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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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说-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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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我这一生,负债累累,如何偿还?

待到沈隽如和林述逛了一圈,草草结束,我见他二人脸上都是挂着笑的,便觉得他们相处甚欢,心头想着这也是件好事不成。

虽说我这人不大度,却不在此处小气。何况我是林述的正妻,则更应该为他今后的收房纳妾之事安排妥当,决不可遭人闲话,成了一个妒妇,而要三从四德,这我向来做得好,是被人夸的。于是因觉着对林述始终还是有着亏欠,便想了这么一个算得上是两全的法子。

夜半,我与林述回房。他没多说什么,却是万分自然地解下衣扣,我觉床一沉,他躺在了我的身侧。我心里一个“咯哒”,便是有些惊疑地望着他。他倒是全然没觉得不自在,我胸口叹息道了声也罢。

我不晓得他今日究竟是怎么了,竟是破天荒地想与我同榻。我原来的那些计较,在此刻竟是也全都消散不见踪影了。一想到我傍晚在马车上说的那些话,好似真的太为失礼了。而他那时神色有些微恙。我以为没什么,却造就了现下夜里的局面。

望着他有些疲困的眼,他揉了揉睛明穴。我挪动了一下身子,想是开口,却还是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若我此时说什么你为何在那么多日之后才与我同睡一张床榻。也只是止增笑耳。可会意我的不满,其一我欲与之共眠,然不得,遂成怨妇;其二我畏与之共眠,却是我的不成体统。
 

作者有话要说:去了医院看病QUQ
我大姨妈好几个月没来了……




13

13、第十三章 幸好是女…子! 。。。 
 
 

感受到我在瞅他,林述的目光对上我的。我拉了拉被子,觉得再问什么都是废话。想是叫他自己说些什么,但他始终未发一词。我觉得很有必要打破这个僵局,若不讲些话,我只怕空气都凝结成霜。

我试着开口:“子循,后来与表妹又看了些什么?”

“并无什么特别的。”他语言寡淡,好似全然不想提此事一般。

我不想就此终结对话,侧躺着,将枕头垫了垫高:“原先也同她一起赏过花灯么?”

他微微停滞,似是想到什么,终而答:“记不清了。”

“那表妹又是何时来京的?”

“约莫有了三年罢。”我不知道问什么,却是还想问相识多久了,可立马反应过来,既然是表妹,则应是沈隽如年岁几何便是几何了。于是斟酌着,说了一句:“你觉得表妹人如何?”

他似是觉得我的每一个问题指向性都异常明确,眼底先是一晃而过的情绪,却转瞬被暗暗的质询诘问之色掩盖,也是仿佛能猜出我想做什么。

“夫人问这些做什么?”

且前些日子初雪,现下雪还未全融化,窗子反着这白荧荧的光,而他眼光似是倏忽凌厉起来,我不由觉得更添几分冷。

而今我已是鼻塞,连带着听力也下来了。耳中闷闷的,听的也不是很清楚。

我干脆一股脑地将话篓子里的话倒了出来:“子循可想过再娶几房?沈隽如想你想得紧,我瞧你二人相处极好,且你娘亲一直便有此意,你不如将她讨来。我这人不会说话做事,怪闷的,难得你不嫌弃我,但想来日子久了终是嫌清冷的,反正我与你无子无孕,林家总不能无后罢?”

“你倒是大方,还笃定我与你无子嗣。”林述语气不佳,声线微微生寒,却是比平日冰上几分,我从未见他如此过,心里不禁有些后悔方才说了这些,他叹了口气,“我不强求,你倒也不索取,可你我终是夫妻。”

我的手攥紧了被子角。

“何况你二人相处得并不好。”

我一个偏头,将头埋在被子里。

林述探过身子,喉中喑哑,尔后我又闻他道:“我既然聘了你,此生便不会另娶他人。”

我却不想他句中深意,兀自说了下去:“我……自知占了尚书夫人这个位子不甚妥当,现下除非休弃了我方能再娶妻。恐若是给了隽如一个妾的名分始终是委屈了她的。”

闻言他却瞳色加深,定定看着我,似是要把我看个通透,藕色的唇却是白了些,想来是雪夜反光所致,语气淡淡,透着薄凉,似叹似笑。

“你可曾把我当作夫君。”疑问的句式却是肯定的语气。

以夫为纲,可不是把他当成夫君?

我眼内一酸,攥着被角的手微微发颤,斟酌几番,终是说:

“你若不愿,便就当我多嘴,到底是……为了你好。”言毕,我便转身背对着他,不欲再说什么。

谁也没将谁说破,心跳不复轻柔,却硬要装作相安无事。

久久久久,身后人轻咬牙,从唇舌中缓缓送出两个字:

“劳烦。”

