得。”师兄语气诚恳。
“师兄,你嘴这么毒,对得起你‘临江仙’这个称号么?”
师兄的脸顿时就黑了······
秦峥其人,神医楚安瑾的关门大弟子,医术了得。秦峥少年时,因在江水边救了人命。少年月白衣裳,容貌出众,从容不迫,有条不紊的救治眼前的病人,一举一动带着山水间的飘渺写意,道不尽的潇洒风/流。水边众人惊叹不止引为天人,美名其曰“临江仙”。
以上是说书先生讲的,什么“飘渺写意,不尽风/流”。江边风大,谁都能飘渺风/流,救命是在与阎王抢人,师兄手下动作较快而已。从容不迫倒是真的,师兄当年虽然年少,但医术依然十分了得,寻常疾病奈何不了他,那人不过是肺痨发作,一口痰堵住了呼吸,师兄就是帮他推了出来。
虽说是救人留下的美名,但师兄并不喜欢这美名。因为“临江仙”初初传开时,有不少江湖少侠慕名而来,纷纷向“临江仙”表达爱意,有些甚至随身带着聘礼,希望能与仙子结一段尘缘······
我望着斜靠在坐垫上的师兄,嗯,面如冠玉,姿态风/流,果然很仙人。凭着这张仙人脸纵横商界多年,声望甚高,名誉甚好,银票也甚多。只是那双本应救死扶伤的手,如今却拿起了算盘。
吃饱喝足,也休息好了,也该回去看看那重伤昏迷的顾将军了。
我手里拿了一串葡萄,我吃一颗,丢给小花一颗,边走边吃来到了给顾筠养伤的地方。师兄未来,估计是查今天的事情去了。
随手拦了个小厮问了问顾筠的情况。小厮答道:“大夫已经诊治过了,只是那位公子伤势较重,现在仍未清醒过来,大夫药方里加了安神的药材,大夫说喝了之后最快也要明早醒来。”我见他手里拿着药材,想必正是要去煎药。我也不再多问,便让他去煎药,而我则推开房门进去了。
大约是失血过多,屋内有股血腥气。屋内并没有其他人,只有顾筠静静的躺在床上。我走上前去坐在床边的几凳上,伸手替他把了把脉,没有内伤。他几乎身上都挂了彩,伤势确实不轻。
顾筠眉头拧巴着,苍白着脸色,看起来并不好受。
我望着昏迷的顾筠,思绪万千,五味陈杂。
我与顾筠结为夫妻,不过是各取所需。
我爹被人陷害入狱,本是要秋后问斩的。可我爹四方征战,保家卫国,声望是极高的,而且那所谓的罪名破绽甚多,最后只能含含糊糊说功过相抵,收了他的兵权。可上面那位依然不放心他,便想了个法子牵制他。于是,便赐婚与我,对象正是少年得意的顾筠顾将军。明面上是谢远有罪,女儿无辜,在你卸甲归田,云游四方前,皇家不计前嫌帮你把女儿嫁了,还给你找了个年轻有为的大好青年作女婿,以示天恩浩荡。实际却是皇家怕我爹位高权重,声望甚高,忌惮他谋了权篡了位。寻了个由头收回我爹的兵权,坏了他的名声,让他远离这个权力中心,纵使天大的本事,也长鞭莫及,必要时再用我来作威胁。
只要父亲能活着,我怎样都行,而顾筠遵旨娶了我,对于我来说,这场婚姻是救人,而对顾筠来说,只是一项任务而已。
于是,我便穿上了那鲜红的嫁衣去了顾筠身边,心情,因为我爹出狱的缘故,还算轻快。
对于顾筠此人,听过最多的一句便是“此子精金良玉,前途无限。”
我爹也三五不时的感叹英雄出少年,他毕竟老了,比不得顾筠年少。
此时,精金良玉正静静的躺在床上任我打量。我望着顾筠的脸,微微出神。
顾筠父母双亡,府中人口简单,婚后我既不用去公婆那儿立规矩,也没有姑嫂让我展示我的贤良淑德。名义上,这偌大顾府除了顾筠就我最大,怎么着我也算是这顾府的当家主母。但毕竟是别人的地盘,我也不敢太过放肆。
顾筠娶我进门之后,并未要我与他行那夫妻之实,这让我大大松了一口气。轻松之余,又想起他府中并无姬妾,也没听说顾将军有丁点韵事,这玉树临风的顾将军莫不是好男风?
