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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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姬-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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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口,原本紧闭的门竟自动开了,只见房里床边坐着满脸焦色的南宫瀚。

“大夫,你来看看她这是怎么了。方才还好好的,突然就昏过去,发烧了。”南宫瀚道,起身往旁边退了两步,将凳子让予大夫坐。

大夫也不多话,搭线诊脉,尔后对南宫瀚道:“公子,尊夫人乃是因前疾未去,又染风寒。如果老夫没有猜错,她原本极畏寒水,但近日来却连浸了两次凉水,可有说错?”大夫语速极慢,但每个字都仿佛铿锵有力。

“您说得没错。那请问内子有无大碍?”南宫瀚听到尊夫人三字,不由顿了一顿。又听他说浸了两次凉水,便知昨天自己猜她掉下悬崖顺水冲走,没有猜错。

“尊夫人身体底子不错,无甚大碍,老夫为她开两付药,按时服用,好好发发汗就好了。只是公子夜晚睡觉要惊醒着些,以防她时冷时热不能及时添衣减被而导致病情加重。”大夫道,并未看南宫瀚,只麻利地自药箱里取出自带的纸笔,笔走龙蛇,刷刷在纸上写起来。末了,问道:“公子对老夫说的,可有疑问?”

南宫瀚接过大夫手里的方子,道:“没有。”

大夫站起来,道:“那请公子的人随老夫去抓药吧。”

南宫瀚打个响指,那个人影又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房内,恭恭敬敬地站在南宫瀚背后。南宫瀚道:“你随大夫去抓药,多付些诊金。”又对大夫道:“谢大夫,不送。”

大夫道:“老夫告辞,公子好生照顾着尊夫人。”

南宫瀚喂童颜服了药,又喝了些稀饭,自始至终都守在床边,连去趟茅厕都会叫影子出来看着她。他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变得有些患得患失了,只能自我安慰道:得好生看着她,照顾她,万一她丢了,或是没了,自己一番苦功岂非白费?

昏睡中的童颜果然时冷时热,一会猛一脚踹开被褥,浑然无虚弱之态。一会又瑟瑟发抖,蜷成一团,无意识地、不断地轻声喊着:“冷……好冷……”

卷一 刺杀 第17回

月色如水,轻盈地笼照在武剑平身上。已是深夜,月正当空,他却了无睡意。只往房门前的台阶上坐了,仰望星空。院子里蝉鸣蛙叫,偶尔飞过一两尾绿色的流萤。

明明已经很累,心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吊着,平静不下来。究竟是有什么放不下呢?他将所有事情翻来覆去地前思后想。到最后,噌地从地上起来,直奔镇长罗有福的房间而去。

未至门前,已听到呼噜呼噜的鼻鼾声,可谓震耳欲聋。武剑平在门前踟蹰了一会,准备返回自己房里去,却还是又转身抬头敲响了罗有福的门——不行,不能就这么回屋里去,根本就静不下来,睡不着。

敲了许久罗有福才自鼻孔里含糊出一声:“谁啊!大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了!”

武剑平道:“罗大人,是本将军。”

罗有福猛不丁地打个激灵,脑子一下就清醒过来,一个翻身,肉乎乎的身子差点摔到地板上,慌忙起身披了外套跑来给武剑平开门,躬着身子胆战心惊道:“下官该死,下官不知是武将军……”

“起来吧。”武剑平道:“本将军过来,是忽然想起有些事想问问罗大人,不介意我扰了你的清梦吧?”

罗有福道:“下官不敢,请问将军要问什么事情?”

“同本将军说说那个吴才德吴师爷的来历。”武剑平道,见罗有福堵在门口,道:“在此未免打扰尊夫人休息,不如你与本将军去前厅吧。”

罗有福一听他问师爷的来历,脸色已有些微变,听到武剑平说尊夫人,脸色更是变得厉害,好在夜色尚浓,武剑平又似乎心不在此,倒也没瞧出什么端倪来。两人到了前厅,罗有福唤了丫头煮酒热菜,自己诚惶诚恐地坐在武剑平对面,迟迟不敢开声言语。

“罗大人,开始吧。”武剑平缓缓道。

罗有福只觉他那醇厚而中气十足的嗓音仿佛一道炸雷,轰地一声就将他的胸腔炸空了。他垂下头,面红耳赤,唇齿嗫嚅,许久都说不出话来。

“罗大人?”武剑平见他不言语,又开口道。令他始料未及的是,罗有福扑嗵一声跪下,胖乎乎的一团肉看上去就像只超大号的没有刺的刺猬。莫非,这罗有福先前撒了谎,他与那吴师爷是有关系的?下毒,掳走安纯的事,是他们事先串通好的?想到这,武剑平下意识地摸到腰间的佩剑,提高了几分警觉。

却听那罗有福道:“不瞒武将军,那吴师爷的来历,下官也不甚清楚。”

武剑平一愣,冷喝道:“怎么回事?速与本将军说清楚。”

罗有福面露难堪,吱吱唔唔道:“这,这叫下官怎么说呢?”

武剑平道:“照实说。”这罗有福越是躲闪,他越是觉得此人诡异得厉害。

罗有福又愣了半晌,实在捱不住武剑平那如火如刀的目光,结结巴巴道:“那吴师爷,本是绮红楼的琴师,半月前下官去绮红楼找……找……乐子,原先相好的那位恰好不在,老鸨就叫吴才德……”

武剑平先是微露疑色,紧接着爆笑出声,朗声道:“哈哈……罗大人你居然……哈哈……”瞥见罗有福满脸的窘迫,头险些要低进地底下去,他适时地将话止住。好龙阳嘛,在十州大陆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但见罗有福的样子,显然是不想别人知道。“那接下来,你就干脆将他带回镇衙了?”

