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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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谋- 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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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里叹口气,点头认命道:“我去让他多做几份带回客栈。”
等那二人满意出了临江楼,我才转头与在一旁不发一语的易昭道:“没想到这酒楼是你的。”
那厮面上一顿,旋即笑得意味深长:“不必惊讶,要说公主不知道的事,不止这些。”
这话里有话,不禁让我一愣,那厮却拿起酒盏一饮而尽,面上轻松许多,道:“我还有些事,公主随意便是。”遂拂袖离去。
我掀起布帏进了后厨的时候,白棠已切好了菜,正要放在锅里,如玉般的五指拿着碗,见我进来,有些惊异。我走过去,望着那本该执着那朱砂笔在朝堂上叱咤风云的手,现下竟为我在庙堂之下做饭,白棠那厮抿了抿唇,清毓的眉眼在热气之中反而愈发好看,我不禁鼻头一酸,眨巴了两下眼,那厮放下手中的东西,拿指腹轻柔拭了拭我的眼角,低声道:“莫哭。”
我靠在他胸前,一时之间倒不晓得该说些什么,平复了半晌,哽咽道:“多做几份,卫淮他们要吃。”
那厮面上表情颇有些哭笑不得,最后哑然失笑,与我道:“你还真会挑时间说话。”
我眼巴巴看着他,那厮应道:“以后莫要来这,若是饭菜不合口味,与我说便是。”
我不解,那厮却咳了声,道:“我怕你再见到他……”随即一双眸子紧紧凝着我,不似平日那般笃定,反而有些心急。
我愣了愣,转而主动扣着他的手,道:“我不会和他有什么,也不会和他走。”
这下有些发愣的换做他,须臾,那厮反手扣着我,不确定道:“……什么?”
我抱住他道,抿了抿唇道:“我欢喜的是你,与旁人无关。”
要说我与白棠这厮成亲以来,这次才真真正正与他表明了我的心意,那厮反而静默不语,我又开口道:“我虽以前……但我现在喜欢的是你。”
白棠那厮将额头抵在我发间,一双清浅桃花目看我,我面上一热,别过脸去,指了指炉子,转移话题道:“小心煮烂了。”
那厮轻笑一声,抬手覆上了我的眼尾,说那样一番话,委实不是我的作风,罢了罢了,如今说也说了,让他笑笑也没什么,想到这里,我又去看他,那厮眼睛愈发清亮,我那好不易平复下来的心肝儿颇没骨气的跳了一跳,只觉面前之人美色比以往更甚,不管如何,都十分缭乱人心,着实是妖孽,那厮想到这里,我十分扼腕,也不晓得哪个捉妖的道士可以将他收了去,兴许是我面上表情太过丰富,那厮动作顿了一顿,别过脸去,放开我,专心做粥,之时眼底那番笑意从未停过,我在一旁十分赏心悦目,不禁想到不久前与我娘一起听得折子戏,那画的十分曼妙的戏子在我看来,还不如白棠那厮在厨房中挽袖做粥来得好看。
我觉着我那般与他表明心境十分有先见之明,自那次起,我与白棠二人之间比以往更甚,再者,蜀州虽人杰地灵,但蜀州菜色叫我实在不敢恭维,清一色的辣菜,让人十分心惊,然,我又觉着十分幸运,想他一个惊艳才绝在朝堂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天之骄子,为我至此,每每在外洗手做羹,客栈后厨外总有一大撂人围观在外,卫淮对此十分恨恨,道:“你也忒有福气了。”
这一恨恨,便想着有朝一日与我一样,能有一夫君为她如此,每每至此,我不得不好生安慰她一番,心里却十分欢喜。隐隐记起我与白棠成亲之前,那西裴宫里头人人倒戈向他,说我不知惜福,身在福中,不知其可贵,我还不以为意,现下想来,也不是不无道理,十分庆幸,幸而未所嫁非人。

第三十五章

自上次在临江楼二人之间气氛莫名之后,易昭那厮却像上了瘾似的,每每我从客房里出来吃饭,都会见到那厮独占一角犹自品茶独饮,每每此时,我恨不得刨个坑将自己埋在地下,然,天不遂人愿,每每我以袖掩面经过那一方桌角之时,易昭那厮便会笑盈盈与我道:“公主,不若与我喝一杯如何?”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现下这厮已看见了我,我也不好当作从未看见,以免掩耳盗铃之嫌。白棠那厮对此却是十分淡然,每当二人碰面之时,免不了一番暗潮汹涌,在我看来,与那些个为争心爱之物而十分别扭的孩童到有些异曲同工之妙。对易昭此人,我十分看不透,不晓得他三番五次妄图离间我二人是为何,好在我二人似心有灵犀一般,早早有了离开蜀州的打算。
过了蜀州走水路,不出十天便可到达壁连关,想到杜白笉那厮现下在那,也不晓得怎样,我与卫淮倒是十分念想。岸堤上杨柳依依,不时有些鸟儿衔着吃食站在柳枝尖,十分讨喜,待一行四人在行舟上站定,未等撑船的老叟解开绑在桩上的船绳,不远处就有小厮模样的人策马飞奔而来,手里高举着一纸信封,在堤上站定,看了我一眼,转而前将信递给白棠道:“我家公子说这信是这给这位夫人的,我家公子还说了,若是公子要看,这信还请公子上了路再拆便是,一定不会让二位失望。”说完又飞身上马,活像是有些个什么东西追在他身后,白棠与我对视一眼,转而让老叟开了船,带行了一段距离,水面之上遥遥相望入眼的都是些船舫时,我拆开信,顿时傻眼。
这哪是他特地与我的信?!这分明是在半路截下的九哥给我的信!其间内容不言而喻,也不晓得易昭那厮存了个什么歹毒心思,让我好不易藏掖着的东西就曝露在这光天化日之下,况,白棠此间正坐在不远之处小憩。
我咕噜的咽了一下口水,心里恨不得那九重天上的西天王母来为我保驾护航,让我躲过这一劫才好。一边想着一边将信揣在怀里,而后小心翼翼挪着步子,哪知船身不稳,我脚下不稳忽的一晃,便要直直的摔在船上,白棠那厮眼明手快,长臂一伸搂过我,额头去硬生生磕在了他下巴上,二人皆是闷哼一声,我龇牙咧嘴,那厮抬手揉了揉我的额道:“没事吧?”
