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一笑(又名:擒情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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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城一笑(又名:擒情记)-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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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鸨子明显地有些犹豫。
封绍又塞了一块银子过去,低声下气地说道:“贵人难惹,我们也是懂的。嬷嬷放心,我们不会惹出什么事儿来——咱们平民百姓,也就是来找点乐子,哪敢惹祸上身哪?”
李光头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讨价还价的说辞如此顺溜,看来这位小爷平时没少出入这些地方……不知道琪少爷知道不知道?
这边老鸨子已经收了银子,一边带着两个人往里走,一边对封绍千叮咛万嘱咐。
李光头小心翼翼地提着裙子跟在他们后面走进安京这座最有名气的销金窟。庭院齐整,往来仆役进退有矩。除了四处悬挂的红灯笼,看不出是风月之地。绕过鼓乐喧闹的前楼,一行人慢慢地走进了月明楼的后园。
人还在浓荫下,便听到了夜色中远远传来一阵悠扬的乐声。借着水音,听来荡人心魄。
林荫道的尽头是一湾静静的池塘。池塘中央一所精巧的凉轩灯火通明。轩窗都开着,凉轩中央的红毯上一位白衣翩跹的青年男子席地而坐,膝上横架着一具古琴,动人心弦的琴声便是由此而来。
封绍第一眼看到的是坐在上首的秋清晨。她微微偏着脸正和乔歆说着什么,脸上还是那副阴森森的铁面具。唇边淡然的弧度看不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只在谈话的间歇转头去看那抚琴的青年。
封绍的目光随之转到了抚琴的青年身上。这青年微垂着头,乌压压的长发象瀑布一般顺着脊背披散到了身下的红地毯上。从封绍的角度只看到他的侧脸——只是一个侧脸,已足以让人知道那是怎样一张令人窒息的面孔了。
连李光头都有了一种透不过气来的感觉。愣怔片刻,就听身旁的封绍压低了声音喃喃自语:“他爷爷的,男人……竟然长成这副样子……”
李光头忽然想起先前他说的“不知道小倌儿们都长什么样?有没有我这么帅的?”忍不住垂头闷笑,凑到他耳边小声地问道:“少爷,你该不是在嫉妒吧?”
封绍收回了视线,冲着李光头怒目而视:“这算嫉妒吗?”
“咳……咳……轻声……”老鸨子摆了摆手,笑眯眯地压低了声音:“两位大人不嫌弃的话,就在这边的草亭里坐坐吧。酒菜我等下就让人送来。”
封绍一把拉住了老鸨的袖子:“嬷嬷,抚琴的这位到底是……”
老鸨子笑道:“这位是云歌。”
云歌一曲奏罢,抬头望向首座。两个位高权重的女人还在压低了声音嘀嘀咕咕地商议着什么事。而下首的那位王将军则揽着月明楼的另一位头牌素笙一边喝酒,一边压低了声音窃窃私语。似乎……谁也没有注意到他弹奏的这一曲《春山》是乐师新谱的曲子。
安京人都知道月明楼的云歌一曲难求,象今天这样的冷落他还是头一次遇到。沮丧的同时却也微微有些新奇。太尉乔歆他曾经见过一两面,至于戴着面具的秋帅……
凯旋的大军回京那天,云歌曾经和其他的公子们一起趴在月明楼最高的茱萸阁上看过热闹。还记得当时的街道两侧三步一岗,俱是翼甲鲜明的御林军,一个个钉子似的矗着。在他们的身后,是近乎疯狂的人群,他们在安京的上空制造出一种开了锅似的热闹,一直持续到三声炮响,大军的仪仗开进了东城门。
那些令人眼花缭乱的皇家仪仗云歌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初春的艳阳下,跃然出现的一队身穿黑色铠甲的近侍和被他们簇拥在当中那面黑底金字的帅旗所散发出来的肃杀之气,令安京喧闹的街瞬间便鸦雀无声……
猎猎舞动的帅旗下,便是这个戴面具的女人。云歌记得她骑着一匹通体漆黑的骏马,素黑的铠甲、素黑的面具,宛如来自地狱的煞星。通身上下只有头盔上的一束红缨飘摇在微风里,鲜红如血。那种让人无法忽视的强烈的压迫感,令她踏出的每一步都仿佛重重地落在了人的心尖上。就连远远观望的云歌都感觉到了窒息般的压力。
云歌想到这里的时候,上首的秋清晨恰巧望了过来。四目交投,云歌突然间觉得这双清冽的眼似乎……也没有那么可怕。眼角的余光瞥见乔太尉不露声色地冲着自己使眼色。云歌放下琴,心领神会地起身走到了秋清晨的身边,拿起酒壶小心翼翼地斟满了她的酒杯。
秋清晨接过了酒杯,唇角微微一抿:“你也坐吧。”
云歌有些愕然,微一犹豫,还是顺从地在她身边坐了下来,还没有抬起头来,便听她淡淡地说道:“你随便吃一点。”清冷的声音听在耳中并没有预料之中的倨傲,这样的落差让云歌多少有些不知所措。
可是,自己这样的身份和元帅同桌而食……他不想要命了么?
秋清晨却没有想那么多,歪过头自顾自地对乔歆说道:“皇上面前我能说得上的话,也就这些。剩下的你得自己想办法。”
乔歆笑道:“有你这句话,我这事已经有了七成的把握。来,我敬你。”
秋清晨一口饮尽了杯中的酒,漫不经心地笑了起来:“你这老狐狸。你早有了六七成把握,还非要拉上我给你垫背……”
“秋帅真是聪明人!”乔歆抚掌大笑:“不过,若是没有秋帅来垫背,我这六七成把握可就说得没有那么满了。”
见秋清晨伸手去拿酒杯,云歌连忙拿起酒壶替她斟酒。酒杯尚未斟满,手腕却被她一把握住。云歌下意识地一缩,衣袖已被她拽了起来。
秋清晨望着他的手腕,面无表情地问道:“怎么这么多伤?!”



