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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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纤- 第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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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在乎说更多的谎言,做更多的错事,但那个人是他的亲弟弟,他的弟弟和他不一样,是一个不该死掉好人。

突然感到手背上覆盖着一片温暖,赵荻回头一看,张纤已经坐在了他的身边,背后同样的是靠着那片斑驳的宫墙。

“大家都很难过,但事情已经发生了,对不对?”张纤看了赵荻一眼,她的手正覆盖在赵荻冰冷的手背上,那温暖的手温如同可以传递一样,正在感染着赵荻的内心。

“事情也许失控了,那就对了,因为没有人可以真正的主导一切,你不行,我也不行,其他人同样不行,还有比这更好的事情吗?”张纤微微一笑。

她的微笑很淡,很自信,又带着点儿恶意的嘲讽,不管如何,若是看到她的笑容,就让人觉得任何事都不必担心了。

“代表着一切还未定局,我一直坚信一个道理,只要能顽强的活下去,总会有希望的。”



如果想要战胜一个注定赢不了一个对手,唯一的方法是爱惜自己,健康饮食,合理睡眠,多吃谷类和蔬菜,心胸开阔,戒酒少欲……当然这是无法战胜对方的,但是能让自己能够活的更久,只要比对方活得更久一点,就算赢了。

太后老了,皇帝病了,景王的未来并不是一点希望都没有,只要他沉得住气,怎么算他都是活得最长的那一个。

当然也不是绝对,有时候无病无痛也未必能活到寿终正寝的那一天。这正是景王赵荻所担心的,不过还有个人比他更担心。

就像是之前所说的,没有人能完全操控大局,就算是皇帝也不能,人生总是充满太多变数,却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长公主闭门锁户,不与他人来往,她的态度让皇帝感到欣慰,却不知自己到底错失了什么。

曾经何时这位帝王也是一位年轻有为,一腔壮志的青年,到底是什么让他一步步失去了最初的坚持,变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

……现在已经没人有兴趣知道了。

连日以来,皇帝多次召景王赵荻到宫里侍疾,作为皇帝的长子,景王自然责无旁贷,就算不受召,他也得日日上表请求侍疾,表示自己的忠心孝心。

可惜皇帝心里是不喜欢他的,他不上表,皇帝会斥他冷漠寡恩,上表,皇帝会猜测他别有居心,虽然皇帝后来还是召了景王来侍疾,那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动不动打翻汤药,或者嫌弃冷热,或者训斥一番,或者劈头盖脸一阵痛骂,叫他滚出去。

传开了去,也没有大臣敢上表要求请封景王为太子了。

这一天,景王在御前再一次受到斥责,当他被泼了一身汤药,狼狈的退下去的时候,他在门口看到了带着宫女过来的太后,太后看到他的样子,摇叹气,叫他快点回去换衣裳。

太后既没有表现得很担心,也没有表现的视若未见,就和以往一样不近不远,不亲不疏。

景王称是,抬头与太后心照不宣的对视了一眼,然后匆匆低了头,告退。

是的,只要能活到最后,总会有希望,可是如果性命捏在别人的手上,希望又会在那里?

夜凉如水,景王披着一身寒气,脑中想着日前谢三带来的那一句话:

“……王爷,这件事外人急不得,最终还是要看您的选择,到底如何,您自个要想清楚。”

每一次的最后,他们都会把选择的权利交给他,同样也让他知道,他们做的,不过是帮他完成心愿罢了。

他的心愿是什么?

当然是,今夜,他的父皇能够顺利驾崩。




、暗黑郡主

护国长公主赵清意识到有人在混淆视听;利用自己分散了圣上的注意力是从那天从皇宫出来的时候开始。

她注意到宫内的布防变动了,仅是几个宫门护军就增加了一倍有余,这说明圣上在防备,严守家门;防的当然是外贼;后宫之内;一干老弱妇孺;于他自然是不必要防的。

各地封王;三年来朝;今年正是各位王爷来朝的一年;也因圣上病体未愈而取消了。各处正常的兵力调动也都被驳回。

圣上按压下一切;所以主动权还在他手上;赵清自己就在宫外,也是防备的主要对象,但赵清比任何人都清楚,其实最大的危机不再宫外,而在宫内。

她的皇兄将她作为一个威胁,而处处防备针的时候,其实正好中了别人的圈套,却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回,她没有及时作出警示提醒,任由他发展下去。

也许是受够了被针对,受够了被怀疑揣测,受够了谨小慎微,所以她没有选择和她的皇兄站在同一条阵线上,反而遵照皇兄所期望的那样蛰伏起来,闭门锁户,不与外界相通。

相信在圣上倍感欣慰的时候,绝不会想到,她这样对别有用心的人来说,实际上是另一番含义:长公主赵清坐上观,撒手不管了。

不管什么?当然是不管圣上了。

长公主具有女人独有的细腻狡诈,她的手段是许多惯于大开大合的男子犹不及,尤其是只要她蛰伏,朝堂里不少官员也不会贸然出头,这会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时机宛若流星,稍纵即逝,既然连赵清都表明了不插手的态度,于是太后觉得,她如果不抓住这个机会,实在是对不起自己多年的隐忍。

