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朝为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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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朝为后- 第1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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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遥遥地朝着皇宫一抱拳,“到时太妃是否出现,你等偷偷一望便知。”
众人纷纷顺着他的目光抬头,城楼岿然,艳阳高照,隔了几条小巷的朱雀大街已被金吾卫把守,再不许闲杂人等走动。平时摩肩接踵的人群一下子没了,整条街空荡荡的,地皮晒着太阳懒洋洋地。
这样的天气,的确是迎亲的好日子。
宫青鸾坐在闺房的妆镜台前,抓住头上的盖头就要扯,立刻被宫相一把擒住手腕,“到了这个时候,你怎的还敢放肆!”
大红的盖头蒙在头上,长长的流苏随着她的身体微微发抖。宫相暗自顿足叹气,宫夫人抚着胸口哭得直喘,“我的灾星啊,去了戚古你可要好自为之……”
“我不嫁。”喜帕下的声音因为害怕而颤抖着,但又无比坚定。
“由不得你!”宫相两眼冒火,这几个月筹备婚事愁得他两鬓添霜。可是直到此时此刻,外面鼓乐奏了多时、戚古皇子红袍红花等在门口、宫里头旨意拟好就要赐封,宫青鸾还如无法驯服的野马,一脱缰不知道会惹出什么事来,“你要是想全家陪葬,就闹去!”
宫青鸾二话不说蹭地站起身,迈步就走了出去。丫鬟们赶紧跟上,门一开震天的喜乐钻了进来,大地仿佛都在微微颤动着。
迎亲仪仗列在门口,戚古皇子骑着高头大马笑得无比畅快。他们戚古虽然富庶,但论起婚礼的排场远不及大铭,今日虽只是迎了亲入宫拜别,便已办得既热闹又尊贵,万众瞩目。
鞭炮声响起人群一阵骚动,新娘子从府中大步走出,丫鬟们低头拼命紧跟,笑容僵硬惶恐。
戚古皇子笑眯眯地下了马,上前伸手,“宫小姐。”
宫青鸾也不矜持,搭着他的手臂提裙上了马车,身后的管家丫鬟婆子伙夫悉数扒在影壁后头瞧着,心底里都捏了一把汗,暗暗祷祝小姐就此一路绝尘再无风浪。
宫青鸾站在四驾马车的横辕上,脊背挺得直直的也不进去。丫鬟撩开车帘悄声道,“小姐,这边。”
这时最后一声鞭炮炸响,刺耳的崩裂声退去,喧嚣骤然减半。人们也不约而同安静下来,空气中弥漫着硝烟,新嫁娘立在车上迟迟不动,让人隐隐觉出不对来。
宫相心头一沉跳脚就往前冲,可这时宫青鸾已一把揭了盖头,刺眼阳光下她笑得无声而放肆,环顾被金吾卫挡在外头的熙攘人群,红唇轻蔑开启,“虞晋,你就这么点本事?过去不是口口声声说想娶我吗?现在倒躲起来了,缩头乌龟!”
喧闹的人群骤然变得寂静,死一般的寂静。无数双眼睛盯着这无视礼法的嚣张女子,因为回不过神来而同无数死鱼一样。
戚古皇子脸上一阵青一阵红,然而还没等他的脸再变回本来的颜色,烈日下寒光一闪,一人已踏着金吾卫的头顶跃了过来。
宫青鸾目光一凝,极度的兴奋让她瞳仁紧缩,声音激越得都破了,“杀了他!我不嫁!还不给本姑娘杀了他!”
她的话音还没有落下,戚古皇子的人头便已经落在了地上,骨碌碌地滚着,滚到目瞪口呆的百姓脚边,犹自睁大的眼中还带着不可置信的惊恐,呆呆地映着人们四散逃窜时踏起的沙尘。
作者有话要说:
、一五九、祸起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为神马显示不出来!!!
别说我伪更,这章不改有人看不到
“你知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你这个疯子,疯子!”
香彻宫里虞挚的喊声嘶哑。
虞晋定定跪在地上承受责骂,襟上犹浸染着死人的血迹,映在虞挚双眼中一片通红。她在屋里漫无目的地来回奔走犹如困兽,身上原本庄重华美的盛装被冷汗浸湿,看上去凌乱狼狈荒唐可笑。
“祸是我惹出来的我一人承担。”虞晋终于凛然抬头,生死已置之度外,“若要打仗我第一个上战场马革裹尸便是。”
“你混蛋!”
虞挚扬手便掴在他脸上,打得虞晋偏转过头半晌回不过神来,打得她整条手臂断了一般地疼痛。
“你知道一场战争要花费多少钱?要荒废多少耕地让多少人流离失所?你的情债你自己还便是死了我也不管,可我大铭赔不起!”
虞挚厉声说着,目露凶光。然而说完这番话她便悲从中来,紧攥的拳头就蓦地松开覆上双眼,转过身去忍回汹涌而出的泪水,“江潮平用命换来的国库充实两江安稳,就毁在你和宫青鸾手里。”
“是臣一人之过,太后要罚便罚臣。”虞晋飞快地恳求道,一个头叩在地上长跪不起。
“你好、好……”虞挚咬牙切齿地手指着他,已经被气得欲哭无泪语无伦次,“你还不忘那个祸水,哀家便为大铭就成全了你!”说着抄起桌上手臂粗的玉如意就往他头上砸去。
“太后!”一旁的宫人们一见大事不好慌忙上前阻拦,别的臣子死了也就死了,现在跪着的可是太后的亲哥哥啊!太后现在是处在气头上,等冷静下来绝对不可能杀了世子。
“胆敢挡哀家者死!”虞挚目光凌然扫过,看得众人心中一冷手脚慢了下来。他们只知虞晋是太后的亲哥哥,却不会明白虞挚此刻心中的感受。她着实震怒,骨肉亲情一旦怨恨起来尤其的刻骨铭心,让她凭着一股意气生了杀机。
然而这股冲动里头多少掺杂了绝望。走到这一步,虞晋不死如何向天下交代。这玉如意不是她拿起来的,是千千万万只手架着她拿起来、逼着她落下去的!
