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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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谋-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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娑,清风摇曳,一个恍神,二人招过大半,却畅快淋漓,须臾,杜白笉退后一步,手中长剑却有些发颤,九皇兄一个闪身便回了桌前,兀自倒了杯酒饮了下去。
我与杜白笉对视一眼,他上前收了剑,目光却涣出神采,想必是比试一番的缘故,我不好打扰,便倒了杯酒递与他:“莫负美景,当酣饮畅怀。”
今夜星辰,莫负美景,当酣饮畅怀,不醉不归。
今日却也算圆满了一回,我望了望手中的酒,估摸着这一喝又要去掉半条命,遂顿了顿,杜白笉被九皇兄此番不顾形象的牛饮有些傻眼,扯了扯我的袖子,道:“你九哥受什么刺激了,太不正常。”
我心下叹叹,对着他做了个唇语,他愣了愣,再望向九皇兄却呆了呆,复又啧啧两声,感慨道:“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我点头,道:“女官这身份特别一些,九哥你再接再厉,再接再厉,嘿嘿。”
酒过三盏,杜白笉就有点坐不住,我用手戳了戳他的脸,心下觉着他果真还要去历练历练,怎的在军营里呆了几年,就这点酒量?
九皇兄情况比他好不了多少,凤目一片迷茫,唇色越发樱红,黑发缭乱搭在颈间,却让我想起白棠在雪地之中青衣缱绻,清毓温润的样子,叹道这人果真表里不一,将碗放下,招了小金子来送杜白笉出宫,自己却扶着九皇兄坐在云柱下。
我默了默,道:“九哥,你与那女官是不是出问题了?你与我说说,兴许我能想想法子。”
九皇兄抬手,却抚上我的发,轻轻摩挲,神色迷离,半响道:“果真到最后,还是你与我一起。”
我愕然道:“真出事儿了?”
九皇兄不语,却低了低声音,目光幽幽落向水面:“我第一次在护国寺见到她的时候,也是这般光景,那时她也是这般坐在亭里,却是在看书。”
九皇兄笑出声,有些苦涩,手一扬,指向亭中一角,方才继续道:“我当时在想,护国寺怎么会有女子出现,还是个脑子里都是结果我走过去,她却像没看见我一样。”
说到这,他顿了顿,我撑着下巴看他:“然后,然后呢?”
“然后我就想办法将她作为女官进了朝,天天与她作对,成日找她麻烦,只盼能有一日她面上表情会生动些。
“有一日我将她府上的书房烧了,她气得眼睛都红了,却还是一声不吭,我当时在想,若是她有半分示弱,我便是将整个金陵都搬空,也要将那些书找回来。”
可是容挽至始至终也没有再说一句话,九皇兄在众位皇子里相貌最好,却是最恣意高傲的,却在一旁一声不响的呆了半日,彼时,月如玉,万树碧影亦酒醇,九皇兄与我娓娓讲了许多事,却始终不离一人,九皇兄此番覆水难收,我听后只觉时光荏苒,要趁着现下的光景,与身边之人踏遍锦绣山河,且吟且行,一同享遍喜乐,历尽劫数,方为圆满,
我吞了吞唾沫星子,踟蹰道:“九哥,你这是单相思……”望了望他渐渐发青的脸,又连忙改口道:“嗯,九哥,你不必担忧,你看,我这也不是对易昭单相思来着,易昭说他没有欢喜的人,那我还是有机会的,嗯,容挽现下也未有欢喜的人,九哥却是这些日子与她交往最深的人,想必……想必你还是有些机会的。”
“我觉着吧,就算她有了欢喜的人要嫁人了也没关系,大不了,大不了到时候我把她给你抢回来,你看成么?”
一番话下来,口舌干燥,又饮了大半碗酒,头疼愈深。
我觉着,我活了十八载,唯有今日一言是用尽了真心,也算掏心掏肺,却引来他一声轻笑:“嗯,十三这话虽不怎么漂亮,却也深得我心。”一番语气,倒是轻松不少。
我懵了懵,半响道:“九哥你只管放手去做便是,天大地大,还有我在这。”
天大地大,却不若这十几载来在宫中互相偎暖,步步相持的情谊来得坚定。
我伸手揉了揉额角,忽觉有些无力,道:“九哥,我累了。”
恍然如梦见,只看见他怔了半响,复又拍上我的背,应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以往临别皆折柳是以谓留,却不直诉别离,伤感得紧。
我一早去卫府,却听下人说公子小姐一早出了府,我转身笑笑,却也不紧不慢踱着步子。
抬手在眉间搭了个蓬,望了望日头,未到三月,却有些春意。
辰时已过,想必卫淮已上了船,在前往锦镇的路上,别离总有些伤感,而我是最见不得的。
哪想待我踱步至了渡口,便见一行人站在岸边。
此番锦镇早已有兵力把手,只差一个可平定军心,安稳百姓之人坐镇,是以,岸边也只有零零散散一些渡客。
卫淮见了我急冲冲走过来:“你怎的才来!”
我讪讪笑,却指了指卫和:“你怎的还没走?”
卫淮气急,伸手拧了下我的胳膊,道:“还不是因为你!”
我嘶哑咧嘴,心知她还在为自己是最后知道卫和要去锦镇的人置气,很是好心的忽略了她一番动作,复而望向卫和,却见他笑笑,眉眼温和,静如处子。
真到临别之际,眼眶里有些涩然,渡口边并无其他,甚有些凄凉,卫和忽然朝我行了一礼,却是道:“劳烦公主了。”
我点头,心下讪讪。
卫和笑笑,留下卫淮一脸疑惑,转身上了船。
却有一人从里走至船头,我顿时愕然:“杜璟?”
