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惯了身边有一个人相互依偎，共同御寒，骤然间失了那个人，那才叫刻骨之痛。
青乔被他越抱越紧，有些透不过气来，推了推他，他才醒悟般的松了一些。青乔问道：“季美人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怎老记挂着旁人？”司空肃阳不满。
青乔无奈的敲了敲头，坏笑道：“其实我是关心沈美人，她那日惹恼了我，我还生气来着，想看你这次是如何罚她。”
司空肃阳知道她故意这么说，懒得和她计较，简单说道：“季美人无恙，但查出沈美人送给季美人的人参中含有麝香，但听沈美人说人参又是沈妃送的。”
青乔想了想，总算明白了，好奇道：“那下麝香之人究竟是谁？”
“很快就会知道的。”司空肃阳捧着她好奇的脑袋，吻了吻。
几日之后，容妃差人找司空肃阳，说是发现了有关那只含有麝香的人参的消息，需要皇上定夺。
他笑了笑，只对请他的宫人说此事已经交给了沈妃处理，让容妃有任何事直接告诉沈妃便可，奈何容妃传话说此事与沈妃有关，怕若是直接交给沈妃，恐有失公允，恳请他前往。
司空肃阳才随着宫人赶到了容妃的宫殿。
大殿中已经坐着有关麝香案的所有人，沉稳的沈妃，高傲的容妃，温婉的季美人，憔悴的沈美人。一众女子，各有各的风情，若不是气氛凝重，恐怕也算是一景了。
众人见司空肃阳进了殿，立马站了起来，一个个依次行了礼。
司空肃阳坐在上首，靠着椅背凝着眸，道：“开始罢！”
容妃利落的上前，道：“近日季美人差点小产之事，让整个后宫不得安生。臣妾得知陛下将处理此事的权利交给了沈妃。然臣妾昨日发现了一个人，她定知晓此事的经过。”
容妃吩咐宫人将那人领了进来。沈妃看到此人赫然一惊。
来人不是旁人，正是日日在沈妃身边伺候的宫人翠微。
翠微见到了上首坐着的是皇上，赶紧跪了下来，道：“奴婢参见皇上。”
容妃瞥了瞥沈妃的神色，勾唇笑了笑，对翠微说道：“你将人参之事一五一十说出来，相信皇上会从轻发落的。”
沈妃看向容妃，笑道：“本宫倒是不知道为何本宫身边的翠微会出现在你身边，本宫倒要看看翠微能说出什么来。翠微，你要如实说，若是被本宫知道你瞎编胡造，本宫可不会偏私，定不会轻饶你。”
翠微小心的抬头看了看沈妃，被她眼睛里面的冷意吓得哆嗦了一下。又转眸看向司空肃阳，却见他凤眸半敛，毫无表情，可无端的寒意却吓得她抖了一抖。
她死命的掐着掌心，才使声音不至于颤抖：“回皇上，人参是沈妃娘娘送给沈美人的，里面的麝香也是娘娘吩咐奴婢加上去的。本是想若是沈美人有孕，可神不知鬼不觉的让沈美人滑胎……”
“闭嘴！”沈妃一把站起来，怒声道：“你这个搬弄是非的奴才，来人，将她拖下去！”
四周寂寂的，没人上前，司空肃阳以食指敲击着额头，声音清冷道：“继续说。”
“皇上……”，沈妃不可置信的抬头看他。
“娘娘说，沈美人一向高傲，目中无人，以前在府中已经受了她的气，如今在宫中，若是沈美人因子嗣之事升了品级，指不定以后会骑在她的头上，因此定不能让她有子嗣……”
“没想到沈美人未怀上皇嗣，倒是季美人怀上了，而沈妃娘娘也未料到沈美人会讲人参送给季美人，及至后面这些……”
翠微说完，惴惴不安的以额覆地。
沈妃向司空肃阳的方向走去，一把跪下，含泪道：“皇上莫要听信这贱人的满口胡言，沈美人是臣妾的亲妹妹，臣妾怎会想加害她……”
“不，我并不是你的亲妹妹。”一直沉默的沈美人凉凉的开口，“你只是庶出的女儿，和我根本就不是同一个娘亲。”
沈妃大睁着眼睛，看了沈悠一眼，眼中有恨意一闪而逝。“皇上明察啊！”
坐在上首的司空肃阳以旁观者的眼神看着这一出闹剧，觉得滑稽极了。他缓缓的站起来，嘴角勾着一抹不屑的笑：“朕自然会明察秋毫。”
季美人歪着脑袋躺在卧榻上，突然觉得心里凉凉的，找不着依靠的地方。
谁能想到，皇上可以冷静到如此地步，一个陪了他三年的枕边人，他只轻轻的一挥手，就扫去了和她所有的痕迹。
甚至都未调查，只听信了那个宫人的一面之词。
沈妃，四妃之一，他一声令下就剥夺了她的品级，一声令下就将她打进冷宫。
皇上，她们所有人的天，他的一句话就能改变她们的一生。她不能奢望他的怜惜，但是，她必须生下肚子里面的孩子，孩子才是后宫女子一生的依靠。
皇上这段时日在后宫的举动，每个人都看的清楚，不管是侍寝过的妃子，还是未侍寝过的妃子，一律都送出宫，若是不愿意离开的，就另外划一个宫殿给她们，这无异于是变相的冷宫。
她不知道皇上为何会如此，似乎整顿后宫，可是又像是肃清后宫，独留一个人。
那个人是谁，是那个为皇上挡剑之后就被皇上宠爱的曦妃娘娘么？