我从小生病无法外出,既无母亲,也无姐妹。只有一个爹宠着爱着,性格养的便些孤僻,后来师父与师兄的到来,性子才渐渐开朗一些。但也只是对我身边亲近之人,将他们放在心里,其余之人全然不会关注,外人道这是凉薄无情。只师父担忧道说“一个姑娘家这般性子,也不知是好是坏。”瞧着是温柔,实则是冷漠。
对于顾筠,不过是好奇顾筠家中人丁不旺,却也没打算将顾筠的出身来历弄弄明白。
不过同在一个屋檐下,低头不见抬头见,我只要安安静静的当个摆设就好,从不多事。
现今天下太平,顾筠一武官的似乎没了用武之处,大多数都是待在府中。我估摸着,也许是皇帝不放心我爹,我人都留这儿做人质了,你还怕我一姑娘家能跑出京城?至于让一将军监视我吗?这不大材小用了?
顾筠是个好臣子,监视我这活儿做的敬职敬责。同吃同住,我耐着性子看书,他也拿本律法或兵法,腰杆儿挺直的坐在那儿读。我若突然来了兴致要风雅一次,让小丫头拿了茶具来煮茶,他也老神在在的坐在对面看我风雅。我弹琴,他竟然也能皱着眉强忍着在那儿,最后大概是忍无可忍了,才出声说“要不然给你请个师父?”
独独那同住让我十分不自在,我睡觉时不喜欢有人在跟前,便是小丫头也是要让她们睡在外面榻上,里间从不留人。成亲那晚顾筠喝多了酒,掀开盖头时,我警惕的看着他,他低头与我对视了片刻,抬手估计是想摸摸我的头来着,可我满头珠翠,只得改手拍拍我的脸咕哝一声“睡吧”就倒头睡了。我是不敢放心睡的,便洗了脸,来回擦到面皮通红才和衣倚在床头,打算将就一夜。半夜里隐约感觉有人将我抱上床,因太困倦,无力睁眼去计较,只将手护在胸前衣襟便随他去了。第二日醒来发现果然是在床上,而顾筠已经不见了,进来伺候的小丫头说将军有要事出门了。随后几天都没见着顾筠人影,男主人不在,我也乐得自在。
没成想顾筠回来后······我看着床上理所当然撑着头侧躺着看书的顾筠,一拍床板,抱起被褥便要往外面的小榻上去了。可还没爬下床,看书的顾筠漫不经心的问“要去哪儿啊?”我讪讪的笑着“床太小,挤不下两人,将军若是休息不好便无法保家卫国,我去外间睡就行。将军早些休息吧。”顾筠将视线从书本中移到床上,看着可以横睡三人的大床,沉默片刻,而后面无表情地起身抱着被褥出去了。隔天,里间的窗子下多了一张竹床。
当时我想,啊,顾将军对待俘虏还真宽容······
顾筠待我委实不错,没让我受什么委屈。之后的日子,我也渐渐习惯顾筠在一旁了。偶尔提一些小要求,只要不算太出格,顾筠都会答应。顾筠也会给我带来爹和师父的消息,能够得知他们很好,这让我很安心。
我觉着顾筠对我已经很宽容了,我也要感谢他让我在这儿鸠占鹊巢这么长时间。当我说出要弹奏一曲以表谢意时,他一向无太多表情脸好像僵了僵,而后推辞说不用,举手之劳而已。我看着他离开,心中疑惑不已。
那些日子,有顾筠在,好像不是想象中的孤寂,有些温暖,有些安全。
若无后来的事,我都快忘了自己只是一枚棋子,一枚朝廷牵制我爹的棋子。
如今有人想我死,而这人,极有可能是躺在床上的这个。
正想得入神,就听见一道微弱的声音“水······”
我连忙端了桌子上的茶杯,小心的给他喂了进去,全然忘记了“趁他病,要他命”的初衷。
顾筠喝过水后才睁眼看到我,似乎有些难以置信,就又闭了眼睛,再睁开,低声唤道“清清?”
“是,还有,顾将军别那么唤我。”
“清清,这儿是哪儿?”
我看他嘴唇依然干裂,就又给他递给他一杯水。
顾筠歪斜着撑起身子接过,我看着他喝完,清了清嗓子,道“这是我师兄的院子,你受伤倒下时碰巧遇到了师兄和我,你伤势严重,无法送你回将军府,便将你送了这边来。你且安心养伤。这里虽不比你将军府,但我和师兄总不会亏待了你。只不过你得想想是哪个要杀你,好歹让我师兄有个防备,毕竟大庭广众之下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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