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贱者长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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贱者长存- 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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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人的轻身功夫都是一等一的好,落在甲板上不闻半点声息。
  
  莫行柯却仍是察觉了几人的趋近,当即大喝一声:“保护殿下!”遂抢先挡开其中一人逼近长流的身形,与对方缠斗在了一处。
  
  江淮站在长流身侧,江风将他身上的曳撒吹得紧贴身躯,如同他此刻的神经一般都绷得紧紧的。他拔剑出鞘,牢牢握住剑柄,目光警惕地扫向四周。士兵们则手握长刀迅速向二人围拢。
  
  樯上挂起了应急灯,一时灿如列星。
  
  大船终于完全调转了船头,以全速破浪前进。后面的小舟却熄灭灯火,在黑暗中紧追不舍。饶是船尾的弓弩手借着头顶的亮光,轮番向江中射箭,亦不能阻断追兵。
  
  渐渐地,对方落到船上的人越聚越多。
  
  甲板上杀声震天,血珠飞溅。不断有人落入水中,被漆黑的江面吞没。
  
  江淮寸步不离长流身侧,见她面上一派镇定,不禁亦感到稍稍安定。
  
  对方派出的人都是武功高强的好手。好在莫行柯的手下有打水寇的实战经验,因此配合作战的能力极强。三五人应付对方一人尚有胜算。
  
  如此被追杀了一路,东方渐露鱼肚白。
  
  一轮红日缓缓跃出水面,越发映得江面隐隐飘红,举目望去浮尸不下百具。
  
  这时,前方的水平线上忽然迎面驶来一艘大船。远远便听到上头有人喊话:“请齐王上船一叙。否则就将你们的船凿沉。”声音在宽阔的江面上亦显得十分浑厚。
  
  此人功力之深厚让莫行柯不由面色一沉。
  
  老六闻声立刻从人群中探出头来,一边应付四周刀剑,一边勉力趋近长流身侧。长流忙示意周围兵士放他过来。
  
  “殿下,我认得刚才喊话之人。此人乃是漕帮的军师葛彤。如今的情势只怕是漕帮蓄谋已久。”钦差大人南下并非什么秘密。而且一路上走的都是漕河,漕帮要严密监控长流的行踪再容易不过。估计发难的时辰和地点都是经过精密谋划的。不然怎会恰好在周围一条漕军船只都无的时候形成合围之势。
  
  形势比人强,由不得长流不答应。
  
  她转向莫行柯道:“本王去一趟就是了。”
  
  莫行柯忙劝阻道:“殿下乃千金之躯,万万不可!”
  
  “无妨。你就替本王回话吧。”看眼前这等架势,不去也得去。不如大方些,也好争取主动。
  
  对方的大船因是顺风,来势极快,片刻之间又近了许多,竟是迎头而上拦住了长流这艘船的去路。
  
  莫行柯这才看清对方的船跟自己的一样,都是用铁力木造的。这种船的优点是抗压,支撑力强,操纵灵活,航向稳定;缺点则是原料难以采办,损坏极难修理,因而造价十分高昂。据他所知,漕帮有资格坐这种船的人不超过五个。
  
  莫行柯见长流主意已定,无奈道:“那末将就陪殿下走一趟吧。”如果齐王有什么闪失,他自己的项上人头必然不保。
  
  江淮却道:“就是要谈条件,也该是他们来参见殿下才是。哪有反过来殿下去见他们的道理。不如让我激上他们一激。”
  
  长流点头道:“也好。”已经够被动了,如果一上来不讨价还价,难免被对方辖制得死死的。
  
  江淮得了令,立刻气沉丹田道:“齐王殿下有言,不知哪路英雄稳占上风时还要藏头露尾。还请现身一见。”他不过一个未弱冠的少年,内力自然比葛彤差了不止一层,但以他的年纪来说却已属小一辈中出类拔萃的人物。
  
  不料对方非但毫不理会,顷刻间更有数十条人影纵身跃上船头。竟是想活捉长流。
  
  莫行柯眉头紧皱,大声道:“仇堂主可在?莫某有话要讲。”
  
  葛彤朗声笑道:“莫把总有事的话,可与齐王殿下一道到葛某船上来讲。”
  
  眼见避无可避,长流看了老六一眼。老六会意,忙跨步上前道:“葛先生素有江上诸葛之称,布的好局。此次漕帮倾巢而出,不知意欲何为?”老六在漕帮的时候不过是小鱼小虾无足轻重,否则漕帮与朝廷多有冲突,他离开漕帮去吃公家饭的举动无异于叛出漕帮,早就该被灭了。因此老六认得大名鼎鼎的葛先生,葛彤却未必知道他是哪个码头上的人物。长流心知自己指望老六去说情,只怕要失望。
  
  葛彤一副老神在在的表情:“也没什么,不过想请齐王殿下移驾去漕帮做几天客。”
  
  长流心下不由一沉:得。人家是皇帝的女儿不愁嫁,我是皇帝的女儿被绑架。漕帮一定以为我是皇帝老爹唯二的子女,绑了我可以好狠狠敲诈一笔,或是跟朝廷谈条件,来个民用船只独家垄断经营什么的。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卡得要shi有木有。但愿写出了一点紧张感。昨天貌似木有童鞋猜中啊。殿下被绑票了……
历史上的漕帮也叫青帮,鼎盛时期连朝廷也要礼让三分。野史中还传说乾隆本人迫于无奈也入过漕帮。