然而此后我迷迷糊糊地睡着醒着,半梦半清之间,脑中似是有清浅的女声悠悠响起,却是一字一刀,剜得我心疼。

这一出戏,从开头便没有他,末了,自然也没有他。

我却想不通,那么戏中有谁,谁与谁的出将入相都便是个过场。原来这台子空空荡荡,便只有我一人穿着戏服,换着妆扮,咿咿呀呀唱啊唱。

独角戏罢。

翌日,早朝。

雅瑨之战已在蓄势阶段,早一批的将军们已至边绥。闻言刚归京的夙昧会成将领,而六皇子也将去历练。整个皇城,便是只有雅皇与五皇子时疏言相持了。

幸得林述方式个吏部尚书,不会武,倒也免去了出征之苦。若是我嫁得一少年将军,我此时便不会如此心安。说到底我还是个自私得狠的人儿。事不关己,便不会多担一丝一毫的心。然而在我意料之外的是,雅皇修书至宸国,好与之来个里应外合,一雪前耻。听闻宸国的女皇是个肆意妄为,不屑礼法的,收到了雅皇的书信后便说愿两国缔交秦晋之好方可给予助力。

说白了就是遣一人归至女皇后宫,得起宠爱却又属为人质范畴。信中倒是不急于写明欲谁为质子,但弄得朝堂上下都人心惶惶。虽说那女皇容姿俏丽,实为倾国之色,但谁不知宸国为母氏之国,女尊男卑。若去了,便也只有忍辱负重的份。更何况女皇后宫佳丽三千,若想出人头地,更是难上加难,但若是深居于冷宫,心又不甘。

而宸国语言与那西夷相通,却与我雅国大相径庭,文字不一,交流却又是一个问题。然而我却心中一动。

早朝过后,我在西黄门处停下脚步,回头张望了一下林述。却发觉掖庭的公公与他说了几句话便走了。

我因昨日之事,倍觉不是滋味。然而更不知从何相处。

发怔充愣中,却发觉林述已缓缓走到我身前。

他顿了顿脚步,却未停下。

“夫人,”我抬头看向他微微侧转的眉眼,“走吧。”

我心里不是是喜是忧,酸甜苦辣咸五味杂陈之中,我终是寻了一味出来,提了提朝服下摆,加快了脚步跟在他后面。

走到东华门,马车在那等着,林述先我一步跨上了马车,复转过身来,俯着从帘子里头伸出一只手来。

我迟疑了半晌,把自己的手搭了上去,他在厢内润清一笑,轻轻一握提,我借力蹬上了车儿。正张口欲道声谢,却觉太生疏,反倒是虚礼。便是对他笑了笑,我却不知我这笑容落在他眸子里是干涩得很。

车轮滚滚,轱辘作响。

听着这声音,呼息起伏不知为何还是无韵律。

却闻身旁人呼吸浅浅,我倒也是渐渐安神下来。

他言:“战事大致已定,本得了两个月的空闲。然宸国会遣使者来京。”我未曾想到他会与我说公事,我以为他虚虚实实不甚真切,没料到他会许我参知。

“夫人,”他转首望向我放在膝盖上的手,声音染上了一丝不似寻常的沉闷,几乎不可闻,“你会西夷之言。”

我一个愣神,下一瞬回过神来,却又暗暗惊异他对我的事儿知晓的甚是清楚。心口不知是温热还是后怕,惊疑却仅仅止步于惊异。更多的,还是诧异他先我一步知晓我的想法,并早早地做好了一切。

“如何?”我开口询问。

“我已经向皇上呈上了折子,欲将你擢调为礼部主客清吏司。”他长长的睫毛微垂,静默良久,“待宸国使队臻雅,便由你陪同,此事事关重大,我未与你先说,是我不对。但吏部里的升迁让夫人委实难堪。我以为夫人是希望能以己之力承登青云的。”

事实却是如此,当时我一下子无故连升了三级,身旁人见了难免会摆些脸色,那些面上亲善的,背地里还是会有嚼舌根的。我的处境着实为难,免不了冷言冷语相待。除却贺榛对我还算提点,便难有在那硬抗下去的了。

我本是个既来之则安之的人,并不会刻意去争什么,但偏生对他人对我的看法看得颇为重要。如今这个不招人待见的局面也不是我所愿。我虽没说,但心里还是苦的。本想踏踏实实做下去,几年之内来个进迁,没料到林述竟是发觉了我的苦处,如今也替我寻了一个我力所能及的职位。

我还是满满的感激,最终还是对林述笑着道了谢,而心下总觉得亏欠于他的事儿越发的多了起来。

“我虽不才,但好在对史书对各地风俗都有涉猎,此事交与我,子循真是有心了。”

说到我通晓西夷语言与民俗之事,我还是有些不忍揭开自个的小伤口的。

那年爹爹与韩伯伯生意上合作便是去西夷狠狠捞了一笔的。爹爹和韩之繁那时总往西夷跑,写了老些信给我,也赠予我许多西夷有趣的物什。便连我家的挽月小楼也因此有了西夷的梁架风格。

后来我先是自学了西夷语,后又经韩之繁教导了许久,便是说起来顺当许多。只是还未与真正的西夷人交流过,也只是自己瞎说说。而我最有底的还是民俗喜好这一方面。

宸国与雅国接壤处便在西夷,因而西夷受宸国的影响颇深,语言更是有想通之处。而雅人学宸国之语的则是少之又少。为官者生怕学了西夷语,倒是今后娶了宸国女子,日后都不得翻身。

可巧我是个女子,又作了妇人,便无这般的后顾之忧了。

林述伸手替我掸了掸衣肩,目光停在我的脖颈,声音轻轻,“来者犹可追,莫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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