这一天,太后安排好了一切,掐着时间带宫女去探望圣上,宫女的手里,捧着一个匣子。

然后在殿门口遇见了被赶出来的景王赵荻,今日圣上宣旨着景王侍疾,太后是知道的,因此没有按着进药的时辰来,而是慢了半刻钟。因为但凡景王来了,圣上必不会按时服药,定是要折腾一番。

果然景王被泼了一身的汤药,幸而太医署送药也是掐着点儿,汤药熨热而不滚烫,不然景王可要烫到了。

“你这孩子,怎么弄得浑身都湿透了,哎,快回去换衣裳吧。”太后叹了叹,又念了声阿弥陀佛,把手心里的佛珠拨了一颗。

景王点头称是,阴霾的目光向上一挑,正与太后心照不宣的对视了一眼,然后见了礼,转身离开。

太后等他走了,在宫女桂儿的搀扶下,迈进了殿内。

里头的太监正在收拾打烂的瓷碗,见了太后来了,纷纷行礼,太后叫他们各自做各自的事情,然后就到了赵洵的身边,细细的问他感觉如何。

太后是先皇的正宫皇后,当年因无所出而将他和长公主赵清养在身边,若说母子情分也不假,当年若不是太后几次护着赵洵,赵洵早就被先太子害了。(太后也曾小白花,救了一个仇人,害了一家亲人,后宫女人历练不容易啊)

后来因太后的娘家卷入了先太子一事,故而被赵洵清算了,但看在太后的份上,赵洵还是留了情面,没有对谢家人赶尽杀绝。

赵洵对太后一直很好,固然有感恩的成分,但更大的原因在他自己的继位名不正言不顺,需要这么个人留在后宫里,至少在外人看来,他还是个不坏的皇帝。

若说之前赵洵内心里还有些担心太后会对自己怀恨在心,但这么多年过去,对一个只在后宫诵经拜佛的老人家,赵洵也逐渐放松了警惕。

这两人不管出于什么心理,一直扮演着母慈子孝的角色,多年以来仿佛就成了真一般。

太后絮絮叨叨,不过是劝皇帝保重身体之类,赵洵耐着性子听了,叫太后不用担心,正逢太医署又送了一碗汤药过来,赵洵身边的大太监德安公公端过药来,被太后接了,赵洵歪在榻上,太后就坐在榻沿,一勺子一勺子的搅动汤药。

皇帝失笑了起来,道:“太后莫不是要喂朕喝药么,朕都这把岁数了,可不敢再劳动太后了。”

太后也笑。太后年轻的时候模样十分端庄,不妖不媚,观之可亲,到老了也是慈眉善目,太后笑着托着汤碗道:“这把岁数又如何,你小时候若是病了,还不是哀家一勺子一勺子喂的汤药,不管是过了多少年,在哀家眼里,孩子就是孩子,没有多大差别。”

太后这一句话,不禁让这母子二人都想起了过去种种,那时先帝还在,先太子依旧骄横,太后护着赵洵赵清这对年幼的兄妹,说是视若己出也不为过。

往事浮上心头,二人想的却是千差万别,赵洵想起了太后过去对他好,太后心里却是更加恨赵洵的翻脸不认人。

赵洵笑了笑,神色缓和了很多,他道:“多谢太后了,算了罢,年纪大了,越发怕苦,一口喝掉倒还好,最怕这一勺一勺的慢功夫。”

说着,从太后手里接过汤碗,痛快的一饮而尽。

太后笑道:“你都说年纪大,那哀家岂不是一半都埋进了土里,可不准这样说了。”

太后说着,回头向她身后一个捧匣子的宫女招了招手,那宫女便过来,太后叫她打开匣子,扭头对赵洵道:“你若怕苦,尝一尝哀家带来的蜜饯,前些时日进上来的,偏哀家不爱这些酸酸甜甜的一直搁在一边,昨日嘴里无味,想起来叫人拿出来尝了尝,可不就吃中了,味道还真不坏,今日过来就带了一些,你试试?”

赵洵嘴里虽然苦,却没有立即尝那蜜饯,笑着谢过了太后,道:“太后的心意,朕就收下了,不急着这一口,太后先尝尝这御膳监的新做的芙蓉酥,宫里的糕点翻来覆去也就那几样,实在让人提不起胃口,朕便给御膳监的人下了令,这半月得想新花样出来,日日上新鲜的,不许重了。”

皇帝哈哈一笑,叫太监收了太后带过来的蜜饯,然后把芙蓉酥摆出来,他道:“想必这几日,御膳监的人是忙得人仰马翻了,也该他们,总是守着几样老手艺,一点长进也没有。”

太后就眼看着自己的蜜饯被拿下去了,心中暗自冷笑,果然还是那么多疑。

太后的心思也不显在面上,也不去吃芙蓉酥,笑道:“那皇帝就用吧,哀家人越老,嘴越馋,今日蜜饯吃多了,胃口有些败,牙也酸滋滋的,不能用的,不如明日再叫御膳监单做一碟,今日便算了。”

赵洵也不强求,再说嘴里也的确是苦,就赶紧吃了一块芙蓉酥,去去嘴里的药味,见味道果然很不坏,接着又吃了一块。

母子俩接着聊了几句,赵洵就开始懒懒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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