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国刁女逆世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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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国刁女逆世录-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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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着参差不齐的杂草,小蝶看到一个女人哭喊着从内宅院子里跑出来,衣衫破败,头发散乱,泪水与污渍间依稀可以看出这是一张妩媚的美人面庞。
“三姨娘……”小蝶刚出声,一只有力的手掌已附上她的唇。
又是伝徕,他不准她出声,一点风吹草动都会引来杀身之祸。唐蝶嫣并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但是她不想明白。她只知道,错过一步,那人便会失去生命!
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那才是悔恨。
小蝶极力的挣扎着,伝徕干脆拢紧手臂,一手如绳般抱过唐蝶嫣的上身,一手控制住她欲出声小嘴。唐蝶嫣哪里受过这样的钳制和屈辱,誓死挣脱的大小姐脾气眼看就要爆发,伝徕也是无奈,只好在她耳边低声威胁道:“再动,我便打晕了你。”
听到耳边寒冷彻骨的警告,唐蝶嫣终是放弃了挣扎。
那随三姨娘身后追来的黑衣人不知为何,并不急于杀了她,他紧随其后,一步步靠近已惊恐得满地乱爬的女人。
“碧眼蝴蝶在哪儿?”那贼人压低了声线,又问了一遍:“快说,在哪儿?”
“我不知,我不知道……”三姨娘已经被吓得呆傻,只会哭着重复这两句。
唐蝶嫣听后一震,又是因为那只蝴蝶坠子?
老管家临终前未说完的话,是在指“碧眼蝴蝶”!难不成,他们灭了唐家,抓走爹爹,只因一条坠子?
“啊!”一声惊呼将小蝶拉回现实,只见那贼人对着三姨娘的脸蛋就是一刀!血珠立刻划过她的脸颊,刺目猩红。
“再不说,下一刀就割了你的喉咙!”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都是老爷收着的……”她哭喊着,喊出了一个女人从心底最原始的恐惧。女人一生最在意脸,尤其是一个美丽的女人,毁容比杀了她更痛苦。也不知是悲到了极致,还是被吓得神智不清,她不再求饶,而是仿佛想到了什么,坐在地上痴痴说道:“我知道在哪里……我知道了!”
“快说!”贼人见有戏,立马逼问。
三姨娘突然仰天长啸,发出凄厉地哭诉声:“唐蝶嫣!你看到了吧?你不嫁,那坠子就会毁了唐家!你看到了吧?我们都会因你而死!因你而死!”
说完,又是对天狂笑,悲凉凄苦的笑声充斥了园子中的每一个角落。
“你是说,”那黑衣人蹲下身,靠近近乎疯癫的女人,“碧眼蝴蝶在唐蝶嫣的手中?”
“没有,没有,我什么都没说!”三姨娘惊恐地瞪大眼睛,“你放过我吧,我不知道,不知道……”她话未说完,剑已封喉,一命呜呼。
唐蝶嫣嘴中发出“唔唔”的声音,伝徕的手捂得更紧了。
小蝶怒目瞪向伝徕,一个不愤,张口狠咬在伝徕的手心。
那是她三姨娘!
这女人也饶实狠毒,要将她远嫁,将她赶出唐家……可就算有再大的恩怨,她也未想过,有朝一日亲人有难,她会袖手旁观,更何况关乎生死的时刻,还一心要护她……
钻心的疼痛从手心传来,伝徕不由得皱眉。他看着发狠似地咬他的唐蝶嫣,始终一语不发,只是暗自忍耐。
直到三姨娘倒地死去,黑衣贼人离开园子,伝徕才松上一口气,却并未马上放开唐蝶嫣。小蝶哭得没了力气,身体一抽一抽地如个折了翅膀的雏鸟,可怜不已。
“我放开你,你莫要再弄出声响。”听伝徕这样说,小蝶勉强点点头。
而他手上力道一松,唐蝶嫣紧跟着一个巴掌扇了出去,狠狠打在伝徕脸上。然后便是一个踉跄坐在地上,开始痛哭不止。
伝徕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痛感逐渐扩散,他定定地看着这个哭泣的无助女子,散落的发丝,撕破的红衣,心中却无半点怒意。
任她放声去哭吧,伝徕没再阻止,就算因此会再引来贼人,他也不能阻止,他怕会把小蝶逼疯。
“你好恨的心!”唐蝶嫣摇晃地向后方退挪了两下,拉开两人距离,指着伝徕哭道:“那护院的大汉为了救你才赶去的柴房,你竟视而不见,就连一声提醒你都吝啬;我三姨娘近在咫尺,她一心护我,你却让我见死不救,那是活生生的人啊,是我的亲人啊……伝徕啊,你的心肠是铁石造的不成?”
伝徕面对唐蝶嫣的指责,面上淡淡,眼神却愈加深邃。
他看着被小蝶咬破的手掌心,那小小的一点殷红,对她平静地说道:“在你眼中,我竟是这样不堪的人?”
“不然呢?伝公子,一次次见死不救,你敢说你做得问心无愧?”
“你真以为,你那三姨娘是在护你?”
“她面对强大的敌人,还是不肯承认那坠子与我有关,不是护我,还有其它原因不成!”
“那就是护你?”伝徕轻笑,“那怎会是护你?如果真心相护,根本不会将你的名字告予那贼人!不过是她想活命,道出了你,才意识到,说出来会死得更快!”
