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国卿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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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国卿城- 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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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转眼,便是这么多年的光景,其中经历了多少动乱和辛酸,奈何花枝年年荣枯,岁岁依旧是同样的风景,凤伏王宫已是改朝换代,金枝玉叶的两位公主,一个流落他乡,一个沦为禁裔。
桑郗若围着乌桑树走了几个圈,有些累了,捧着肚子坐在四角亭里休息,卿禾小心翼翼地跟在她身边,眼下郗若身子弱,又怀了孩子,她方才这样又蹦又跳,自己还真怕她有个什么闪失。
沈话扶着亭子的圆柱,脑海中浮现的,亦是多年前的往事,梨树下的少女,清冷的眼眸,怔忡的神色,乌桑树,他莫名地感到一阵倦乏,如今大仇得报,却并未觉得轻松多少,他丧失的是什么,是那些日子里,那个小姑娘眸中的善意,是六年时光里,她对自己带着距离的信赖,心似被撕开了一道口子,鲜血汩汩地来回流动,他却不觉得痛。
三人在这充斥了旧日回忆的曲江池旁,都陷入了往事难解的纠葛中,思绪纷乱,带着难言的心伤。
青国的落下拓,端然坐于书房里,他的面前,是刚从箬宿出使回来的使臣。
“王爷,箬宿的君主说,南垣和北淮既是两国共有的疆域,这么些年来,一直未作清楚的划分,既然现在王爷提出来要分割南垣和北淮,他恭敬不如从命。”
落下拓嗯了一声,手上把玩着那赤衣玉镯,这玉镯自打卿禾离去,便被他放置于书房的案上,每一抬首,便能望见。
他沉思半晌,提笔写了封信,嘱使臣快马加鞭送去箬宿。
风忆从外面闪进来,禀报说,已派人在北淮四处开掘,并让人四处宣扬已挖到了金子。
落下拓点头,问道,“凤伏那边探得如何?”
风忆道,“目前只查到,王妃回了凤伏之后,便同花青玊下榻在一家偏僻的客栈,而后去了茶肆小坐,当夜便乔装入了宫。”
落下拓眼眸微闪,渐有雾气缭绕,“入宫?”
“是,据探子打探得知,王妃乔装成了一个宫女的模样入了宫,但是王宫守卫森严,探子暂时还不得知王妃入宫之后如何。”
“继续再探,务必要将她的一举一动回禀于本王。”
“是。”
一人独坐的书房,赤衣玉镯被放回了锦盒中,那双浮撩着雾气的眼眸望着窗外,渐渐地回复了沉静和不动声色。
桑珏敏已经启程回凤伏了,他倒是好奇,这个跋扈的女人,回到凤伏,又会给自己带来些什么。
“王爷,三夫人求见。”老福沙哑的嗓音打断了落下拓的思绪。
“让她进来。”
“妾身参加王爷。”许川晴盈盈拜倒。
“何事?”思绪转到面前账本上的男人薄唇只突出两个字来。
“妾身想请王爷休了妾身。”深呼吸良久,这句话终是吐了出来,许川晴面上一片洒脱之情。
“哦?本王为何要休了你?”落下拓的嘴角噙着一抹冷笑。
“川晴嫁给王爷两年有余,膝下无半子,深感对不起王爷,故而斗胆请王爷休了妾身。”许川晴的双手绞在一起,眼睛游离在别处,书房紧迫的氛围几乎让她撑不住强装出来的洒脱。
“是这样吗?”落下拓起身,踱至她身旁,眸光扫过跪在地上的她,没有让她起身的意思。
许川晴的手绞得更紧了。
“本王怎么觉得,你像是已经有孕了,这样吧,让吴大夫来给你诊断下,他若是断言你尚未受孕,本王立刻放你走。”
不轻不重的口吻,却是让许川晴面色煞白,重重地伏倒在地,带着哭音道,“王爷饶命——”
“你有胆子给本王绿帽子戴,现在就要有胆子面对本王的责罚。”这句话如惊雷般地在许川晴脚步炸开,炸得她几乎要昏厥过去。
她万万没想到,王爷竟然知晓这件事,她原来是打算,顶多王爷会在休了自己后才知道这事,竟然——
心中一片发怵,落下拓如此精明,似乎对任何事都了如指掌,想起林月白的下场,她额际冷汗涔涔。
“王爷,都是小的的错,你放过三夫人吧。”一道人影踉踉跄跄地进来,几乎是滚着跪在了地上。
落下拓斜觑了面容憨实的阿三一眼,此刻阿三的脸上都是惶恐和惧怕。
“按我青国律例,通奸当五马分尸。”落下拓缓缓笑开了,仿佛被戴绿帽子的那个人不是自己。
“来人,将三夫人和阿三拿下,锁入大牢,择日审判。”他断喝一声,随即有侍卫进来,将浑身哆嗦的两人拖了出去。
“老福——”落下拓低唤一声。
忠心的老管家立即应声进来,垂首听主子的吩咐。
“去个可靠点的,给太尉大人传个口信,就说本王有事找他相商。”
“是。”老管家马上着手去做了。




第五十七章 深夜罚跪1
沈话开始经常移驾到雅岚殿,偶尔坐一会便走,偶尔会留下来,郗若怀着孩子,他大多数时候只是陪着她睡觉。
暗地里,一双眼睛却时时刻刻围着蘅芜打转,看着她忙进忙出地为郗若张罗吃的,张罗穿的,还有孩子的衣裳。