闭上眼砰地一声砸下去,耳边响起闷哼。
“红萼!”如寄惊呼着冲了上去。
香彻宫的人都冲了上去。
“红萼……”虞挚凝着眉呆呆地看着,一直忍耐的泪水终于决堤,断线似的流了下来。
沉默寡言的红萼,拙嘴笨舌的红萼,刚刚就是她扑倒在虞晋身上挨了那一下,正打在腰间,疼得她面无血色站都站不起来。
“太后、太后恕罪……”
“你怎样了?没事吧?”虞晋一时忘了自己死到临头,推开众人关切地扶住她。在这宫里甚至整个京城他没有什么朋友,当初患难时也只有江潮平与红萼帮他,他记得这个一说话便会脸红的小宫女。
“大将军……你就别再气太后了……”红萼眉头紧皱,一喘气便疼得厉害,话说得也连不成句。
虞晋一口叹息憋在胸口无法吐出,这世上他最不想为难的就是妹妹,然而这世上他最放不下的,偏偏又是素鸾……屋里正僵持不下,外面传来定波侯苍老又无奈的咳嗽声,“臣来给逆子请罪。太后要杀,便连臣一并杀了罢。”
门口人影一闪,浩南王眉头紧锁搀着定波侯走了进来,老人本来卧病在家,听说京中变故挣扎着爬起来进宫,还不敢跟毫不知情的虞夫人吐露半个字,只说进宫观礼。
“母后!”叡谨也跟着进来,眼尖见着了虞挚手里的如意,上前就硬生生夺下,“母后这是何苦。”
“何苦……”虞挚看着一屋子劝她的人,凄然摇头,“若能给戚古一个交代,哀家情愿用自己的性命相抵。”一个个都来劝她,可戚古皇子尸骨未寒戚古岂肯善罢甘休,谁能来给她答案。
“事已至此,若是开战本王自请挂帅。”浩南王也上前安慰,明知前路艰险还是故作轻松,“军营的日子我也不是没过过,绝不会让外人动大铭秋毫。”
室内人满为患,香彻宫还从来没有如此嘈杂纷乱,但虞挚心中只感到孤零零的冷清。涩然睁着眼任泪痕在脸上风干,分开众人慢慢往外走去,“哀家累了。”
如寄与叡谨担忧相视一眼,迈步就要跟上。
“谁也别跟着哀家。”虞挚的声音如一潭死水,没有丝毫气力却又不容拒绝。
如寄扶门望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皱起了眉头。
远远的脚步纷杂,太医院的人也赶到了,如寄还未来得及让开路便被一把抓住,“伤着哪了?快让我看看。”
“红萼伤在腰上,崔大人。”如寄不动声色地抽出手,退后一步屈膝。
“哦。”崔晨愣了片刻,而后摸了摸下巴正色,“事不宜迟,请带路。”
永安宫内,议事的大臣摇头叹息着三三两两散去。戚古皇子的尸首已经运回去了,不知他们国君会是什么反应,总之看到活蹦乱跳的儿子躺着回来,谁的心情都不会好到哪去。
宫相一个人默默走在通往皇宫大门的路上,一向处事不惊的稳重步履也有些踉跄。后面的官员有的小心翼翼地慢慢跟着,有的干脆拔腿从他身边走过,露出一个不尴不尬的、同情的笑容。
大女儿死了,唯一的小女儿还闹出这么大的事,如今被责令在白露庵出家,以戚古皇子妃的名义青灯古佛守丧终生。
真是老无所依,晚景凄凉,官至一国宰辅又如何。
“虞晋被削了所有职位发配军中,可打起仗来恐怕没有将军敢用他做马前卒。”浩南王绕到桌前,面色凝重,“所以还是那句话,若真的开战,让我出征最合适不过。”
洛康王刚坐下开始阅览奏折,闻言并没有抬头,只是淡淡说了一句,“战争不是儿戏。”
“我没有当它是儿戏,我已经是大人了。”浩南王立刻争辩,跟他摆起两国形势,“虞晋大将军的声威在外,以后和戚古对决迟早得要他统领一方兵马。但他是戴罪之人做不得将军,所以这个将军必须要一个身份比他高的人来做,这样他为帐下副将也不算屈尊。”
他一口气说完,洛康王才抬了眼,目光中没有他所期冀的紧张或激越,唯有一抹深邃得有些忧郁的清澈,“你若是大人,何不去看看你母亲。”
“我……”浩南王一时噎住,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最后恨恨地转过身去。
“我已修书李诚让他备战。他的驻军离戚古最近是大铭的一道屏障,戚古如有异动他自有能力抵挡。现在朝廷不宜大张旗鼓调兵遣将,理亏的是我们,不能再授人以柄。”
“你既已安排好了,为何不亲自告诉挚姐姐?”浩南王转头问道,洛康王的目光却已落在奏折上。
“你劝我见母妃,你为什么不去香彻宫看看?”
“那不一样。”洛康王面色平静如水,合上奏折置于桌角,随手又拿起下一封。
虞挚静静坐在溯月宫里,握着静妃瘦弱的手摩挲着。从午门之变到现在,静妃的病愈发重了,常常昏睡一整天滴水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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