伝徕摇摇头,心中感慨,唐家的三姨娘也是个狠角色,她先后抛出了唐老爷和小蝶。她不知唐老爷已在贼人手中,并不是他们要的答案,以为说出小蝶就可保命,可她不知这唐家是定要被灭满门的,小蝶的名字一出才是真真要了她的命,聪明反被聪明误。
这么一说,唐蝶嫣也是明白了几分,她万万想不到,生死面前,人性会如此凉薄。
“那些仁义的大道理我又何常不懂?”伝徕指前墙上入石三分的银色飞刀,神情凝重道:“你看,这飞刀出手入石,定不是一般歹徒可为。”
说着他拔下入石的刀刃,隐约发出“嗡”的响声,白丝巾缠绕刀底,整刀为星型,见那刀刃成青紫色,他心中已知,此物乃是淬了剧毒的!仔细观之,伝徕心中升腾起一层疑雾,这暗器竟是江湖多年未见的“白绸流星刀”?更让人不解的是,为何这种神器会出现在唐家?
“那又如何?”小蝶心明,可嘴硬,这样一句似是而非的问句,伝徕便将心中所想暂且放下。
“如何?”伝徕突然笑了,笑容中有那么几分苦涩,他叹了口气道:“说明歹徒武功高强,又是出手狠辣之人,可谓杀人不眨眼。我伝徕自知今时今日的能力,拼进全力也不知可否护你一人周全,哪有余力再为他人着想?”
唐蝶嫣一愣,眼前这个并相熟的乞丐,为何一直在为她的生死担忧……
“你为何护我?”小蝶将心中所想脱口说出,并且问得十分恳切。
“你忘了,我是要娶你的。”伝徕说得认真,那眉目间一抹清朗笑意让小蝶好一阵子不自在。
“为何?”小蝶又问了一遍,她眼中满是疑问。
她不懂,如果说当初这乞丐是为唐家家产而执意要娶她,现如今唐家经历毁灭之灾,他何苦要趟这浑水?
“你记得,我要娶你便好。”
她还想再问,伝徕陡然收起笑颜,眼中虽如有隐隐情意,口吻却是严肃克制的,他将心中顾虑说出:“我必会护你周全,只是……我想你已看出,这帮贼人应该还未找到那坠子,碧眼蝴蝶被找出前,唐老爷还有一线生机。现在这府中的人,你就是全救下了,也一个都活不成,何苦再搭上你的性命和唐老爷生还的希望呢?切记,莫要再出声。”
“爹爹……”唐蝶嫣一想起唐老爷如今不知是死是活便心如刀绞,她虽不能认同伝徕的观点,可这也是她唯一能做的事了。
紧接着,内宅中惨叫声不断,有一两个丫头勉强跑出内院,最后也是无一生还。
唐蝶嫣看着一暮暮惨剧在眼前发生,她眼中的泪流了无数遍,怕哭声引来贼人,她双手牢牢地捂往嘴巴,暗暗啜泣,不敢弄出半点声响。
她们都是手无寸铁的女眷和丫头婆子,平日里随夫人小姐养在内宅,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还有小部分是从老太太嫁来时跟到唐家的,谁会想到,有朝一日,会随这兴盛一时的大家族一起灭亡呢……
他们一生忠心为主,可是倒头来,她唐蝶嫣又做了什么?她哪还有脸指责伝徕,做这等苟且偷生之事,不过也是个胆小鬼罢了!
见她哭得浑身抽搐,伝徕莫名的心疼,将小蝶快支持不住的身体拥进自己怀中。
伝徕将小蝶的哭声牢牢闷进胸膛,她的脸印在他心脏的位置,暖暖地,似一般无穷的力量缓缓灌入。她的那些痛楚,为至亲所流下的泪水,心中无声的呐喊,仿佛他都看得见,听得见到……
他心疼这小小女子却有难得的仁义气节,伝徕深知这些责任会压挎她纤弱的肩膀,让她痛苦万分。
但有些因果就如宿命般与生俱来,一生追随难弃。
“不蝶不哭。”伝徕在她耳边轻轻呢喃,一遍一遍,像天边传来的诵经,又像是儿时爹爹拍着她的背,口中溺爱的话语。
小蝶将脸深埋在伝徕胸前,中心翻江倒海。
为了父亲,为了唐家,为了今日死去的人们……忍耐,她只得忍耐!
五年,十年,也许更长,只是终有一日,莫要给她唐蝶嫣翻身的机会,她定要让这帮贼人连同老窝寸草不留!
在园子的草丛灌木中,两人藏匿至天如黑墨,人声渐淡,方才动身。
谁知刚进内院小门,一镖如破竹之势从身后袭来,伝徕将自己留在外围,拉起小蝶手中红梅宝剑,以柄相挡,算是克住了那枚“白绸流星刀”。
他信手捏起身边触手可及的矮枝,“哒”的清脆一声掰断一截,如闪电之速向那出镖人飞去!
接着便是一声闷钝的倒地之音。
“你没事吧,伝徕?”唐蝶嫣看那飞刀来得急促,伝徕以身挡,心中十分焦急。
“无事,走吧。”伝徕笑道,催促她不要大惊小怪,快点离开。
小蝶点点头,与之离去。
她未注意到,刚刚站立的地方,漫漫杂草间,那抹刺眼的红色……
内宅中已是死一般的寂静。
唐蝶嫣每走几步都会看到心碎的场景,一个个熟悉的面孔,他们昨日还是鲜活的生命,而这会儿便与她天人永隔……
“无论是地势还是隐秘度,从那天你逃婚的院子出去,都是最佳选择。”伝徕说道,便用眼丈量了下高度。
伝徕一个飞身,他持着唐蝶嫣跃上高墙。
此时,一股浓烟随风吹来,迷离了小蝶的泪眼。
“他们果真还是不肯罢休!”小蝶居高临下望着如火龙一点点吞噬自己的家园,短短几秒,唐家已是一片火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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