蘅芜以前是在膳房听差的,跟膳房里的几位御厨都混得熟,加之这些日子,王上频繁驾临雅岚宫,宫中之人,最会的便是见风使舵了,因而,蘅芜吩咐膳房做了许多大补的膳品送到雅岚宫,盯着胃口不好的郗若能多吃就多吃。
除此之外,她尽量避免与沈话的交集,郗若知晓她与沈话之间有心结,也不勉强,沈话驾临雅岚宫时,她便把妹妹给支开。
倒是青玊,本是打算让他也乔成在桑郗若身边伺候的宫女,他却不愿意以女装示人,于是在任何有其他人的场合,他都是躲起来的,但每晚一定要到卿禾的房间睡觉。
卿禾的房间就在桑郗若寝殿的隔壁,本是一间宽敞的空房,郗若吩咐人腾干净了,布置成蘅芜的住房,她是生怕妹妹又离自己而去,一定要让她离自己最近。
郗若原本身子就弱不禁风,又常年待在雅岚宫,甚少出去,更是显得病怏怏的,现下有了身孕,身体愈加负荷不住,白天多数时间是躺在榻上,夜间要么是彻夜难眠,要么是一身冷汗地惊醒。
卿禾看着心急,暗里想了不少法子给她补,又让容嬷嬷去请了太医过来诊断,太医愁眉道,桑贵人身子虚,只怕胎儿会吸去她不少元气。
蘅芜客客气气地送太医出了雅岚宫,在转角处塞了银子给太医,问可有良方保贵人平安生产。
太医将银子推回给蘅芜,叹口气道,“要保母子平安,甚难,照贵人目前的身子状况来看,等小王子出生,她也差不多消耗殆尽了,老臣建议——”
他再一重重地叹气,将后边的话咽回去了,不管如何,贵人肚子里,怀的是王子,而且是新王目前唯一的孩子,若没有王上发话,谁敢唆使她打去胎儿,倒是被有心人安插上个谋害王子的罪名,到时就是株连九族的大罪了。
蘅芜心事重重地目送太医离去,照她的想法,定是要郗若把孩子打了的,待以后身子好了再生也不迟。
可是,转念又想,姐姐和沈话会有以后吗?她现在一步一步谋划的,是要颠覆沈话的王位,以报国仇家恨。
再退一步讲,姐姐爱沈话已经爱到了完全没了自我的程度,大仇可以不报,沈话这些年一直的冷落可以忽略,只求能待在他身边,尤其现在,有了孩子,她定是死要生下孩子的。
举步欲回雅岚宫,却听得身后太监尖细的嗓音,“王上驾到——”
蘅芜一惊,转身立即跪下来,刻意哑着嗓子,“王上万福。”
沈话眯了眯眼睛,居高临下地望着垂着头的蘅芜,“方才那个人是秦太医?”
“回王上,是的。”底下的人儿答道。
“请太医何事?贵人身子有恙?”
“回王上,只是贵人今日胃口不太好,请太医过来开点开胃的药。”
“嗯,你起来吧——”
伟岸的身形往雅岚宫里面走去,蘅芜仍旧跪在地上,咬咬牙,终究还是道,“王上,奴婢还有话说。”
“哦?”沈话顿住了脚步,腰佩上的带钩轻微地哐当作响,他黑色长衫的一角垂在她眼前,蘅芜头愈加低下去。
“王上,太医说,贵人身体弱,若是执意生产,恐会有性命危险。”她对着沈话,往地上磕了一个头,“奴婢斗胆,请王上为桑贵人的安危着想——”
“所以,你是在建议孤杀死自己的孩子?嗯?”他危险地眯起眼睛,没来由地生了怒火,“给孤抬起头来。”
她缓缓地抬起头来,平凡的容颜上看不出来表情,清冷的眼眸深处却是含混不清的光芒。
这样的眼神,更是让沈话动了恼恨,似乎在她面前,他永远是出于下风。
“放肆!你这贱婢,好大的胆子,竟意欲除去孤的孩儿,孤就罚你跪在这里反省,什么时候悔过了,什么时候起来。”
一干宫人随着甩袖而去的沈话走远,心里都想着,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宫女,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竟然敢顶撞王上,王上罚她跪,算是轻饶她了。
桑郗若闻声从雅岚宫奔出来,扶着门喘平了气,只看到跪在宫门口的蘅芜,她上前来,急急地问道,“卿禾,你怎么跪在地上?不是通报说王上来了吗?他在哪里?”
她说着,要去拉蘅芜起来,卿禾暗暗猜测,周围一定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这边,于是对郗若道,“娘娘进去歇着吧,蘅芜被王上罚跪,没有王上的吩咐,是不得起身的。”
“罚跪?”郗若敏感地问道,“为什么罚你?”
“我的好公主,你这是何苦呢?”容嬷嬷远远地走了过来,她也是方才听其他宫人传的沸沸扬扬,才知道蘅芜顶撞王上,欲唆使桑贵人打掉孩子,被王上罚跪。
听容嬷嬷细细地讲了事情的经过,桑郗若脸色蓦地沉下来,当即要去找沈话,求他饶过卿禾。
容嬷嬷担心她身子不便,眼下雅岚宫的宫女都去膳房煎熬方才太医开的药了,她急急忙忙地跟着郗若去了。
蘅芜跪在原地,哀伤的气息笼于周身,浓密的睫毛垂下,膝盖渐渐有痛楚的感觉传来,小时候也会父王罚跪过,那时母后也是急匆匆地去找父王说情,姐姐在一旁眼泪汪汪地要往她膝盖下垫软布料。
“卿禾,我去给你报仇!”少年恼恨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来,蘅芜倏地抬头,往四周望望,还好,青玊并未现身。
“青玊,我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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