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花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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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花灿烂- 第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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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里不似舅母家里又养猪养鸡又养狗,有一种活泼的生机,也不似卢总旗家里什么都没有的干净利落,而是一切都又脏又破又空旷。
进院子后并没有人迎出来,春花便与金花她们进了屋子,东屋里的炕上坐着一个男人,能看出他的右臂不能动,只是垂在身边,用左手端着酒盅,就着两样简单的咸菜喝着酒,他眼里的混浊让人觉得他好似一直就坐在这里喝着酒,喝了不知多久了。
屋子里只有一个大炕,炕上铺着破旧不堪的席子,上面只有一个人,酒菜就直接摆在席子上,剩下到处是是空空荡荡的。一春花看不出这人的年龄和身上衣服的颜色,只感到他身上有一种显而易见的颓废。
在来的路上,春花已经知道勇子家的情况了,勇子的父亲也是军户,勇子的母亲在三年前与卢总旗的父母他们一样,出城遇到了瓦刺人,没活着回来。
那一天,勇子的爹也与他们在一起,但他却逃了回来,只是回来后天天喝酒,最后就变成了这样的酒鬼。有一次他喝多了,从城墙上摔了下去,很幸运地没摔死,只是右臂折了。
于是勇子袭了正军,他家里还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是双胞胎,今年九岁。原本还有一个小妹妹,在勇子娘死时还不到半岁,只是没养活。
春花也明白勇子为什么那么喜欢留儿了,当年,只有十一岁的勇子带着更小的弟弟妹妹抱着小小的妹妹一家一家的讨奶吃,可最终还是没留下那个没娘的孩子。
眼下勇子家的情况非常的糟,全家只勇子那点军饷俸米生活,钱都变成了酒,进了酒鬼的肚子,就是俸米也有时被勇子爹拿去换酒。勇子才这么大,还要想办法藏点钱或吃的给弟弟和妹妹们,以免他们饿死。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大家中肯的评价!
作者是少年时喜欢写作的人,但之后好久不动笔了,看网文中突然冲动地开始了《万里随波行》的写作。然后又有了这一篇。宣传什么的一点也没做,如果大家愿意就帮帮忙!
今天周末双更!

☆、第九十三章

春花已经凭着前些天的接触感到勇子的家庭一定会有问题,但糟成这样,还是超过她的想像的,真不知勇子是怎么总还是笑嘻嘻的。一时间,她见了勇子爹,就不知道说什好。
金花则爽快得很,见勇子不在,理也不理炕上的那个男人,拉着春花说:“于娘子,我们走吧。”
那人这时才清醒些了似地问:“你们找勇子?”
春花也没回答,因为她已经被金花拉到了屋外,“不要理他,他会找你要钱的。也不要给他任何钱,只要他手里有钱,就去买酒喝,喝多了就打孩子。”
她们出了勇子家的小院,没走多远,就看见勇子正与两个同样瘦弱的孩子一同走过来,看到春花笑逐颜开地说:“小婶,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春花鼻子发酸,只好忍住,勉强笑着说:“我本想去你家看看你,既然在这里遇到了,就不过去了,这衣服是我和姐妹们给你做的,点心和糖是买给你们吃的。”
说着把东西递了过去,勇子接了过去,有些踌躇地说:“小婶,都到了家门口了,进去坐坐吧。”
到底还是孩子,没想到春花已经从他家出来了,怕他听了伤心才没说破。春花赶紧拉了一把银花,抢在大家前面说:“我们的衣服还没做完呢,得回去做衣服了。你要是没事,就带着弟弟妹妹到我们那里去,我们那里人多,可热闹了。”
勇子点头答应。
春花不想立即回去,做了几天针钱,她在屋子里坐烦了。她请金花姐妹们带着她把定辽前卫走了一遍。
各处卫城布局都很相似,这里也是在卫城中心有一座钟鼓楼,东西和南北两条马路被分成了四条大街,这四条大街也是卫城最繁华的地方,指挥府就在离钟鼓楼不远处。
在南大街上,春花忽然看到几个兵士围在一起调戏一个长相清秀的姑娘,那姑娘竭力躲着,想跑进南大街的一店面里去,可这几个人却一直拦着。
春花紧张地拉了拉金花,她到定辽前卫也有了好几天,还从没看到这样的事,在她的印象里,定辽前卫这所新兴的边城气氛活泼,但治安却很好。
“不要怕,也不要管,”金花感觉出春花的不平,“那是个下贱的女子,活该的!”