卫和笑笑,道:“此番杜兄与我同去。”
杜璟站在船头,松色长衫,发被一帛锦带束起,却掩不住眉眼之间的清冽,此番却是神色不明。
我尤忆起杜白笉与我说的,杜璟早已娶亲,想必定此刻定是在念想那心里挂念的人,想来想去,却又和我挂念易昭有异曲同工之处,不过一个是两情相悦,一个却前路未知,令我甚感迷茫。
抬头却瞥见卫淮正盯着杜璟目不转睛,又觉着同是天涯沦落人,心下为卫淮半路夭折的桃花叹口气,却不忍打断她这番念想。
乘船老叟吆喝一声,解下绑在桩上的绳子撑起长竿就此上路,我与卫淮迎风站在渡口边,直至天际见沉,孤帆远去已与远处天际融于一色,才悻悻转身。
卫淮转身,面色不善,我深觉头疼,只好上前安慰:“你放宽心些,你哥既有心请缨,却还是有把握平定汛情,嗯,凡事得往好处了想,况还有一个杜璟不是。”
我看她面色先缓了缓,还未吁口气却见她一副不甘心的模样,一口气差点没背过去:“你到底是舍不得你哥还是舍不得杜璟?”
她愣愣看我一眼,与我道:“我哥。”
我拍拍她的肩,却听她又道:“其实吧,我也舍不得杜璟。”
我愣愣,手在半空中缩了回去,却听她豪气万千说了句:“走,喝酒去!”
娘诶,这样喝下去还没完没了。
我忙摆手道:“不行,近来头疼,不喝酒。”
卫淮应一声,却抓了我的手急冲冲往前走:“上我家喝茶。”

第十五章

一路从外城走至城中,便是一路的青墙檐瓦,桃木门窗,俱是春意景致。
我与卫淮特意去看了看春日坊,招牌还未卸下,大门紧闭,我在眉间搭了个蓬,眼瞅了半天,卫淮愕然道:“你魂丢了?”
我摇头,用手指了指:“我看看该用它干什么好,总不能空着。”
卫淮想了片刻,须臾,看向我正色道:“你还是什么都不干来得好,好生生一个店面,指不准被你折腾成什么样子。”
我默了默,怒道:“我再怎么折腾,总比有人偷偷摸摸在房里折腾一夜来得好。”
卫淮愕然,我指了指她的眼睛:“诺,都肿了。”
卫淮不语。
春日坊门前不知何时多了个算命摊子,一个独眼相士在那坐着,青袍白褂,只等着来来往往的人,颇有些潜心修行的架势。
我拉了卫淮过去坐下,那相士目不转睛,道:“二位姑娘想测何事?”
我笑笑:“缘结。”
卫淮瞪大眼睛,看着独眼相士的摊子,复又望我一眼:“忒迷信。”
“图个念想。”我不以为意,在纸上写下生辰递给他,复又对卫淮道:“你也测测?”
卫淮愣愣,然后笑道:“也好。”话毕,从我手中接过,羊毫很是潇洒的在纸上写下生辰八字,我低头瞥了一眼,果真字如其人,不拘一格。
那相士接过宣纸,不知从哪拿出一坛草木灰,分放进了两个纸包折成角状递给我和卫淮,这才不紧不慢的拿起那写有生辰的宣纸。
须臾,那相士抬头目光由我转向卫淮,道:“曰国之内,并无缘结。”
我心下一愣,顺着也转头看卫淮,只觉这话无疑忒火上浇油了些,卫淮那厮已经要开始抽鞭子了,添乱得紧,我想想按下卫淮的手,又挤眉弄眼的与她使眼色,她抖了抖,拍了拍摊子,我心肝抖了抖,便听她道:“我去那边等你。”便一甩袖子往街对面兵器铺子里走。
我深觉惆怅,却见那相士目光又凝在我身上,目光真他令堂的如炬啊……
我笑眯眯指了指他的招牌:“怎么样?”
他叹一声道:“命里不明,却有劫数。”
我点点头不可否置,却见他兀自起身收了招牌,转头与我道:“姑娘还是莫要多问得好。”
我笑道:“还请老先生透露一二。”
“佛曰:不可说。”
我怒的扯了扯他的招牌,“有你这么个事儿么,给了钱又不说!”
相士颇为淡定的从我手里拿过招牌,又从怀里掏出一个灰不溜秋的锦囊:“此物可除煞化劫,姑娘可随身佩带。”复又那剩下的一只眼瞅了瞅我,“十两银子。”
人生来就是要历劫的,踏过千山,再回首时,却觉得过往种种如毓秀之林般遮掩重叠,经历过的便如层层雾霰一般散去,只有那些入了心的念想还在。
默了默,掏出银子换来一个皱皱巴巴的锦囊,深觉那相士的眼睛眯了一下,然后笑呵呵的拿起招牌转身唱吟:“用舍由时,行藏在我,袖手何妨闲处看……”
要说起这半路夭折的桃花,我不由有些同情卫淮,我和那贺淇纯属我他令堂的瞎了眼,再加上我五皇姐的一番作为,更是让我将那黑心黑肝给认清楚了,幸而保全了一颗真心。
卫淮却是好不易瞅上了个对眼的,相貌才学皆属上等,况,杜白笉与我算是从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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