☆、美男计

  那十人围聚上来。长流立刻换上一副十四岁女孩子该有的怯懦表情;一步一挪不甘不愿地踏上了从漕帮的船上架过来的木板。
  
  漕帮之人虽嫌她走得慢,但到底不敢催促,怕她惊吓之下跌落江中。
  
  长流几人方落到漕船的甲板上,身后的木板便被抽走。葛彤迎上来笑道:“齐王殿下不必惊慌。葛某只想请殿下暂时委屈几日。”
  
  长流当下默运玄功;一时脸孔雪白。她目中含泪;嗓音细若蚊蝇道:“你们主事的人是谁?到底想将本王如何?”
  
  身后的莫行柯听她话音孱弱、隐隐发颤;一时有些摸不准;又因为看不到她的表情;心下更为担忧。老六和江淮对长流了解得深些;知她故意示弱;对视一眼;静观其变。
  
  “船舱简陋;殿下稍后便能挪到舒服些的所在,还请稍安勿躁。”葛彤显然根本不认为有与长流进一步交涉的必要,说完这句便使了个眼色。长流身后之人押着她去了船舱。
  
  江淮几人亦被关入另外一间船舱内。
  
  漕帮的大船即刻扬帆起航。
  
  长流坐的船则被降旗换帆,船头带有明显皇家标记的装饰都被帆布遮盖。一干军士被缴械关入舱中。因齐王和莫行柯皆被对方所制,士兵群龙无首,漕帮之人谅那些漕军也闹不出什么乱子来,竟是以少数好手便控住了一船人。
  
  为避免引起江面上其他往来船只的注意,漕帮出动的小船撤离大半,其余零星船只或远或近地跟着,谨防变故。
  
  舱内竟无舷窗,因而舱门一关便是黑漆漆的一片。长流乍然身处黑暗之中不免有些惶恐,然而她稍一转念反倒微微放下心来。不让她知道此行的目的地,说明对方未必会撕票,这是好事。她小心翼翼地摸索了一圈,发现船舱十分狭小。在一人宽的塌上坐下,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越发感到身体随着船身飘荡颠簸,如同此刻忐忑不安的内心。
  
  既然已经落到对方手中,就只能随机应变。长流强迫自己定下心来,默默运起内息。
  
  不知过了多久,舱门忽然吱呀一声被打开,一线强光劈开黑暗,探进来一只手。
  
  “吃饭。”这两个字的尾音顷刻间又被黑暗淹没,仿佛方才的一线亮光只是幻觉。
  
  以长流如今的功力,三五日不吃饭算不得什么大事,但她必须喝水。既然对方在食物或水中加料防不胜防,她当即决定不委屈自己饿肚子。可在黑暗中吃饭是一项极有挑战性的任务。长流猛然发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正常情况下,不要说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就是青壮年被关入黑暗中,时间久了也会精神崩溃。据她所知,刑部就是用这种手段逼迫扛得住酷刑的犯人招供的。
  
  她必须赶紧补救。想到此处,长流立刻站起来扑到舱门上,一边用手狠命地捶打,一边哭叫着:“放我出去!这里太黑了!”她反复哭喊着这两句,且渐渐气弱,身体也做出脱力的样子,缓缓滑落。
  
  片刻后终于听到舱门外渐行渐远的脚步声。想来是看守的人通报去了。
  
  过了一会儿,便有一飘一稳两种脚步先后而来。
  
  舱门被打开。一名十四五岁的少年掌中托着一盏油灯,步入舱中。
  
  因乍然而来的天光涌入,来人背光而立,长流一时反倒看不清他的容貌。她猜漕帮之人不敢给自己火烛是因为怕她情急之下做出烧船的疯狂举动。
  
  烛光下,她发髻微乱,雪白的脸上蜿蜒着两道泪痕,神情无依、楚楚可怜地望向来人。
  
  那少年一副白衣儒生打扮,脸上虽稚气未脱,五官却十分俊秀,半点不似跑船江湖人的样子。
  
  他微微一笑,带着三分温和:“小姐请用饭。”说罢径自将烛火放在一旁矮几上,在长流对面坐下。
  
  长流慢慢收了泪,面上只作惊疑不定,既不动筷,也不言语。半晌她才含羞带怯地开口道:“你是谁?叫什么名字?”
  
  “在下沈梦生,是进京赶考的举子,搭这趟船回乡。”
  
  长流点点头,轻声道:“你知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抓我?”心中却冷笑一声:春闱之后从大运河搭船回乡的举子确实数以千记。但你这是糊弄谁呢?我这么重要的人犯,是随便一个阿猫阿狗都能见的么。
  
  “在下受了葛先生的委托,来劝小姐进食,其余一概不知。”说罢他从怀中掏出一方帕子来,递给长流,示意她擦泪。
  
  长流瞟了沈梦生一眼,雪白指尖悄悄探出缀着牡丹的袖缘,迟疑着接过,却捏在手中,揉成一团咸菜。心道:开玩笑,本王有洁癖。
  
  沈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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