“春花姐姐放心,他们只是对那样的贱女子那样。”银花也说着,并要拉春花走开。
春花不肯,她正打算上前劝说一下,那姑娘想进的店面门开了,出来一个描眉画目,光彩耀人的妇人,上前扶着闹得最凶的兵士说:“大爷是想姑娘了吧,进倚红院坐坐吧,消消火气。”说着还在那人胸前摸了一把。
那几个兵士叫着“倚红老板”,与那妇人当街调笑了几句,接着进了那间店里,而那姑娘在最初被放开时,就先钻进了店里。
“那是?”春花问。
银花嘴快地说:“那是倚红院,就是,就是……”
“快闭嘴,你再说我告诉娘打你!”金花低声喝住了她。
春花明白了是怎么了一回事,因为与几个姑娘同行,她虽然还有些不解的地方,但也不方便再问。她倒是发现与刚才那间铺子仅隔一间的店面关着,清冷萧索的样子。
那里是离指挥使府最近的一处铺子,也是南大街上离钟鼓楼最近的地方,关着门有些不合常理。
问到这个,却没什么顾忌,银花马上就告诉了她,原来这个铺子已经向外出兑很久了,只是没人肯买。这样好的位置卖不出去?春花非常奇怪。
“这间铺子不太吉利呢。”银花告诉她,“听说从卫城修好到现在,在这里做生意的,没有一家不亏本的。”
“为什么呀?”春花不理解。
“谁也不知道,说是风水不好,谁也不敢买这里了。”银花说:“三年前一家大酒楼买了这里,又花了好些银子收拾了,可是开了两年多,就实在开不下去了,想兑出去又没人买。”
“以前是开茶庄的,再以前好像是卖杂货的。”金花说。
“那现在这铺子是谁的?”
“东家早就走了,托给了旁边南北杂货铺子的孙掌柜。”
“那你们知道这铺子卖多少钱吗?”
大家都不知道,金花也不过十五岁,剩下的就更小了,她们哪里能知道这样的事呢?
第二天一早,春花就带着大丫去了孙掌柜的铺子,孙掌柜也客气地把她请到了后面的住宅里。
因为孙掌柜的这间铺子很大,后面的住宅也宽敞。挨着铺子后门的一个院落应该是给伙计们住的,北边墙上一个月亮门,进去后才是孙掌柜住的院子。
这间院子比外面的要小一些,但非常精致,院子里搭着一个葡萄架,熟透了的紫葡萄一串串垂下来,让春花眼睛一亮。到了辽东,还第一次看到这样雅致的东西。孙掌柜看出春花很喜欢这里,便让人拿来了垫子,请春花坐在葡萄架下的石凳上。
“定辽前卫这里实在荒凉,我把铺子的事安排妥了后,就让人搭了这个葡萄架,从别处移些葡萄过来。没想到,去年冬天没冻死,今年又结了葡萄,一会儿拿竹剪剪两串请于娘子尝尝。”
春花笑着摸了摸一串葡萄说:“那我可要自己挑两串大的。”
“悉听尊便。”孙掌柜潇洒地挥了一下手。
“请喝茶。”柔美的女声响了起来,和氏过来送茶,但她一看清是春花就变以脸,态度也没了刚刚的恭敬,沉着脸把两杯茶放在了石桌上。
春花朝她客气地点了点头,但并不与她说话,依旧转过来对孙掌柜说:“我这样冒然过来是有事相求。”
孙掌柜热情地说:“于娘子请说,但有所使,自当效命。”
一旁的和氏并没有走,而是站在了孙掌柜身边,哼了一声说:“于娘子不是要去投亲吗?怎么还在卫城内?”
春花和气地笑着说:“我本是要去投亲,但上次我们遇到的瓦刺人的下落还不知晓,卫城外恐怕不安全,便拖沿几日。”
孙掌柜大约也会想问这个问题,春花便给他们一个交待。
果然孙掌柜说:“是啊,是得谨慎些,上次的经历可把我吓坏了。”
“谁都不想再遇到一次那样的事了。”春花笑着问:“除了这个原因,我也有点别的事。听说隔壁那家铺子托孙掌柜代卖?我想去看看。”
“你买那铺子干什么?”和氏突然问。
春花并不理她,只是看着孙掌柜。
孙掌柜也是吃了惊,但还是很快说:“我去拿钥匙,陪于娘子去看看?”
“那好,”春花并不拖延,含笑站了起来,一副等着孙掌柜出门的样子。
孙掌柜去拿钥匙,和氏就坐在他刚刚坐着的地方,面带不豫地看着春花。自从在路上那次和氏出丑后,春花还是第一次看到她。听说那天她和孙掌柜很晚才到驿堡,驿堡的人并没有给他们开门,后来两位总旗帮着求情,才用吊篮将他们吊了上来。
和氏低声问:“你到我们家来做什么?你可别想进孙家的门!”
春花笑了笑,说:“你想错了。”
可和氏怎么能信,她又说:“就是孙掌柜同意,夫人不点头,你就进不了门。”
和氏是个目光非常狭隘,没有什么见识的女人,可能在她的眼里,孙掌柜就是世上最好的男子。明明在路上,每次都是孙掌柜主却与春花搭讪,但在她看来,就是春花在勾引孙掌柜,对于这样的人,春花只能不理她。
好在孙掌柜很快就出来了,他叫了一个伙计跟着,就带着春花去看铺子。和氏竟也跟着,但孙掌柜没说什么,春花也就不在意。
这间准备出兑的铺子同孙掌柜的那间基本一样,只是因为是南大街的第一间,要比孙常柜那里还要大上一些。里面是按酒店布置的,宽敞的大厅应该是把几间屋子打通,还留有几根柱子,还留有几张吃饭用的方桌。
从大厅里穿过,后面与孙掌柜铺子的后院对应的地方布置成了酒店的雅间,院中的天井里摆着假山,还挖了一方水池,周围种着花草,只不过现在早就水枯花干。周围一圈的屋子,都是独立的,有大有小,里面都有桌椅。
酒店的后厨非常大,有一排十几个灶台,巨大的铁锅和锅盖都在,案桌也留在原处,在桌上还放着被放弃的几十摞瓷碗。与后厨相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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