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国卿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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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国卿城- 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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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臣起身,桌案后移到空出,俯首高呼,给沈话请安。
蘅芜亦是随着桑郗若行礼,无心去看那花子期现在作何反应。
“众爱卿平身入座。”沈话朗声道,阔步过来,在郗若身边的桌案前站定,对着花子期微微欠身,“花兄远道而来,沈话有失远迎,还望见谅。”
蘅芜听见一个清亮的男声道,“沈兄已让子期宾至如归了,自是感激不尽,如何再言有失远迎。”
你来我往的,都是这些客套的话,蘅芜听了却想笑,两个都是王上,各领一方大国,如今却惺惺相惜地以兄弟相称,背地里不知道各自打得什么如意算盘呢。
宴席正入高潮时,众人酒酣耳热,沈话对着身边一直不怎么动筷子的郗若道,“不知郗若可愿为本王和花兄弹奏一曲?”
桑郗若神色微讶,不解在这个场合中,沈话会要自己奏琴,她先前好歹也是凤伏的长公主,如今又是沈话的贵妃,他现在竟然要自己去给朝臣和别国的君王弹琴。
饶是心中委屈,温顺如郗若,不能驳了沈话的面子,她亦是从未反抗过沈话,于是乖巧地走到大殿中央,在宫人摆上来的暗朱色瑶琴前坐定,纤指一扬,落在了琴弦上。
蘅芜心里却是生出火气来,沈话就这样随意指使深爱他的姐姐,而姐姐竟然也从了!
群臣脸上,大多带了看好戏的表情,世人心态,大多是落井下石,他们能看前朝公主为他们抚琴助兴,未尝不是一件趣事。
蘅芜望着姐姐手在琴弦上或捻、或挑、或拢、或搓,碧色的衣裳随着手的动作轻轻扬起,又优雅地落下。
琴音在大殿之上袅袅升起,似潺潺流水,似细雨呢喃,婉转缠绵,在空气中晕出不断扩散的曲调。
她只觉得心中酸涩,多年前的姐姐,是父王母后无限娇宠的女儿,她一抚琴,父王纵使朝务再忙,也会驻留凝神细听,而牵着自己站在一旁的母后,脸上的笑颜在姐姐的琴声中徐徐绽放开来。
陷入了自己思绪的蘅芜,没有注意到,在她的身侧,端着酒杯的沈话,侧眸望着她,眸中闪过一道寒芒。
一曲既毕,众人回过神来,纷纷赞叹,郗若起身,双手拢在身前,微微欠身,款款谢礼。
桑郗若在一片赞赏声中,背脊挺直,走回到落下拓身边坐下,毕竟是桑族的女儿,她与生俱来的尊贵让她即使面对着这样的窘境也坦然面对。
沈话却在这样的郗若身上看到的,是另外一个人,她亦是如此的不卑不亢,似乎凡事都是从容不迫,他在那样的面前,总是会感觉深深的自卑。
思及此,他捏紧了手中的酒杯,薄唇的线条僵硬起来。
“姑娘琴艺如此动听,引人入胜,欲罢不能,如此蕙质兰心,想必一定是甚得沈兄喜爱。”
听见花子期如是道,沈话微微一笑,举杯往花子期方向一举,向他邀杯,花子期回以一笑,两人隔空干杯而饮。
“花兄若是喜欢,本王将她赠送给你如何?”他放下酒杯,不紧不慢地道。
桑郗若的容颜瞬间惨白,几乎要支撑不住自己的身形,蘅芜眼疾手快,飞速地跨前一步,身手扶了她一把。
“哈哈。”花子期纵声大笑,“沈兄果然是爽快人,你既如此豪爽,小弟可就真的却之不恭了。”
群臣哗然,郗若公主是前朝王的长公主,他们虽说在沈话逼宫之时,叛了桑王,择了沈话而追随,但沈话既娶了郗若公主,如今公主又有了新王的子嗣,如何说是能随意赠送被箬宿君主的。
蘅芜手握成拳,暗地里深呼吸,强忍住冲动不上前去扇沈话两耳光。
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姐姐,他怎么可以这样无耻!
“王上,郗若身体不适,请容郗若先行告退。”桑郗若一手支额,面色苍白如纸,唇角微颤,心里已是翻江倒海般地难受。
“哦?爱妃身体不适?那还是先去休息吧,本王待会给你传给太医去看看。”沈话依然是笑着道,若是蘅芜不是一心放在姐姐身上,应该能看清,沈话的余光,一直是放在她身上的。
扶着郗若从殿后出了承乾宫,蘅芜仔细着姐姐的脸色,诧异于她异于平常的平静,她本以为姐姐能撑着出了承乾宫已是到了极限了,她张张口,欲说些什么,郗若知她心意,手在空中扬了扬,阻止了她就要脱口而出的话,只是踉踉跄跄地往前走着。
一路沉默地回到了雅岚宫后,郗若似是极累,连呼吸都倦了,一入寝宫,身子便直直地坠入了床榻之上。
蘅芜铺开被褥给她盖上,又替她脱了鞋子,让她睡得舒服点。
望着郗若紧紧阖上的眼皮,她幽幽地叹了口气,眼下看来,就算是姐姐不愿意离开沈话,她也会想尽办法带她离开王宫,她不能让沈话糟蹋了姐姐。
“卿禾——”身后忽地传来一道低低的呼唤声。
蘅芜转身,竭力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来,走向神情低落的花青玊,纤手温柔地抚着他的头,轻声问道,“你都知道了?”
他黯然地点头,却不知道该对卿禾从何说起。
“你要不要去见见他?”