不管那个人是谁，她都不能离开后宫，她用尽心机，怀上这个孩子，虽然她也曾看到皇上眼中闪过的异样，但她相信他定然不会不要这个孩子的。她既然能怀上这个孩子，就一定要让肚子里的孩子安然出生。
这样她才能够在这个后宫生存。
第67章 第六十七章 为卿独留一身心
“你就这样草草的将沈妃送进了冷宫？”青乔愕然的望着拥着她的司空肃阳。
“自然。”司空肃阳回答的坦然。
青乔扫了一眼他俊朗的侧脸，眼珠子一转，看样子这西济的明君圣主，也并不如传言的那般圣明，分明就是个“昏庸”的皇上，以后定要好生定位他在她心中的明智程度了。
“哎呀。”青乔摸了摸额头，不解的看他。
司空肃阳收回敲她脑袋的手，佯装恼怒道：“你方才在想什么？”
青乔想回敲他，奈何双手都被他缚在怀里，只得无语的翻了翻白眼，“我方才什么也未想。”可看到他有些威胁的眼神，只得嗫嚅道：“是想了那么一点点，唔……你的明君形象似乎有些欠缺……”越说越感觉旁边的温度越低，青乔说得声音也就越小。
“你觉得我？咳咳，朕不是一代明君？”司空肃阳凤眸微眯，带着警告。
青乔往后挪了挪，可一直在他的臂弯，根本无处可躲，避了避他的眼神，又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自己琢磨了一会，吃惊的说道：“沈妃之事处理的的确过于轻率，莫非是你布的局？”
司空肃阳唇角微勾，捏住她的小下巴，吻了上去。
有些事情，虽然明眼人能看出来，可是并不见得需要说出来。
时光一晃而过，转眼已经到了十二月，西济的冬天本就冷，更何况青乔的身子不比以前了，遂整日窝在挽曦宫，抱着暖手炉窝在榻上。
司空肃阳这一段时间也不知怎么的，似乎极其忙碌，总是早出晚归。别说后宫中她看不到他，恐怕没几个妃子见过她了。
说到妃子，青乔觉得好生不解，虽然她不常出殿，可是她还是感觉到后宫中似乎越发的冷清了。听不到、见不着多少人，似乎妃嫔和宫人在一天天减少。
她想问司空肃阳发生了什么事，奈何她近来嗜睡的厉害，晚上他回的时候她已经睡了，而晨起时，她却未醒，于是一直没有问出口。
青乔微微阖上双眸假寐，突然感觉嘴上馋得慌，近来一直是这样，想吃东西，可又吃得不多。正准备吩咐珠云准备些吃食，就见珠云端着几盘点心进来了。
她捏起一块糕点，尝了尝，觉得腻得慌，遂唤下珠云，道：“昨个吃得那种梅子还有么？”
珠云一愣，奇怪的抬头看她：“小姐不是一直不喜欢吃酸酸甜甜的东西么？”
青乔嚼了嚼嘴中的糕点，觉得口中淡的慌，道：“口中无味，想尝尝梅子，是没有了么？”
“不是。”珠云赶紧回答，“珠云现在就去给小姐端来。”
珠云转身欲走，想了想又说道：“小姐是不是身子有些不适，要不要找御医看看？”
青乔摇摇头，摆手让她下去。
侧躺在榻上，一手撑着脑袋。青乔回想了这段时间自己的身子，愈发的惊疑不定。
嗜睡，喜酸，易倦……
她赶紧伸出手来，为自己把脉，脉象虚浮，少阴独动，是胎成之脉。又联想到道自己已经两月未来葵水，恐怕自己并未误诊。
要不要告诉司空肃阳？她虽然想为司空肃阳生个孩子，可从未想过会这么快就怀上了，师父说过自己若想再怀胎，实非易事，如今不过两月有余就有了孩子，着实叫人哭笑不得了。
珠云已经将酸梅端了上来，看青乔吃得津津有味，眉心微皱，眼中似有异色，道：“小姐，眼看年节将至，珠云想出宫见见父母，望小姐能允珠云出宫。”
青乔点点头，又想起她还是忆昔的时候，方相便是以珠云父母的性命威胁自己，那是自己失忆，又是珠云的父母救的她，故而她待他们更加亲厚，是以才任由方相差遣。
如今好长一段时间未见到方相了，莫非方相知道自己并不只是与顾青乔长得相像，而是真的顾青乔？如今未来找自己也是因为知道自己恢复了记忆。
不可能。她自己也是初初从昏迷中醒来才知道她是顾青乔的，知道她的身份的人没有几个。虽然司空肃阳唤她青乔，可多是在二人相处的时候才会如此。那么如果方相不知，为何会如此的不动声色。
“珠云，你父母可还好？”虽然知道珠云还未出宫，但她还是问出了口。
珠云不解，狐疑道：“爹娘身在相府，虽然是下人，但爹身为管家，操持相府中的大小事务，底下的奴仆个个敬畏，自然过得好。小姐怎么这般问？”
青乔讪讪的笑了笑，抚了抚衣襟，道：“无事，今日出宫，顺便帮我问候一下管家。”
珠云回以一笑，临近出门的时候又回头看了看青乔，正好看见青乔拈着一颗酸梅含了进去，那模样像是吃了什么美味佳肴一般，珠云带着这样的画面出了宫。
晚膳的时候，珠云还未回来，想来定是歇在相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