我现下却十分及其没有心思应他,那信经过一番挣扎之后,里面信纸摊开,最后在我眼皮子底下飘飘然落在我二人之中,我用手去挡,却未考虑现下这样太过欲盖弥彰了些。白棠那厮垂眼一瞥,面色十分起伏不定,最后我欲哭无泪换了声:“夫君……”
那厮深吸口气,淡扫我一眼,随即用指尖捻起信来,月白色长衫随动作微微皱起,十分秀毓温雅。
我站在他面前,低着头,十分承认错误,那厮冷笑几声,与晏儿道:“将其余的信都拿来。”
我张口欲辩解,对上那厮十分了然的表情又硬生生吞了下去,晏儿看我一眼,又望了望白棠那厮,十分明智的道:“驸马稍等,这就去。”随后投给我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领命而去。
那厮将信一一看过,十分仔细,只是每看一封脸色便青上一分,到最后额角上青筋抽了抽,我十分心急,连忙上前按了一按,那厮撇脸,我再上前,搂住他的脖子,又唤了声:“夫君。”那厮脸色缓了一缓,我松口气,那厮闭了闭眼,拍了拍我的背,声音十分平静道:“你先睡。”
一连几日,那厮行为与往常无异,唯有在上床入睡之时,那不冷不淡总让我先睡,第二日浑浑噩噩转醒,那厮早早便梳洗出了船舱。每每此时,我总是有苦说不出,那厮明明晓得我睡觉之时喜爱抱个东西,现下想他这般,我倒是快熬成了个深闺怨妇,好在那厮这样没有维持多久,肯主动在我清醒之时上床,我十分欣喜,待二人手足相抵之时,那厮侧身搂着我绕过手拍着我的背轻声哄我入睡。
壁连关虽地处北境边陲之地,然与蜀州背脊相抵,沾染了不少蜀州热闹的氛围,壁连关周围除了余镇之外,另有一些个小镇,因近些年来两国边境战事稍有平息,而其独到风景也吸引了不少商人来此驻足,是以,比起往前贫瘠之景热闹不少。
天色将将泛白,天边日头还未高挂,行舟的老叟便与我们说到了岸边。卫淮走之前早已写了封信与杜白笉,还未下船之时,便在船头远远看见岸边立着一排人影,为首的那个一袭黑衫,面容俊逸,是杜白笉那厮无疑。
待我站定在岸上之时,我才看清立在杜白笉那厮旁边还有一人,身姿挺拔,面容端正,见了我与白棠,十分客气,道:“在下李擅,公主驸马远道而来想必是乏了。”又见到卫淮与晏儿,道:“在下已让人腾出两间军帐,还请公主驸马委屈数日。”
白棠拿扇轻轻敲了下手心,道:“无妨。”
一路拖沓进了军帐,便见一人锦衣玉带,正独坐在席上下棋,十分的扎眼,我顿了一顿,那厮转头放下手中的白子,眉眼一弯,道:“公主我们又见面了。”
我愣了一愣,眼前之人太过陌生,我虽凡是大而化之,但我却可以确定,此人我是一定没有见过的,但没过多久,我便晓得了前因后果,因为那人在与我打过招呼之后,对着随即踏进来的白棠十分关心的道了句:“不晓得那信让白相失望没有?”
我心尖一跳,霎时想起了那封特意在我二人动身之前送来的写有我九哥让我休了驸马的信,一切渐渐明了。易昭这厮对外是病发而终,死讯传来昭告天下,现在身处军营,想必是易了容,我抬头,再看向眼前之人,便觉得眼熟得不能再眼熟。白棠那厮恍若未闻,抬手撩开帏布,倾身看我,一双桃花半月目恒古不变一般:“饿不饿?”
我求之不得,正点头作答,易昭那厮走过来,道:“正巧,我也饿了。”
我十分头疼。李擅是武将,要说上场打仗他可能会胸有成竹一些,但真真一路下来,我却发现这厮心思太过耿直,奉承讨好的话说来生生硬硬,现下见我三人这般,竟也不疑有他,至于我三人之间那些个恩恩怨怨想必也是不知的,遂笑道:“这是沈倾言沈公子。”顿了顿,又他抬手朝那厮作了一揖,才道:“这次水患多亏了沈公子提供粮食住处,在下十分佩服。”
易昭那厮看我一眼,又瞟了白棠一眼,才轻轻颔首,道:“应该的,李统领不必多礼。”
李擅闻言也未推脱,杜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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