少年牵着蘅芜衣裾的一角,倔强地摇头,依旧是沉默。
她蹲下来,与他平视,他眼里的渴望她如何看不出,终究是还只有十岁的孩子,失去了娘亲,哪能不想他爹呢?
“青玊,你若是想去,就去吧,不要逞强。”她微微怜悯的语气触动了少年心里最敏感的那根弦,盈。满眼眶的泪水又被他仰头给忍回去,手里仍是紧紧攥着卿禾的一角,喉咙里发出呜咽声,像只受伤的小兽,紧紧地偎着蘅芜。
蘅芜张开手,将他揽入怀里,轻拍着他的后背,真是个傻孩子。
良久,花青玊平复了情绪,清秀的小脸上哀伤尽收,推手推开了蘅芜,头一扭,转身出了雅岚宫。
蘅芜望着他远去的身影,也不出声拦住他,知他心中有心结,而且,思及先前在承乾宫,他对沈话说的话,她蹙紧了眉头,直觉这个男人不是什么好人,让青玊断了对他的念想,也好。
正想着,门口忽然又传来那声又尖又细的太监的通报声,“王上驾到——”
蘅芜回首一望,榻上的桑郗若身形未动,似乎已经睡熟。
她匆忙走出寝殿,正遇上迎面而来的沈话,只他一人入殿,一干宫人都候在殿外。
蘅芜屈身行礼,却不说话,头垂得很低。
“起来吧,桑贵人呢?”他淡淡地道,一身的酒气扑入蘅芜的鼻尖。
“贵人身子不适,在榻上歇息。”她丢出硬邦邦的两句话来。
沈话却不以为意,又问,“传过太医了没?”
蘅芜答道,“奴婢以为,娘娘的病,太医不能治。”
沈话紧紧盯着依旧垂着头的蘅芜,追问道,“那依你之见,当如何治?抬起头来问答!”
“这个王上应该知道。”她依言抬起头来,双眸铮铮,剑一般剜入他心底里。




第六十三章 郗若昏迷
沈话却是失笑,双手倏地抓紧了卿禾的双肩,她吃疼,眉头皱起来,挣扎道,“王上请放开奴婢。”
“放开你?你知不知道,孤已经放开你七年了,再放开你,孤不知道,还能不能再撑个七年。”
说着,他大手一扯,撕下了她面上那碍眼的人皮面具。
人皮面具下的绝色容颜,轻颦浅黛,淡眉如秋水,正是他朝思梦想的人儿,记忆倒退,似乎又回到了那年枝桠纵横的梨树下,那个眼眸清冷,一脸兴味地望着自己舞剑的小人儿。
她从他的禁锢之中挣脱不开来,手心敛起真气,伸手欲劈向他,却有冰冷的东西直直坠在她的颊上,然后顺着她的脸,一直往下滑。
卿禾怔住,感觉着那一片湿意,沈话,哭了?
他真的哭了。
就是这一怔,让他揽自己入怀,紧紧地抱住,似乎要揉进骨血里去。
“卿禾,我的卿禾——”呢喃声在耳畔响起,酒气更浓。
她想大声叫,让他放开自己,却不能这样做,因就在一墙之隔的屋子里,睡着的,是才被沈话狠狠伤过的姐姐。
“你这是何苦呢。”良久,她张了张嘴,吐出来的,终究只是这样淡淡地一句话。
沈话稍稍松开她,神情倏地阴鸷起来,“我们七年多没见了,你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卿禾想起元宵节那夜,在暗处窥视自己的男人,冷冷地道,“你不是早就在青国暗中跟踪我么?”
他眼中闪过迷惘的神色,不解道,“什么在青国?我一直都没离开过凤伏。”这些年,忙着处理各种国事,虽是暗中派了人去青国打探卿禾的消息,但是他并没有亲自去跟踪她。
不是他?那——那一夜躲在暗处窥视自己的人,会是谁呢?桑卿禾额际隐隐抽痛,真是郁闷,她身边到底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她啊。
这个问题现在已经无暇去顾及了,重要的一个问题是,沈话现在手揽着自己的腰,两人姿势暧昧,若是姐姐现在从里面出来,她就真的百口莫辩了。
“你放开我!”卿禾尽量低着嗓子,以手抵住他的胸,竭力试图挣脱出来。
“嘘——小声点,别惊醒了你姐姐。”沈话嘴笑道,身子的重心渐渐倾向于她。
回应他的,是一记恼恨的眼光。
沈话继续笑,这么多年,第一次心里觉得这么舒坦,只要她在自己身边,哪怕是恨他,他亦是觉得开心的。
卿禾忽然间就哀伤下来,语气幽幽地道,“你早知我乔装入宫,是不是?”
沈话索性把头也放在她肩上,完全无视她的抵抗,“卿禾,聪明如你,会不知道答案吗?”
眸心黯了黯,现下这样的状况,算什么?当年自己被她追杀得穷途末路,在外漂泊了七年,寄人篱下,又历经落下拓这一劫,算上国仇家恨,她如何能原谅他?
又思及姐姐的事,她破碎的声音从他而后传来,“沈话,你放过姐姐吧。”
“好啊,你嫁给我,我就放过她。”
全然未料到他会这样说,恍如一个晴天霹雳,这句话震得卿禾浑身发麻,脑海中一片混沌,“你怎么可以这么无耻!”
她咬牙切齿地道,难得地失了好脾性。
姐姐为他怀胎,生死相随地爱着他,他和她之间,又隔着不共戴天之仇,他现在竟然还以姐姐来要挟自己,要她嫁给他。
“卿禾你如此倔强,除了这样做,我别无他法可以得到你。”
卿禾憋着气挣扎,稍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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