罗有福道:“下官当时并没有带他回来的打算。可那吴才德说他除了会抚琴,还略通易经卜噬,并且与下官算了两卦,都是相当的准,下官想着反正府里师爷年纪大了,做事情隔三差五地出点纰漏,不如就……”

“不如就找这个吴才德来替代,一来可以佐你,二来可以取悦你,两全其美,是吗?”武剑平刀眉拧紧,声调越来越冷,啪的一掌拍在桌上,怒道:“罗大人,你真糊涂!你知不知道这叫引狼入室?”

“现在知道了。下官该死,请武将军饶恕!”罗有福连连磕了几个响头。

“罢了。”脸上的阴云渐渐散去,武剑平大手一挥道。现在还不是追究他的时候,找公主的事情还需要他的配合。“起来吧,以后休得再如此胡闹!”

“是,下官知错了。”罗有福颤颤巍巍攀着桌沿站起身。

“知错就好。”武剑平道,“罗大人,很晚了,本将军要回屋歇着了。明日一早,你将镇衙的人手都召集起来,四处去找人。至于找什么人,你明日遣人请个画师回来,安姑娘自会说清楚那人的长相。”此次皇帝派他去幻翼迎亲,并未弄到举国皆知,和亲公主失踪一事,还是莫要让罗有福知道为好。

罗有福道:“是,谨遵将军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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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好热。”童颜轻声嘀咕着,腿一伸将被子踢进床角。

好大的一只锅,好大的一簇火。火在锅底,水在锅里。煮的是她。她被捆着。沸腾的水冒着泡,像是在嘲笑她。她不觉得疼,只觉得热。绳子却怎么也挣不开。她只能哭,声音却被毕毕啵啵的柴火声淹没,泪花还没来得及蹦出眼眶已被烟火熏干。只能干嚎着:“师傅,颜儿错啦!颜儿以后好好练功,再也不偷跑啦!”

小的时候,她总是趁着师傅和师姐忙活的时候,偷偷跑到离道观不远的小河边去玩。师傅抓到她后总是板着脸吓唬说:“你要是再不听话偷跑出去,为师就把你绑起来煮熟咯!”然后她就幻想自己被放在锅里煮的样子,想多了就会梦到,总把自己吓得哭嘻嘻的。

她常去的那条河,叫凤溪。其实她不是偷偷跑去玩,只是想在河水里照照自己的样子。她是不是很丑?是不是很难看?所以才会一生下来父母便不要她。道观里的人说她还有个胞姐,远在皇宫里,有父皇母妃陪伴着。她坐在河边的石块上,轻声地自言自语:“其实颜儿很乖很听话的……”

有位帅气的小鲛人游了过来,悄悄地藏在岸边的水草里,偷偷打量她。大约四岁的样子,白发细眉,小鼻子大眼睛小脸蛋,乖乖的表情,很可爱,让他很欢喜。瞧了许久,她也没有动,依然目不转睛地盯着水面。小鲛人忽然想逗逗她。他缓缓地游到离她最近的河面,腾空一跃而后重重地落进河里,溅起不少水花。

“啊!”正在出神的小童颜被猛不丁溅到身上的水花吓得尖叫,一骨碌从石块上滚到了河边的草坪上。灵泛的眸子转悠着四下里打量,终于瞧见凤溪里有位小鲛人,正掩着嘴笑得不亦乐乎。那鲛人好漂亮啊!皙肤如雪,凤目狭长,眸中带笑,不过师傅说了,捣蛋的孩子长得再好看也是坏孩子。当下眉眼一横,怒道:“你干什么?!”

小鲛人嘻嘻笑,薄唇微启,露出整齐的两排贝齿。他道:“你叫什么名字?”

“才不告诉你!”小童颜把头歪到一旁。

小鲛人又笑道:“那你下来河里跟我玩好不好?”

小童颜娇叱:“不好!”

小鲛人凤目微眯,嘴角勾起一丝狡黠,未等小童颜反应过来,但见他双手掬起偌大的一捧水朝岸上的童颜浇过来,连连不停地重复这动作,还笑着大喊:“来不来?来不来?快来陪我玩啊!”

“啊!冷啊!”小童颜左躲右闪,却还是被水淋中,她哭了。她怕水。她好冷。

“冷,好冷。”梦境如真,躺在客栈床上的童颜呓语道。被子已被她踢到床角,她冷得瑟瑟发抖,双臂相互抱着,蜷成一团。可恶的鲛人,好冷,为什么还要往她身上浇水?冷,好冷啊。“不要,你不要再浇水啦!我怕!呜呜……你快停下来!我冷,冷啊,好冷……”

“凤凰,你怎么了?是不是被梦魇住了?快醒醒。”坐在床边小凳上守着的南宫瀚,斜倚着床幌睡着了,这会被童颜的梦话惊醒,见到她没盖被子还一个劲儿的发抖,当即俯下身子查看她的状况。小鼻子小脸蛋,秀长的绒眉紧蹙,微卷的长睫不断地颤动,让人好生怜惜。

他一手拍着她的胳膊,一手抚上她的眉。轻轻地,像哄着小孩子。她的身子很冰,他一伸手将被子拉过来给她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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