衣袖拽了上去,云歌的手臂如同一截嫩藕般毫无遮拦地暴露在了几个人的视线里。云歌想抽回自己的手挣了挣却没有抽出来,一张脸立刻涨得通红——不是因为被女客抓住了手腕,而是因为那嫩藕似的手臂上密密麻麻满是鞭痕。
没有人愿意把自己的伤痕暴露在别人的面前——即使他是一个操持贱役的男人。
秋清晨静静地看了看那交织在腻白底色上的姹紫嫣红,不动声色地撩开了他另一只手的袖子。不出所料,同样是满满的鞭痕。她的唇角紧紧抿了起来。隔着一层面具,没有人看得出秋清晨的表情究竟有什么变化。但是笼罩在凉轩里温和惬意的空气却因为她的沉默而微妙地弥漫起丝丝寒意。
云歌低着头,浑身的肌肉都因为羞愤而紧绷到僵硬。
王泓玉连忙将随身携带的伤药交给身后服侍的老婆子,让她送了上去。
秋清晨一言不发地拿起托盘上的青花瓷瓶,拔开瓶口的木塞。迟疑了一下,抬手从云歌的头发上取下一枚绾发的玉簪——自己身上没有首饰,用筷子显然是不合适的。
乌鸦鸦的头发沿着云歌的双肩顺滑地披散了开来。云歌咬住了嘴唇,头垂得更低了。
秋清晨用玉簪从瓷瓶里挑出了一团赤色的药膏,轻手轻脚地抹上他的伤口。云歌的手猛然一抖,却没有收回去。秋清晨瞥了他一眼:“有点疼。不过是好药。不够的话,我再让人送来。”
云歌的肩头微微颤抖,脸上已是一团煞白。虽然咬着牙强自隐忍,额头还是渗出了大滴大滴的冷汗。
乔歆端着酒杯不动声色地望着眼前这一幕,而王泓玉的脸上则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淡然。在军营中,士兵受伤是常事。相互上药自然也是家常便饭。
秋清晨虽然很少出入这种地方,却也知道这种地方的孩子,身上带点伤不算什么稀奇事。可是云歌胳膊上的鞭痕还是不可避免地唤醒了她记忆深处一些沉睡的东西。秋清晨放开了云歌的手,只觉得酒意上头,一时间竟有些意气消沉了起来。
王泓玉跟随秋清晨多年,察言观色,知道她已经有了酒意。连忙笑着提醒:“秋帅,明日一早可是要面圣的。万一误了事,可别埋怨小的没有提醒过哦。”
乔歆已经得到了她想要的承诺,也不再挽留,顺水推舟地唤人预备车马。秋清晨拦住了乔歆,“你再坐坐吧,我和泓玉先回去。”
乔歆知道她是不想让旁人看到她们相从甚密,笑吟吟地应了。
秋王两人刚刚顺着曲廊踱上岸,就听不远处悉悉簌簌一阵乱响,一个头发蓬乱的青年从树丛里钻了出来,正巧和她们打了个照面。黑幽幽的树影模糊了他的五官,只能看见他身上的外衫敞着,隐约看去,倒是宽肩细腰的一副好身材。秋清晨有了酒意的人,想也没想就神手过去捏住了他的下巴:“这又是哪个孩子?”
一眼看到处心积虑想要接近的人就出现在自己面前,封绍一时间有点发懵。他不过就是躲到树丛后面方便了一下,怎么这么一会儿功夫,这人就到他眼前了呢?
然后他才想到他苦心梳起来的云鬓已经被树枝刮成了鸡窝,他的绣花披肩也扔在了酒桌上……他现在的样子完全不象女人,只象个假扮女装的男人……
“你叫什么名字?”秋清晨不耐烦地晃了晃他的下巴,酒香里氤氲着一丝女人家特有的清爽气息一起扑面而来,竟让封绍恍然间觉得似曾相识……
“我……”封绍垂下了头,咬着牙低声说:“我叫菊花。”
秋清晨的手放开了他的下巴,封绍忍不住向后一退,觉得自己的下颌都被她捏得酸麻了。这女人怎么这么大的手劲?
秋清晨还在望着他,面具后面的一双眼睛迷迷蒙蒙的,不知在想些什么。这样的注视让封绍后背直发毛——她该不是看出了什么吧?白天的时候,他在饭铺里,她又离得远,应该不会……
秋清晨身体动了一下,封绍立刻条件反射似的窜了上去,一把抱住了她的胳膊:“大……大人……”一边暗暗地拧了自己一把,这要紧的关口舌头可得理顺了。真要叫出一声“大爷”来,不知道今晚还有没有命出去?
“大人……”封绍豁出去了,存心要恶心死自己,声音也就拿出腻声腻气的腔调:“大人是不是第一次来啊?让菊花陪陪你吧……大人你陪菊花喝两杯吧……”话没说完,就感觉到她的手臂微微一抖,果然毫不迟疑地推开了他。
“大人……”封绍咬着牙又扑了过去:“菊花的技术是很好的……”
秋清晨这一次推开他时便使出了三四分的力气,封绍踉跄几步,险些跌倒在树丛里。勉勉强强站稳了脚跟,抬头看时,秋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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