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朝为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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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朝为后-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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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设计好的对不对!”赵美人扑过去就要厮打,红萼一闪身,她跌倒在地上,“你在内侍省装可怜,去馆秀宫撒野,把我引到这来,那个贱人又将我激怒给皇上看见。我去告诉皇上,我是冤枉的!陈泉,我要去告诉皇上!”
她扶着身旁的太监,挣扎着要起来。红萼收起了笑容,蹲下身与她视线平齐,“要整治你的不是娘娘,是皇上。皇上今晚来隅安宫是私会,碰巧被你撞见了。”
私会?!赵美人脑中一片轰鸣,看着红萼嘴一开一合,再也听不见声音。自己撞见了皇上不愿为人知的事,皇上岂会姑息。绝望让她手脚冰凉,两眼一翻向后倒去。
“娘娘!”陈泉焦急地叫着,又不敢高声惊扰了皇上。
混乱中袍摆一闪,青靴踏至眼前,因为来时走得急,乌黑靴面上沾着溅起的雪水。陈泉和红萼诧然抬头,来人已默然俯下身,修长的手指搭在赵美人脉上。雪光映在他漆黑的眸中,折射出的淡然专注让人忘了言语。
“她是急火攻心,过一会儿就会醒。”他直起了身,语气平和。前是赵美人倒地的惨态,后有隅安宫的盈盈灯光,在暗涌的胜负之间,唯他袖手独立,置身事外。
“江太医,快请。”红萼回过神来起身,接过了东临的伞。江潮平微微点头,迈步上了台阶。
隅安宫里,虞挚坐在榻上,皇上正关切地低语。江潮平进来行了礼,于灯下看了看虞挚脸上的红痕。
“娘娘可先冰敷,隔日用焕肤膏涂于患处。”他从药箱中拿出焕肤膏,交给红萼。
红萼也用毛巾裹了冰,呈到虞挚面前,“娘娘。”
皇上却伸手接过了,敷在虞挚颊边,“你怎么不躲。”语气中带着责怪,可也少了疏离。红萼不由低下头去,不好意思再看。
江潮平收拾好药箱,“臣告退。”红萼偷偷一笑,也随着出去将门掩上。
烛光盈盈,原本寒冷的室内似乎温暖了许多,让人无端局促。皇上坐了少顷,将毛巾递给虞挚,“朕该走了。”他声音有些沙哑,站起身向门口走去。
虞挚抬眸看着他的背影,眼角渐渐凝起寒霜。冰封在心底的恨,于不知不觉间又悄然破土。他今时今日的柔情以待,根本无法填补她失去的万分之一,只会更让她恶心,甚至痛恨自己。
“皇上!”话出口的瞬间,脸上的冷漠退去。她要留住的不是皇上,是虞家一百多口的性命,是父母的晚年安度。
她只有十六岁,而他已四十……感谢乌嬷嬷,让她此刻还能笑得出来。
皇上止了步子,转过身看着她,明知留在这不合礼法,深沉的眸中还是露出期待。
虞挚樱唇微微抿着,似是话到嘴边又羞于启齿,她缓缓低下头,眼角透出嗔怪的笑意,如一朵含苞待放的花蕾,“城上已三更,马滑霜浓,不如休去。”
皇上一怔,这欲诉还休的千古佳句,衬着她孩子气的娇媚,让人心神激荡。
“有劳江太医了。”红萼送江潮平到门口,将伞递给东临,“送江太医回去。”
“不必。”江潮平抬手制止,回头的时候,正瞥见隅安宫的灯光熄灭,映在他脸上,也恍然是一道明灭。
红萼和东临也看到了,两人相视都是一笑,长长舒了口气。皇上对娘娘万般好,从此隅安宫再不用受气了吧。
等红萼从喜悦中回头,江潮平已经走远。红萼拿着伞追了两步,终是赶不上了。长夜漫漫,细碎如沙的雪在他背后纷飞落下,路尽头灯笼的幽光倾泻,好像一团云雾,将他的身影吞没。
红萼失落地走回来,她穿得单薄,寒气侵入衣袖,让她打了个冷战。东临过去将门闩上,自古皇上留宿的宫殿,只有两个宫人服侍的情况,也许除了隅安宫绝无仅有。
“我现在才明白,娘娘有多聪明。”红萼抱着臂,这几个月来的坎坷起伏,恍如一梦,懵懵懂懂就走到现在,回想起来又全在安排之中。
“我早就知道了。”东临将手笼在袖中,鼻孔里喷出两团憨厚的白气,“我在家学过看相,娘娘是大富大贵之人。”
红萼忘了感慨,来了兴致,“那你看我呢?”
“萼姐姐也沾了贵气,朝中那么多王爷世子,姐姐以后说不定能入王府,”东临一本正经地端详她,喘了口气继续道,“做总管大丫鬟。”
“兔崽子,由得你胡说!”红萼脸上飞红,啐了一口骂道。她声音稍抬高一点,东临就吓得脸上变色,连声嘘她,生怕打扰了皇上。她作势还要开口,东临忙不迭地作揖告饶,红萼再撑不住,掩口笑了出来。
一夜之间,馆秀宫人去楼空,赵美人声嘶力竭的哭喊惊动了不少人,却无人知道皇上为何翻脸。
直到第二天清晨,龙辇赫然停在了隅安宫门口。付如海手搭拂尘候着,无数双眼睛暗中盯着,确确实实看到皇上从宫里走了出来。
天色已亮,后宫的噩梦却刚刚开始。
“这个没用的赵美人!”一大早,莲妃便怒气冲冲,苏知意已将消息打听清楚了,着实在她意料之外。
梳头的宫女小心翼翼,不敢有丝毫差错。前几日已经有一个掌衣宫女被发配了,只因给莲妃的熏香有些浓。
“难怪皇上常去朝凤宫,竟被她暗渡陈仓。”莲妃恨恨自语,她倒不在乎新冒出来的虞昭容,只是一向目光短浅的皇后竟也会使诈,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挫败。
“娘娘,瀚景王命人送来的蜜糖莲子。”苏知意看门口立着宫人,过去接过他的托盘进来,上面一只贴了封条的锦盒,是瀚景王封地盛产的莲子。
提起瀚景王,莲妃的火气才稍稍缓和了些,毕竟儿子才是王牌,“他离开瀚州也半月了,莲子都比他走得快。”
当今封王的皇子有四人,洛康王,瀚景王,淮意王,浩南王。浩南王尚未成年,留在京城,淮意王在珏国做质子,洛康王、瀚景王都驻在封地。洛康王殁后,皇上忧思想念,将在外的这个儿子召了回来。
“最多半个月就到了。皇上想念王爷,也常问他何时回来呢。”苏知意笑着答道。莲妃心中痛快,过去有洛康王挡着,现在是他们母子的天下了。
宫人们见她颜色缓和,心里的大石纷纷落下。全仗苏公公懂得讨好,不然今天不知是谁要被发配到内侍省了。
“虞昭容、静妃、皇后,她们手里只剩一个浩南王了,本宫倒要看看,她们能同心同德到几时。”莲妃冷哼了一声,看着镜中精致美艳的脸,仔细抚了抚鬓角。
作者有话要说:
、十、琴声
上午阳光明媚,静妃到朝凤宫拜过后,来到隅安宫。头先的圣旨未撤,虞挚依旧不必去请安。
东临忙里忙外地端上茶水,掩门出去。
“皇上已撤去虞府的侍卫,这是你爹送进宫的书信。”静妃从袖中拿出一封褶皱的信,宫中守卫甚严,夹带私信难于登天。
“真的?!”虞挚端茶盏的手一顿,又惊又喜地看着姑姑。软禁终于结束,爹可以请郎中为娘诊病了。她接过信切切地拆开,手不由自主地颤抖。
“吾儿挚,一别之后,天翻地覆。夫人于病中常忆汝儿时,每每醒转不知今夕何年,不辨故人。”
虞挚看着信上苍老遒劲的笔迹,每一个字都重如千钧,道尽了母亲的憔悴,父亲的屈辱,让她心如刀割。母亲竟病到了如斯地步么?父亲堂堂王侯,此刻又与凄凉的老人有什么区别,过去挥写过多少军令国策的笔端,如今诉说的,却是连家人都不能保全的遗憾。
“我要回家……”她抬起头,竭力忍回了泪水。
静妃一怔,担忧地望着她,宫里的女人最不可有的,就是回家的念头。一入宫门,无论有什么理由,谁都不可能再出去。虞挚若向皇上提出此事,只怕皇上会发觉她的接近是别有目的,刚刚缓和的关系又会紧张起来,
“姑姑放心,我并不是一时冲动。”虞挚擦干了脸上的泪痕,将信放入炉中点燃,看着它化为灰烬。她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养尊处优的郡主,出事后懦弱得想逃避,天真地乞求皇上皇后放她回家。
她也再不会了。
“母亲的心病在我,有我照料也许可以好转。哥哥不日回京,依他的性子只怕要把京城掀翻,除了我没人能劝。”提起哥哥虞晋,虞挚心中温暖。小时候,哥哥是洛康王的伴读,一起玩时哥哥总爱欺负她,因为有洛康王护着她。
“没有我,怎能体现出三皇子的好?”他每每都是振振有辞,“不过,若别人敢欺负你,我定给你出头。”
虞挚含泪笑了,内心凄凉。不知哥哥知道她现在的处境,会如何愤怒。
“娘娘。”红萼禀报了一声,撩帘进来,虞昭容今日命她拿银子到掖庭打点,管乌嬷嬷的太监收了钱便一口应承,乌嬷嬷以后不用干活,还有一个宫女伺候。
“什么事。”虞挚恢复了常态,平静地问道,却微微摇了摇头。
红萼见状,要说的话咽了回去。静妃不是外人,娘娘为何不让她说。
“奴婢去掖庭见到一个宫人,皇后宫里的叫如织,因错被贬掖庭,她说认识娘娘,求娘娘救她。”红萼不动声色,说起另一件事。
话还没说完,隅安宫外就一阵脚步声。
“给昭容娘娘请安。”内侍省的几个太监站成一排,毕恭毕敬地在院中行礼。
虞挚回身,将窗推开一条缝,只见院子里堆满了东西,上好的无烟银煤,胭脂水粉,绫罗绸缎,这几个月内侍省短缺隅安宫的东西,可谓应有尽有。
“前几日当值的太监糊涂没规矩,冒犯了娘娘,小的已重重责罚了他,向娘娘请罪。”领头的太监弯腰俯首。
红萼在屋里听了,气不打一处来。内侍省过去狗眼看人低,一味巴结赵美人,对隅安宫耍威风,让她吃了多少苦头?如今见娘娘有宠就忙不迭地送东西来,这副嘴脸!
“红萼,你去看看。”虞挚合上窗吩咐,“别忘了打赏。”
红萼见虞昭容和颜悦色,丝毫没有惩治他们的意思,心中不情愿。不过自赵美人一事后,虞昭容的话于她就是金科玉律,照做总是对的。红萼屈了屈膝,出去办事。
“如织你打算怎么办。”静妃记着之前的事。她们服侍虞挚多年,如今如织沦落掖庭,虞挚恐怕不会不管。
“皇后不要的人,我也不会收。”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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